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旅尼泊爾-4

作者: fylfeimi

導讀獨旅尼泊爾-42002,10,08 混亂的大郵局 1,蓋戳 要給幾個牽掛了我一路的朋友寄明信片,要給朋友收集加德滿都的郵戳,要給集郵的朋友買一些尼泊爾的郵票,因此我必須去一趟郵局。 費了半天勁才找到加德滿都中心郵局,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人山人海、混亂不堪。難道加德滿都就只有這一家郵局嗎?真是想不明白。 郵局有很多窗口,每個窗口前面都排了一大堆人。整� ...

獨旅尼泊爾-42002,10,08 混亂的大郵局

1,蓋戳

要給幾個牽掛了我一路的朋友寄明信片,要給朋友收集加德滿都的郵戳,要給集郵的朋友買一些尼泊爾的郵票,因此我必須去一趟郵局。

費了半天勁才找到加德滿都中心郵局,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人山人海、混亂不堪。難道加德滿都就只有這一家郵局嗎?真是想不明白。

郵局有很多窗口,每個窗口前面都排了一大堆人。整個郵政大廳秩序混亂,人聲鼎沸,空氣污濁。好不容易在一個櫃台排隊到頭,工作人員頭也不抬,告訴我去12號。再到12號排隊到頭,告訴我必須先買信封。我靠,就不能在一個櫃台搞定呀?

我揪住一個學生模樣的小伙子,打算一次性問個明白:怎樣才可以完成寄信這樣如此簡單的事情。

小伙子十分熱心,帶著我按如下步驟完成了我這項艱巨的任務:

先走出郵局,在郵局門口的小攤上買信封。——無比奇怪:郵政大廳裡面根本不出售信封。

分別寫好地址後再去12號櫃台稱重,工作人員將不同面額的郵票放在不同重量的信件上。

跑到亂糟糟的前廳,用自己的口水將郵票對應貼在信封上。

再排隊6號台,將信交給工作人員蓋章,才算大功告成。

第一次寄信如此麻煩,真有點匪夷所思了。

下雨了。

我告訴小伙子我還要在數張空白明信片上蓋郵戳,這下麻煩更大了:先排隊12號台,12號說不行,你必須去6號台。6號台的老阿姨說什麼也不肯在空白的明信片上蓋郵戳,只好跑回12號台排隊買郵票。再一次用口水貼好郵票後,跑到6號台

重新排隊,老阿姨這一次換了新版本:必須寫地址,寄出去才給蓋。

非一郎徹底失去耐心了。再看那個老阿姨蓋戳極度漫不經心,也就拿個章子在郵票上蹭一蹭,連個圓圈都蓋不全,更甭提看清楚字了。那意思很簡單:郵票上有塊黑的,就是檢查過的可以郵寄的信了。

我心存感激地對陪了我好半天的小伙子說:算了,我放棄。

小伙子倒是一副不見黃河不死心的架勢,又跑到12號台詢問。12號台也便提供了一個新版本:可以去郵局後面的集郵辦公室試試。

繞著郵局轉了兩圈也沒有找到集郵辦公室。再跑回去問,再轉,終於找到了。

這下才總算蓋到了加德滿都當天的郵戳。——早知道如此費勁,就是絕世美女問我要尼泊爾的郵戳,俺也萬萬是不敢答應的。

集郵辦公室裡坐著一個美國老頭,他是個集郵愛好者。桌子上鋪滿的郵票,都是老先生一點一點挑選出來准備購買的。

老先生對我收集郵戳的行為十分好奇,(事實上不是我收集,是我一個朋友收集。)歪者頭想了想,開始嚷嚷:還是你這個方式好,既可以記載走過的地方,還可以記載是什麼時候走過的,豌豆腐!豌豆腐!我怎麼沒有想到過!

老先生一副想改行收集郵戳的架勢。

為了不辜負我在郵局所耗的時間,我決定買它一把郵票。吃現成的多好,我指了指老先生面前的桌子,對工作人員說:Double.

此舉大拍老先生的馬屁,老先生大暢老懷,馬上買了一套明信片扔在桌子上,對工作人員說:Double,too!

