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化:香江春草阮朝秋

作者: 藍小艾

導讀順化之一 香江春草阮朝秋 日期:2009.09.12天氣:晴朗,午後轉多雲 行程:Hue順化 在Prince57 Check Out,越南小子皺眉,“走那麼快?你們都不愛河內”。我忍俊不禁,“河內很好的。而且,你在這裡,你愛河內就好”。他歪著頭想了想,釋然,咧嘴,張開雙手,“我愛你。Want A Hug?”他的笑顏燦爛如夏,沒有雜質。稍微遲疑,微笑著給相互一個溫暖的擁抱。轉頭,背起行囊� ...

順化之一

香江春草阮朝秋


日期:2009.09.12天氣:晴朗,午後轉多雲

行程:Hue順化


在Prince57 Check Out,越南小子皺眉,“走那麼快?你們都不愛河內”。我忍俊不禁,“河內很好的。而且,你在這裡,你愛河內就好”。他歪著頭想了想,釋然,咧嘴,張開雙手,“我愛你。Want A Hug?”他的笑顏燦爛如夏,沒有雜質。稍微遲疑,微笑著給相互一個溫暖的擁抱。轉頭,背起行囊坐上Pick Up司機的摩托車,沒有回頭,只是揮手告別。

晚上的還劍湖區,還下著微微細雨,淅瀝瀝,淅瀝瀝;可是,摩托車大軍依然洶湧如浪。

從Hanoi到Hue的車程,據說是12小時。正值周五,是學生的周末返家日,Hanh Cafe的車上幾乎爆滿。我和他們一起排排坐,分果果。

大雨大雨一直下,地上很多小水窪。從河內就開始的雨,斷斷續續,一直沒停;雨太大,司機都減速行駛,但沿路塞車不斷。望向外界的玻璃窗模糊了,冷氣還是那麼足,自己擁緊會不會更暖一些?張小嫻說,取暖,最好的就是別人的肚子。即便感冒是那麼傷感的病,雙腳貼著肚子取暖也會很快的好起來。

每次感冒都要拖很久,斷斷續續。每次,我都安慰自己,親愛的,那是因為你沒找到給你暖腳的肚子。幸好,越南那麼熱,連病菌都會被曬得懶洋洋,顧不得和人類卿卿我我。

胡思亂想,再次不知不覺睡去。醒來,天際已經青藍,隱隱透出亮金。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旁邊,那對年輕的越南小夫妻,以熊抱的姿勢相擁,睡得很是安穩。窗外,越南北部農村,一眼望去,都是大片大片碧綠的金黃的稻田,偶爾,還會見到早起的鬥笠女在耕種。

生機勃勃的清晨,早安,越南。然後,嘴角上揚,對世界微笑。

Hue。 順化。我一直沒讀准過。

這個城市,古稱富春,據說是三朝古都。然而,我印像中只記得西山朝和阮朝,不知越南人是否將古占婆王國都計算在內。然而,順化今天的旅游王牌,毫無疑問是越南最後一個王朝——阮。在十九世紀後的越南歷史,阮福氏的王朝,未極盛,已極衰,對法軍一役皇帝還毫不遲疑的將西貢拱手讓出。現在,這裡有翻版的故宮,翻版的皇陵;不過,阮朝仍是大清屬國,所有建築的建制都被限制被微縮。不過,翻版也好,微縮也罷,順化在我記憶裡,極好。

Hanh Cafe的大巴,沿途在村莊走走停停,不斷上貨下客,到了順化已經日上三竿,將近10點。剛一下車,還沒從16個小時的顛簸中清醒過來,我就在混亂中被Hanh Cafe的工作人員“蒙”上車。這次,我只能懷疑自己RP突然爆發,或者,驢友都不愛在順化逗留,反正,我最後以6美金入住了Pacific Hotel的冷氣標間。空調、冰箱、電話,一個都沒有少;深得我心的,是古樸的紅木落地窗,以及能將半個順化城收入眼底的陽台。

之後在順化的每個清晨,我就愛趴在陽台,看著這個城市慢慢醒來。每天七點,路上都會有那些奧黛飄飄的女學生,三三兩兩,或走路,或騎車,上學。有時候,她們會發現站在陽台上的我,和同伴耳語幾句,然後我們相互微笑揮手。到八點後,路上的摩托車和行人也會越來越多,彙成洪流。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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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的風景:帶順化鬥笠的女子和現代化的城市)

香江,穿城而過,東西流淌,以北是古城,以南是新城。過香江,不進皇城,一路向西,天姥寺在Kim Long區,皇城外4KM處。一路走走停停,越南人是色彩魔術師,粉紅、粉紫、深綠、海藍……過去我絕不敢想像的顏色都一一整體的出現在房子上。五顏六色的拼湊,又意外的和諧,好像天生就該如此。

