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滇北(六)

作者: zenin001

導讀5月4日從麗江去瀘沽湖的路是整個旅程中所遇到的最差的一段。 我們走的是還未最後完工的新路,據說比老路的路況還 稍好些,但一路的顛簸已經把我們的骨頭都抖散架了。 284公裡的行程,走了七八個鐘頭。為了給旅途增加一點 樂趣,大家開始為晚上的對歌活動"臨陣磨槍",四川民歌, 江南小調一一登場,不過最棒的還數張師傅的納西情歌, 心下說晚上還是讓其他漢族� ...

5月4日從麗江去瀘沽湖的路是整個旅程中所遇到的最差的一段。

我們走的是還未最後完工的新路,據說比老路的路況還

稍好些,但一路的顛簸已經把我們的骨頭都抖散架了。

284公裡的行程,走了七八個鐘頭。為了給旅途增加一點

樂趣,大家開始為晚上的對歌活動"臨陣磨槍",四川民歌,

江南小調一一登場,不過最棒的還數張師傅的納西情歌,

心下說晚上還是讓其他漢族同胞們"獻藝"吧。

下午四點多,我們看見了撒落在崇山峻嶺中的瀘沽。遠遠

望去,那一汪天藍色的湖水被群山托舉著,綿柔的雲絮繚

繞著她,讓你懷疑她究竟是天上的湖還是地上的湖。我們

在湖邊摩梭人的"木楞房"(圓木搭建的四合院)裡安頓好

以後,便迫不及待地繞湖閑逛起來。雖然已經是下午五點

多了,高原的陽光仍然熱烈地嬉戲著,捉迷藏似地從這朵

雲彩跳到那朵雲彩,玩皮地在湖中擺弄著山巒,雲霧的各

色影像。湖邊綠色的草坪上,放牧的摩梭族少年穿著鮮黃

的上衣系著大紅的腰帶瀟灑地扣著一頂牛仔似的草帽斜靠

在一堆圓木上,身邊的牛羊閑散地曬著太陽,撥弄著腳下

的幾棵嫩草。我禁不住伸了個懶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仿佛要把這份閑適納入懷中。遠處走來兩個唱著山歌的摩

梭族少年,也許是受了啟發,小M竟然也喊起了山歌,不料

此時身旁的老牛居然來了情緒發出"哞"地一聲鼻音,"怎麼

找了這麼個知音"小M苦笑道。許是發現了自己嘲弄人的新天

賦,在小W和兩位摩梭帥哥勾肩搭背合影留念時,老牛竟然

又發出了反芻的聲音。 " 端的是個無拘無束的地方, 連牛

都能嘲弄人。"

"簡單就是美"用來形容瀘沽湖的鯽魚湯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幾條剛從湖裡撈起的小鯽魚,放入鍋中加滿水,無需蔥姜,

只用少許鹽花調味就成了一道香濃美味的魚湯。可能受益於

瀘沽湖水的純淨清澈,如上烹制的乳白色魚湯沒有半點土腥

味,魚肉細嫩鮮美還帶著一絲微微的甜味,二十元一臉盆的

魚湯被我們吃的一點兒不剩。

酒足飯飽之後,我們便步入了摩梭人家舉辦的篝火晚會。我

們到的時候,若大一個院子已經擠得滿滿登登。篝火為盛裝

的摹梭姑娘和小伙平添了一份生動與浪漫,但游客們的擁擠

很快讓晚會變成了一幕鬧劇。幾個操著北方口音,西裝革履

的男士強行分開我和一個摹梭族小姑娘的手,連連說著"拉

一個嘛,拉一個嘛",仿佛是在夜總會裡找小姐。興趣索然的

我,走出跳"鍋樁舞"的人群,站到了一邊的角落裡。 一會兒,

小W和幾個跳累了的摩梭小伙也站了過來,大家很自然地聊起

天來。好幾個摹梭族小伙子都在昆明念過書,有一個學的

還是金融會計。我們好奇地問他們為什麼沒有選擇留在大城

市。他們說瀘沽湖的生活比較簡單自由,可以在家玩。"玩"

對他們的意義就好像"前途"對我們的意義。突然間覺得我們

之間的對話就好像是那段現代寓言-漁夫和富翁的對話。富翁

說他拼命賺錢,那樣假期就能到海邊來看海景釣魚了。而漁

夫則問他為什麼不干脆像他那樣天天在海邊看海景,想釣魚

時就釣魚呢。

摹梭族"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習俗一直是外族人所好奇的,

我們也不例外,很想聽聽這些讓漢族男士艷羨的摹梭男子是

如何解釋他們的婚俗的。我身邊的小伙子在我的手心裡撓了

兩下,另一個又問我要不要他的腰帶,原來他們在示範摹梭

族小伙子向姑娘示愛的方式。如果姑娘有意於他,就回撓手

心或是接受腰帶。如果互相滿意同意走婚了,男方就在夜裡

溜進女方的"花房"過夜,天不亮就離開。雙方有孩子後,孩

子由女方扶養,孩子五六歲時會有一個認父親的儀式。摹梭

族仍沿襲著母系氏族的文化特點,男子一生在母親家勞作,

且不占有任何財產。摹梭族男子在走婚中扮演的是一個沒有

權利也沒有義務的角色。其實摹梭人的兩性關系也是相對穩

定的,通常不會同時與幾個人走婚,標志他們關系是否終結

的是兩人的感情而非一紙婚書。在我看來,所謂文明的婚姻

制度較之原始的母系走婚制度與其說是一種進步不如說是一

種適應,法律手續解決的是義務責任和財產而不是人與人的

關系。

瀘沽湖的夜晚很涼,看著小W瑟縮的樣子,邊上一個看起來憨

憨的小伙脫下身上的羊皮襖遞給她。他告訴我們他每晚要騎一

個多小時的摩托才能到"阿夏"家,早上還要騎回來,皮襖是

"阿夏"怕他路上冷送給他的,說完他嘆了口氣。我們問他怎

麼了,憋了一會兒,他才告訴我們一個北京來的三十五六歲

的女作家在瀘沽湖住了一段時間,常騎他的馬,後來寄來了

來回的機票邀請他去北京玩,他從北京回來後,他的"阿夏"

就不理他了。他反復說著他和那個女作家只是朋友,但是沒

人信他。小W煞有介事地告訴他在北京男人不做事是被人看不

起的,靠女人就叫作"吃軟飯"。小伙子詫異地問為什麼他看見

那個女作家朋友們的男人都是不干活的小伙子。我和小W一陣

啞然,不知如何去解釋這都市中的"新婚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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