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佛陀召喚

作者: jj6328

導讀宛如佛陀召喚 ------------越南、柬埔寨紀行 那是三年前的一次旅行:越南、柬埔寨。回來後,因為時間一直被無聊的事物占滿,始終沒有把游記完成,而現在,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 在嫵媚的月夜,想起塵封往事,空氣裡也仿佛不經心的浮起美女若隱若現的舞姿。 河內——水中木偶深夜十一點,到達河內,網上預訂的酒店派車接上了我們,一行十人,好 ...

宛如佛陀召喚

------------越南、柬埔寨紀行

那是三年前的一次旅行:越南、柬埔寨。回來後,因為時間一直被無聊的事物占滿,始終沒有把游記完成,而現在,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

在嫵媚的月夜,想起塵封往事,空氣裡也仿佛不經心的浮起美女若隱若現的舞姿。

河內——水中木偶深夜十一點,到達河內,網上預訂的酒店派車接上了我們,一行十人,好像個旅行團。為了獲得團隊機票優惠價,通過網絡自行組成了這個隊伍,裡面有四個人,之前我們就在一起玩,其他六人,是新面孔。

車子走了好久,進入城區,在小巷裡七拐八拐停下來,這是一家青年旅舍,細長的灰樓,尖尖的屋頂。十個人轟轟烈烈的進入前台大廳,安排好房間後,我抓起鑰匙走上五樓,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開始第一個夢境吧。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去購買穿越旅行車票(open bus),這種車票有限期大約三個月,途經任意的車站都可以下車,停留,想要離開,便可以憑車票上車繼續行程,當然,始終都要乘坐同一家公司的旅行車,街頭巷尾的旅行社門店都代售車票。

在旅社不遠的胡同裡看到有一家窗明幾淨的旅行社,一群人走了過去,選擇車票的公司、線路、時間,與工作人員聊得起勁,談來談去,沒有結果,難怪,十個人八心思,不好做決定呀,沒心思的站在門外,我與陽在街邊東張西望,任憑裡面吵得正酣,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女人的話題,都該午飯時分了,車票終於搞定,30美金/張,高檔豪華車票,今晚八點出發。

還沒看清出這個城市的模樣,就要走了,無奈只能用半天時間來感受它了。

街頭的摩托車越來越多,喇叭聲此起彼伏,自行車也東竄西撞,在你身邊經過時,必然示威似的震響,這一條兩輪的車河,龐大無盡頭。

午飯就是越南米粉了,巷子裡的街邊攤比比皆是,在女老板的攤前坐下,周圍的當地人都端著碗,熱氣騰騰的吃著,接過老板娘的菜單,每個人選了不同口味的米粉,上來後,便隨俗般地吃下去,結賬准備離開。只是賬單的價格都不是菜單上的價格,這麼快就漲價了?結賬的菜單也不是點餐的菜單,兩本菜單,黑白賬簿呀。老板娘意識到我們發現了她的秘密,彪悍的身子抖動著,嘴裡惡狠狠地說著什麼,神情戒備,這陣勢真的沒見過,嚇得我們只能認栽撤退。看得出,她這一拿手剪屢試不爽。

走進河內最熱鬧的街區,歐洲模樣的建築林立街頭,那白色的尖屋記錄著怎樣的一段歷史,像極了黑白電影中,上海灘街頭巷尾、店鋪、人流,一副不知所措的樣。街邊小店林林總總,裡面擺放著民族風情的飾物、工藝品、店內安靜整潔,隔開了街上的紛雜。一副瓷版畫裡有張少女的臉,圓而大的眼睛,黑色的眼珠,無辜的注視遠方,棕色的皮膚,細膩彈滑,厚厚的雙唇似有千言萬語,兩條長長的麻花辮垂在胸前。我喜歡這張生動的臉,沒有表情卻能讀出淡然的神情,這是越南女孩的臉嗎?與我們剛剛看到的多麼不一樣。可是,想到這是此行的第一站,前面還有二十多天的路程,忍著沒有買下來,也許,在西貢,我們在越南的最後一站,還可以找到這樣的。事實上,在西貢的金色大道上,那裡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工藝品,沒有找到相似的臉。

晚上的那場木偶戲純屬偶然收獲。

傍晚的陽光打在身上,無所事事,濃濃的倦意迎面襲來,我在海邊躺著,好想要入睡,蜷成一團,打著瞌睡,旁邊拍照嬉笑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輕,而一陣鑼鼓聲響起,把我從夢中拉回,大伙都跑過去看動靜,很快又回來,拽起我,說那裡有場木偶戲表演,快去排隊買票。

