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亞

作者: 劉敬1947

導讀當狩獵成為歷史名詞 當我們乘飛機越過浩瀚的印度洋,進入東非大陸的赤道上空,從機窗向下俯視,地面上有一條碩大的“刀痕”呈現在眼前,頓時讓人產生一種驚異而神奇的感覺,這就是著名的“東非大裂谷”。裂谷寬約幾十至二百公裡,深達一千至二千米,谷壁如刀削斧劈一般。總之,這條長度相當於地球周長六分之一的大裂谷,氣勢宏偉,景色壯觀,是世界上最大的裂 ...

當狩獵成為歷史名詞

當我們乘飛機越過浩瀚的印度洋,進入東非大陸的赤道上空,從機窗向下俯視,地面上有一條碩大的“刀痕”呈現在眼前,頓時讓人產生一種驚異而神奇的感覺,這就是著名的“東非大裂谷”。裂谷寬約幾十至二百公裡,深達一千至二千米,谷壁如刀削斧劈一般。總之,這條長度相當於地球周長六分之一的大裂谷,氣勢宏偉,景色壯觀,是世界上最大的裂谷帶,有人形像地將其稱之為“地球表皮上的一條大傷痕”,肯尼亞就在這裡。

生態旅游的先驅

肯尼亞位於東非,十九世紀時,被歐洲的富商權貴視為狩獵天堂。1963年肯尼亞擺脫英國的殖民統治獨立後,這裡就成了世界上最受歡迎的野生動物巡游勝地之一。1977年,肯尼亞政府下令全面禁獵,此後,狩獵在肯尼亞就成了歷史名詞。但為了讓野生動物成為人類共同財產,肯尼亞政府陸陸續續於境內設立了40多座國家公園及動物保護區。渾然天成的自然景觀和種類豐富的野生動物,已成了吸引外國游客的主要原因。一方水土孕育一方文化,豐富而獨特的自然資源一方面造就了肯尼亞獨特的旅游文化,另一方面也使肯尼亞成為世界各國中推崇生態旅游的先驅。肯尼亞缺乏資源,盡管目前仍以農業為本,但旅游觀光早在十多年以前就已經成為肯尼亞的主要外彙來源,經濟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旅游業的發展。長期以來肯尼亞的旅游市場基本上以面向歐洲和美國為主,游客的數量基本上每年在百萬人次左右。內羅畢位於肯尼亞國土中南部的高原上,氣候涼爽,是避暑勝地,人口有200萬,是東非最繁華的城市。在當地語言中,內羅畢即為“涼爽之地”。城內花紅草綠,林木蔥翠,最有特色的是城外保留著大片的原始森林,林內棲息著許多野獸,內羅畢是世界上惟一的城市野生動物園,而位於郊區的數個野生動物保護區更是游客暢游東非的目的所在。

在肯尼亞有三分之二的土地荒漠,因為政府沒有錢開發改造,也沒有錢搞基礎建設,私人投資又收不到錢。坦率地說,在道路等基礎設施方面,肯尼亞發展旅游業還面臨著一些挑戰,肯尼亞的旅游業能以藍天白雲作翼,以無盡的風光為鋪墊,以騰飛之勢帶動肯尼亞經濟的發展,但城市的道路高低不平,鄉村更是糟糕,全是坑坑窪窪。肯尼亞不像中國公路國家與私人投資道路都有利可圖能設收費站,所以唯有等中國這樣的老大哥來慷慨解囊。黑人都一致認為:中國政府是黑人好朋友,目前非洲許多國家的鐵路、公路、水庫、工廠、軍火武器,全是中國政府無私援建的。肯尼亞黑人曾經很羨慕鄰國坦桑尼亞,因為中國政府幫他們建一條長一千八百多公裡的鐵路,先後數萬名中國工程技術人員,花費十年時間,耗資超過二十億。特別在毛澤東年代,黑人只要是搞革命、起來推翻英法殖民主義,中國政府都全力支持,要錢給錢,要槍給槍。甚至在中國人自己都吃不飽飯餓死人的情況下還慷慨解囊,鼎力支持所謂的世界革命。在非洲黑人看來中國的毛澤東是個了不起的大善人。所以非洲許多國家一貫與中國友好,七十年代中國政府肯出錢,非洲兄弟當然要抬中國進聯合國了,反華勢力的票數哪有非洲兄弟的選票多。當時非洲窮兄弟用“台灣牌”的伎倆不知從中國刮走了多少錢。最近我看到同類事例,加勒比海小國多米尼克因答應同台灣斷交,與中國建交,為此獲得了一筆經濟援助款,按平均算,每個國民獲得一萬三千元,每人都成為萬元戶。

