五一流水帳之江陰：夢開始的地方
五月一日上午八點半，我們一行五人——我、我的同學阿永和阿永公司老總一家三口，從上海恆豐路汽車站坐上了開往江陰的汽車。大約三個小時後車就開進了江陰市區。
到江陰時，天氣不錯，下了幾天的小雨停了，太陽還微微露出了笑臉，氣溫一下子就暖和多了。跟著老總出游感覺比較妙，剛下班車就有小車來接我們去賓館——江陰子公司的人來向老總“彙報工作”，我也跟著沾光，享受一下貴賓的待遇。我們在新揚子大酒店放下行李，稍微休息了一下，就被請到樓下用餐。說是便餐，其實菜要了不少。他們聊天的時候，我頭也不抬，專挑嫩筍、野菌這些我愛吃的東西大吃特吃——吃飽了下午才有精力玩呀。
下午有專車送我們到江陰華西村。這個號稱天下第一村的村子早已經不是人們心目中耕地種田、春種秋收的農村了。據介紹，它現在擁有50多家企業，產值過億元，每年都有很多游客前來參觀。這裡我是第三次來了，在我看來，景點是沒有什麼的，不過在這裡的確可以很直觀地感受到中國農村的變化和發展。站在華西金塔頂層的陽台上四下張望，近處鱗次櫛比的農村別墅群、遠處江南農村田園風光盡收眼底。
說起華西村，我還真的與它有些關聯。1996年夏，我隨學校的社會實踐隊到張家港時第一次到這裡來。來時正值清晨，人不多。我們幾個同學在華西金塔底層的商場裡轉，忽然聽到很響亮的“咣當”一聲，接著再一聲。聞聲過去一看，只見一個50歲左右的男顧客在檢查皮箱。他用力將皮箱摔在地上，提起來再摔，還站到皮箱上面去。面對這樣“殘暴”的查看，服務員竟然只是必恭必敬地站在旁邊，一聲也不吭。我們都很奇怪，就一直看著想知道怎樣收場。沒想到我們衣服上的校名吸引了他的目光，問我們是不是武漢來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說金塔旁邊的空地上要建長江沿線各個大橋的模型，但不知道武漢長江大橋的模樣，專門派人過去采樣有點不值得，問我們能不能幫他把武漢長江大橋的樣子拍下來寄給他？說著，遞給我們一張名片，哇，這個其貌不揚、衣著樸素甚至有點土氣的人竟然是頂頂有名的華西村黨委書記吳仁寶。這個活我應承下來。暑假回學校找了個攝影技術比較好的同學，兩個人冒著40度的高溫在武漢長江大橋上轉了一整天，拍了整體拍細節，拍了南邊拍北邊，晚上回校時兩個人曬得跟黑鬼似的，最後我把每張照片付了說明寄走了。1999年夏天我再來華西村時，橋已經建好了。我特地到“武漢長江大橋”上走了一遍，心裡充滿了成就感，盡管那橋不一定是照我的圖片做出來的。
在華西村兜了一圈，我們到江陰鵝鼻嘴公園。“鵝鼻嘴”是江邊這座山的形狀，可惜我的視野太狹小，看不出這鵝的鼻和嘴長在什麼地方。但這並不影響我喜歡這個公園。1998年我在江陰住了幾天，在離開的前一天來過這裡。當時天色已暗，整個公園空空的，似乎除了我和朋友再無他人。那時江陰長江公路大橋還在修建，但江邊沿曲折的山腳已經修了長長的棧道。我喜歡在那彎彎曲曲的石板路上邊走邊看，鞋子踏在石頭上，感覺很貼心。旁邊的山上不時伸過來一些植物的枝條、花朵，路邊隔幾米就豎一個燈箱，還有世界各地的名橋介紹，配以圖片和簡單的文字說明，和不遠處的江陰長江公路大橋遙相呼應，構成一道綺麗的風景。
進了公園，我們馬上鑽進了鵝鼻洞。鵝鼻洞大約長200多米，彎彎曲曲地貫穿山南山北。它是抗戰時期國民政府為抵制日寇入侵，在沿江修築炮台的同時開挖修築的，作為儲藏武器彈藥、囤積人員之用。現在洞裡面安裝了照明燈，鋪了地板磚和牆磚，不陰森，卻陰涼。走完山洞，長江就坦坦蕩蕩地呈現在眼前。我在江邊的小亭裡站了一會兒，聽濤聲陣陣，拂習習江風，然後便沿著棧道一直向西走去。