演出晚上5點開始,4點半已經坐滿了人,全都是游客。紅色大幕拉開,一個水池子在舞台中央,演員赤腳泡在水中,他們手裡牽著木偶線,木偶在水上展示著各種動作,一幕一幕,上演著越南民間風俗故事,婚禮的熱鬧場面、新娘游花船、小伙子田間勞動……整整兩個小時,那些演員的雙腿泡在水裡,不知道這種有些殘忍的民間表演怎麼會演繹至今,也不知道這些演員的雙腿是不是會永遠健康。演出結束後,全場每個人都在鼓掌,也許與我同樣,都有些心情沉重。曾經連年戰亂的這個國家,人們的生活該怎麼過下去。

順化——雨巷市井晚上8點,開始夜晚的旅途。夜色籠罩著一切,沒有風景,車廂冷極了,幾次被凍醒,我跑去要求司機把冷氣關小,他點頭同意,但車內溫度依舊。中間停靠若干小站,游客下車買來熱的米粉取暖,車外30°,車內只有十幾度,實在難挨。這也許就是司機開大冷氣所要的效果吧。

早上六點,到達順化時,所有的人都疲憊不堪,找到一家西餐廳彌補了一路的壓抑,而後,才睜眼看這個古城,非常喜歡這裡的味道,淡淡的綠色,芊芊的青苔,綠水白橋,清涼的空氣,毛毛細雨中,整個城市都是碧綠色,同樣的摩托車、自行車穿流街頭,而是那麼安靜和諧。女孩子穿著漂亮的奧黛,怎麼看都像是從畫中走來,買了門票,進入皇宮,高牆內,棧橋、戰車,依稀感覺到當年戰爭狀態的緊張,內戰、外戰,統領為了怎樣的雄心大志,寧肯犧牲萬眾百姓的安寧一生?歷史記載著每一場戰爭,卻不能記錄下生靈塗炭的悲哀,什麼時候,那些社會大眾,才能大膽地說一聲:不!他們的呻吟太弱小了,通常被歌功頌德的贊美聲掩蓋。

雨中的小巷有圖片的悠然,小院子裡,孩子在蹣跚學步,主婦忙碌的身影,院中的盆花開出鮮艷欲滴,就這樣走下去,巷子宛若沒有盡頭,一家很大的書店開門迎客,關於世界各地的游覽介紹非常齊全,下一站,我要去哪兒裡?不肯停止的腳步帶著不安分的心漫游。

午餐後,我們便離開了,停留的時間太短,希望能有個時間舊地重游,找個人家住下,每天坐在綠蔭下,看街頭的美少女就可以滿足了。

會安——欲望街區傍晚五點,車至會安,那是個典型的游居小鎮。找好旅館,到江邊晚餐。沿江而立,餐館一排,門前都掛著串串長燈籠,紅得耀眼。水中倒影出鮮紅搖擺的腰身,這份情調像極了麗江古鎮,連糜爛的氣息、曖昧的味道都一模一樣,最適合情人和情欲的放從。

這是兩天來最美好的盛宴,燭光、美酒、佳肴,又碰到了一位老朋友:李白,十一人相談盡歡。

晚餐結束時,九點。此地,夜生活剛剛開始,街上的人更多了,店鋪燈火通明。買家賣家好不熱鬧,儼然是一個巨大的市場。走在窄窄的巷子裡,漫無目的看那些銀飾、木雕、紙燈籠、面具、貝雕……曾經狂熱的喜愛如斯,當作藝術品般放到家中占有,在這些毫無生命的東西上,我竟然企圖抓住當初注入的生命,徒勞無功。

夜正酣,星星依舊登上夜空俯瞰地球,地球的每個轉身,在他的年輪中如此漫不經心,而對我們,是歲月正在飛逝與生命的空白。

會安是個開發完善的小鎮,一早,租了自行車,在鎮子裡游蕩。店家大都是早早起來,端了早餐,邊吃邊招呼客人,看到一家寺廟,便存車進去。煙火繚繞,虔誠的佛教徒在跪拜求願,人總有那麼多願望求佛祖來支持,求愛、求福、求貴、求財、求平安、求健康,這就是所謂的人間欲望吧。