富裕的華人導游

生活在肯尼亞的華人只有五千,主要經商、開中餐館為主,因為勤奮工作,所以生活條件都不差。像接待我們的上海籍導游小徐,大學畢業後去肯尼亞一個遠房親戚處玩,因為會英語,開始親戚請他去幫人臨時頂替做二個月導游,誰知這幾年中,肯尼亞旅游開放了,因此導游這行業特別吃香,不僅人才緊缺,而且還能賺大錢。就這樣他留下來做了專職導游並合伙開了旅游公司,七年不到,小徐就在內羅畢成了有房有車族,小別墅裡還請了一男(室外園丁)、一女(室內)二個黑人保姆,連父母都跟著一起在此享受。印度人在肯尼亞約有三十萬,大多數是富商、中產階級。而經商做生意的,差不多都是印度人。所以說印度人幾乎掌握了肯尼亞的經濟命脈,因為有錢的都是印度人,包括議會議員,黑人只有為印度老板打工的命。在內羅畢最好的居住和建築也是印度人的,豪華的印度寺廟建得比黑人總統府還漂亮。

肯尼亞二極分化嚴重,全國有三分之一人失業,一路上到處能見到低矮破爛的城市平民窟,農民的村舍更不堪入目,都是用紅土泥加牛糞糊的牆,茅草蓋的頂。政府不僅腐敗,而且也沒有錢,辦事都有明碼標價,警員借開罰單而敲詐勒索。因為失業人太多,導致社會治安必然差,到處有黑人搶劫、偷盜,因為這個國家沒有死刑,據說有的窮人坐牢還不想出來。導游小陳到肯尼亞七年,就經歷過三次被搶,其中有一次被二個黑人用槍頂住,全身洗劫一空,連最後一件名牌T恤都給剝光,夜裡只能光著身子走回家,他連報案都懶得去,因為這裡永遠是破不了的案。黑人的槍支都是從至今還在內戰的索馬裡隨便走私進來的,肯尼亞三軍總共只有一萬五千人,武器都是早些年中國送的,警力更是嚴重缺乏,因為沒錢。肯尼亞每次大選總是亂糟糟的,在獨立廣場還會發生因衝突死人的事。當地黑人每星期發一次工資,黑人有錢就喝光用光,懶散而不求上進。在首都內羅畢沿街鋪位,買賣都是二手貨,當地窮苦的黑人習慣買便宜的二手貨。汽車也是二手車,是從迪拜倒賣進來的,主要是日本貨。公共交通設施差而少,一些私人舊中巴車裡擠滿人,不像我們這些外國游客坐的旅行車,車好又寬敞。沒錢的黑人習慣於走路,上下班時間馬路上都是急匆匆步行的黑人。再遠的路,失業窮苦沒有錢付交通費的黑人都靠雙腿走,哪怕連續走幾個小時,甚至於從一個城市走到另一個城市。難怪肯尼亞的中長跑運動員比比皆是。並能長期稱霸重大的國際田徑比賽,也許這就是一個重要因素吧。