歐式小別墅之間,錯落的夾雜著中式的祠堂家廟。越南人大概已經將敬神拜佛融為生活可不或缺的一部分,家家戶戶的門前或陽台都有迷你的“神台”,有的甚至直接將大門建成牌坊。初時,以為是信箱,後來見有老人家燒香才知其真正用處。半路無意走進福國公祠,見到小孩將碗筷放在一旁空置的棺木之上。他的家人,也只視作尋常。我不知道經越戰後,這個國家的人民是否還有堅如磐石的信仰在。可是,家神也是一種信仰。生死,一線。也許,只有以平常心看開生老病死,人生才更被值得,人才要活得更好。

Kim Long沿線的路很好走,偶爾路邊會有曲徑通幽,偶爾路邊會有安靜的花園。磨磨蹭蹭,逗狗逗小孩,賞花喝檸草甘蔗水,時間就是這樣用來浪費的。



(粉紅色的祠堂: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家祠)

天姥,是音譯,與太白先生的夢游天姥無不同。這座寺廟,就在香江河畔。從七層慈悲塔起,到處都能見到深的淺的粉紅建築和塑像。史書說,天姥寺曾是阮朝龍脈所在。可是,斷人龍脈搶回屬於自己的黃金和女人是天地會愛做的事情,我與天地會井水不犯河水。何況,那年被某人徹底的拍醒:說什麼家仇國恨,說什麼民族仇恨,一切都是赤裸裸的利益爭奪罷了。

俱往矣。煙火多盛,都是舊事。這裡,再不是皇宮貴族才能祭拜的聖地。樸實的順化人大概不在乎它的過去,只將它當成是城市的後花園。天姥寺,真的很安靜。父母帶著小孩,男生牽著女生,老奶奶攙著老爺爺,散步,聊天,野餐。在菩提樹下,還有相對而坐的外國女生在讀書。我呢,也只是坐在慈悲塔旁的石級,就著湘江邊的習習涼風,看了一下午的《人間詞話》。

傍晚,香江彼岸,皇城之外,落日的余暉透不過厚厚的雲層。我坐在街邊的大排檔,喝到在越南的第一杯水果Shake,芒果Mix火龍果,曖昧成粉紅的色澤,濃郁的果香在舌尖跳躍。華燈初上,順化的晚上,遠離背包客聚集的區域,其實一直很安靜。喧囂的,只是外人,只是我們。

香江春草阮朝秋,碎花盡處山如舊。

憑欄翠袖寒,終不如歸去。



(天姥寺:第一位統治順化的阮氏皇帝於公元1601所建,傳說阮福氏的龍脈所在地)



(這個角度看過去,讓我想起比約克那段在鐵路的對唱,是我的最愛之一)



(晚上的香江大橋,一直變幻著顏色,連香江都有了喜怒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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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到的人們之三

天姥寺的青梅竹馬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長干行,我們從小就會背。大概,每個人心中都有個青梅竹馬。發小開始,小學開始,中學開始,然後,一直走到白頭。這自是最美好的結局,事實是Ta最後會變成藍顏或紅顏,甚至陌生人。他。只是那個陪你走一段的人,而非相濡以沫,直到人生的最後。

因為,我們都只是彼此路上的風景。

傍晚,上蒼變臉。收拾物品折返,在尋找愛車的時候遇到她和他。當是時,青梅和開摩托的竹馬一起,站在停車場,眼光滿是笑意和好奇。兩人耳語一番,然後她上前,十足的越式英文:“Hello,RiBen?Korea?”我搖頭,一路上被數不清的誤認為日本人或韓國人,我已經見慣不怪,“No.I come from China." 她眼睛瞬間亮起,得意的看了看一邊的竹馬,後者臉微紅,嘟囔一句,裝作不經意的轉頭。

見狀,青梅更是喀喀喀的笑起來。然後,她一直以不甚嫻熟的中文重復著自己僅會的三個中文:“台灣。你好。我愛你。”

被她感染,我也微笑。大概,是和竹馬打賭猜我的國籍,她猜贏了。之後,本著有教無類、將粵語發揚光大之心,教她說“靚仔”、“靚女”。學的過程,青梅一直問是什麼意思,我只微笑不答。她學會後,為了顯示語言天賦,向一旁開摩托車的竹馬說,“靚仔”。“靚仔 Means Handsome Boy.”這時候,我才在旁邊以最簡單的英文釋義。聞言,竹馬臉爆紅,害羞的轉頭;爽朗的青梅看看我,又看看他;眼珠子轉了轉,拉拉竹馬的手,在他耳邊一頓嘰裡呱啦。然後,兩人都笑開。

突然的,很羨慕這樣的天真無拘束。

突然的,很懷念,懷念我的某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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