雖然是假期，可這裡人依然不多，走到立有“江尾海頭”的那塊巨石那裡，才見幾個游人坐在遮陽傘下休息。此時夕陽正在下沉，遠處染紅的天空和江水連成一片，像一個巨大的鹹鴨蛋的蛋黃被捅破了，汩汩地流出亮汪汪的油來。回首東望，雄偉壯觀的中國第一懸索大橋如蛟龍般橫空出世，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氣勢磅礡。
沿江的樓、亭、閣、廊等建築皆因山而勢，山、水、橋等人文自然景觀融為一體。我在望江樓、寒江獨釣亭、陳毅詩碑等處都走了一遍，他們幾個人只到渡江第一船那裡看了看，舉起相機捕捉夕陽破船的鏡頭。1949年渡江戰役中，江陰曾作為解放軍的一個箭頭指向，發生過一場要塞起義和大戰。現今停靠在江灘上的這艘船就是當年第一個衝到江對岸去的。如今它靜臥在夕陽下，像一位滄桑的老人包含深情地凝視著川流不息的江水。
走了這麼多山路，他們都有些累了，登上觀光塔就不願再動。我在塔上近距離地觀看了大橋，就跑到山上去玩古炮台。山頂現在還有兩門炮，炮口直指江心。
下山時走的大道，這讓我很失望。曾經在這座山上和所愛的人從北邊山腳由小路曲曲折折地爬到山上，又在茂密的樹林裡轉了好久才轉到南邊山下。那時，冷冷的燈光就在腳邊，寂寥的林子裡能聽得見彼此的心跳。而今，江水依舊，這座在我夢裡要走幾個鐘頭的山只用了十多分鐘就走下來了。
晚上在江陰虹橋路上的家常菜館裡吃飯。作陪的江陰人說：江陰人熱衷的地方有2個，其一是摸彩票，其二就是吃。江陰人的吃，我是早就領教過。江陰城市不大，稍微熱鬧一點的地方都有像樣的飯店。就算不是周末，晚上每個飯店照樣燈火輝煌，店外吃飯的人的自行車擠擠挨挨地排著長隊。有些地方的“吃”是由公款消費支撐起來的，但江陰卻不像，至少在我眼裡不是，因為飯桌上的人看起來一般是一家老小，而且自己騎車來吃飯的人也不大像是能簽單的領導。
這次吃的是江陰的地方特產。我只記得用河豚做的湯。眾所周知河豚是有毒的，但這裡的河豚據說是人工喂養無毒的。開始我對那盆乳白色的液體也很不放心，盛情邀請下只得舀了一小碗。才喝了一口，那叫一個鮮呀，然後就再不想是否有毒，悶頭喝了好幾碗。以至於其他東西吃不下，所以也不記得還有什麼是特別好吃的。
從酒店出來，我和阿永沿著虹橋路轉了轉。這段路我還是比較熟悉的，年少輕狂的時候曾在這條路上和人勾肩搭背地散過步，嘻嘻哈哈的笑著鬧著毫不顧及路人的眼光。歲月帶走那年的笑聲，改變曾經的容顏，可帶不走我心中的溫馨。
回酒店看了一會電視，見識了江陰人的另一種痴迷。當天是江陰福利彩票大抽獎的日子。白天就見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我們還只道假日，沒想到絕大部分是奔彩票而去。新聞裡播放了幾個彩票銷售點的盛況，那種人擠人的程度幾乎可以和國慶50周年時上海外灘看焰火的狀況相媲美。一個老漢嘩啦掏出一堆鈔票，彩票還沒買到，人已經暈過去了。真是瘋狂！
新揚子大酒店是江陰一座涉外三星級飯店。標准間可以免費去酒店的休閑中心，還贈送一局保齡球。我們5個人在空蕩蕩的保齡球館裡玩了一個多小時，只可惜球道換了兩次。
夜深時躺下，枕著初戀的回憶沉沉睡去。
（本文原載無憂原創社區 http://51eboo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