坐在高石階上,看陽光下的貓、狗打架,那小黃貓也就只有一個月大小,頑皮如七、八歲的孩子,從前面、後面、側面去撲懶洋洋曬太陽的小狗,跑過去咬一下就逃,小狗並不認真應付,偶爾抬起爪子撫摸一下小貓的頭,小黃貓便張開四蹄抱住那狗爪子,打鬧起來,自己興奮的一塌糊塗,要是小狗被吵得煩,站起來抖動皮毛,小黃貓就遠遠的張望,並不冒然衝鋒,直到小狗重新趴下曬太陽,它又開始威風起來。這不是很像世上的男男女女,對峙、衝突、逃避……一輪又一輪,把世間攪得有聲有色。

朋友喚我走,奇怪我呆子似的看貓、狗出神,身邊無數金發碧眼的俊男美女看不到嗎?當然,他們與我有何相干?

就這幾條巷子,騎車穿來穿去,午餐,依舊河邊餐館,在波光蕩漾的迷離中結束,下午就要出發,帶上愛吃的玉米、酸奶,迎接這個午夜長途的挑戰。

芽莊——沙漠海灘又是一個難挨的夜晚,所有的司機都是用相同的伎倆,中途停停歇歇,趕游客下車吃夜宵,早上6:30到芽莊時,已經快凍僵。找到家漂亮的酒店住宿,洗澡、睡覺,透支的體力需要恢復。

10:30醒來,才發覺這家酒店具有中國古典風情,玉屏風、圈椅、高帽椅、格子櫃、花窗欞,大廳內還有高大的綠色植物,就像已回到我的家,今晚真不想再走了。於是,陽、戴安娜與我決定留下來,那7個人今晚仍然坐夜車到西貢。忽然感覺如此輕松,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我們三個跑到海邊吃烤玉米、烤魚、芋頭,又意外的遇上了一個朋友:野鶴,他在此地已三天,出海、打漁、潛水,忙的不亦悅乎。

芽莊的海灘粗糙、干燥,海風潮熱猛烈,海面有漁船飄蕩著,有些許老外在海邊享受著越式按摩,當地人用瘦小的身軀為他們提供享受,心裡有些恨恨地想:為什麼哪兒個美麗的角落都有這些洋人他們的身影。

全世界的海都是不一樣的,這裡的海,竟然像沙漠,從心底裡有荒蕪悲涼的感覺,那種浩瀚飄渺的神韻這裡沒有,半藍半綠的海水、帶著鹽味的海風,我無心坐在這裡。回到酒店,洗澡後,換上干爽的衣服,端了茶杯,在酒店的游泳池邊看書,自己都覺得可笑。不過,我喜歡這家酒店,這裡充滿了濃濃的中國味道,古老悠遠,乃是我的最愛。

傍晚,太陽落山,租了自行車,一行三人在黃昏的街頭慢慢的轉,中餐館、西餐館、酒吧、網吧,寬寬的柏油路,是另一番海邊城市的面貌。晚間時光,在一家西餐廳度過,路過這間餐廳時,裡面流淌出靜靜的“神秘園”,令我們駐足,在室外找了張桌子,看街頭小景。

窗邊,一張精致的臉龐吸引我,棕色皮膚、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薄薄的雙唇,一塊方巾包著秀發,吊帶背心勾勒出誘人的身材,這美女獨自一人,安靜惆悵,她是如此寂寞,眼神流露著哀愁,想著落寞心事。人生充滿變數,也許她正在變化中適應自己的角色。

女郎一直獨自一人,我們離開時,她的身影好像已雕刻在暮色中,沒有人忍心去打攪。

西貢——繁華如夢從芽莊到西貢,風景無敵,越南美麗的自然風光呈現在身旁,大片翠綠的田野、村莊、農舍、耕田,一望無際,老牛在田間勞作,平靜、艱辛的生活,也是廝守一生的生活。車子沿海岸線行駛,椰樹、仙人掌、碧藍的海洋、雪白的浪花,海,應該這樣才對。海濱路上,有抱著滑板去海上逐浪的西方男子,健碩的體魄,燦爛的笑容,無拘無束。

午飯時分,車子停在一家海濱餐廳,棕木色的房屋,方格子桌布,西式自助餐,迎著溫暖的海風,看著平靜湛藍的海面,幾只帆船迎風而蕩,喝著咖啡,遠望深海,清澈的海底世界裡,人魚小姐曼妙的游動,如果再有選擇的機會,她是不是還會舍棄美麗的魚尾,投身到人類世界呢?幾百年的童話裡,人類始終都是這樣,將美麗的地球踩在腳下,卻不知道離開了地球,自己一無所有。這個美麗極致的海邊,讓我無限留戀、任意遐想。

