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童心,忘卻紅塵

作者: 山水不系舟

導讀走進童心,忘卻紅塵慵懶地歪在臥鋪車的下鋪上,車窗外的樹木和村莊像飛一樣地掠過,眼睛能捕捉到的只有遠處的山和天上的雲,但因為遙遠又過於虛幻。列車靠站時,能看清的樓房又特別缺乏想像力,都搭成了千篇一律的模樣,連累我的大腦也不明不白地沒了想像力。看到對面空空的臥席,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種期待,要是有一位擅長談吐,或是有知識的長者,坐在我對面� ...

走進童心,忘卻紅塵慵懶地歪在臥鋪車的下鋪上,車窗外的樹木和村莊像飛一樣地掠過,眼睛能捕捉到的只有遠處的山和天上的雲,但因為遙遠又過於虛幻。列車靠站時,能看清的樓房又特別缺乏想像力,都搭成了千篇一律的模樣,連累我的大腦也不明不白地沒了想像力。看到對面空空的臥席,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種期待,要是有一位擅長談吐,或是有知識的長者,坐在我對面互相東拉西扯那有多好;再不濟能有一位美女坐在對面,至少能養養眼……無聊地望了一眼窗外,車停的地方是泰山腳下的泰安,現在也跟著泰山“五岳獨尊”起來,改名叫做“泰山站”了。回憶起我曾兩次登過的地方,只想遠處再看一看她的面容,可是討厭的高樓卻把她的面容擋得嚴嚴實實,使我和她雖然近在咫尺卻無法眉目傳情。“同志,這是15號……下嗎?”突然聽到身後有一個女人操著生硬的漢語問道。回頭一看,是一位高個子藍眼睛,頭發還有些發黃的少婦,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站在過道上。懷抱的孩子被毛毯包得嚴嚴的,只露出一點兒發黃的長頭發。看樣子是個女孩。我的腦海裡頓時生出一絲想像力:來了個女老外!於是,我就朝對面下鋪指了指,說:yes, here.那女人好像沒聽懂,但也只猶豫了一下,就像到家一樣,把孩子放下,然後就解下後背的大背包,放下左手提的另一個大包。然後就開始脫衣服,只脫得僅剩線衣緊繃在身上,曲線都恰到好處地顯了出來。然後又從大背包裡掏出一雙大號托鞋,換掉腳上的皮鞋。然後就把地上的兩個大包塞進鋪位下。最後才長出一口氣坐了下來。“你,去新疆?”那女人操著生硬的漢語向我問道。原來,這趟列車是從濟南開往烏魯木齊的。我要去的地方是河南開封,只有七個小時的車。昨天買票時,聽說還有臥鋪,就幸運地買了一張下鋪。我剛要搜索我腦海中的英語單詞來對付她,但突然腦海中又生出一絲想像力:這女人懂漢語,何苦我搜腸刮肚。於是我就用漢語:“不,我去河南開封。你,去新疆,烏魯木齊?”我照著她的語氣問。“烏魯木齊?還要坐車,汽車,阿勒泰。我的家,你去過?”這一下我可用不到一點想像力了——這是一對新疆維族母女。我搖搖頭回答說:“沒去過。阿勒泰,離喀納斯湖很近吧?”“很近,去玩的人,很多。”說完,她馬上回身彎腰,把身子腑下去。原來,那個包在毛毯中的孩子醒了,正用腳蹬她呢。那女人立刻下了床,背朝著我,七手八腳地解開了包孩子的毛毯。我看到她塞到鋪位底下的兩個沉重的大包,再看她的虎背熊腰,還有那粗長的大腿、寬厚的腳,心說,這個維吾爾族女人,真健壯啊!那女人把孩子解開後抱在懷裡,孩子的臉就衝向了我,“哇,真美啊!”我驚嘆起來。只見這小女孩長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中間是一只靈巧的鼻子,鼻子下是一張生動的小嘴。兩個大眼睛有些發藍。長睫毛一閃一閃,左顧右盼著,活像一只剛出洞的小松鼠,對周圍的環境十分好奇。孩子在母親的懷裡掙了出來要下地,她母親站起身,像拿一只小貓小狗那麼輕松,一把把她抱了起來,“走,上廁所去。”一轉身,就走出了過道。我上鋪躺著一位山東中年大漢,把頭伸出來臉朝下對我說:“看,人家這女娃子,長得多美!”過道坐位上一位中年婦女接口說:“新疆女人,皮膚白,眼睛藍,再加上長得周正些,怎麼看怎麼好看。不過,到了中年就發胖了,怎麼也找不到原來的樣子了。”從我對面上鋪又下來一個人,我一看,原來是位美女。那姑娘在過道坐位上坐了下來,沒有參加有關美女的討論,只把臉衝向車窗外,去看飛馳而過的田野。新疆母女回來了,那女人把孩子放在餐桌邊上,從鋪位下拽出一個大包來,變戲法一樣拿出吃的東西:香蕉、火腿腸、飲料、還有一包好像是牛肉干之類的東西。她剝了一支香蕉遞給孩子後問我:“新韁,沒去過?”“沒有,本打算今年秋天去,可是聽說那裡不太平,沒敢去。”“不太平?什麼不太平?”那女人笑著問我。“打砸搶燒啊,還有,扎針。”我說。“不,很太平。我們那沒有扎針,沒有打砸搶。聽說烏魯木齊有打砸搶的,但很少很少幾個,現在都沒了。”那女人擺著手說,“我們新疆人,熱情,好客得很。”我看得出來,這女人真的很熱情。於是就問,“你是在泰山上的車嗎?”“不,是濟南。昨天從長春過來,沒買到臥鋪票,上車補的。”長春,這可是我家鄉啊。於是我問:“長春?工作在什麼地方?”“光華學院。東方廣場那邊。”