在非洲黑人娶妻是不受限制的,只要你有錢有牛有能耐,就是娶十個老婆政府都不會管你。導游說,在當地牛是神聖的,黑人都以擁有多少頭牛來體現自己富裕程度,十頭牛就能作為彩禮娶老婆。在家庭中是男人說了算,女人地位很低,男人感到老婆與牛越多越好,但有些男人常常會不負責任地拋棄家庭和孩子一走了事。聽到這裡我們跟導游小徐開玩笑,既然娶老婆這麼容易,你為什麼不拿十頭牛換個漂亮的黑姑娘啊?他也笑著說:可能你們不知道吧,世界人種中黑人性欲最強,我吃不消,加上黃種人與黑人生出的孩子基本上都很難看,沒有白人與黑人結合生出的孩子好看、漂亮。而且這裡黑人婦女不太看重貞節,離不離婚都無所謂,好在政府對婦女有孕育救濟和保護,否則不就苦了黑人婦女和孩子嗎?

火烈鳥染紅了天空

小徐說,來非洲看動物的最佳時節是每年的七月間,觀賞動物大遷徙,這時有上百萬隻角馬和斑馬會從坦桑尼亞的塞倫蓋蒂國家公園遷徙到肯尼亞的馬賽馬拉國家公園,這是世界上最震撼人心的動物大遷徙。這群食草動物會沿著草原,邊吃邊走,遷徙過後,馬賽馬拉大草原就會變成一片光禿禿的平原。屆時還有150萬頭左右牛、羚羊將從肯尼亞塞倫蓋地平原遷徙到北面原野,草原上那震撼的蹄聲,壯觀得令人難以想像。小徐說他每年帶隊都會經歷這場面,一生難忘,這也是他留戀肯尼亞的原因,上帝賜予了這個國度最美麗的大自然奇觀,地球上再也找不到一個像肯尼亞這樣的國家,可以讓人們這樣的親近大自然,舒展身心,觀賞大自然賦予的奇觀了。

我們在肯尼亞的日子簡單快樂,每日清晨坐著敞篷的旅行車,很安全有鐵柵欄,去草原上跟蹤稀有動物,這裡有很多動物自然保護區和國家公園,各個景區也以不同的特點聞名世界。其中納庫魯湖國家公園地處火山帶,生長著豐富的藍綠藻和硅藻,在美味的引誘下,200多萬隻火烈鳥棲息在這裡,除了火烈鳥之外,現在納庫魯湖的鳥類多達四百多種,真不愧為鳥類的天堂。在去納庫魯湖國家公園路上,站在路當中擋住我們車“調情”的狒狒,它們大膽露骨的當街表演,絕對叫你面紅耳赤。

在火烈鳥遷息地,在我們的要求下,黑人司機把汽車小心地一直開到接近湖邊百米的地方停下,遠遠地就看到沿著湖邊連綿幾公裡一條粉紅的彩霞從白色的天空中灑落下來,萬般眷戀地依偎在碧綠的青山腳下。湖泊淺水帶密密麻麻地佇立著幾萬隻白中稍帶粉紅的美麗生靈,湖面上倒映著它們美麗的身軀,晚風中它們關關的鳴叫聲不絕於耳。導游提醒我們,保護區規定不能驚嚇火烈鳥,前面已經是泥濘地要注意安全。我們像偵察員,脫掉鞋子在泥漿地裡靜悄悄地接近火烈鳥,手裡拿著“武器”——照相機或攝像機,小心翼翼地想靠得越近越好,以便捕捉到好鏡頭。但腳下到處有鳥巢腐爛的死鳥與刺鼻的鳥糞,加上已過小腿的泥漿促使我們只有止步。團裡一對年輕的戀人大膽繼續挺進,在接近火烈鳥五十米處女青年的腿深陷泥漿坑裡,拔不出來拼命大聲呼喊。一瞬間,奇跡發生了,受驚嚇的火烈鳥像多米諾骨牌效應,幾萬隻幾乎同時騰空飛起,染紅了半邊天空,那壯觀的場景讓痴呆了的我們看得情不自禁地大聲歡呼起來,差點忘了搶拍。這時待在車上的導游與黑人司機驚慌地拼命向我們奔跑過來,幫忙拉起這女孩,呼喊我們趕緊撤退逃離現場。等到上車後我們才知道剛才驚嚇火烈鳥的舉動是錯誤的,如被巡邏的護園人發現將扣車、罰款。導游說:不出五分鐘,驚飛的上萬隻火烈鳥馬上會引來公園警車。果然我們剛逃走後不久,警車就趕來尋找闖禍的旅游車。

