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波-我的新婚之旅

作者: 長沙的ivory

導讀我結婚了。這意味著我從此再也不能在除夕之前就隨心所欲地離家遠游,意味著從此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只身去旅行了。於是我在婆家守了歲,於是直到大年初一的下午我才出發,和老公一起登上了開往貴陽的快速列車,彙入春節期間充斥在全國各個角落的滾滾人潮中。此時坐火車出行原本是我這個慣於東跑西顛的人根本不可能犯的低級錯誤,但經過四個多月的辛苦工作後,� ...

我結婚了。這意味著我從此再也不能在除夕之前就隨心所欲地離家遠游,意味著從此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只身去旅行了。於是我在婆家守了歲,於是直到大年初一的下午我才出發,和老公一起登上了開往貴陽的快速列車,彙入春節期間充斥在全國各個角落的滾滾人潮中。此時坐火車出行原本是我這個慣於東跑西顛的人根本不可能犯的低級錯誤,但經過四個多月的辛苦工作後,我需要遠行,老公需要休息,我們必須從爆竹震天、麻將聲不絕於耳的長沙城中走出去。對我來說這不僅僅是離開城市,旅行是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且是最讓我激動和享受的那部分。貴陽6:20的清晨,天光未亮,寒意襲人。火車站旁堆滿了開往安順、六盤水、畢節和凱裡等方向的長途車。在路邊的攤子吃了米粉和餛飩後,坐1路旅游公汽在漸亮的天色中穿過貴陽城區,在黔靈公園下了車。東張西望,看到了路口處的長途快運車站。到都勻的空調大巴每半小時一趟,在路上又重溫了“大腕兒”中的片斷。陰天,沿途山色暗淡。一小時四十五分鐘後到達都勻市,市容雜亂晦暗,使我無心按計劃參觀當地那座天主教堂和造型獨特的文峰塔,坐中巴經獨山縣直奔荔波縣城。

荔波坐落在水春河河畔,街道整潔,午後兩點,行人罕見,車輛稀少,店鋪打烊,只有不時嚇人一跳的二踢腳聲顯示著過節的氣息。比較過價格後,在新世紀大酒店撂下行囊,尋著人聲走到一條側街上。一棵明顯有數百年樹齡的大榕樹周圍烤串兒攤位一路排下,小孩子顛兒顛兒地這兒放一響那兒扔一炮,人來人往,喜氣洋洋。一路走下來,餐館不是大門緊閉就是雖然開著門卻不營業,只有榕樹旁的一家“砂鍋飯店”開著張,便坐進昏暗的鋪子裡吃了兩缽熱氣騰騰的麻辣砂鍋飯。

飯後信步踱向小街的縱深處,當街一所棕紅色的關著門的房子掛著“鄧恩銘故居”的牌子。轉個彎兒,牆上長長一條告示欄上用毛筆寫著春節期間的各種活動,什麼到某村踏青啦,棋牌比賽啦,集合地點都在大榕樹下。眼前意外地出現了一個整潔的小廣場,花壇規整,青翠怡人,旁邊有一座淺桔黃色尖頂二層樓,尖頂上一顆大大的五角星和“荔波人民大會堂“幾個大字,從那四根一通到頂的柱子和深深的門廊一看便知這房子有些年頭了。回到酒店洗了澡,看了會兒電視,天光就已暗了。出去找晚飯吃又費了許多時間,走了許多路,最後才在另一條側路上找到一家營業的小館子,簡簡單單的干鍋牛肉就被店家宰了二十五元,沒辦法,不吃恐怕就得餓著過夜了,我錯誤地估計了春節期間偏遠地區縣城的形式,只想到游客少清靜,哪承想當地人節日根本不開張。

早上睡到十一點才起來,又去“砂鍋飯店”吃了飯,給大榕樹拍了照,然後從汽車站搭私人面包車去小七孔景區。我的計劃是在小七孔住一晚,明天再去大七孔,但東門的小七孔飯店(據司機說還是春節期間景區內唯一一家營業的飯店)潮濕陰冷,滿地爬蟲,窗子正對著公共廁所,還要價八十元。我心思一動,對老公說我們不走回頭路了吧,徒步到景區西門,坐車去麻尾,從那裡去柳州,反正你正好沒去過廣西。飯店斜對面就是小七孔橋,橋下的水在如此陰霾的天空下居然是那種暗暗的藍綠色。小七孔以瀑布著稱,現在是枯水期,我本沒期望能看到什麼瀑布,但拉牙瀑布居然水流粗壯,水聲隆隆。再往前走居然又從路面上方約三米處的一截刨斷的樹干中橫空噴出更大更衝的水,像一道天橋滾滾落入路旁的澗中。

水聲伴著我們,路上靜靜的,偶有載著客的摩托車、中巴車和過路的外地車呼嘯而過,沒有其他游人。路兩旁山高林密,大道被夾在其間,一分險峻,幾分幽深。走著走著,山從路邊退後了許多,山腳下現出幾幢老屋,屋旁堆著草垛,屋前大片綠油油的田,景致和我們在湖南的莨山地區經過的村落非常相似。到了“水上森林”,原來就是一條不寬的水流中種了些葦類植物,四周倒是綠意萋萋,也許在雨季會更有些樣子。過了小七孔管理總站,附近的圓夢山莊和翠谷飯莊都沒開業。不覺中落起了細細的雨。老公突然大叫“哎呀!今天是情人節呀!”噢,真的。回想起來,我根本沒有過過情人節,說來也怪,以前每年的這個時候我竟然都是處於單身狀態,一個奇怪的愛情斷檔期。事實上,情人節對於我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對什麼玫瑰花啦燭光晚餐啦我也從來都沒興趣。即使沒有愛情,只要自己開心,每天都是節日;而愛人在身邊,每天都是情人節。

