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夏-真實的伊朗(12)

作者: Mikepares

導讀7月26號 凌晨時分,我被輕微的抖動驚醒了。睜開眼的一瞬間,我看到的是土質的天花板,是地震嗎?四周靜悄悄的,兩位旅伴還沒睡著,我趕忙問他們有沒有感覺到,說都沒有,看他們繼續沉沉睡去,我卻再也不敢入眠,在亞茲德的最後一夜,要成為不眠之夜嗎?干脆起來吧。來到院子裡,只有那個中美洲的朋友凱,他說自己剛才在來回走動,所以可能沒覺察吧。他問,你是 ...

7月26號

凌晨時分,我被輕微的抖動驚醒了。睜開眼的一瞬間,我看到的是土質的天花板,是地震嗎?四周靜悄悄的,兩位旅伴還沒睡著,我趕忙問他們有沒有感覺到,說都沒有,看他們繼續沉沉睡去,我卻再也不敢入眠,在亞茲德的最後一夜,要成為不眠之夜嗎?干脆起來吧。來到院子裡,只有那個中美洲的朋友凱,他說自己剛才在來回走動,所以可能沒覺察吧。他問,你是不是睡不著啊,我說是的。他說他晚上一般學習電腦,但是如果我願意他今晚就陪我聊天,多好的人啊。

其實當時我的思維是模糊的,但是對於凱我的印像特別深。之前我們也有談話,但不深入,只是猜想他是印度人。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牆上的指針指向了2點,有幾個蚊子趁現在比較涼爽出來找吃的,凱成了它們的美餐,他跳起來抓它們----

指針指向3點了,深夜的時候人是最沒有戒心的,我們談到了宗教,談到了人的靈魂。凱在亞茲德已經待了半個月,下一步計劃是巴基斯坦和新疆的喀什,然後一直到日本或者是越南。

指針指向3點半了,我們談到了各自的愛情婚姻家庭。我拿出從中國帶來的茶葉,他很開心地開始燒開水准備泡茶。迷迷糊糊中凱已經端上了泡好的茶,還有伊朗的方糖,真的是伊中結合的喝茶方式。

時針指向4點了,凱說,你注意,再過半個小時清真寺的歌聲就要唱起來了。我突然清醒了起來,意識到凱已經陪了我整整一夜。

(夜夜夜)



(黎明來臨)



黎明來臨,4點35,清真寺的歌聲准時響了起來。凱說要陪我去對面的東方旅館看日出。那是一個一般旅游者不知道的好去處。爬上天台,看著Jameh清真寺一點點地亮了起來,鴿子在咕咕地叫著,飛向遠方的天空,想起了可能爆發的美伊戰爭,但是希望這美景永遠定格在這裡,不要因為人性的貪婪而被毀滅。以下用照片來代替文字:















院子裡早起的人已經知道我一夜沒睡,昨晚聊天的丹麥帥哥微笑著和我打招呼,說凱已經告訴他我們去看日出了,哈哈。坐在那裡吃早飯時,覺得亞茲德的不眠之夜是那麼的不真實,好像是南柯一夢,模糊至極。

再去亞茲德移民局找那位警官,也算是告別了。其他人看見我回來都很詫異,只有警官本人明白是怎麼回事,他介紹身後的一位胖先生給我,說是他的領導,我向領導問好並解釋說是來告別的,感謝他們給我的朋友延長簽證等等。警官小聲告訴我說回到中國一定要給他寫信----此處省略若干話語。伊朗人民很渴望和外界交流,從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對自由的向往。

走到回賓館的路上,我感覺極度憋悶。但是,我唯一能做的是買一張離開亞茲德的車票。

10點半的車帶著我們離開亞茲德,駛往喀山(每人6萬)。離開賓館前,丹麥帥哥過來要我把電郵寫在了他的LP上。我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包括大流士,他不用為我再錯過一班飛機了,哈哈;凱,他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也許,他可以一個人去看日出;愛爾蘭的老夫婦回到自己家鄉後,會不會猜想擦肩而過的那個人也許就是在西藏雪山下哀哀痛哭的那個男子?所有的那些對我微笑的伊朗人,他們會一日三餐平靜地活下去,該聊的天還是要聊,該看的熱鬧還是要看,卻不知道他們改變了我對生命的看法。

(離開亞茲德)



