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行之青藏天路

作者: 江南過來人

導讀韓紅的一曲高亢動人的《天路》,勾動了無數人對天路的美好憧憬,我也是其中一員。我還特別喜歡另外一首歌《坐上火車去拉薩》,時時哼唱,唱著唱著仿佛自己真的坐著火車去西藏了。今天,七月十日,我終於坐上期待已久的青藏火車了,只不過我是坐上火車離開拉薩。從市區打車到拉薩火車站,的士都不打表,開價四十元,還價到三十元。拉薩火車站也是戒備森嚴,全� ...

韓紅的一曲高亢動人的《天路》,勾動了無數人對天路的美好憧憬,我也是其中一員。我還特別喜歡另外一首歌《坐上火車去拉薩》,時時哼唱,唱著唱著仿佛自己真的坐著火車去西藏了。今天,七月十日,我終於坐上期待已久的青藏火車了,只不過我是坐上火車離開拉薩。從市區打車到拉薩火車站,的士都不打表,開價四十元,還價到三十元。拉薩火車站也是戒備森嚴,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守衛著這條世界最高的鐵路線,我們可以放心了。出於防範甲流,拉薩火車站要求所有乘客填寫健康申明卡,在上車時,列車員認真仔細地核對申明卡和身份證,填寫不完整的還被要求重新填寫。火車十二點准點發車。我們車廂的乘務員是一名家住西寧的漢族小姑娘,可能是跑多了高原,圓圓的臉蛋隱約染上了高原紅。她笑容可掬地先用漢藏英三種語言自我介紹,然後特地介紹了高原列車的特殊吸氧裝備。這種服務源自於航空,但我感覺這些乘務員比起空姐的職業性微笑更為真誠些,但願她們的微笑能永遠像潔白的雪山一樣真誠。每節車廂過道上的小屏幕流動顯示著火車此時的海拔高度、速度等。到衛生間一參觀,衛生間裡不但有水,而且居然還配備有衛生紙!青藏列車還真的是不一般!出了拉薩,青藏鐵路與青藏公路相伴而行。在2006年青藏鐵路建成之前,天路指的是青藏公路。五十年代初期,進駐西藏的人民解放軍加上其他人員,人數超過三萬,每天僅糧食就需要四萬五千斤,所有的糧草都是由內地運來的。而當時,西藏卻連一條進藏公路也沒有。西藏上層的反動分子,趁機把糧食、牛糞(燃料)等物資的價格提到了天價,一斤面一斤銀元,一斤鹽八個銀元,八斤牛糞一個銀元,揚言要把解放軍困死在西藏。當時中央駐西藏代表張經武多次在會議上憂心忡忡地說,我們現在吃的一斤面是一斤銀子的價,燒一壺水就得花四個袁大頭,我們是吃銀咽金在過日子呀!為了解決駐藏軍民的後勤保障,最高統帥部做出了決策,立即派出龐大的駝隊向西藏運送給養。1951年和1953年,分別時任中共西北局西藏工委組織部部長兼西北進藏支隊政委和西藏運輸總隊政委的慕生忠,兩次率領由三萬頭駱駝、馬、騾子、驢和犛牛等組成的運輸隊向西藏運糧。每趟行程,都耗時四個月,而每一趟運輸,代價都極其慘重。以第二趟為例,一路上,總共有三十幾個人和二萬頭牲畜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如此運糧,成本太大,時間太長,對西藏邊防是很不利的,於是,慕生忠下決心要修築一條通往拉薩的公路。但當時的西藏運輸總隊長對此不以為然,他認為慕生忠不安分守已,好出風頭,而慕生忠認為總隊長目光短淺,缺乏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兩人為此吵起架來。無奈之下,慕生忠只能以個人身份,未經組織程序,沒有可行性論證,直接跑到交通部找到公路局局長,要求修築青藏公路,其結果可想而知。但慕生忠堅信祖國的青藏高原需要一條戰略大通道,他並沒有放棄修青藏公路的想法。1954年,慕生忠找到了從朝鮮戰場回來的老首長彭德懷。彭總在中國地圖前抬手丈量了下祖國的大西部,“非有一條交通大動脈不可嘛!”彭德懷從戰略高度上肯定了修建青藏公路的必要性。兩天後,彭德懷把慕生忠叫到辦公室,告訴他周總理親自批准了修建青藏公路的報告,同意先修格爾木至可可西裡段,並批了30萬元作為修路經費。按照當時修建公路的最低標准,這30萬元充其量能修5公裡。慕生忠急忙又找彭總多要了1200把鎬,1200把鍬,3000公斤炸藥和一輛吉普車。1954年5月11日,慕生忠帶領由19名干部、1200多名民工和僅有的一名工程師鄧郁清(我們的福建老鄉喔)組成的築路大軍來到格爾木河畔的荒原,砸下了修築青藏公路第一鎬。79天後,7月30日,公路修到了可可西裡。79天修通300公裡公路,即使放到築路技術高度發達、築路機械高度先進的今天,這一成就也是極其偉大的。在可可西裡山上,慕生忠發出了報捷的電報:“彭總並轉中央,我們的汽車已經開上了可可西裡,我們正在乘勝前進。”接著,慕生忠趕往北京,申請經費。彭德懷表彰了慕生忠的成就,並痛快地批給了慕生忠200萬元、100輛卡車和1000名工兵。實力大增的築路大軍,向拉薩更加奮勇向前。