透過細細的雨,視線中現出一個村子。遠遠就聽到爆竹聲和孩子的喧鬧聲,走近了,見好多村民圍著一個小籃球場看球賽、叫好、聊天、吃甘蔗,孩子和狗兒鑽來鑽去地追打著,時不時扔兩顆爆竹。買了兩根甘蔗,繼續趕路。到臥龍潭時已經五點了,但暗淡的天光仍掩蓋不住潭水那不可思議的濃濃的藍色,很像九寨溝的水。我拍了幾張照片,但光線太差,影像肯定會有點虛。

到達西門時是五點半,卻被看門的小伙子告知這個時間已沒有了去麻尾的中巴。等了半天,只有兩輛要去荔波的車,可我不願走回頭路,怎麼辦呢?小伙子好心領我們去見“領導”,原來也是個樣子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他吩咐一個妹子傳呼荔波一個他認識的司機,那司機嫌天晚不願送我們去麻尾,據說那條路不好走,還發生過攔路搶劫案。“領導”大手一揮說你們就在這裡住一晚吧,到後屋和我們一起吃飯去。

天黑了,很冷。吃的是火鍋,圍著火喝他們自釀的酒,推杯換盞地很是熱鬧。包括“領導”在內的三個小伙子都是布依族,另有個姑娘是其中一個的女朋友,是他在四川當兵時認識的,在北京打工,春節都沒回自己家,千裡迢迢跑來和他一起過節。姑娘雖然畫著濃妝,但一副溫柔依人的樣子,從北京坐火車到貴陽,再到這邊遠的南部山區,真是對那小伙子一往情深。兩個姑娘吃完先走開了,幾個小伙子卻開始感嘆,那一個更是神色黯然,原來依照這裡的習俗,他父母早給他訂下了娃娃親。低著頭,他說,“她明天就要回北京去了,本來今天走,可走的時候她哭得很厲害,就改到明天。我也不敢讓她再待,我那未婚妻隨時都可能來看我,兩個碰到了太不好。”老公和我不知說什麼,只好悶頭喝酒。

忽然前屋來人說來了輛中巴,司機拉了幾個親戚去荔波串門,現在回麻尾,可以捎我們去。講好二十塊車錢,抄起背包,匆匆謝過幾個好客的布依青年,在夜色中向麻尾去了。一路平安。到達時已九點多了,麻尾居然還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原來這裡並非我們以為的一個不起眼的小站,而是附近地區出省的唯一通道。火車站內外滿是人,街上還震蕩著激烈的音樂,某些窗裡還一閃一閃地射出紅光,想來是迪廳吧。沿著長長的有點泥濘的街到了城深處一個相對安靜的旅店住下,雖然對面還有音樂傳來,還是很快睡著了。

次日第一件事就是去車站買到柳州的票,沒想到只有站票,才初四,民工提前返城了?猶豫了半天,發發狠買了票。就算原路花七個小時回貴陽,也不一定能買到回長沙的車票,總不能困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小城吧。車是下午四點半的,時間還早,到街上隨便吃了碗粉,順著昨天來的大路溜達下去,沿途盡是層層疊疊的山和一片片耀眼的油菜花。走得太遠了,搭老鄉的馬車吱吱嘎嘎地回城。

到點,進站。到車門下抬眼一看,險些被嚇死,密密的人直堵到門口,根本上不去,車廂內也是黑壓壓擠得縫隙都不見。六個小時,怎樣熬到柳州的不提也罷,事後老公說倒也是一種體驗,而我寧願走路累死,也不願再被悶在那種擠得不能再擠的空氣污濁的鐵桶裡了。出了柳州站已快十一點了,先買回長沙的票,只有到株洲的,也只好買了。在附近找了家賓館,放下行李,又回到街上尋到個攤子吃飯,有點大難不死重獲新生的感覺。

第二天白天逛柳州。去年我只經過了一下,都不知道這裡是因一條蜿蜒呈U形將市區分為兩部分的柳江而得名的。氣溫驟然升到了25度,把穿著棉衣的我們熱得夠嗆。吃了一頓新疆風味的午飯,在江邊歇了很久,遠遠的紅色的柳江大橋跳躍成三個大拱和兩個小拱,襯著背後幾座小山,很是美麗。沿江長長的風光帶整個是個大娛樂區,好多人,唱戲的,唱歌的,耍猴兒的,搓麻將的,玩什麼的都有。

晚上八點,踏上返回湖南的1558次慢車,我們的新婚之旅也到了尾聲。

長沙-貴陽T87次,231元下鋪,14:45-6:20。

貴陽-都勻,36元,8:30-10:15。

都勻-獨山,10元,10:45-11:45。

獨山-荔波,15元兩小時。荔波住宿新世紀大酒店80元/間,砂鍋飯5元一缽。

荔波-小七孔東門,5元/人30分鐘,門票32元/人,門口住宿60元/間。東門-西門,徒步三個半小時。

小七孔西門-麻尾,20元/1個半小時,住宿30元/間。

麻尾-柳州1688次,24元無座票,16:30-22:50,住富源賓館100元。

柳州-株洲1558次,142元下鋪,20:00-8:45。

全程兩人共花費約1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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