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白日夢

作者: pcl79

導讀姑蘇白日夢 文/圖 淺蔥(pcl79) 最常逛蘇州的,是上海人。一面皺著眉頭抱怨蘇州的交通不太好火車站太小;一面蜂擁的到蘇州過周末。 他們說,蘇州是上海的後花園,逢年過節回家祭祖的鄉下罷了。 這一臉的傲慢,是近百年的繁華積累下來的。 殊不知,五百年前,上海只是蘇州後院的一塊荒地而已。 當然,蘇州火車站,也的確不大,門口還在進行翻修。第一眼的蘇州� ...

姑蘇白日夢

文/圖 淺蔥(pcl79)

最常逛蘇州的,是上海人。一面皺著眉頭抱怨蘇州的交通不太好火車站太小;一面蜂擁的到蘇州過周末。

他們說,蘇州是上海的後花園,逢年過節回家祭祖的鄉下罷了。

這一臉的傲慢,是近百年的繁華積累下來的。

殊不知,五百年前,上海只是蘇州後院的一塊荒地而已。

當然,蘇州火車站,也的確不大,門口還在進行翻修。第一眼的蘇州,便是雜亂的出口大廳,街面上灰塵撲撲,一副未完工的工地模樣。對街的車站,兜售地圖的大媽不厭其煩的在你身邊轉悠;拉客的嫂子們,扯著嗓門叫喊著虎丘烏鎮立馬就走... ...這樣的蘇州,和書裡的煙雨江南相距甚遠,一時叫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幾百年的鹽曹繁華,經得起冗長的開頭。要有耐心看下去。

也幸好,六月的蘇州,是水做的。不停歇的陰雨,將城裡雜亂而彷徨的現代做派遮掩了七七八八,空出一小段似模似樣的姑蘇舊貌給人品嘗。

打了傘,走在平江區的小巷弄裡,看白牆黑瓦上,清風搖晃幾枝紅凌霄;聽鏤花窗外,雨打翠竹滴答作響;河邊小亭,紫藤花下飄過老時光... ...多了這半點煙雨,便多出這半份江南情懷。

滄浪亭的滄浪二字,不在園子內,而是園子外的一圍碧水。後人在亭子外擴建了如今的園子,滄浪之水和滄浪亭間便多了一道圍牆。一場大雨,將大半個蘇州,隔在了雨簾外頭。撇開喧鬧和繁華,雨簾這頭古香古色的滄浪小亭,倒也真有些“水一涯千古滄浪”的意境。

游人最多的地兒,是拙政園和獅子林。門票挺貴,但旅行團就愛把客人們往這兒引。青花磚鋪地,冰棱格透窗,太師椅八仙桌黑瓦紅粱。一榭一堂藏雅,一水一廊通幽。古人的閑情逸趣,配上導游眉飛色舞的說辭,園子便這般鮮活起來。當然,最有活力的,還是清晨的蚊子。夏日裡來蘇州園林,若是不裹著長褲長袖,就小心被蚊子吻得體無完膚。

太湖石是園林的亮點。轉玩幾個有名的園子,你會發現,全太湖的好石頭,都留在了獅子林。園中的石頭,遠觀成景,近玩成戲,其間堆切的學問,想必大有來頭。穿行在湖石假山裡,迷路,那是很自然的事。原本置身山頂,轉身又繞到牆邊;水榭近在眼前,左右一盤旋,便離開了好遠。這才明白過來,那句“咫尺天涯”,跟一園子的石頭一樣,極具禪意。

古時的文人雅士,喜歡藏,言語行事愛拐彎抹角,造園子也是委婉曲折。兜兜轉轉裡,是要格出另外一個錯覺,好像空間變大了似的。其實抹不開,也還是那幾十畝地。在留園的彎彎扭扭裡轉迷路,識得一位老先生。老先生眼力極好,一口便道出我的年紀。見我們是來看園子的,老先生擺擺手,說,你們這個年紀的人,是看不懂園林的。

看的懂或不懂,也還是要來看看。獅子林的石頭,拙政園的荷花,網師的池塘,滄浪的小亭... ...當它們從白紙黑字變成立體鮮活的建築,蘇州還是沒有白來的。

今天的蘇州,跟江南血緣遙遠,愛奮鬥的年輕人,早就放下評彈老調,去往發達的沿海大城市,高唱流行去了。

舍得留下來的,那都是過慣了臨水生活的老戲骨。蘇州城的大事小戲從來都是在水邊上演的。守著小巷子裡的寸土平房,臉上依然是矜持的。見過世面的家底,不需要顯擺。肚子裡藏著什麼,也未必寫在臉上。那是一種極深的悟性。沒經過大起大落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城裡的大小園子,沒剩幾個了,可就這麼幾個園子,也足夠讓蘇州人抬著下巴過日子。

上海少有揚州不夠。

哪裡是江南?

這裡便是。



(山塘河)



(水鄉)



(院子來了一群雀鳥做客)



(姑蘇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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