於是,我買了一大把尼泊爾郵票,老先生蓋了十個加德滿都的郵戳。

2,Royal Palace前的聊天

走出郵局,天空依舊飄灑著零星小雨。想參觀皇宮看來不是時候,想再一次去Monkey Temple拍照片的計劃也泡湯了。

我決定請幫助我好半天的小伙子喝咖啡。

我們在Royal Palace前的一家冷飲店坐下來。

小伙子名叫RAWAL,20歲,大學二年級。聊了一會兒小伙子就主動拿出女朋友的照片來給我看——很漂亮的一個尼泊爾丫頭,水汪汪的眼睛、長長的卷卷的睫毛。

RAWAL一口氣問了我三個問題。

我告訴RAWAL我沒有結婚,沒有女朋友,一個人來加德滿都。

Why?

Why?——這個問題就很不好回答了。

記得走阿裡的時候,同行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有一個六歲女兒的女人,很喜歡把人分成兩種。她說:喜歡沉默的人有兩種:要不就是十分善良老實,要不就是時刻在打你的鬼主意,隨時可能占你的便宜。——我當時就很迷惑:我確實善良,但是不算十分老實,並且我可以肯定的是我萬萬沒有打過她的鬼主意,也萬萬沒敢妄圖占她的任何便宜。我沉默的原因僅僅是我不願意和一個無知的饒舌婦徒費任何口舌。

該婦將到了我這樣的年齡還沒有結婚的人又一律分做兩種——你這樣遲遲不結婚的人有兩種:要不就是萬分優秀,要不就是狗屁不是。我又迷惑了:我這樣的家伙是萬萬不敢妄談什麼優秀的,但也不會妄自菲薄地覺得自己狗屁不是。後來我想起偉大領袖毛爺爺,毛爺爺無比英明,也沒有斷然將人分做兩種呀!我記得毛爺爺說:地球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

既然在該婦的“一律兩極論”裡我死活找不到個位置,就只好不敢相信她的“兩極論”了。

我只好敷衍RAWAL:我沒有女朋友是因為沒有人想做我的女朋友。

RAWAL哈哈大笑,使勁地搖了搖頭。

RAWAL是信佛的,他告訴我尼泊爾人往往在印堂或者腦門上點一顆紅點,是因為他們相信“GOD live here”。那點紅的名字叫做“TIKA”(提卡)。

RAWAL問我:你信什麼?

其實RAWAL的問題很簡單,可是對於我居然沒有一個好回答的。

我們信什麼?我們這一代中國人是一腳踩空的一代,什麼也不信。或者說,什麼都信。

FREE。我回答。

RAWAL告訴我他喜歡寫文章,接著他把自己的一篇英文作品拿給我看,那是一篇RAWAL論述友誼的文章。

我看到了這樣一句話:

“You can give up your pleasure,but you can never give up your friendship。”

這讓我馬上想起了古龍大俠。

RAWAL知道我的手機在加德滿都一無用處,因此臨走的時候,他要把自己的電話卡送給我,他說,你有事情的時候,可以用它打電話找我,我會幫你的。

我注意到RAWAL的錢包比較歉收,因此禮貌地拒絕了。

打了一輛車,先送RAWAL回學校,然後自己返回THAMEL。

2002,10,09 想家的喇嘛

1,Money Temple的中國喇嘛

昨天晚上胃有點不舒服,早早睡了。今天得以起了一個早。

說是起早,實際上在中國也是上午十點多了。雖然尼泊爾同中國有兩小時十五分的時差,但是於我卻剛剛好。我早已經習慣深夜兩點睡覺,早上十點多起床;時差讓我在尼泊爾終於做了一回正常人。

很好的陽光,索性不吃早飯,直接趕去Money Temple。

門衛果然不再另收門票,他還記得上次我來過,沒有太陽。——這次趕上個艷陽天,可以好好謀殺菲林了。

在Money Temple兜了好幾圈才悠哉悠哉地徒步下山。在Money Temple後山的山門上,一個擺地攤化緣的中年喇嘛試探性地問我:Where you come from?

當他得知我來自中國的時候,站起身來一把抓住我的手,久久不肯松開。

“我也是中國的,我也是中國的呀!我家在四川理塘!”很顯然他有些激動。

我說我去過理塘,那裡還有一個天葬台。

中年喇嘛收拾好地上的法具,拉住我的手說:去我家坐坐,去我家坐坐!

我跟著中年喇嘛走出Money Temple十分鐘,就到了他的家。

家裡面可堪描述的大概就只有四樣東西了:一張窄小的床、一套簡陋的炊具餐具、一台尼泊爾產的小收音機、幾張達賴喇嘛和十一世班禪的像片。

這是中年喇嘛在尼泊爾租的房子,月租是1200盧比。他衝著在門外走廊玩耍的一個小孩子吩咐了幾句,沒多久那個孩子就從門外端進來一杯熱奶茶,放在了我的面前。中年喇嘛笑了笑說:請別見怪,我這裡就只有這些了;條件簡陋,條件簡陋啊!