蒙頭大睡的獅子

馬賽馬拉大草原一半土地在肯尼亞,另一半在坦桑尼亞,中間隔條馬拉河。這是一個巨大無邊的國家野生動物保護區,沒有正規公路,一望無際的灌木林、仙人掌樹、草坪,司機都沿著前人開過的車道,坑坑窪窪地前進,車子不斷會突然停下,一會兒前面灌木叢裡湧出一批野牛,擋著車,司機們也只有耐心地等待牛群全部走完後才繼續前行;一會兒前面路上躺著成群的斑馬,司機按喇叭都趕不走它們,只有繞道而行。導游告訴我們:因為政府頒布嚴格的禁殺令,草原上的動物繁殖過多,幾近成患。汽車行駛著,大家都不說話,只聽到相機的快門聲此起彼伏。

一路上,我們看到了野生動物區裡成群的野牛、羚羊、斑馬、長頸鹿、狒狒等——這些動物平時都很容易見到,唯獨是非洲“五大王”不容易看到。大家睜大眼睛,向四周尋找“五大王”。觀看野生動物的車輛倒不少,幾乎都是白人,大家很友好,側面經過都會打招呼。黑人司機不斷停車向迎面而來的同行司機打聽,哪個區、哪個方向出現了“五大王”。黑人司機的眼睛與嗅覺靈敏,憑借經常帶隊的經驗,他只要發覺前方有多輛車停在那裡,必定設法把車子繞道開過去,因為那裡肯定有戲。三小時不到,幾乎都幫我們找到了。每當看到豹子、大像、河馬、犀牛,大家都會情不自禁興奮地驚呼起來,導游與司機一再勸大家輕一點,說這裡是動物們的家園,是原始的馬賽人的家園,而我們是入侵者,沒有權利大聲喧嘩,安靜才是最好的尊重。印像較深的是我們苦苦尋找林中王“獅子”的一幕,眼看三小時過去沒有找到獅子,已到下午五點,導游勸我們回去,說回去還要二小時,天黑前趕不到住宿地路上會有危險,因為我們一直在原始森林區域內行車。還說:“不是每個團都能幸運看到獅子王”。我們不死心,年青人說:甘願晚上被獅子咬,堅持到底也要找。還是黑人司機經驗豐富,沿著深的草叢亂石堆開車。終於他發出了興奮的一聲“看獅子”,大家睜大雙眼只見百米處一堆亂石,司機小心謹慎地悄悄地把車子開到離獅子幾十米遠的地方,我們才看清一堆獅子在亂石堆草叢中蒙頭大睡,它們旁邊還散落著不少白骨,導游告訴我們:這一家子剛才肯定飽餐了一頓,這一睡起碼十小時。獅子懶得理我們,一動不動,大家圍著獅子小心謹慎地拼命拍照。把草原獅子王的睡姿拍了個夠。

風油精小費

導游告訴我們:在肯尼亞旅游不能隨便找黑人包括小孩拍照,拍照要對方同意、要收費,否則有麻煩事。好在我帶了一百盒非洲黑人喜歡的中國清涼油、風油精,一路上派大用場,黑人小孩向我們討錢就給風油精;和孩子們拍照,一人發一盒風油精;在野生動物區汽車陷進泥坑,一群黑人幫助推車我送每人一盒風油精。風油精代替了小費鈔票,方便之捷。

