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轉北疆(1)

作者: yangbubu505

導讀二人轉北疆(1)天涯有多遠,新疆就有多遠。從廈門到新疆,得坐6個小時的飛機。航空餐味同嚼蠟,而我和大頭卻滿臉幸福。窗外是藍天,興奮像白雲,嘩嘩地掠過機翼。 行前N天,大頭就上網搜索攻略,呼朋喚友,然同去者為零。他們說,工作是重要的,時間和錢一樣少得可憐。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居然成了富翁,有錢還有時間。兩個人,就兩個人出發了,更純粹的感受就 ...

二人轉北疆(1)天涯有多遠,新疆就有多遠。從廈門到新疆,得坐6個小時的飛機。航空餐味同嚼蠟,而我和大頭卻滿臉幸福。窗外是藍天,興奮像白雲,嘩嘩地掠過機翼。

行前N天,大頭就上網搜索攻略,呼朋喚友,然同去者為零。他們說,工作是重要的,時間和錢一樣少得可憐。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居然成了富翁,有錢還有時間。兩個人,就兩個人出發了,更純粹的感受就我們分享,美景和美味就我們分享。在烏魯木齊機場,冰涼的水洗去了飛行的困倦,那一刻才真正意識到,新疆我們到了。

早就包好的車,就在機場外。12座的豐田車,放了我們兩個人,兩個孤獨的包,還有一個司機,寬得有點奢侈。剛下飛機的耳鳴還沒有消除,還沒有適應司機小劉的口音,我們就和烏魯木齊擦肩而過,經古爾班通古特沙漠,到北屯。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筆直的路。望過去,路像一條線消失在天際。路的西側,是准噶爾盆地。一個以前學地理學歷史都繞不過的名字。我們老師說,盆地就像是臉盆底,平平的,四周是山。現在我看到了這個巨大得無法想像的“臉盆底”,卻看不到想像中的高山,路的東側是些山包,光禿禿的,褶皺一覽無余。我不知道如果自己就住在這裡,會不會去爬那個沒有風景的山包,一個人坐在山包之上,看蒼茫的盆地,有什麼感覺。

在一個不知名的加油站旁,我們開始第一次補給。大頭買了三包快食面,而我則買了三瓶可口可樂。後來,這些玩意兒大都不是被我們消滅的。沒想到古爾班通古特沙漠這麼快就跑到我們身邊。總有些自以為是的認識要被顛覆,比如這沙漠,想像中是一望無際、漫天黃沙,看不到一棵草,遑論動物。而這個沙漠有點不像話,長了不少梭梭、紅柳,長相是不太可愛,但至少人家是植物啊。更牛的是,這個固定、半固定沙漠邊上還有個野馬保護基地,野馬是寶貝,還是從國外大老遠弄回來的。

路況太差,一條長路就像被戳了N個洞的布,面包車時快時慢、忽左忽右,作靈活狀行進在路上,但總免不了開到大坑,上下顛簸如小船碰上了海浪。所幸的是,路上也沒什麼別的車,我們的車騰挪的余地大著呢。顛幾下,我沒在意,顛了無數下,我以為壞路很快就到頭了。到了很久很久以後,等我回到廈門以後,回憶起來,這種顛來倒去的破路居然伴隨了全程。素以善於暈車著稱的大頭,居然沒有暈過一次車,簡直就是奇跡。

火燒山是一片紅色的山包,下車過去看,那一片片碎石像是從磚窯中出爐的,大中午的,我們也不敢在太陽下久呆,怕自己的皮膚也變成火燒山的顏色。路上車實在是少,最初看到風景的興奮也漸漸平息,我擔心的是小劉開車犯困,就拼命找話題和他聊,涉及少數民族的婚姻、疆獨、建設兵團的過去與未來等問題。但話總是會說完的,在這漫長得沒有盡頭的路上。我們就抽煙,聽一盤不知名的磁帶。我沒想到的是,這之後的10來天,我們就周而復始地聽這盤帶子,全是女生的情歌,什麼蔡琴、田震等,雜得要命,還有俗不可耐的什麼“杜十娘”、“孟姜女”之類的,我真後悔沒帶上羅大佑們,豐富旅程中的聲音。