光陰冉冉,時光若在這裡流淌,想必它也希望放慢腳步吧。

傍晚六點,抵達西貢。西貢是一個快速發展的城市,若干的娛樂街區川流不息,那隊伙伴已經提前到達,短信告訴我們了住宿地點,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抵旅館,在一個鬧市的深巷裡,幾家青年旅舍一字排開。

安頓好,出門看街景。門口,一個白發蒼蒼的西方老男人半躺在藤椅上,兩個瘦小的男孩子坐在他兩旁,看模樣應是當地人。街頭閑坐的人很多,也有凌亂的腳步,推車沿街叫賣的人,街邊的小吃店、酒吧、小餐館比比皆是。

在街頭的航空公司辦事處,買好三天後去暹粒的機票,又定下了明天去游湄公河。行程已定,安下心打發時間。找個清淨的小館子喝茶,喝果汁、酸奶,看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

街區的路燈逐漸點亮,路邊開放式酒吧擠滿了人,音樂是動感的,那咚咚的鼓聲竄進每一個路人的耳膜,而裡面的紅男綠女則享受其中,烈酒、搖擺、縱情大笑、高亢喧嘩,侍者在朦朧的燈光中自由穿梭。有時,需要有放縱的時刻,讓緊繃的心弦放松片刻,尤其,在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的時候,讓生命活在今天,曾是我們認同的理解,也成為縱情的理由和借口。

旅館與酒吧幾步之遙,進門前,路邊那個白發老男人依舊在坐那裡,旁邊兩個小男孩已換成了兩個英俊越南小伙,我的眼角看到老男人手上的老人斑,還有那雙手,不安的游動,再看那老男人的臉,眼神恐怖詭異,忽然有種感覺,好像生命企圖抽身而去,正從他身體裡慢慢退縮,但他,試圖抓住不放,苦苦哀求。

這燈紅酒綠的夜晚,有什麼邪惡在游蕩,吞噬著本該安寧平靜的夜晚。

清晨八點,坐上當地旅行團的中巴車,要一個小時的行車時間,才能到河邊。導游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生活的重擔必是壓彎了他的腰,那副愁容一目了然。窗外並沒有什麼風景,裸露的土地,零星的房屋,簡直使人發困,並不漫長的路途也有乏味的片刻。我坐在司機旁邊的座位上,正在昏昏沉沉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戴安娜高亢的聲音:“請你不要這樣評價中國的產品,如果你覺得日本的摩托車更好,你們可以多花點錢,買日本貨好了。”老天,發生了什麼,我急忙回頭找她倆,但見車廂裡頓時鴉雀無聲,導游背對著我,低著頭,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下車後,才知道,導游在車上介紹說:摩托車是越南的主要交通工具,汽車很少,基本都是進口,來自日本、韓國、中國,並說日本的車最好,但是貴,中國的摩托車便宜,但是質量不好。這種說法惹怒了戴安娜,她覺得有失公允。我當即表示強烈支持她,並湧起深深的民族情。

這一段的湄公河細長蜿蜒,岸邊植有高大的熱帶植物,船家頭戴蓑帽,身穿蓑衣,卻完全沒有那種悠閑地感覺,那長長的游船進入河道,我們在越南最著名的河路上順水而行。船家介紹說,這段路是香港演員梁家輝電影《情人》的取景地,那一刻,男女主角在這裡上演離別傷痕。沒想到,越南人民如此知曉中國明星。岸邊有洗衣的婦女、玩耍的孩童、修船的男人,他們偶爾與船家打著招呼,或木然的望著我們。

船停靠一個河心小島,參觀了島上的動物園和植物園,然後飲午茶。午餐,喝果汁,十多分鐘,這個小島就能走遍,島上僅一戶人家,經營者整個小島的旅游業務。

繼續行船,充分領略熱帶雨林氣候,大芭蕉葉垂到水中,果實累累。船至寬闊水面,看不到對岸,豁然開朗,我們的船如一葉小舟,載著一行人飄蕩,船槳在別人手中,坐船的人控制不了方向,也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

船靠岸,大家都擠在碼頭裡,需要轉乘一只大船。回到旅館,已是傍晚時分,洗涮後,換上干淨T恤,脫下厚重的登山鞋,穿涼鞋去逛“黃金大道”,那是聚集著奢華專賣店、西貢最繁華的所在。久居都市的人,擺脫不掉物欲的痕跡。