幫我們開車的是個資深的黑人司機,素質也較好,不喝酒不抽煙,做事敬業認真,還會講簡單的中國話,聽說工資收入很高。只要他首先發現“五大王”就會用中文叫:大像、獅子……而路上發覺有其它車拋錨,他也必定會下車去幫忙,據說這是跑野生動物區司機的規矩。我們離開公園已五點多,黑人司機想搶時間走小路,誰知卻遭遇了一場暴雨。導游說這裡的天氣比翻書還快,雨後路面頃刻變成一條不可思議的泥濘路,車在高低不平的泥漿路面上顛簸行駛,車內不少人被顛得昏昏沉沉,甚至嘔吐,不知多少次大家因路遇險情嚇得驚叫起來。車子有時像溜冰一樣滑坡,有時像蟹一樣橫爬,大多數時間我們像被兩個從來沒有抬過驕子的人抬著走。每段驚險路面兩旁都有不少黑人在等候圍觀著,看司機車技是否過硬、闖得過去。一旦車輪陷阱泥坑,開不出來,圍觀黑人不等司機招呼,就高興地一哄而上幫你推車,他們還准備了不少工具,非常熟練幫司機把車弄到安全路面,司機會自覺付五到十美元左右的酬謝費給領頭人。每遭遇這事,司機與導游首先馬上緊閉門窗,一再叮囑我們千萬不能開窗,導游特別叮囑我,劉先生你想送清涼油給幫忙推車的黑人,自己千萬不能開窗送,要出事情的,你交給司機辦。我拿了五十盒清涼油給司機,他翹大姆指謝謝我,因為這樣省了他不少小費。車外面,大人小孩拼命敲窗討東西。我們一邊看司機高超的車技表演,一邊又提心吊膽怕出翻車事故;一邊欣賞黑人那種講不清是友善還是故意捉弄的行為,一邊擔心路邊的黑人做出失控的舉止上車搶劫。一路上車子先後四次陷落泥坑,我們都是在這樣的險情中渡過,每次脫險我們不斷為黑人司機鼓掌,他也很興奮,連說:“謝謝!謝謝!”

不再獵獅的馬賽人

在肯尼亞,除了觀賞動物外,還有一個項目絕對不能錯過,那就是去參觀馬賽人的部落。馬賽馬拉野生動物保護區內住著馬賽族人,我們從其牧牛羊的情景,以及紅土和牛糞混合而建的住屋而了解其民族特色。我發現馬賽族男人都喜歡披著艷紅的“束卡”,他們認為動物怕火,穿紅色可以防身。早就聽過關於馬賽人英勇的故事,甚至連獅子都會懼怕他們,然而我們看到的馬賽人早已今非昔比,他們已不再靠狩獵生活,而是從游客手裡索要小費來養活自己。我們參觀其中一個馬賽人部落,還沒有到村寨大門,就在路旁被六七個穿著紅色“束卡”的男性迎賓黑人接走,他們個個拿著趕牛工具圓木棍,據說從不離身,進城逛街也帶著,是政府特許的。他們口渴時還會拔出腰間的快刀,在牛脖子上捅一下,找根草管插進去像喝飲料一樣吸。他們帶我們走到用樹枝編織成圍牆的村寨大門,請我們進門參觀,村長就向我們每人索取二十美金的參觀費。他介紹說,這是個家族制村莊,裡面居住了160個的馬賽人,一個祖父、二十戶人家(兒子)。然後在他一聲令下,整個村不論男女老少,立刻都好像擰上了發條,開始表演起他們的日常生活:跳舞、鑽木取火、制造狩獵工具……十幾個穿著五顏六色服裝,打扮得很張揚的男女黑人,敲打起樂曲跳起非洲舞表示歡迎。發亮的大眼晴、雪白的牙齒、精瘦身軀、一雙漂亮的長腿、手心腳心發白、微翹的屁股,典型的非洲黑人。他們很好客,很樂意與我們照相合影。