許是家裡很久沒有來過中國人,雖然口齒混沌,中年喇嘛還是斷斷續續地給我說了很多事情:

我在華國鋒的時候當過兵,後來還去過越南前線。胡耀邦的時候我出逃到印度,現在在尼泊爾住了兩年了。我爸爸媽媽都還在,哥哥還打來電話讓我回家;家裡面去年蓋了三層樓的新房子,有電視、冰箱、電話、錄音機哎呀什麼都有了。我想家呀,可是我回不去。

“為什麼回不去?”

59年那一撥逃往國外的藏民、喇嘛都可以回國,那個時候解放軍解放西藏嘛!人們出逃是因為不了解解放軍的政策。我們這些八幾年建國以後出走的,都是在和平時期走的嘛,就不可以回國了。

“這麼說你有點後悔了?”

是呀。我先是在印度,印度的軍人很壞的,可不像咱們國家的解放軍,講什麼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我們這些西藏喇嘛在印度又都是外國人,很受欺負。生活上又不適應,所以我就跑到尼泊爾來了。中國人援助過尼泊爾很多東西,所以在尼泊爾我們不能跳鍋莊,也不能喊口號,會被抓起來的;在印度可以,可以喊反動口號,印度政府不管。印度人壞嘛!還有美國人。

中年喇嘛說這些話的時候,真是帶有一點反省的味道。

你是大學生呀?你在北京呀?北京好呀!2008年那個什麼什麼?

“奧運會!”

對對對,奧運會!我真希望2008年奧運會我能去北京看看。我要先回家看看父母、哥哥,然後去北京雍和宮。現在中國發展多快呀!原來西藏連火柴自己都做不了,現在什麼都有了。我家裡也什麼都有了......

中年喇嘛的眼中已經有了淚意。

我抬頭看了看達賴喇嘛和班禪的照片,上面落滿了灰塵。——在生活窘迫的尼泊爾,即使是虔誠的喇嘛,也無暇將像框的玻璃擦拭的一塵不染。他們首先還是要生活。

中年喇嘛名叫格登曲平,家住四川甘孜州理塘縣拙桑區雄壩鄉若檢隊。

我要走了,我拿出100盧比雙手遞給格登。

格登連連擺手。良久才雙手接過來放在床頭,然後衝我雙手合十:祝你一路平安!

格登從家中將我送回到Money Temple的山門,又執意送了我一程。當我鑽進出租車之後,回頭看見格登依舊站在分手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看著我離去......

2,我的第一個“TIKA”

從Money Temple打車到Royal Palace,也只能遠觀皇宮。我決定去我在加德滿都要觀賞的最後一個景區:Hanuman-dhoka Durbar Square(哈努曼多卡宮)。

Hanuman-dhoka Durbar Square裡面有很多寺廟和佛塔,在KOKO給我的功略上有三個比較主要的:童女神廟(Temple of Kumari)、獨木廟(Kasthamandap)和塔萊珠女神廟(Taleju Temple)。既然都在同一個地方,我便挑選了最好發音的一個神廟來問路——Temple of kumari。

很難遇見英語說得好的尼泊爾人,非一郎只好攔住了三個女中學生。

“How can I go to Temple of Kumari?”

三個女生笑呵呵地對我說:“Follow me,please!”

沒想到我Follow了她們很久很久,才終於走到Hanuman-dhoka Durbar Square景區。

她們一路上輪流和我聊天,大概是彼此英語水平都有限,所以問的都是一些很簡單的問題。

到達Hanuman-dhoka Durbar Square之後,三個女生徑直走到一尊露天的兩人高的佛像前,俯身用頭輕輕碰了碰佛像的腳,然後用手觸摸佛像,再從佛像腳下拾起一些花瓣兒。她們把從佛像上揩下來的紅顏色點在自己的腦門中央,然後把花瓣兒灑在自己的頭發上。(後來我才知道,這尊佛像名叫Kal Bhairab,是整個加德滿都最著名的一個Bhairab。)

一個女生衝我笑了笑做了一個“點”的動作:You?