金黃色的霓虹燈裝點著整條街道,兩旁的樹枝掛滿了串串金色的燈珠,此起彼伏的閃動,比聖誕之夜都要燦爛,店鋪全部燈火通明,提供溫馨周到的服務,專賣店精心布置,內堂敞亮、服務員堆笑相迎,商品精致講究、供人挑選。避開時裝店,專挑工藝品店,欣賞價值不菲的特色物件。不便宜,但可以討價,選了幾件小東西:貝雕漆盒、貝雕印章、硨磲煙鬥……是要送給爸爸媽媽的禮物,我醉心於這條街,流連忘返,慢慢的看那些東西,有些古樸的裝飾品,店家說是老貨,無法識別真假,賞心悅目而已。第二天,去市中心的大教堂,鬧市之中,包圍在大賣場中間。跨進市場,感覺與國內的小商品批發市場無異,一個個小攤位緊鄰,工藝品也有賣,做工原始粗獷了很多,也有些頗具特色的,貝雕木刻化妝鏡、越南娃娃冰箱貼、越南咖啡,在擁擠的人群中,我的紅色棒球帽丟失,是臨行前專門采得,令我痛心不已,損失的不單是金錢,還有與這頂帽子同行的一份關愛。好在身處小百貨市場,扣上一頂大沿牛仔帽遮陽蔽日吧。吳哥——永遠很遠晚上五點的航班,飛往暹粒。出關後,坐上機場的出租車直奔暹粒,司機是個靦腆的大男孩,自我介紹說22歲,並希望提供我們在暹粒的用車服務,他為我們介紹了庭旅館,但偏僻,我們要求在鬧市中下車,三個女孩子背著大包自己找住處,一家、二家,現在是旺季嗎?竟然沒有三人間。轉眼間,天正變黑,在這個極為陌生而又曾經戰亂連連的地區,心裡真有點恐怖,三個人邊走邊商量怎麼辦,正在彷徨,一個戴眼鏡的帥小伙從背後走來,追上我們中文問道:中國人嗎?“當然了!啊,你也是中國人吧?”興奮溢於言表。這樣,Tiger成為我們的“天使”,我們的運氣好到了極點,他介紹一家台灣老板的青年旅社,但還是沒有三人間,不過,老板答應加床,我們有些不甘心,還想找找看,Tiger幫我們說情,為我們保留半個小時。我們又背著包走在街上,看到一家新開的旅館,碰碰運氣,還真的有一間三人間呢,房間干淨整潔,別在意裝修的味道了,能洗澡就滿足了。將這個消息告訴了Tiger,他撇撇嘴,:25美金/間夜,你們太奢侈了吧,我住的是5美金/床。我們邀請他參觀房間,看過後,他說,難怪呢,房間真的不錯。其實,我們最在意的是,這裡感覺安全。

放好背包,Tinger帶我們去吃飯,是他常去的一家中餐館,聽說有中餐,我們狂喜,拉著Tiger向外跑。

中國式的大紅燈籠高高掛在餐廳口,裡面竟然是小橋流水,竹木回廊裡坐著客人,桌上閃著燭光,中西合璧。四個人坐定下來,點了幾樣炒菜,Tiger又撇嘴:太多了,我每天來這裡,只要一盤炒餅,非常好吃。 “我們要請你吃飯,你是我們的貴人。”Tiger不干:我只要炒餅,自己付錢。Tiger來自中國南方某地,被公司派往泰國工作已兩年,利用休假,他獨自來吳哥旅游,晃蕩五天了,就要離開。熱心的他為我們提出建議,行程中的重點,畫出線路圖,更耐心的提醒我們注意事宜,把他的經驗毫無保留的傳授給我們,我們簡直視他做救星。結賬時,Tiger不肯接受我們的晚餐謝意,執意要分攤餐費,我們三個也不肯同意,最後,老板從中調解,Tiger付了炒餅的費用才罷休。有時候,同樣敏感的人,都不願意虧欠他人,那是對自尊自愛的交代,即使只有一面之緣。

