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賽時光、5.1*

作者: 那個susu

導讀海風把我的短發揉亂。我抱著我的大布袋,在海輪的艙口張望了一下。今天並不是一個來海島的好天氣,船從珠海碼頭駛出沒多久就開始起風,又下了一陣雨。 我跳下船,上了接游客上山的巴士。車上稀稀落落只有幾個人,我的後座是一對從山東來的情侶。司機漫不經心地嘟囔,“這幾天來島的他媽的沒幾個,車次還不減,又沒獎金,見他鬼的旅游局。”我瞥他一眼,見鬼, ...

海風把我的短發揉亂。我抱著我的大布袋,在海輪的艙口張望了一下。今天並不是一個來海島的好天氣,船從珠海碼頭駛出沒多久就開始起風,又下了一陣雨。

我跳下船,上了接游客上山的巴士。車上稀稀落落只有幾個人,我的後座是一對從山東來的情侶。司機漫不經心地嘟囔,“這幾天來島的他媽的沒幾個,車次還不減,又沒獎金,見他鬼的旅游局。”我瞥他一眼,見鬼,呵,見鬼。

我在山頂的度假村訂了房間,小姐把我領上去。房子外形很不錯,名叫“水仙”,不曉得有沒有自戀鬼在這裡投海,起了這麼一個名字。歐式的三層別墅,頂層有一個很大的露台正對著大海,一半露天,一半是個玻璃牆的陽光室。我把布袋丟在陽光室的沙發上,進去看對面的房間。房間卻草草地沒花什麼心思,布置一如招待所一般。一摸梳妝台的鏡子,還蒙著一層灰。

我衝了涼回到陽光室,從布袋裡摸出從朋友家順手拿來消遣的一本書,又掏出一支Sobranie點上,伸個懶腰,舒舒服服坐下來。

那對情侶住隔壁,那個男人探頭進來,“一個人散心?”我點點頭,貪婪地吸了口煙,把腳翹在小幾上。

也許我看上去是個寂寞的女人,這也沒什麼,我就是。我習慣了一個人。誰說的?反正每段關系都是孤獨,其實每個人最後都孤獨。

我翻開書,原來是本《莎士比亞四大悲劇集》,茱麗葉站在陽台上說:“啊!羅密歐!你為什麼是羅密歐?”我把書盒上,丟在一邊。文藝得簡直讓人起雞皮疙瘩。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是糖與香料,任什麼也值得原諒。

大約愛情這玩藝兒是小孩子們的專利,你看賈寶玉,11歲;但丁初見比亞翠絲,14歲。還有那個死了的維特,十五歲?我也忘記了。可在我這個年紀,把愛情掛在嘴邊是件讓人尷尬的事。

風很大,海水呈現出一種混濁的綠色。浪頭擊在岩石上翻起白色的泡沫。遠處看不清,海與天交界的地方介於灰與綠之間,幾只海鳥低飛,一些黑灰的雲堆在天空一角。

估計下午會有大雨。

我把布袋倒提起來,嘩啦一聲把東西全部傾在幾上。

幾罐Pokka咖啡滾落地上,我拾起來,對在沙發一角,撿出手機和墨鏡,又撿出一個羅盤,再把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重新丟回布袋。

手機沒訊號,我把它放下。有沒有信號我也無所謂,估計也不會有什麼重要的call,手機這玩藝兒對我來說比較重要的功能就是時鐘,脫離社會許久,記得這個號碼的人不曉得還剩下幾個。

把羅盤揣進襯衫口袋,走下樓去。

穿過大廳的時候聽見兩個服務員閑話,“今明兩天大到暴雨,估計船停航,不會有什麼人來了。”

我從小徑下來,朝大海走去。雜草從路上鋪的碎石中鑽出,扎著我的腳。從“水仙”往下右下斜走,可以走到靠海的“抱崖”。抱崖還有一個名字“情人崖”,因為那塊懸崖很小,只能容得下一對擁抱著的情人。巨岩從抱崖向下斜削進去,矗立在海邊,浪頭擊在這石上的力到特別猛,碎成無數小水珠形成白霧雲遮霧罩在這抱崖下嶙峋的怪石上,有些濺到人臉上有種讓人頭暈目眩感覺,這種危險的美蠱惑著人心,也許,也許像愛情。

我撥開夾竹桃的枝葉,踏上抱崖,水氣沾濕了我的襯衫。抱崖去年修了一圈欄杆,防止游人不小心掉下去。這個地方以前出過事,那人卻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一個20多歲的男孩子自己寫好遺書往下跳的。

也許,也許是為了愛情,也許。誰知道。


精選遊記: 珠海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