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清晨7點,我們來到了麗江。映入眼簾的是一幅高原江南的圖畫。小橋流水
何其熟悉,只是遠處的雪山讓你感覺身處異地。踩著五花石鋪就的古城小道,
走過那些揚名網上的小酒吧,小客棧--古城客棧,東巴豪司,一個拐彎,
我們來到了早就預定好的第一灣酒店。雖然已聽人描述過這四合院型的小客
棧,進了第一灣,我們還是驚訝於這小小院落的古樸閑適。老式的門窗默默
地對望著,幾張木色斑駁的太師椅閑臥在廊下,鳥兒在籠中發出"啾啾"的叫
聲,花兒卻在天井的晨曦中靜靜的展露芬芳。打開客房的門,簡單的家具整
齊地放置著,床鋪得平整而干淨。公用的浴室被分隔成獨立的三間,納西土
布制成的圍幔充當了浴簾,浴室外米黃色的塑料拖鞋齊刷刷地擺滿了鞋架。
一切都是簡單而實用的。30元/人的房費更讓你覺得物超所值。
因為趕著要游雪山一線,我們在第一灣稍做停留後便直奔古城口與白司機會
合。網上介紹的白司機的確是位好人,由於交警查得緊,她的桑車不能載五
個人,她丟下自己的活,四處為我們找車,最後還幫我們把小面包的車價從
180砍到了150。
到達干海子時是早晨九點,大纜車的票已經售完,我們只搶到了最後的幾件
防寒服和抓毛褲。既然不能先上雪山之顛,我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從干海
子上雲杉坪了。花了60元,我們租了馬和馬夫。干海子的馬隊都是大孩子帶
著小孩子,一家人出來做生意,那些小孩很多還沒滇馬高。給我們牽馬的,
四個彝族是一家,最大的16歲,最小的才5歲,另一個是藏族,18歲。我好奇
地問16歲的男孩,弟弟妹妹們有沒有念書,他只是笑笑,並不做回答。16歲
的他臉上泛著高原特有的紅光,嘴角帶著一絲稚氣,但在馬隊裡,他儼然是
個老把式了。走在大山裡,馬兒悠悠地跑著,頭馬脖子上的鈴鐺發出有節奏
的響聲。山花初綻,點綴著松樹和杉樹組成的綠海。自然的開闊使我不在試
圖探究這一群山裡孩子的生活。不同的環境生長不同的植物,自然本來就是
多樣花的,庭院裡的蘭草不見得非要可憐岩石上的野花,他們有不同的經歷,
看到的也是不同的風景。我吹起了民歌小調,牽馬的小姑娘向我燦爛地笑著,
問我會不會"喜瑪拉雅"。我讓她唱給我聽,她唱了,歌聲幼嫩纖細但很甜。
不知什麼時候,哥哥吹起了"大花轎",一群人一路唱著"抱一抱,那麼抱
一抱"穿行在密密的山野間。16歲的哥哥給我們每個馬上的女孩都摘了一把
野花,黃的,藍的,紫的,甜香甜香的。處久了,馬兒也顯出了各自的脾性。
我和M的馬,小紅小白都是六歲,脾氣溫和,走起來也總是不緊不慢的。W
四歲的小馬像極了她,凡事都要爭個第一,衝勁十足。小C騎的是一匹冠軍
馬的後代,三歲的它"百無禁忌"總是不愛和大家走在一塊兒,才漫步了一
會兒就拽著小主人一陣小跑。最逗的還屬小F的"尿驢",聽這名就知道是
懶漢一族,不論場合地點,不是停下啃幾口野草,就是翹起馬尾種下一個熱
氣騰騰的地雷,有時還會在山坡上表演高難度動作-吃口回頭草。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我們來到了白水河,雪山離我們更近了。終年積雪的山峰
在霧氣中猶抱琵琶半遮面,而白水河恰似甩出的水袖,殷殷向我們招著手。忽
然明白了為什麼納西族人會把玉龍雪山稱為玉龍第三國--一個比天堂親近,比
塵世超脫的世外桃源。曲行了一段山路,愛跑的冠軍馬之後突然飛奔起來。好
像綠野仙蹤中的艾麗斯,我們看見突兀的山野中出現了一片奇異的大草坪。
柔軟的草甸被一圈木制棧道環繞著,幾處平台上,身著鮮艷民族服裝的少女們
在笛聲中漫舞,高大的雲杉樹和積雪的山峰成為這一幕的背景。據說,過去納
西族相愛而不能結合的男女,常常私奔到這雲杉坪,縱情歡娛之後,便爬上雪
山殉情。雲杉坪是那麼純淨開闊,在綠色草坪的映襯下雪山款款地望著你,聖
潔之外又有一份召喚,難怪殉情的男女會相信生後有一個玉龍第三國在等候著
他們。
下午兩點,我們又回到干海子大索道售票處碰運氣,正巧遇上司機的熟人,弄
到五張末班票。在大索道處,我們開始感受到五一的人流。天空飄起了小雨,
每小時運送400多人的索道讓我們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才將我們送上4506米的雪
峰。前呼後擁之下,我們在海拔3000多米的地方就起了高原反應,除了M&C夫
婦仍若無其事地大嚼著炸鵪鶉,我們其余三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爭奪那唯一的
一只氧氣袋上了。不過一旦坐上纜車,看見積雪的峰石,古老的冰川在你的下
方移動時,一切怨言都剎那間不知去向了。走出纜車,雪加著冰雹重重地打在
了我們的臉上,"風度了霞啦(風大得很-浦東話) "。惡劣的天氣 雖然讓你損 失了爬上冰川公園的機會,但卻讓你覺得多少 有點像登山運 動員, 還自欺欺人 地一陣得意"嘿嘿,我征服雪山了"。
雪山一線的一日旅程著實讓大家飢腸轆轆,晚上在麗江古城裡橫掃了一桌菜。就
連那鹹辣無比,干柴般費牙的"吹干"也被我們消耗了大半。不過畢竟是旅程正
式開始的第一天,大家勁頭還挺足,在古城內小橋流水邊的露天吧裡消磨到晚上
12點,干掉若干盤薯條,苞米花後才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