上了車就開始昏睡,直到3點多的時候才醒過來,迷迷糊糊地和其他人下車吃飯,這裡的雞肉米飯只需要3萬8,是我在伊朗遇到最便宜的一次了。車再次發動的時候,後面的一位伊朗人和我談了起來。這是一位在美國工作的伊朗醫生,英語自然是沒的說啦。我考慮再三鼓足勇氣問了他兩個很隱私的問題:1.伊朗男人是怎麼上廁所的?2,也是有網友注意到在網上也提出來過,為什麼很多伊朗男人經常在公開場合摳自己的下身?對方聽了哈哈大笑。告訴大家答案之前,先傳一張伊朗廁所的圖片,注意兩樣東西,水管和水壺:



凡是看了這張照片的伊朗男人沒有不開懷大笑的。伊朗一般的廁所裡是沒有衛生紙提供的,那麼伊朗男人上完廁所後是怎麼清潔自己的呢?這位醫生從風俗和生理上給與我的回答是:“以前我們上廁所時不用紙的,用水壺裡的水清潔自己的下身,一般用我們的左手,所以我們認為左手是不衛生的。現在,用水管的越來越多,但是為了照顧不同的人的習慣,所以你看到的是2種東西都有。”我說,那用水清潔下身畢竟不怎麼方便啊,會不會把褲子鞋子弄濕?醫生笑了:“這是自然,任何人都可能弄濕自己的褲子,所以我們一般會把褲腿卷起來,卷的高高的,然後開始清洗,盡管如此還是要注意,一不小心就會弄濕,你是不是看到這裡的廁所地上總是濕的?”我點點頭。“也正是因為這樣經常一天幾次的洗浴,又不能及時弄干,所以很多人是皮膚都給洗壞了,容易過敏,這就是摳下身的原因。” 我好奇地追問,伊朗男人上廁所都帶一條毛巾弄干自己嗎?醫生說不是,一般用紙。哈哈,那為什麼不直接用衛生紙清潔呢?醫生回答說衛生紙不干淨。哈哈,又轉回去了。

下午5點半,司機說喀山到了。下了車我們傻了眼,這是主要公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喀山在哪裡?又沒有出租車。幸虧醫生和我們一起下了車,他說自己已經有20年沒來過這裡了。他帶著我們走了一小會,然後和我們一起上了公車。車子直接把我們帶到了喀山市中心。在那裡我們打車到Khan-e Ehsan Hotel。這裡住宿是45萬三人間,沒有空調,浴室衛生間要合用,比亞茲德差多了。我們順便預定了明天去阿拜亞涅村的車和導游。前台是個愛笑的女子,看見我們就開始笑,我們說什麼都是開開心心的。拍完她的照片還堅持要看一下,因為她剛才忘記笑了,不滿意我可以再拍一張的。哈哈,這是我看見的最開朗的伊朗女子了。




房間裡很熱,女子拿來了2個電風扇,小貓老陳老實不客氣地各拿了一個對著自己的床吹著,我哭!照顧照顧我啊。過了一會,導游來了,這是一個年輕人,30歲。他很自豪地翻開LP,然後指著一頁說,這就是介紹我的!他開價包車是25萬(這個價格是公道的),至於導游嘛,因為他會英語,所以價格是15萬,共40萬。我們拿出了中國人的還價本領,堅持要他優惠一點。他說了半天看我們不為所動,嘆了口氣,說現在是旅游淡季,加上前段時間的選舉暴亂,來的游客很少,那就33萬吧。OK!明天12點出發,說好了大概下午4點回來,請司機直接把我們送到汽車站,在那裡我們去德黑蘭。

晚飯時間,老陳想睡覺,要我們帶點回來給他吃。我和小貓出了門,在路邊餐館坐了下來,點了三明治,1萬2,我還要了一瓶“啤酒”(其實就是在伊斯法罕喝過的汽水),5千。看見我“失望”的樣子,老板說,在這裡是不可能有酒精的,不然就“Pahe,pahe”,然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這可把我們逗樂了。我也就學會了一個新的詞彙:pahe pahe。吃飯時外面有個孩子總在看我,看的目不轉睛,我干脆跑出去給他拍照,他拒絕了,但態度並不堅決,旁邊還有一個賣茶的殘疾老人,順便也給他拍了一張,老人笑得合不攏嘴。老板介紹說,孩子是阿富汗的,老人是伊朗的,現在他們相依為命。拍完照,孩子居然和我說:money!好奇怪,這是第一次在伊朗拍照問我要錢的,不助長這種風氣,拒絕!