就在這靡靡之音中,路上總有麻雀被車驚擾,撲騰而起衝天而去。一只麻雀咣的一聲,撞到車的前窗。大頭說,這鳥受傷了。小劉肯定地說,它死定了。沒想到跑這麼老遠來,戕害了一只無辜小鳥的生命,真是不該啊。

小劉在那一刻顯然不認真開車,身子微趴,四處張望,突然一聲叫:野驢。遠遠望去,果然有一群野驢,但距離太遠,只能從它們身邊揚起的塵土推斷出,它們在飛奔。大頭一聲慘叫,忘了帶望遠鏡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想她在行前列的行李清單,像開中藥鋪一樣名目繁多,井井有條,還是落下東西了。我安慰她,即使帶了,那望遠鏡也倍數太小,還是看不清野驢的笑臉的。路上碰到的還有老鷹,在藍天下平穩地飛,安逸得很。小劉說有一種是獵隼,很值錢的,阿拉伯富翁以之為寵物。我分不清老鷹和獵隼的區別,就像分不清長得差不多的人是哪個民族的一樣。

下午7時許,終於遇上了一個村子,在烏倫古河邊上。看到了人,典型的新疆大媽,體格壯碩,花衣,包著頭巾。有人在那短得不能再短的橋上納涼,幾個小孩在河裡嬉戲。車子在加油,大頭蠢蠢欲動,忍不住誘惑,還是拐回去,在下午的陽光下,在河畔的金色蘆葦叢邊,照了張相。

這是這一整天見到的最大的一個小村子了。此後,大路在修,我們踏上了一條便道。走在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才知道,其實有那種顛簸得厲害的路走,還是幸福的。塵土飛揚,路不像路,感覺我們已經迷失了方向。車的左邊,一輪落日靠近了天際。所謂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今天終於親眼看到了。觸目驚心的是,這太陽何以如此巨大,如此鮮紅,就在地平線上,死活落不了。最美莫過夕陽紅,此言甚是。車的右側,是被拖得誇張變形了的車影,像是畫在地面上的坦克,一直跟著我們的車。從未見過的景色把我們嚇住了。

出了便道,落日終於在地平線上沉了下去,去了它該去的地方。但天色尚亮。大頭說,有月亮了。果然,如一把彎鐮刀,白白的月芽兒掛在天角。大頭說,像是剪下的手指甲。果真如此,這家伙的手指頭也恐怖的,真可以一手遮天了。我們走,月亮不走,它就在路的盡頭,還越來越低,越來越靠近地面,顏色也由白轉為古銅。想起清真寺上的那柄彎月,想起土耳其國旗上的星與月,再看看眼前的這彎月,真像。

天全黑了下來。我不知道終點還有多遠。大頭開始打盹。我看不到她的臉龐,更不忍心叫醒她,看車外有個孤獨的人,騎著馬在放牧。看見一盞燈火,我的心頭會一震。有燈就有人,在如此荒涼的地方。看見額爾其斯河大壩的一長排燈時,我以為終點到了。在經過長時間的黑之後,這排燈讓人溫暖。小劉說,這兒叫什麼635管理處,這條河是流到北冰洋的,建個大壩,下流的國家會有意見,故叫“635”,姑且聽之信之。這時的月亮,更像是不遠處的一盞路燈,和地面就差一根電線杆的高度。我相信,只要爬上梯子,就可以摸到月亮了。而月亮的顏色,這時也成了紅色。

向著月亮的方向,再走30分鐘,驛站到了。它的名字叫北屯。熄燈睡覺時,已是凌晨1時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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