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消逝中——張家口行記

作者: C程序熊貓

導讀這不是我的第一篇張家口游記;事實上十分鐘前我剛完成了一篇文章,但它在幾秒鐘之內便隨著“找不到服務器”的一片空白而化為烏有。這件事情嚴重破壞了我調LPJ程序的興致;它在一定程度上使我心情低落,雖然現在已經漸漸平復了。雖然前面寫的那篇文章丟掉了令我悲痛欲絕,但是我最終還是決定靜下心來重寫一篇。我將盡量恢復前面那篇文章的原貌,雖然它現在對於� ...

這不是我的第一篇張家口游記;事實上十分鐘前我剛完成了一篇文章,但它在幾秒鐘之內便隨著“找不到服務器”的一片空白而化為烏有。這件事情嚴重破壞了我調LPJ程序的興致;它在一定程度上使我心情低落,雖然現在已經漸漸平復了。雖然前面寫的那篇文章丟掉了令我悲痛欲絕,但是我最終還是決定靜下心來重寫一篇。我將盡量恢復前面那篇文章的原貌,雖然它現在對於我來說已無異於一杯打翻的牛奶。為了4415那綠到散發出時光的味道的顏色,為了豐沙線上陽光燦爛中的山山水水,我將把重寫這篇文章當做一種享受,而不是為前面白費了的勞動而怨天尤人。(當然,我這台破電腦上的破瀏覽器,我還是忍不住想罵你!還有超級不穩定的北大校園網服務器……)

第一天的記憶,來源於豐沙線上密度極高的山峰和隧道:雖然傳說中很好的桃花已經全部隨風而去,但我還是覺得不虛此行。一趟最慢的綠皮車,一本CET6單詞,落坡嶺、雁翅、沿河城、幽州,這些名字中透著古拙的地點,大概只有我這個極度墮落的家伙才會在大三這種時候度過以他們為關鍵詞的兩天吧。

這條線上最好的地方,是落坡嶺車站。一個有山有水,同時沒有什麼人跡的地方。還有,那個破舊的“幽州”站牌,鐫刻著時光和風沙的痕跡的地方,似乎曾經見證過西風吹過幾處狼煙。這是一個很好的吊古傷今的地方,僅僅因為這個名字,它就已經擁有這個資格。

八點多鐘的時候車到了張家口南站。剛下車的時候,一陣冷風就裹挾著塵土的味道撲面而來,在破舊的火車站台上顯得有些荒涼。和已經變得有些柔和的北京相比,這個地方才有了真正塞北窮荒的感覺。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裹緊了並不暖和的衣服。

下車後,我隨便找了家旅館,在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戶的一間地下室裡住了下來。在狗吠和下水道水管(就在我頭頂上)嘩嘩的水聲中,我很快地睡著了。

第二天我醒來時已經過了八點,我不禁感嘆自己在各種地方睡著的能力實在是不可小覷。在地下室裡吃掉一包餅干之後,我匆忙地離開了這個地方,順便去買了張下午的1456車票。

從售票大廳出來,我看了一眼這個城市。這是一個典型的不發達地區,混亂的城市規劃和灰頭土臉的建築都在肆無忌憚地顯示著它的樸拙和粗獷。但是我喜歡這裡,因為從它灰塵覆蓋的街道到式樣已經過時的建築,都令我想起我同樣並不發達的家鄉——雖然在我的故鄉,樹木在這個草長鶯飛的季節裡已經綠得張揚。

我上了一輛公交車,車穿過這個城市,從城南一直到城北。公車穿過一個叫老鴉莊的村子,許多個名目各異的中學,最後在一個十字路口處停了下來,把我扔在了那裡。

簡單地研究了一下地圖之後,我決定去大境門長城。於是,又一段爬長城之旅開始了。

張家口的長城更加接近邊塞地區的本來面目,綿延不斷的山巒也更加突兀地透出黃土的顏色。這不是一個晴朗的天氣,略有幾分陰沉的天空正好適合登上長城。

而從十字路口到大境門的一段路,則是我這次旅程中,最有味道的地方。

路的兩旁,高大的是暗黃的山巒,而伏在山腳下的,則是低矮的磚房,灰蒙蒙的顏色在雲層的籠罩下顯得十分破舊。只有在這裡,出售食品的小店還被叫做小店而不是超市。路邊有小販在擺攤賣菜,也許這裡不會有城管來破壞伊們的生計。這裡的生活是緩慢的,如同來自另一個時代。

在不遠的地方,一座孤零零的紅色大橋跨過一大片灰色的房屋,顯得十分突兀。同樣突兀的,還有那些磚房的牆壁上清一色巨大的紅圈,還有醒目的“拆”字。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一場疾風暴雨的改造將在這裡開始,取代這片灰色的,將是像大都市一樣無聊的火柴盒狀建築。

掏出五塊錢之後,我登上了長城。這時,雲層終於開始變薄,太陽出來了。

一個未曾料到的驚喜是,雖然豐沙線上的桃花已經凋零殆盡,在這塞外的山上,桃花卻開得活潑而妖冶,一大群蜜蜂圍著她們紅紅白白的衫裙飛舞。

短暫的逗留之後,我離開了這裡。下一站是張家口市中心,清河橋。

我原本的計劃是去張家口展覽館緬懷一下長眠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然而卻失望地得知展覽館到下午兩點半才開門——那時候,距離我將乘坐的火車開車也只有半個小時了。

我站在河岸上,俯視著橋下的水波。這時天已經再次陰了下來,河水泛著白色。

這是一個適合海誓山盟的地方,因為河水亙古不變的流向總會令熱戀中的人們從一剎那聯想到不可預測的永恆。當然,還有一件事情也很適合在這裡做,那就是釣魚。

閑逛一通後,我上了輛公交車,張家口南站,背單詞,發呆,准備上車。

在我運轉的最後階段,1456這趟可愛的紅皮車把我帶到了青龍橋車站。車停在了詹天佑的墓碑前,這個中國鐵路事業的先驅者,安息在青山之中,身邊就是他修築的京張鐵路。

車離開了八達嶺和青龍橋,群山漸漸地被拋在背後。在降臨的暮色中,北京城的萬家燈火顯出了模糊的輪廓,我即將回到那永遠奔馳的輪回。

……運轉結束。


精選遊記: 張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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