Tiger後天就要離開,明天不知道能否再碰面。

微笑 微笑早上5點半,黑蒙蒙的天,街上的車已匆匆忙忙,車燈閃爍,小摩托風馳電掣,載著要去看日出的游人。買好三天的門票,夾雜在人群中走進吳哥,雖然之前看過無數關於他的圖片和介紹,置身其中只有更深的震撼,蒼茫的建築所散發的氛圍,不由得驚嘆人類智慧的發揮。此刻,這裡人已經很多,坐在台階上的、池邊的、草地上的、窗台上的,都靜靜地等待著太陽顯身的那一刻。

晨幕中,吳哥窟五座蓮花蓓蕾似的佛塔高聳入雲,呈美麗的三角形,第一次看到直線也能勾勒出這麼動人的形態,如一坐舞台上的背景默默期待著主角的上場。天邊已漸漸發亮,淺紅色、玫瑰色、橘紅色,太陽應該起床了吧?無數雙眼睛期盼的那一刻始終沒有到來,雲彩遮住了太陽出浴的動人風情,人群開始蠢動,如退潮般離去,來到池邊,佛塔的倒影巧妙的雕刻在池中,顯然,這兩座池水就是為了吸納美麗的影子,設計得精妙絕倫,計算得毫釐不差,池內的睡蓮花瓣上也深深的烙著印記。

離開這裡,我們趕往巴戎神廟,巨石堆成的佛面都掛著淡淡的笑容,佛陀的表情微微然含笑,人們叫它做:高棉的微笑。隱含著喜、怒、哀、樂等多種情緒,這是種種人生態度吧,在迎接榮辱時需微笑面對。面對這樣一副副神秘的面孔,這些微笑超脫於世外,看透紅塵,站在每一座面孔之前,仔細端詳她的眼神、嘴角,洋溢著安靜祥和、自在莊嚴,縱然經歷百年風雲變幻,依然故我。整個巴戎廟是由54座大大小小的寶塔所組成,每個塔尖都刻有四面佛陀的神像,放大的微笑,令世人汗顏,當下,在我們一味追逐奢華與享受奢華之時,遺失了太多淡泊、高貴的品行,在我們倡導壓力與競爭之際,找不到自我與心靈的位置,匆匆忙忙的奔走時,一路遺失了本來的安靜,投身於喧鬧的虛榮時,本企圖獲得尊敬,卻毫無蹤跡。

一整天,坐在佛陀的笑容裡,回想往昔。

晚餐,選擇了另一家中餐館,只因為老板是個北京人。四個同鄉聊起了北京的變化,老板對我們講起了他遠離家鄉、在外拼搏的苦樂,是個爽直樂觀的人。飯後,在街頭散步,走過幾條小街,繞過喧鬧的酒吧街,天色已晚,沒有路燈,借著月光摸索回家的路,戴安娜突然神色緊張,拉著我和陽的手緊走起來,並且低聲說,那個男人,跟著我們走了好久,就在我們身後呢。我和陽一起回頭,立刻大驚失色,那男人披著一件黃黑相間的毯子,頭發亂蓬蓬豎立,赤腳,一雙大眼睛毫無表情,直直地看著我們。戰亂的恐懼立刻打亂了我們的心緒,心跳加快,害怕那個男人夜襲我們。三個人一起裝作鎮定,向著有燈光、有人群的地方疾走,看到了大批的游客,我們方穩定下來,猜測著那個男人的意圖,是乞討還是攻擊?又走了一段,那個男人不再跟隨,我們便決定立刻回旅館,再也不肯出來。

第二天晚上,在紅燈籠餐廳碰上Tiger,講給他聽這件事,他笑我們膽小:不必緊張,這裡人性情最是溫和,不會傷害你們的,看你們嚇成這樣。也許,這世界,男人與女人對它有不同的看法。

美女雕像藏隱於原始森林的吳哥窟,是高棉古典建築藝術的高峰,它結合了高棉寺廟建築學的兩個基本的布局:祭壇和回廊。祭壇由三層長方形有回廊環繞須彌台組成,一層比一層高,像征印度神話中位於世界中心的須彌山。在祭壇頂部矗立著按五點梅花式排列的五座寶塔,像征須彌山的五座山峰。寺廟外圍環繞一道護城河,像征環繞須彌山的鹹海。吳哥的布局寓意代表宇宙,高塔代表山峰,塔外代表土地,護城河代表海洋。

