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內蒙】7:錫林浩特陽光燦爛

作者: 呂自歌

導讀一、曲折無比地到達錫林浩特 1,這一行三百余公裡,翻越大興安嶺後,日頭開始落山,天光暗淡,直至消失。我們在黑暗中繼續行車,直至快九點方才到達烏蘭浩特。烏蘭浩特市區燈火通明,我們入住沈陽軍區部隊招待所,住宿環境很好,是出行以來第一次住到的標間。四個土包子很歡喜,准備美美睡一覺。 和出租車師傅一起去吃了晚飯,然後一一握手告別。我們置身在陌 ...

一、曲折無比地到達錫林浩特

1,這一行三百余公裡,翻越大興安嶺後,日頭開始落山,天光暗淡,直至消失。我們在黑暗中繼續行車,直至快九點方才到達烏蘭浩特。烏蘭浩特市區燈火通明,我們入住沈陽軍區部隊招待所,住宿環境很好,是出行以來第一次住到的標間。四個土包子很歡喜,准備美美睡一覺。

和出租車師傅一起去吃了晚飯,然後一一握手告別。我們置身在陌生的街頭,又將開始新的旅程。

早上七點起床,吃過招待所的免費早餐,我和明珠在燦爛的陽光中去汽車站買烏蘭浩特至錫林浩特的汽車票,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在汽車站排隊買票,被告知已經賣完了——這裡是早上五點半開始賣票,和招待所問到的消息不一致。我和明珠呆若木雞,烏蘭浩特到錫林浩特只有隔日有班車,我們卻不能在此白等兩天,只得研究如何倒車。問詢處的工作人員看我們為難,還義務幫我們打電話問了一下認識的跑錫林浩特的司機,還是沒有結果。我們只得買了去通遼的汽車票。

回來看十一和豌豆買了水果和牛奶,很久沒有吃到這些好東西了,於是大吃特吃,邊看電視邊聊天。看時間差不多,把行李寄存在前台,在隔壁的小吃街吃了此行最便宜的一頓午餐。價格便宜分量足,還是一尺二的盤子,價格卻比此前便宜了一半——大城市就是不一樣呀。

2,

坐車六小時到達通遼。這次不敢大意,先去買了通遼到錫林浩特的汽車票,這才有心思尋找今晚的落腳點。我一直擔心十一的PP不適應做很久的長途車,看她頑強地和豌豆在傍晚的大風中看行李,我和明珠隨汽車站的工作人員去看她的家庭旅館。

人困馬乏,雖然是一家非常簡陋的家庭旅館,也住下了。四個人共50元,住了兩間隔出來的小房間。還可以洗澡。洗澡前需要先將熱水倒進一個塑料箱裡,然後把水引到噴頭上。如果洗的慢了,水用光了,可是沒法出門的哦。

安頓好住宿,出去喝粥吃面,晚餐花費24元。今天的住宿吃飯都創了新紀錄。是七夕,小深發短信祝賀,做打油詩一首。心中溫暖。

3,

又經過一天趕路,早上七點到下午近五點。到達錫林浩特後,首先到汽車站買後天到呼和浩特的汽車票,又是當頭一棒:汽車票已經提前三天賣完了。為什麼錫林浩特提前三天賣汽車票,烏蘭浩特和滿洲裡卻只能當天賣呢?一個省有這麼多不同的規定,這真讓人糊塗。——那火車票呢?——後天火車停運。不會吧?我從未聽說火車還有休息日,內蒙古還真是讓人長見識。不過誰來管郁悶到極點的我們呀。

先找住宿吧。不遠的世豪賓館令我們很滿意。房間小,然而非常干淨。距離汽車站只有五分鐘步行時間。又是一番討價還價,把標間的價格降到每天100元。

第二日早上5:30爬起來,和十一在寒風凜冽中去車站排隊買票,終於讓我們買到了30號到呼和浩特的汽車票,不過當我們說不要保險的時候,賣票的大媽不耐煩地說:那把票拿來!還不賣給你了!這就是中國的汽車站,不僅強賣保險,還不允許人家質疑!