我知道,光華學院是一所民辦大學,現在民辦院校辦學很靈活,有的還開少數民族語言班的課,如朝語、蒙語等。是不是光華學院開了維語班,這女人給他們講維語課呢?“你,在光華學院上課?”我問。那女人大笑起來,“上課?不。羊肉串,烤羊肉串地賣。”我也跟著笑了起來,原來,這是一位在大學周邊烤羊肉串的維族女人。進一步交談後我得知,她和丈夫一起靠賣羊肉串為生。一歲半的孩子剛斷奶,又會走路了,不好帶,打算把她送回家讓她外婆帶著,然後再回來繼續賣她的羊肉串。坐在過道坐位上的那個姑娘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手裡捧著一把瓜子放在小女孩面前,“吃瓜子,小芭比。”想不到,這位美女想到了“芭比”這個名字。還別說,我仔細一端詳,這孩子還真的像芭比娃娃。小芭比看了一眼美女,又看了一眼她的媽媽。媽媽向她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維語,那女孩就伸出小手,拿起一粒瓜子,用前面新出的四只小門牙小心翼翼地嗑了起來。我才知道,原來,這孩子還聽不懂普通話呢。維族女人用手撕開一個紙包,從裡面倒出幾塊東西,我一看,是牛肉干。她給了我一塊也給了美女一塊,說:“吃吧,吃吧。”我說,留給你孩子吃吧。她說:“她的牙,還沒長全。吃不了。”那小女孩好像是聽懂了這句話,就張開小嘴讓我看,上下一共四粒剛冒頭的小白牙就像是剛出土的小苗。我拿出相機來,對那維族女人說:“我能不能給你女兒照張相,留作紀念?你的孩子,太美了。”“照吧,照吧。沒關系,隨便照。”說完,她又和小芭比說起了一串維語。然後,就頭朝裡,蓋上被子躺了下去。她可能是太累了,不一會就睡著了。小芭比嗑了幾粒瓜子就不嗑了,可能她的小牙太累了。我一看,忙從包裡掏出幾樣吃的東西:幾個橘子、一盒早餐餅、兩紙盒草莓味的優酸乳。我打開早餐餅的外包裝,拿了一塊餅干遞給小芭比,她剛要接卻停住了手,然後回過頭去想問她的媽媽。我急忙擺手示意,讓她不要叫。小芭比睜著明亮的大眼睛看了看我的手勢和眼神,竟然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沒有打擾媽媽的睡眠,就接過了那塊餅干,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起來。於是,我拿起相機,為她照了第一張吃餅干的照片。照相機引起了小芭比的好奇心,她躍躍欲試地站起來要下地。我知道,她肯定是想看看我剛才照的相片怎麼樣。於是,我下地來到她跟前,把剛才為她照的照片給她看。望著自己在照相機裡的小模樣,小芭比像個小天使一樣樂了,還舉起了兩只小手舞動一下。我回到我的坐位,舉起相機,用手勢示意小芭比,准備再為她照幾張。小芭比立刻明白了,就像個大人一樣正襟危坐起來。我端起相機,也正正方方地為小芭比照了一張可以稱為標准照的標准像。可是,當我仔細打量照片的結果時,突然發現,小芭比天使一樣的活潑勁兒沒有了,只是呆板地坐在那裡。這就好像是少男少女進入職場以後,把自己包裝了起來,卻把自己的活潑天性也隱藏得很深很深,沒有了一點可供欣賞的美感一樣。還好比一個人當了官,一下子官腔十足起來,找不到過去作為普通老百姓的影子一樣。還有什麼比失去天性、失去有血有肉的活潑個性更可怕的事情呢?想到這,我作了個鬼臉,又用手勢比劃了幾下。小芭比被我逗樂了,也不時作著鬼臉。這時,我趁她不注意按動快門。就這樣,一張張活潑的小芭比進了我的鏡頭。此時,在過道的坐位上,有兩位山東男子正就著兩包雞爪子面對面地喝酒。小芭比的鬼臉也被他們看見了,兩個男人也跟著樂了起來。想不到,聰明的小芭比學著那兩個酒友的樣子,舉起了她那稚嫩的小手,像端酒瓶子一樣端了起來,這一著,讓看到她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不知不覺中,列車過了徐州,漸漸地駛入了河南境內。旅途的勞累我一點也沒有覺出來,而且還增加了無窮的樂趣。太陽偏西的時候,列車駛入了開封。當我下車走在站台上,路過我曾坐過那節車箱時,我看見,小芭比正爬在車窗上,揮動著小手,看著我笑呢。我望著那天使一樣的笑臉,也揮著手和她告別,忘記了即將踏入的紅塵。人的一生就像一次旅行一樣,可能會遇到各種不順和各種煩惱的事,當然,你同時還會遇到許多讓你高興的事。當你把煩惱和不順的事一直放在心上,並時時耿耿於懷的時候,那你的煩惱就會漸漸擴大,讓你的心情更加煩惱。可是,如果把你遇到的高興的事,像照相機一樣把它保留下來,並時時去回味,那麼,高興就會漸漸擴大,久而久之,那些煩惱和不順的事就會被你淡忘下去,你的心,也就會充滿快樂——要學會,在人生旅途中,處處尋找快樂。



(吃餅干的照片)

(調皮的樣子)



(裝著生氣的樣子)



(鞏懼還是憤怒?)



(不理你了!)



(來,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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