黑灰色的磚石建築內,留有大量的石雕石刻,堪稱寶藏,廟殿牆壁上,無數的女神雕像婀娜起舞,體態豐腴、姿態優雅,配飾精美,展示著印度舞般的高難造型,面帶微笑卻拒人於千裡之外,難以捉摸,石刻美女工藝精美絕倫,仿若真人,個個都是細腰豐乳,充滿誘惑,令女人自慚形穢,令男人謂之向往。難以想像出,這座墓址為何如此奢華,牆壁內美女如雲,該是怎樣的香影鬼魅,引人魂魄,逝去的魅影憧憧,那些精靈的靈魂已依附在飛天女神的雕像上,千萬年的舞蹈著,沒有疲倦的那一刻。

壁刻的另一部分,便是男人,戰爭的場面血腥殘暴,天上人間一片戰亂,國與國、人與人、人與神、神與神,史詩中的故事片段慢慢浮現,畫面展現了人類另一面貌:征服欲望,在廝殺掠奪中滿足。戰勝者的表情高調傲慢,戰敗者則恐懼驚慌,歷史就是這麼重復的向前嗎?古今中外,上演著類似的敵對戰爭故事,在我看來,都是同樣悲哀。

整整一天,在回廊中徘徊,在碩大的浮雕前欣賞,仰望高高的尖頂,又覺得人是那麼矛盾復雜,這座人類修建的寺廟都城卻讓我們感覺人類如此渺小,都說世間萬物自有生存法則,唯獨人類,在打破規矩,干涉其他物種的領地和規律,這是進步還是強暴,是不是會有揭密的那一天。

女神廟相遇在家嗜睡的三個人,在這裡,每天早上都五點半出發看日出,在這裡的時間變得特別珍貴,害怕浪費每一份每一秒。

塔普倫是電影《古墓麗影》的取景地,古樹纏繞著廟宇,仿佛要將這寺廟連根抱起,樹木是這裡的絕對主角,姿態各異,盤根錯節,枝杈伸展,有些則老態龍鐘,活有千萬年,仿佛如樹妖,想起李碧華的小說開頭:千年古墓傳出一聲嘆息……故事由此開始,也許,千年萬年的忍耐,真的是等待了結前世塵緣的恩怨,每日,她都要睜開雙眼,在人群中尋找記憶深處的回眸,如此漫長、多麼痛苦。

女神廟以精美的雕刻藝術出眾,細膩的傳神刻畫,彰顯工匠精湛技藝,即使群雕也一絲不苟,人物形像個個出神入化,光滑潔淨,如有血有肉,正在翩翩起舞。不知道這麼心思、耐心是怎麼孕育在心的,沒有什麼鬼斧神雕,是一份完全付出的虔誠之心融化在每一刀中,現代社會中是絕對沒有這樣的藝術品的,沒有信仰、沒有虔誠,無法付出。

在女神廟,碰到了另一伙同伴,他們因為腹瀉,無精打采,而我們聽從了Tiger的叮嚀,一直在超市買水喝,健康神勇,令他們詫異。非常感謝Tiger事無巨細的幫助,他今天已經離開暹粒,開始新的路程,暗暗祝福他,希望他感受人生更多的精彩。不管是相遇與分離,都給彼此留下美好的記憶吧!

下午,再一次來到吳哥窟,竟是這麼依依不舍,在回廊中靜坐到傍晚,爬上塔身陡峭的台階,在神聖之高處,坐在石階上等待日落。暮色襲來,夕陽漸遠,大地平靜,所有人都安靜地期待目睹太陽夕下的那一刻,天空有飛鳥的翅膀,似乎在尋找夜晚棲息的家園,樹木、池塘、回廊,都在暮色中隱退,唯有高大的殿宇,影子般佇立。當太陽收起光輝,晚霞也退到幕後,最後一抹橘紅花開了,吳哥窟似披上了一件黑衣,鬼影般隱藏於叢林之中。

清場的鑼聲響起,幾個人依舊坐在台階上,感受寂靜,無數的傍晚,它都寂寞的看著游人離去,明天,又是一場新的人間舞台,更多的人來欣賞幾千年前的人類印記,帶來陣陣驚嘆和痴迷的目光。

僧人們走在我們三個人身後,猶如一扇黃色的大門,關閉了時空的錯覺,結束了三天來彼此的對視。

巴肯山——日出日落登上巴肯山遠眺,群山嶂幕,晨曦漫漫,雲霧籠罩在天地間,坐在高高的台階上,靜靜地觀看大自然繽紛的演出,如果,在每一次身心疲憊之後,看到這樣的景觀,是消磨鬥志還是鼓起勇氣繼續人肉搏鬥?沒有答案,因為在北京,看不到這樣美好的日落,污染、可吸入顆粒物蒙住了我們的雙眼,大自然壯麗的美色無法進入心田,於是,更多的人一次次逃離北京,找尋人類共有的美麗風光,即使是短暫的幾日也好。