我低下頭。

她就在我的印堂上輕輕地點上了一個紅點,另一個女生踮起腳尖在我的頭上灑了幾片花瓣兒。——這是我在尼泊爾所點的第一個“提卡”(TIKA)了。

走了這麼遠的路,我渴了。她們帶我走了這麼久,應該也渴了吧?

我說為了感謝你們我帶你們去喝可樂吧?

三個女生全都笑呵呵地搖了搖頭,然後大大方方地同我一一握手作別。不大一會兒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了......

3,躲雨

Hanuman-dhoka Durbar Square(哈努曼多卡宮)是一片很集中的古寺廟、古佛塔建築群,建築規模很大。英文說明書上有近四十個單體景點,門票是200盧比,可以自由使用一個星期。

在沒有對相關寺廟作具體的了解之前,非一郎是不敢大放闕詞的。但是單純從建築角度而言,這些古建築古樸漂亮、型制恢弘,在加德滿都我所參觀的古建築之中,堪稱尼泊爾古建築的巔峰之作。

陽光燦爛,所以我一邊兜圈一邊大肆謀殺菲林。看樣子太陽不會工作太久了,烏雲在頭頂慢慢地聚攏著,估計今天夕陽下的Hanuman-dhoka Durbar Square是拍攝不到了。

果然,剛拍攝完Shiva-Parbati Temple,陽光就消失了。抬頭望天,雨點已經淅淅瀝瀝地落下來;剛把相機裝進相機包,密集的大雨點就劈裡啪啦砸下來。

慌忙逃到童女神廟(Temple of Kumari)的屋檐下躲雨。一分鐘後,一個身材窈窕的尼泊爾美女慌慌張張地跑到了我的旁邊。

呵,修長的腿、纖細的腰、卷曲的飛瀑一般的長發、亮晶晶的大眼睛、長長的向上翹著的睫毛、挺拔的鼻梁——不由得非一郎暗自心跳加速:天啦!老非我走新疆、走西藏、走阿裡,走的天昏地暗、忘乎所以,原來姻緣暗藏在加德滿都童女神廟的屋檐下!

這雨下的太是時候了!拍不到Hanuman-dhoka Durbar Square的夕陽有什麼大不了,我又不是個專業的攝影師;再說我還可以再來幾次。如此艷遇,那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嘛!

非一郎雙手合十,衝著童女神廟的正門拜了拜。

美女詫異地掃了非一郎一眼,微微一笑說:It rains often in this season.

非一郎心跳加速:Yeah!Yeah!!

在非一郎無比幸福地兩聲鴨叫之後,美女嫣然一笑:bye-bye!———然後一頭扎進雨霧之中,飛快地跑走了......

非一郎一聲慘叫,撕心裂肺,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然後無比郁悶地在童女神廟的屋檐下一個人躲了足足一個小時雨。

4,辣椒英文怎麼說?

雨後,失魂落魄的非一郎不情不願地告別童女神廟,返回THAMEL。

洗澡,去吃飯。餓了一天了,什麼也沒有吃。

鑽進一家較私密的餐館,才發現裡面塞滿了老外。點了一份熱湯,一份雞,郁悶地看著對面桌子上的一男一女兩個鬼佬用一個杯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啤酒;不遠的桌子上,兩個鬼佬居然當眾接吻,公然當著非一郎的面啃咬愛情......

點燃一支煙,才發現整個餐館形單影只的就只有倒霉的非一郎一人。

唉!那個尼泊爾美女......

美女並不能用於充飢解渴,當美味佳肴擺在非一郎面前的時候,非一郎就把美女忘到了九霄雲外。

老長時間沒有吃辣椒,非一郎一伸手招來小二:辣椒!

小二一臉吃屎狀:WHAT?

辣......壞了,英語很水的非一郎忘記辣椒英文怎麼說了:S...S...S...完蛋了,我就記得好像是S打頭的。

媽的沒有辣椒怎麼吃?想打電話問國內的朋友,手機又用不了。

使勁想了想,好像這裡有一個辣椒油的品牌叫什麼:HOT S...什麼什麼的。

“HOT...HOT...HOT...”。

完蛋了,這麼一結巴小二就更加詫異了:估計是以為我在詢問什麼超級色情的網站呢!

非一郎急了,靠!你他媽的干嗎跟我一起短路,把調料統統給我拿上來不就OK了!——我哇啦哇啦比劃了幾下。

小二終於給我拿來了辣椒。

非一郎如釋重負,趕緊拿出小本本記下來:Hot sause。

非一郎2002,10,09於加德滿都


精選遊記: 未知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