(伊朗人愛喝的“啤酒”,人民幣3.4)




(拍完後孩子問我要錢)




(伊朗老人)




吃完後隨便逛逛,大街上有商店正好開張,在派送餅干和飲料。我和小貓糊裡糊塗地手裡多了幾塊餅干,照片裡穿橙色T恤的男子給了我們飲料,水果味的,裡面有很多果肉的沉澱物,味道不錯。看我們喜歡,他們又給我們倒了一些,這時旁邊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圍了過來,大家都想吃喝,很快商家的東西就被一掃而光,幾個職員開始清掃現場起來。我覺得有趣,捏一張。

(喀山的商家開張就搞這個活動嗎)




(女孩抱著妹妹進不來,我給了她們2塊餅干)




在一家家具店門口,我們被一個中年男子攔了下來。男子英文還可以,邀請我們去他店裡做客,我們欣然接受。老板叫阿布爾法茲,這是一個阿拉伯名字,但是他強調自己不是阿拉伯人,今年40歲。店裡的有2個小伙子,他介紹說一個是自己的兒子,19歲,另一個是他同學。阿布爾法茲的兒子剛參加完伊朗高考,打算進入喀山大學學習。中年人介紹說自己專門賣電腦桌,而且幾乎都是從北京進的貨。他帶我去看了倉庫,還一個勁地稱贊北京的電腦桌質量不錯,在這裡銷量也很好。他打算過幾個月去北京出差,看看市場等等。父子倆邀請我們“夫妻”二人10點後去他們家裡做客,小貓不想去,我答應了,覺得機會很難得。

回到賓館,我洗了澡,差不多時間也到了。我准時來到了阿布爾法茲的店裡,父子倆早早就在那裡等我了,看見小貓沒來,阿布爾法茲不停地嘆息說真可惜,他的母親大人還想看看我的“妻子”,因為她從來沒看到過外國人等等。

關上店門,阿布爾法茲開著他的車(有空調)去他家,兒子騎摩托車。路上,阿布爾法茲播放起他學習英語的CD,很有意思,裡面說:Sorry, I dont have money!裡面說一句,他模仿一句,然後仔細問我他說的准不准,對不對?他也真是抓緊一點一滴的時間學習啊,好學生。他家離店並不遠,開車5分鐘就到了。進了3層的樓房,他的夫人女兒已經在門口等候了,夫人端莊,女兒漂亮,都戴著花頭巾,看見我熱情地打招呼。落座後,發現女兒的英語也很不錯,原來她是德黑蘭大學的學生,今年21歲。爸爸說女兒已經結婚2個月了,女兒馬上糾正說不對,是3個月。他們端上了茶和水果,不斷勸我吃喝。進來了一個年輕男子,原來是女婿。寒暄幾句,女婿不會英語,女兒白了他幾眼,然後嗔怪地說,要你學習你懶,看,後悔了不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吧?(哈哈,這是我意譯的哦)

阿布爾法茲去過泰國和土耳其,他還給我看了在芭堤雅拍的舞女視頻,我笑著問他好不好看?他連說好看好看,那裡和伊朗可不一樣啊。他問我中國怎麼樣,我說在性的問題上中國非常之開放,也正是因為很多人缺失信仰,所以造成了很多的社會問題。兒子問我中國大學生可不可以有性?我說怎麼不可以,誰來管你這個事?兒子聽了大叫:“爸爸,那多好啊!”阿布爾法茲嗔怪地伸出手打了兒子一巴掌,說了一連串我聽不懂的波斯語,兒子翻譯說,爸爸不允許他敗壞門風,否則家法伺候。哈哈,玩笑歸玩笑,伊朗年輕人受到的約束遠遠不是中國年輕人可以想像的。當阿布爾法茲給我看一張印有穿泳裝女性的明信片時,我發現他的夫人把頭轉了過去,臉都紅了。宗教和傳統在中年的身上影響可能更大,對阿布爾法茲兒子那樣的年輕人就小了。所以看得出伊朗社會也在逐漸變化的。

得知我們明天要去阿拜亞涅,阿布爾法茲執意要開車送我們去,我委婉地拒絕了,因為已經和司機說好了。我們互留電郵,還約好到了中國他一定要和我聯系。一家人一再表示我的“夫人”沒來實在是很遺憾。告別阿布爾法茲家人,父親親自開車送我回到賓館。臨別前,阿布爾法茲用英語說了一句:See you in Beijing!

好的,See you in Beijing,熱情好客的伊朗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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