對於馬賽人來說,財富的概念比較簡單:誰擁有的牛羊多,誰就是富人。如果誰能夠擁有50頭以上的牛,那已經可以堪稱大亨了!牛除了作為生活工具,還可以成為貨幣。10頭牛可以換回一個漂亮老婆。馬賽村長問與我同行的一位先生:“你有幾頭牛?”先生搖搖頭。馬賽人再問:“你有幾隻羊?”“沒有。”馬賽人又問:“你有幾個老婆?”當回答依舊是否定的時候,許多馬賽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這位先生,好像他們看到的是個可憐的乞丐。

馬賽人帶我們去參觀村寨的一些設施,剛走近那裡,撲面就是一股熏人的牛糞味,大家一看整個村子地上鋪的全是乾牛糞,包括房屋內。開始我們腳踩在牛糞上有點不習慣,腳下軟綿綿的,時間一久,鼻子裡牛糞味也不覺得難聞了。每戶家門口站著幾個渾身肮髒的黑人孩子,臉上叮著大蒼蠅,拖著鼻涕,真使人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我是首先鑽進馬賽人住房裡的人,裡面漆黑一團,起碼要待數分鐘眼睛才能適應。室內沒有一件現代人生活用的東西,茅屋內部高出的一塊地方鋪有乾草和駱駝皮,是他們睡眠休息處——床,旁邊設有用石頭堆砌而成的灶台和用樹枝編制成的碗架子,碗架前面放有幾塊大小不等的石頭,這便是他們的桌子和小凳子。我剛進去時還差一點被絆倒,嚇一跳的我仔細一看才發現地上剛才睡著一個被我踢醒的人。只見黑暗中一雙發亮的眼睛,再定神看到一排雪白的牙齒,站在我眼前的是女主人。一些女同胞開始不敢進屋,出於好奇心一個個鑽進低矮的茅屋,不是驚叫就是捂著鼻子逃出來,因為屋內還養著小動物。這是一個拒絕現代文明的原始部落,這裡沒有水、電,照明用火把,用水從村寨外河裡挑,擦臉洗手用地上的新鮮牛糞。牛是寶也是他們的財富,他們每天都喝牛奶與牛血,據說能強身。盡管衛生條件極差,但他們很少生病,也拒絕看病,最多吃一些草藥與拜神,而一旦生病幾乎必喪命。原來在書上電影裡看到的那些原始部落的場景,現在活生生地展示在大家面前。走出村莊,大家還在邊回頭邊說,老天爺對非洲人很照顧,沒有大風、水災、乾旱,否則在這麼原始簡陋的居住區馬賽人怎麼生活?

樹頂酒店

在肯尼亞的住宿都是非常有意思的。那天車子幾次陷到泥濘後,我們總算在天黑前趕到了馬賽馬拉野生動物保護區內的高級賓館住地,整個賓館用大自然材料——樹木、茅草、竹竿、棚條築成,沒有一點水泥鋼筋,連室內裝飾都是非洲古樸的自然材料,很少有現代化的東西,當然也沒有電話與電視機。小別墅的前後都是原始森林,天沒亮我們就被森林裡各種野生動物或鳥類叫醒,伸長耳朵,沒准還可以聽到幾聲獅吼。打開門窗嚇一跳,非洲狒狒就在等著向我們討吃的,我放在窗台的手杖都被一隻大狒狒順手牽羊偷走,幸虧是銅合金咬不動,被它拋棄在窗外的草叢裡。住地草叢林中,有幾隻長尾猴在翻跟頭,遠處還有斑馬、羚羊等動物。

