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徒步穿越游記之一:迷途小渠子

作者: xiaoyang2000

導讀南山徒步穿越游記之一:迷途小渠子============================= 一、出發 5月5日中午,在五一大假的最後時刻,我打起背包出發了。這次還是我一個人。我的目標是完成從小渠子到菊花台的跨越,預計明天下午返回。 背著背包,背包上綁著睡袋,這種裝束在城市裡是不多見的。盡管我早已習慣了這種裝束,但每一次出發的時候,我還是要和自己進行一次思想鬥爭“別人會怎麼看� ...

南山徒步穿越游記之一:迷途小渠子=============================

一、出發

5月5日中午,在五一大假的最後時刻,我打起背包出發了。這次還是我一個人。我的目標是完成從小渠子到菊花台的跨越,預計明天下午返回。

背著背包,背包上綁著睡袋,這種裝束在城市裡是不多見的。盡管我早已習慣了這種裝束,但每一次出發的時候,我還是要和自己進行一次思想鬥爭“別人會怎麼看?多不好意思呀”。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我到達位於黃河路的市郊客運站。對於背包旅行,我也多少算是個老手了,可這種感覺卻每一次都有,也許,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吧!。

到小渠子的車兩個小時後才發車,我想與其在嘈雜的城市裡等車,不如到山上去享受兩個小時的寧靜,於是我坐上了去甘溝的車。中午三點,我在小渠子路口下了車,這裡已經可以看見甘溝鄉,但離小渠子鄉還有8公裡,這8公裡不在我的計劃中,我期望能搭上一輛便車。兩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一輛可以搭我的車,公交車也沒有來,比起甘溝,小渠子鄉是個窮老弟。太陽從火熱變得漸漸涼下來,我不能無限期地等下去,怎麼辦?走!

沿著公路徒步了四公裡後,路邊是發育不完整的草地,沒有樹可以遮陽。漫長的柏油路,只有我一個人無助地走著,就在我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身後一輛小車竟然主動地停下來,一位男子探出頭來問:“急不急?”。於是這輛車載著我一直開到了小渠子鄉—-這裡才是我計劃中的徒步穿越出發地。

二、草地夜宿

小渠子鄉位於淺山地帶,有成片的房屋,有辰野等幾家招待所,沒什麼漂亮建築,商店也不多。周圍山上雖然有松林,但不算茂密,一條小河(大概就叫小渠子吧)從鄉裡穿過,看走向似乎是流到頭屯河。我計劃走到河的上游,辰野度假村附近露營,那裡可能有服務設施或者游客--我一向選擇較為安全的露營地點。從小渠子鄉到辰野度假村,5公裡的土路,我用了一個小時。

辰野度假村還沒有開張,沒有一個游客,只有十幾個民工在蓋房子,他們告訴我,西面的山上有野豬,而我要去的菊花台是在東面。度假村旁邊的山上,沿著數百級石頭台階而上,有用圍欄圈起來的一片草地,大概是度假村的旅游點,此時已經下午9點了,這裡空無一人,從這裡,可以看到山下的民工,這正是我要找的露營地。支好帳篷,吃完隨身帶的晚飯,鑽進睡袋,連續幾個小時的勞累是我很快就進入夢鄉。

離我帳篷只有幾米遠的地方,有兩匹馬也在露營,我們彼此相安無事。到了後半夜,突然聽到它們的嘶叫聲,然後就聽到跑開的聲音。早上醒來,我發現帳篷上沉甸甸的,出來一看,眼前的景色讓我吃了一驚:下雪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烏魯木齊刮了一場少有的沙塵暴,我在山上沒有感到刮風,但帳篷上卻蓋了一層泥土,泥土上面是雪,可見沙塵暴的威力。 等了兩個小時,雪仍在不停地下,時間不等人,我必須出發了。粘滿了泥土的帳篷就像死屍一樣的沉,這加重了我的負擔,但此時我還沒有意識到,更大的困難還在後面。

三、遭遇野豬

我隨身帶了GPS衛星定位儀,出於自信,我沒有帶指南針,因為我知道,從小渠子只要一直向東,以不遠處的雪山頂峰為參照點,絕對不會迷路,帶GPS也只是為了記錄兩地的坐標。但是,進山後,我發現事情有些不妙,雪一直不停地下,路滑且不說,最糟糕的是能見度降到了只有20米左右,根本看不見遠處的雪山。GPS只有在沒有松林的空地才能導航,大部分時間我只有憑著感覺在尋找方向。一個小時後,我已經走出了游客常到的區域,進入了沒有路的深山,唯一能指路的,是零散的動物的蹄印和糞便,我開始懷念起那些平時我深惡痛絕的游人拋棄的垃圾—它畢竟可以指路啊。一路上我發現好幾處草地被刨開,露出黑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眼前出現了一條衝溝,直覺告訴我,這條衝溝應該是小渠子和菊花台的分界線,越過衝溝,菊花台就不遠了。

突然,我被一堆白色的東西擋住了去路,被雪蓋著,看不清楚,起初我以為是一塊石頭,再一看,不對,好像有腿伸出來,我想可能是一只死羊,等我轉到它的側面的時候,我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一張碩大的豬臉出現在我的面前—是一頭野豬。我立刻明白了,剛才看到的露出地面的黑土實際上是野豬刨出來的痕跡,那新鮮的尚未被雪覆蓋的黑土明白無誤地告訴我:除了這頭野豬屍體,附近還有別的野豬。

這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跑。

我打開GPS,定了位置,慌不擇路地在叢林裡亂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趕快走到菊花台。雪依然在下,能見度更低了,沒有一絲好轉的跡像,我開始對自己失去信心,擔心自己是否能活著走出這片林子,我甚至一度想原路返回,可這個念頭很快就打消了--原路返回並不能保證不遇到野豬。又走了近一個小時,我忽然發現,眼前又出現一條衝溝,難道在小渠子和菊花台之間還有其他的山溝嗎?我下到溝裡,向左右一看,又是一身冷汗:我竟然是從溝的右側下到溝裡。

事後我從導入計算機上的GPS航跡上看出,衝溝只有一條,我在發現野豬的屍體後,實際上是轉了一個大圈,又回到了第一次穿越衝溝地點的上游。

站在溝裡,我定了定神,來回用GPS確認了方向,GPS只有在連續行走的情況下,才有方向的功能。此時,已經是中午3點多了,由於出發前對穿越很有信心,食品帶得很少,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塊糖,四周是濃濃的迷霧,甘溝鄉回烏魯木齊的班車下午6點以後就沒有了,考慮到上述情況,我決定,放棄去菊花台的計劃,順著衝溝向下走,一定會走到有人的地方。

2個半小時後,在迷霧中,甘溝鄉政府的大樓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脫險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返回的那條溝叫“直溝”,是甘溝鄉三條溝之一,溝底與菊花台只有一山之隔。

我逃出了迷霧和野豬林,但此次穿越卻以失敗告終。

四、後記

6:15,我到達甘溝鄉,此時最後一趟班車已經走了半個小時了,在一個哈薩克警察的幫助下,我租了一輛農用車,一直把我送到永豐鄉,在那裡,我搭上了一輛進城的中巴車。當我坐在中巴車裡,幾個小時前的事又一幕一幕地展現在我的腦海中。生與死,失望與希望,有時候就離得那麼近,剛剛我還在叢林的迷霧中掙扎,而此時,一切又歸於平靜。

當我又回到城市--這個我曾經厭惡而逃離的地方--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受到她的格外的親切和溫暖。

小羊

200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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