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內蒙】4:莫爾道嘎的陽光,恩和的雨

作者: 呂自歌

導讀和安德烈一家揮手告別,也告別了清晨薄霧中的臨江,四個女人再次踏上旅程,向莫爾道嘎進發。 沿途風光一改幾日來看到的草原草甸,變為參天樹木。在鄉間小路上奔馳的汽車,仿佛在綠色波浪中行進的小舟,陽光從小路邊搖曳的樹木中灑下點點金光,也在急行的車窗玻璃上不斷變化著光影。 路邊的麥子成熟了,黃燦燦地一直鋪到天邊去。我們這些很少見到麥田的人大驚� ...

和安德烈一家揮手告別,也告別了清晨薄霧中的臨江,四個女人再次踏上旅程,向莫爾道嘎進發。

沿途風光一改幾日來看到的草原草甸,變為參天樹木。在鄉間小路上奔馳的汽車,仿佛在綠色波浪中行進的小舟,陽光從小路邊搖曳的樹木中灑下點點金光,也在急行的車窗玻璃上不斷變化著光影。

路邊的麥子成熟了,黃燦燦地一直鋪到天邊去。我們這些很少見到麥田的人大驚小怪地衝下車,在路邊擺出各種pose,與鄉土氣息親密接觸。

收割後的麥田露出齊齊的短茬子,在陽光下顯示出油畫的本質來。我想起了一個人,他正光著頭,在午後的陽光下埋頭作畫。再給弟弟的信中說:不戴帽子固然有中暑的危險,但是可以更近距離的感受到陽光,麥田和在麥田中勞作的人們。他熱愛麥田,最後甚至在麥田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驅車繼續前進,在路邊出現了一個半湖心島,小島上樹木參天。河流清澈,圍繞小島形成月牙狀。小明師傅說,這就是月牙泡了。哦哦,還沒開發要錢的景點就是好看呀。我和明珠、豌豆爬上小路邊的土坡,妄想著能拍到月牙泡的全貌。可惜沒有廣角的相機未能如願。

大約11點半我們到達老鷹嘴。老鷹嘴是一處不高的懸崖,側看形如鷹嘴。懸崖下的河邊有一個小型的碼頭,有人在垂釣。這裡已經開始開發農家樂了。但是游人還是少,我們享用了整座山。

准備回去了,發現手機不見了,我猜想掉到附近的草叢裡了吧。然而這裡沒有信號,無法尋找,只好回去。一打開車門,手機靜靜地躺在座位上。於是被大家又是一番批判。這種事情層出不窮,我一路上都在翻找我的手機,每次都有驚無險。可是我這樣的粗心之人居然被派來當賬房先生,可見其他幾個女人,哼哼。

經過太平川,到處都是陳舊破爛的木刻楞房子,看樣子由於地理位置偏僻,村民的生活比較艱難。游客們也許帶著獵奇的心理,喜歡越破爛越好的舊屋,他們會勸阻村民不要拆掉舊屋,發展旅游業。可是偏僻的地方本就游客稀少,而旅游也並未能帶給他們生活質的變化,那麼他們有點錢後想要住的舒服一點,蓋一間新房,難道是多麼大的罪過嗎?

飢腸轆轆,於午後一點到達莫爾道嘎。終於進城了,大家都很欣喜,於是准備飽食一頓,來到姐妹飯莊。飯莊裡有人考上大學,正在擺酒謝師,主持人洪亮的嗓門響徹樓上樓下。還請了人唱歌,我們坐在包廂也能欣賞到蒙古族歌曲,真是超值啊。明珠意猶未盡,跑到樓上現場觀看,被人拉住熱情地邀請入座。明珠抵不過這份熱情,終於落荒而逃。

我們餓的有氣無力,正准備抗議,飯菜端上桌來。大家的眼睛瞪圓了——菜盤大如盆,且分量如山。小明師傅見我們驚訝,說,曾經有客人也因為驚訝菜盤的巨大,還端至胸前拍照留念呢。

吃了令人驚嘆的午飯,小明師傅告訴我們,這裡的藍莓醬是最便宜的,如果要買就去街上狠狠砍價吧。一番討價還價,四個人買了二十瓶藍莓醬,沉甸甸的放進紙箱子捆好。以後每次移動都需要兩個勞力搬運,一路上給我們帶來無窮無盡的煩惱。直到在候機廳外才拆分開來,各自抱著自己的藍莓醬回家去。

09,10,27

你去過森林公園吧?用了多長時間游覽完畢的?我們去的這個森林公園啊,基本上沒有停留下來游玩,單只是驅車通過公園,就用時2個半小時!不信嗎?請去問明珠。

來莫爾道嘎的人都是為了游覽莫爾道嘎森林公園。只要看到巨幅的“南有西雙版納,北有莫爾道嘎”的宣傳標語,說明莫爾道嘎森林公園就到了。這座國內面積最大的森林公園,占地面積57.8萬公頃,森林覆蓋率為93.3%,要想徒步游覽幾乎是不可能的。