而後面的住宿則更奇妙,讓你更近地接觸到非洲的大森林和野生動物——埃布爾達利山樹頂酒店。埃布爾達利山樹頂酒店是游玩東非的游客不可錯過的地方,當年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還是公主時在此觀察動物,突然接到老國王駕崩和由她繼位的詔書,於是有了她在上樹前和下樹後身份巨變的故事。樹頂酒店位於山谷叢林之內,設備整齊而簡單,旅館為純木結構,有30個房間,一個餐廳和一兩間長廊式酒吧,共三層高21米,搭在許多大樹的樹干上,底部距地面10米高,有一個螺旋式的單人木梯供游客攀援,方便觀察動物也能有效防止猛獸襲擊。屋頂寬闊的觀景平台可遠眺肯尼亞山頂的皚皚白雪。旅客由專車接到距旅館200米處,再由執槍人員護送經專門通道進入。為安全起見,一旦進入旅館就不能隨便下來。樹頂從不生煙火,食物由接待站做好後送上,用微波爐加熱。各樓層都設有觀賞動物的陽台,旅館前後建有水塘吸引動物,還提供食品逗引各種鳥類和白尾猴、狒狒。樹頂的夜間動物觀賞最為精彩,強力聚光燈通宵照射,觀賞晚上出沒的飛禽走獸又成為另一奇觀。每個房間都裝有蜂鳴器,守夜的獵人發現獅、豹、像、犀牛等來訪時用它通知游客,犀牛群響三下,像群響兩下,別的動物響一下。

肯尼亞堪稱是野生動物的天堂。這裡雨季的時候草青林茂,是食草動物的樂園,食草動物不斷增多,自然又吸引了大量獅子、豹等食肉動物。三十年禁殺令的執行,使肯尼亞的動物繁殖數量越來越多,對於當地人來說有的甚至於已經成患。可對於我們這些游客來說,則是第一次近距離地親近了如此多的野生動物。野牛、斑馬是我們路上的同伴,狒狒是惡作劇的鄰居,而火烈鳥則仿佛是下凡洗澡受了驚嚇的仙女們,還有那吃飽了尋個清靜處蒙頭大睡的獅子……在無垠的大自然中,他們與藍天白雲草原相伴,在被人類觀賞的同時保持了野性的生命力,保持著天然生物鏈的循環。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正因為肯尼亞實行了禁殺令,才會保持了如此天然的野生動物環境與景觀,才會有我們有趣而豐富的野生動物之旅,而相比之下,我們國家對待野生動物的態度則許多方面盡顯惡行,這一點是連一個非洲小國也不及的!這讓我想到可可西裡被槍殺的大批藏羚羊,動物園裡被拔了利齒扼殺了野性的東北虎,餐館裡插了管子隨時被人抽取膽汁的黑熊,籠子裡將被活活敲碎腦殼取出腦子的猴子,實現了人工繁殖卻喪失了野外生存能力的“國寶”大熊貓,還有那讓你吃遍天下野味的廣東餐館、被抓捕的偷獵者、倒賣者……。與一個非洲小國的野生動物保護相比,我們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的遼闊土地上,顯得是那麼捉襟見肘。難怪“非典”會首先爆發在中國專吃野生動物的廣東省,截至SARS爆發之前,中國野生動物交易已經完全處於失控狀態。光廣東最大的野生動物市場上就經營著各種各樣的被保護動物,每年銷售上繳的稅收據報導大約在7到8億人民幣(約合1億美圓)。人類的貪婪和殘忍顯得是那麼得面目可憎!

我在旅游中國川西北的藏區時,一位藏族老人告訴我,在他們居住的偏遠的山區,小時候在山裡玩,還可以看到野生動物在自己身邊穿行,甚至可以和它們玩耍,而現在已消失了,只不過四十多年!而這是一個距離成都三天路程要翻越無數座大山才能到的地方!森林和草原越來越少、野生動物的種類和數量也越來越少,人類正把自己逐漸圈進一個鋼筋水泥的城堡中,失去越來越多的大自然的朋友。當我們越來越富裕,吃的花樣越來越多、膽子越來越大,樓房越建越高、城市越來越大、立交橋縱橫交錯讓人越看越迷失方向的時候,能否給地球上與人類共存了千百年、甚至比人類還早生活在地球上的野生動物居民們留一些生存的空間和生存的資源呢?但願中國的娃娃們將來不會指著動畫書說,“為什麼老虎大像都是外國的呢?”

希望有一天,“狩獵”也能成為漢語裡的歷史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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