今天的人對可可西裡、沱沱河這些地名都不陌生,但可能沒幾個人知道這些地名是慕生忠給取的。在緊張的施工期間,慕生忠在有意無意間為青藏公路原線取了不少地名,如風火山、不凍泉、可可西裡、開心嶺、雁石坪以及長江源頭沱沱河等。慕生忠的普通話講得不標准,譯電員常常將將他口述的地名譯走樣。比如可可西裡,慕生忠取的是“霍霍西裡”,譯電員譯成了“可可西裡”;沱沱河因為沙多,人一下到河裡,沙子立刻就把腳面埋住了,像個鞋套,慕生忠便將此河取名為“套套河”,而譯電員聽成了“沱沱河”。有一次,一名修路工因為想家掉眼淚,慕生忠問:你家在哪?修路工說:在雁石坪。慕生忠呵呵一笑說:那這裡以後就叫雁石坪,就是你的家鄉!快到拉薩的地方有座陶兒久山,山下有一片曠野,名叫韓灘。這是慕生忠為修築青藏公路累病而早逝的寧夏穆斯林駝工小韓而命名的地方。慕生忠率領數百名築路員工為小韓舉行了葬禮。堅強的慕生忠落淚了:“好兄弟,你走得太早!最苦難的日子都過來了,拉薩就在眼前了,我本想到拉薩給你親手戴上大紅花,可連這一天你也沒等到……這地方就叫韓灘吧。”1954年天路修通了。1954年12月25日,天路修通了,拉薩舉行了青藏公路和康藏公路同時通車的典禮。格爾木至拉薩1200公裡,僅用了7個月零4天的時間全線打通,這在中國築路史和世界公路史上都是空前偉大的創舉,甚至在可預見的未來也堪稱絕後的壯舉。同樣,青藏天路重鎮格爾木的建設與發展,也與慕生忠密切相關。格爾木位於柴達木盆地的茫茫戈壁深處,在許多舊地圖上,它按照蒙語發音譯為噶爾或是噶爾穆,意為河流密集的地方。在1954年春天以前,噶爾穆只不過是地圖上一個名稱而已,並無居民。1953年,慕生忠和駝工們發現了這個叫噶爾穆的地方,比較少沼澤盆地,從這裡進昆侖山路比較好走。1953年10月,西藏運輸總隊在格爾木建立進藏運轉站。慕生忠派出了幾個年輕人前往噶爾穆探路,他們在茫茫的戈壁灘上扎下了6頂帳篷。為了抵抗野狼的襲擊,年輕人們又到十幾公裡外運回了沙柳,繞著帳篷壘起兩米多高的圍牆,他們給自己的城堡起了個名字----“柴禾城”,這便是格爾木最初的建築。他們是名副其實的第一代格爾木人。慕生忠後來回憶說:“有同志問我,格爾木到底在哪裡。我回答說,格爾木就在你的腳下。我們的帳篷扎在哪裡,哪兒就是格爾木。”就這樣,西部重鎮格爾木,正是肇端於這六頂帳篷。1954年春,慕生忠的築路大軍來到後,柴禾城的六頂帳篷周圍一夜之間又出現了近百個帳篷,昔日荒無人煙的格爾木日漸熱鬧起來。同年12月,青藏公路通車典禮結束後,慕生忠帶領築路大軍又回到大本營格爾木。在慕生忠和他的勇士們的建設下,農場、磚瓦廠、修理廠、商店、醫院、學校、書店、郵局、銀行、秦腔劇團及劇院等在格爾木拔地而起。地窩子、土坯房、帳篷城連成了一片,幾個運輸隊及人民解放軍的幾個汽車團在這裡安了家,人來人往,車輪滾滾,到處一片熱氣騰騰。格爾木就這樣從無到有,從小到大,逐漸成為築路大本營和青藏公路的起點。完全可以說,沒有青藏公路,就沒有現代城市格爾木。而沒有慕生忠,就沒有青藏公路,慕生忠也因此被後人尊稱為“青藏公路之父”。1955年,青藏公路管理局在格爾木成立。慕生忠被成為首任青藏公路管理局局長、黨委書記,青海省委常委、柴達木工委常委和中國人民解放軍青藏公路運輸指揮部總指揮。1994年10月19日,慕生忠將軍在蘭州逝世,他的骨灰撒在了昆侖山上、沱沱河畔。從此,將軍和四十年前長眠在此的部下們永遠在一起,再也不離開青藏公路和雪域高原。1974年初,國家對青藏公路進行整治改造,一萬多名基建工程兵開進青藏線改建工程地質情況最復雜、任務最艱巨的格爾木至唐古拉山沿線。他們在風雪高原艱苦築路11年,把瀝青路面鋪上了“世界屋脊”。十一年間,共有240多名干部戰士因負傷或患高原病而致殘,70多名干部戰士在施工中英勇犧牲。說罷青藏公路,就該說說與青藏公路手拉手相伴的青藏鐵路了。