森林內古木參天,遮蔭蔽日,溫度很快降了下來。我們順序游覽了紅豆坡、偃松幽徑、鹿道、獵人之路等,均是一些自然風光加上人為附會的小景點。後來也就不下車了,任憑小車如一支穿過綠色林海的急行的羽箭,一直射向我們的目的地——白鹿島。

白鹿島如月牙泡一般,是一座美麗的湖心島,也如月牙泡一般,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白鹿島上叢林竟生,花樹絢爛,是位氣質出眾的大家小姐。月牙泡相比起來,不過是見過世面的小丫鬟。岸邊有一移動公司的信號塔,有鐵梯可盤旋而上,眾游客紛紛登高遠眺,觸目所見,不勝愉悅,渾然不顧危險。

又是一陣急行軍,在晚上七點半,於細雨中到達恩和,內蒙古最北的小鎮,住在孫金花家。孫金花完全是位俄羅斯大嬸形像,長得高大富態,穿著俄羅斯民族服裝,腰中永遠系著圍裙,干活手腳麻利,漢語說得很溜。他的丈夫和女兒也明顯帶著俄羅斯的血統,看上去充滿異域風情。

由於人員爆滿,折騰了好久,孫金花才勉強騰出一間原本給司機住宿的小矮屋,十分簡陋,被褥都是潮濕的,然而終於安頓下來了。雨越下越大,孫金花家的晚餐供應已經結束,我們只得冒著大雨出去覓食。

看中一個門臉兒較大的餐廳進去,人家也打烊了,不過因為我們的到來,馬上打電話把剛下班的廚師又叫回來給我們做飯。飯菜端上來了,土豆不熟,牛肉咬不動,豆角沒燉爛……我們嚴重懷疑廚師在鬧情緒——否則這飯菜怎麼這麼叫人難以下咽呢?

晚上在進出小矮屋時,總是忘記門的高度,頭在門框上狠狠撞了兩次,疼得腦袋嗡嗡響,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擦干眼淚,縮進潮濕的被子裡,期盼第二日天氣放晴,我們好去牧場騎馬。

恩和在眾多旅人的眼中,是思鄉憩息的最好地方,他們不吝筆墨地將贊美一股腦兒地獻給了恩和,使我對恩和浮想聯翩,甚至覺得應該在恩和停下前進的步伐。於是真的停下了腳步——第二天,恩和下了一整天的雨,去牧場騎馬的計劃泡湯了。

先睡了一個懶覺,在孫金花家吃了中西合璧的早餐,照例是煎蛋餅、小菜、榨菜絲、牛奶、藍莓醬、列巴。一人十元。孫金花家的餐廳很整潔,鋪著木地板,充滿了濃郁的俄羅斯民族特色,比安德烈家要好很多。

打著傘在村子裡溜達,無意中看見了俄羅斯族民俗館。在民俗館裡參觀了一些野生動物標本、俄羅斯手工制品和生活用品。還看了一部介紹俄羅斯族來歷的紀錄片,以愛情為線索,是我喜歡的風格。

繼續溜達,來到河邊。河中有拉水車在工作,一群鴨子嘎嘎地在雨中漫步,母雞不知受到什麼驚嚇,咯咯地飛跑起來。木刻楞靜默在雨中,彼此之間傳遞著信息:看哪,有四個女人在看我們哪。

河上有一座木橋,河水湍急清淺,河對岸是供游客休閑燒烤的地方,因為雨天,靜悄悄的。只有一只麋鹿在圈裡不停地轉圈。我們喂它葉子,大約餓壞了,它急衝衝地搶過來幾下消滅。

中午在孫金花家用午餐,一人二十五元。一百多元的午飯吃的並不好,一致覺得不值,決定晚飯去外面吃。下午持續地下雨,我們四個人在房間打紅桃4。十一同學輸的最多,於是得了十一這個外號。晚上十一意猶未盡,叫了明珠,兩人去小明師傅的房間“殺人”,據說殺的很痛快,惹得一個香港的男孩子只會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晚上出去吃涮羊肉,又便宜又美味,在陰雨天吃這個最是暖身暖心。大快朵頤之余,因為大雨而帶來的遺憾似乎也不那麼明顯了。這是恩和給我的最後的記憶。第二日上路前,小明師傅冒雨去買了膠鞋和繩子,借了鐵锨,准備和即將到來的七卡五卡的泥濘小路作頑強鬥爭。

我們的恩和,缺少懶洋洋曬太陽、盡情騎馬過癮、在夜晚圍著篝火跳舞吃燒烤的經歷,我們的恩和是靜謐的,是濕潤的,是潺潺細雨所帶來的溫暖。

09,10,30


(白鹿島)



(孫金花家的餐廳)



(恩和的木刻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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