二、貝子廟與額爾敦敖包

1,

因為要在錫林浩特多停留一天,我們的時間忽然充裕起來,行動也變得慢一拍。今天的目的地是國家重點文物貝子廟和敖包山上的十三座敖包。

2路公交車送我們到達貝子廟廣場。下了車,遠遠看見一大片空地,兩側是賣古玩和紀念品的商店,這就是貝子廟廣場。廣場的盡頭、低懸的白雲下屹立著一座古舊宏偉的建築群,正自默默地看著我。我忽然在熾熱的陽光下激動起來。我對自己說:安靜,務必輕手輕腳地接近它,因為它經歷了太多滄桑,現在需要安靜的休息。

貝子廟原名為“班迪德格葛黑特”,市民稱“大廟”,始建於清乾隆年間,是內蒙古四大廟宇之一,也是阿巴哈納爾左買翼旗(現在的錫林浩特市)的旗廟。因當年主持修建此廟的是當地貝子巴拉吉道爾吉,而且是建在貝子旗而得名。

據資料介紹,貝子廟沿襲了黃教傳統建築格式,結構獨特,雕刻精細美觀。由主廟、屬廟、家廟、佛塔及眾多僧房組成。整個建築群共分為七大殿,分別為朝克沁、明干、卻日、珠都巴、甘珠爾、丁克爾、額日特圖等,在這7座大殿之外,還有十幾座小殿和兩千多間僧舍,規模龐大,氣勢雄偉。在寺廟建成後的百余年間,該廟成為遠近牧民朝拜的主要場所,香火極盛。

因為其他殿宇並不開放,我們只參觀了建於乾隆八年(1743年)的朝克沁殿。

講解員介紹,朝克沁殿於1747年被清廷賜廟名“崇善寺”。後來邁達裡廟、千佛殿落成,清廷分別賜予“慶善寺”和“延福寺”。最早賜匾的朝克沁是貝子廟的主廟,被封稱旗廟,建築高大,大二層樓堂,內塑釋迦佛純銀坐像,其匾以蒙藏滿漢四種文字鐫刻而成,其漢文為乾隆皇帝御筆。後來清廷又把該廟一世活佛封為內蒙古喇嘛教四大班迪德之一,即黃教四大精神支柱之一,又是全國佛教界六十名活佛之一。可說是備極榮耀。

文革期間,貝子廟被當地的革命委員會占領。前面是辦公室,後殿作為放置炸藥等的倉庫。結果倉庫爆炸,整座精美的後殿頓時夷為平地,我們看到得只是荒草萋萋的一片空地。側殿高大的牆體也被殃及,至今還能看到火燒的痕跡,和炸藥爆炸後的部分損毀。

這樣一座國家級的文物,由於沒有維修資金,在歲月的侵蝕中越發顯得滄桑起來。一直到古建公司承包下來,才開始陸續維修。據說已將朝克沁殿和旁邊的兩個大殿都承包給了該公司,由公司獨立賣票。

現任第八世活佛丹僧•普仁賴•隆德布,每年會回到貝子廟主持佛事,其余時間都居住在拉薩。講解員說,活佛在今年夏天已經回來過了,遠近的信眾都來參拜,場面十分宏大。

很快參觀完畢,我還是舍不得走開,盤腿坐在斑駁的偏殿前的空地上,將目光投向這有著260年歷史的建築。260年間,在這座大殿裡發生過什麼樣的悲歡離合,它全部了然,卻守著時光,不發一言。我用心聆聽無聲的語言,似乎聽到了歷史的故事。這故事,在歲月的長河中濾掉了歡樂的部分,只剩下永恆的悲傷。這悲傷,因無人訴說而更顯悲壯。

2,

貝子廟建築群依額爾敦陶力蓋敖包山而建,拾級而上,到達山頂,便是十三座額爾敦敖包。

“額爾敦”蒙古語為“寶”,額爾敦敖包便是“寶山”或“寶地”。它建於1753年,由十三個敖包組成。每個敖包均有自己的像征寓意。中間的大敖包為佛祖敖包,也是原阿巴哈納爾旗敖包,左邊的第一個敖包是貝子廟朝克沁主殿敖包,右邊第一、二個是貝子廟敖包,剩下九個敖包分別是原阿巴哈納爾旗(現在的錫林浩特市)所轄9個蘇木(鄉)的敖包。中間大敖包後還有一個水祭壇,祭壇中的黑白日月圖寓意與日月同輝。

山上風疾,敖包上的五彩經幡被刮得獵獵作響,有別於山下的貝子廟,這裡訴說的是歡樂與笑容,美好與和平。

而在這個冬季來回憶貝子廟和額爾敦敖包,我的記憶首先浮現的是建築群上空浮動的大朵白雲,和獵獵風中飄揚的經幡。還有我久久的佇立無言。

三,錫林九曲不復見

“錫林河喲錫林河,彎彎曲曲在草原上流過;你是遼闊草原的母親,養育著兩岸人民幸福安康……”