我們現在說的青藏鐵路,一般是指青藏鐵路二期,從格爾木到拉薩。一期是從西寧到格爾木,長814公裡,建成於1984年。二期從格爾木到拉薩,1142公裡,於2001年6月29日開工,於2006年9月1日正式建成通車。它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鐵路,和青藏公路一樣,是名符其實的天路。青藏鐵路建成三年後,我有幸坐在青藏列車上,從拉薩出發,高歌“坐上火車離拉薩”。窗外,藏北無限風光盡展眼前。過了當雄,天路們就一頭扎進藏北高寒草原,也叫那曲高寒草原或羌塘草原。藏北草原,人煙稀少,水美草豐,是動物們的樂園。一路上,厚重的草墊上散布著黑的犛牛,白的羊群,褐的馬兒,綠草毯一直漫延著爬上緩坡,觸摸到雪山的白帽子。雪山的融水,彙成了大草原上小小淺淺清清的河流,極盡曲線地妖嬈。青藏高原的雪山融水也造就了中國最密集的湖泊區,小的水泡、池塘,大的海子、湖泊,如明亮的珍珠撒滿綠色的藏北草原。青藏鐵路的設計建造者們肯定是一群充滿浪漫情懷的人,因為他們特地把鐵路盡可能地貼近這些晶瑩的湖泊。在安多縣的錯那湖邊,有二十公裡的鐵路與湖岸緊緊貼著,疾馳的列車外,湖色變幻,水氣氤氤,如果是冬天乘坐火車經此過,湖畔的冰雪幾乎伸入湖中,美不勝收。夕陽西照,火車爬上了青藏鐵路制高點唐古拉山,唐古拉山脈的綿綿雪峰輝映在柔柔的金色陽光中,冰冷的雪山也變得含情脈脈了,唐古拉山也不再是寒冷荒涼的代名詞了。其實,荒蕪只是表像,我國排名前三的長江、黃河和瀾滄江,全都發源這一片高原“水鄉”,所以,這片雪域高原,被譽為“中國水塔”,實至名歸!而唐古拉山脈北坡的可可西裡,湖沼密布,是美麗可愛的高原精靈藏羚羊的家鄉。黃昏中,列車跨過慕生忠將軍取名的長江上游沱沱河。沱沱河很寬,水流並不急,河中滿是漫水的沙灘。過了沱沱河,就來到充滿神秘色彩的可可西裡。我們端坐窗邊,全神貫注地搜索著藏羚羊。火車不停地奔馳著,而與我們相伴的青藏公路上,好幾處汽車被攔停,排成長隊,應該就是在給藏羚羊讓路。藏羚羊喜歡在黃昏時來水塘或湖泊喝水,所以我們重點觀察鐵路邊的水體,果然收獲頗豐,我們先後看到了五批疑似藏羚羊的動物。特別是第二批,一只在水塘邊喝水的動物被火車驚跑,讓我們得以看到它一蹦一跳地遠去的背影,它的臀部正是藏羚羊獨特的“∩”形白斑,藏羚羊啊,呵呵,能看到它真的很幸運啊!還有一回,遠遠看到一根電線杆邊豎著一截灰褐色的“木樁”,我覺得那“木樁”很可疑,於是一直盯著它。突然那“木樁”俯下身來,哈,原來是一只站立起來極目遠眺的旱獺喔。在可可西裡,路邊還隨處可見一種動物----老鼠。有些路段,老鼠洞密密麻麻,數不勝數,肥嘟嘟的老鼠們悠閑地享受著黃昏的安詳。老鼠泛濫成災,反映了高原生態的退化和危機。作為一個資深“鳥人”,我特意留心天空中是否有猛禽,但一千多公裡的青藏鐵路上空,我所看到的猛禽寥寥無幾。猛禽都被盜獵後走私到中東,成為石油富豪們的玩物了。猛禽的大量減少,直接後果就是高原上的囓齒類動物沒有天敵後的泛濫,再加上人類的過度放牧等原因,導致了目前三江源等青藏高原許多地區沙化、荒漠化等生態危機。回來後的八月份,就傳來青海又發生鼠疫的消息,人類正在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而如果這種行為不得到遏制,將來的代價無疑將會更加巨大和慘重。半夜裡火車掠過格爾木,從格爾木開始的青藏鐵路屬於第一期工程,第一期工程建成於1984年。受限於當時的鐵路技術和資金,這段鐵路橋隧明顯比第二期要少,遇到一些坡度看起來並不大的路段,鐵路也只能沿著山坡緩緩環繞而上,所以我居然看到有一段鐵路繞到山頂後與山下的鐵路形成一個十字交叉。但車速慢,對我這種不趕時間的游客來說反倒是好事,我得以更好地慢慢欣賞西部的壯美景色。過了天駿大草原,我離這次青藏游的最後一站----青海湖越來越近了。路邊歡迎我的油菜花越來越多,越來越燦爛,讓我對即將到來的青海湖充滿期待,青海湖,中國最大最美的湖泊,我來了。zmuer@***2009/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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