秘密——遺失的歷史柬埔寨人,始終認為吳哥不似人間之作,而是神話傳說中的故事世界,是神靈從天堂指定了天上的建築師,派遣而來,作為制造人間的使者,建造而成了這樣宏偉的廟宇。

19世紀以前,當地的柬埔寨人都不知道吳哥窟的存在,亦不知曉叢林中隱藏著神祗。吳哥的發現者法國生物學家對世界渲染說:此地廟宇之宏偉,遠勝希腊、羅馬遺留給我們的一切,走出森森吳哥廟宇,重返人間,剎那間,猶如從燦爛的文明墜入蠻荒。這,才使吳哥從森林的沉睡中復蘇,40年後,吳哥開始被呵護至今。

據歷史記載,吳哥是一個曾經繁榮六百年的王朝,但他的文化竟一下子忽然中斷、忽然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不管是外敵入侵還是天災人禍,卻無法使一個民族的人群突然消失,那麼曾經的一百萬人口迷失到了哪兒裡?

這個世界迷城眾多,也許,人類真的很脆弱。

金邊——不歸人早六點坐上大班到碼頭,計劃坐船到金邊。車子在土路上顛簸,又駛入一條居民區,說是居民區,不如說是難民區,肮髒、擁擠、貧困。藍紅道的棚子就是家,一張床,住著大人和孩子,車子駛過,一覽無遺。人間充滿著不公平,有的人一擲千金,只為虛榮,有的人生存只是一頓飯。看著車外的情景,全車的人都默不作聲,這條悲哀的路呀,什麼時候可以走完。

終於到碼頭了,坐上一條中型快艇,向金邊駛去。

依舊沉浸在剛才的不忍中,萬能的上天呀,至高無上的統治者,看看你的子民,誰來解救他們,難道他們就該接受煎熬,無法擺脫苦海孽緣。

船艙外,景色一片模糊,分不清人間、地獄幾重天。

洞裡薩湖綠色的湖面,可是灑在人間的一粒眼淚。

湖面有白鷺掠起,蘆葦叢飄來蕩去,湖心若干小島泡在水中,快艇乘風而去,島上依然故我。

中午兩點,抵達金邊碼頭。岸上,眾多家庭旅館的巴士車招攬游客,隨便找了一輛,僅載著我們三名游客到了一家“周末旅館”的客棧。這是一家華裔家庭旅館,坐落在一條小巷子內,僻靜、安逸,三層有個大露台,晚上,蜷在藤椅裡仰望星空,雖然是盛夏,卻感夜涼如水,也許是星光太過冰冷,總有一份寒氣襲來,這迷人璀璨的繁星,距離地球遙遠,又怎知人間冷暖。

第二天,一早參觀大皇宮。早上七點,在一樓吃早餐,那裡,已有一位客人靜坐在桌前,對牢筆記本電腦操作,是亞洲人的面孔,老板娘告訴我們,這位客人來自日本,在此地已居住一年有余,為游客提供上網服務,收取上網費支付開銷。他一直這樣安靜地坐著,一言不發,每天他都這樣度過光陰,也許逃離壓力來到這裡,就是想這樣簡單之極的生活吧。

大皇宮自是有皇家氣派,真金白銀堆砌而起,正殿內地面,由黃金鋪就,腳踩在上面,就能身價倍增嗎?不過,這充分符合現代人要求,實惠要看得見財富要摸得到,金子般的心,誰會去理會,當下流行穿金戴銀,誰肯把心點綴得發光發亮。

離開大皇宮,在街頭閑逛,車少、人少,只有出租車、人力車熱情的招呼著游客。找一棵大樹,坐在樹蔭裡,看街頭行人,觀光客倒是比當地人多,近處,那幾位同船而來的老外,甜蜜牽手而行的金發男女,茫然無措的旅行團員……金邊的最後一晚,三層大露台上,依舊蜷在藤椅中,繁星上演最後一場的閃耀,遠處,不知誰家有孩童,哪兒裡有池塘,最後的蛙鳴點綴了氣氛。

佛陀在天上看到了一切吧!



(越南獨柱寺)



(黑、白舞者)



(順化皇宮)



(天之舞)



(越南特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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