錫林河是錫林郭勒草原上的一條著名的內陸河,是這一帶草原人民賴以生存的母親河。由於河水彎彎曲曲的流經錫林浩特120公裡,在這120公裡的流域內有長長的九道灣,故而得名錫林九曲。1998年,以錫林九曲為藍本,發行了錫林郭勒特種郵票。

我們在夏日午後花100元包了一輛出租車,前去探訪錫林九曲和平頂山。錫林河距離錫林浩特市很近,不到半小時即到。經過收費站,司機打招呼說:去錫林九曲度假村。就被放行了。後來聽說八月之後這個優惠取消了,現在去錫林九曲,即使短短的行程,也要15元的過路費。

司機將我們拉到度假村前,說錫林九曲到了。我們下車,根本看不到圖片中彎彎曲曲的河流。司機納悶地問:你們不是要來錫林九曲度假村嗎?我們滿臉黑線,郁悶地說:我們只想看彎彎曲曲的河水啊。後來經當地人指點,度假村不遠處的河水即是錫林河,只是因為今年雨水大,那壯觀的九曲是看不到了。

我們都相信了這個說法。於是就沿著已經泛黃的右岸下到了河邊,近前觀看。河面開闊,右岸坡陡,左岸坡緩,河床兩側生長著大量的蘆葦及其它水生植物。在河邊回首眺望,蒼莽的河岸上疾風知勁草,低懸的白雲投下巨大的倒影。河岸上有奇形怪狀的基岩突出,猶如巨大的觀景台,登其上遠望,河水清澈,牛羊似珍珠般撒滿兩岸,星羅棋布,美不勝收。

回來後我仔細端詳錫林九曲的圖片,懷疑我們去的其實並不是最佳觀賞錫林河風光的地段,最佳地段應該在錫林浩特市南15公裡處。我們在此流連一小時,就駕車前往平頂山看日落。

四、平頂山日落

1,

平頂山位於錫林浩特市以南,在貝勒克牧場內,距離錫林河不遠。司機對此處路途不熟悉,我們還曾到牧場管理處去問路。遠遠望去,平坦的草原上巍然呈現出10余座山頂平如刀削的紅褐色的土山,便是平頂山到了。

據地質學家考證,平頂山為億萬年前火山噴發而成,亦稱熔岩台地,總面積為8676平方公裡。民間傳說成吉思汗在此追一白狐,白狐忽然不見了,成吉思汗一怒之下拔劍而揮,遂削平了此山頂。

不管是科學考證,還是民間傳說,都使我們對這頂平如鏡的火山群十分感興趣。循著草地上的車轍印走到盡頭,正遇著上千頭羊群在低頭吃草,對我們的到來不歡迎也不懼怕,只是抬頭看看,又低頭狂啃草。

平頂山遠看雖平如刀削,海拔低,但是草叢中遍布了大小岩塊,下足之地高低不平,爬起來格外費勁。登上山頂,發現山頂也是高低不平,且布滿大小不等火山噴發留下的凝灰岩岩塊,許多地方基岩裸露,植被稀疏。

我點數人數,怎麼單單少了十一?四處眺望,十一小小的身影正在對面的火山頂上移動。我朝她招手叫喚,她聽見了,也招手回應。在繞著自己的領地一圈之後,十一盤腿坐在火山頂上。她看的是遠處灰騰草原上的風車群。這是中國最大的風車群。數十米高的白色風車密密麻麻地分布在灰騰梁,蔚為壯觀。

2,

站在火山頂上,看著近處火山噴發時形成的痕跡,遠處夕陽如血殘照山頭,不由思緒萬千,想到賈誼那句有名的話:“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只覺漫漫流年,滔滔逝水,也並不是天地萬物間永恆不變的。

金庸小說中我鐘愛的人物都是失意之人,感情的失意,人生的失意,家國的失意,他們的失意也是我們所有平凡人共有的情感。於是在漫天滿地的夕陽中,我大講特講小說中我所喜歡的人物,並且大段地背誦其中的文字,那些文字早已爛熟於胸,隨時隨地可以脫口而出。

“平台落日”是錫林浩特草原旅游八大景區之一,夕陽西墜,落日的余輝似為平頂山抹上一層胭脂紅,使平頂山顯得格外嫵媚動人。

然而很久很久以後,留在我記憶中的,並非落日的美景,而是我們四個人在夕陽中的剪影(十一已從對面山上過來);她們認真聆聽我講故事的認真表情;回到錫林浩特市區,美美地吃了一頓火鍋,腆著溫暖的肚子溜達回賓館……

也許這些意外的收獲才使旅途變得如此迷人。



(平頂山看日落)



(灰騰草原上的風車)



(額爾敦敖包)



(貝子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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