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的熏青豆

作者: 禹大

導讀清晨一上班,門衛蔣師傅就送來一張包裹單,很是奇怪,一看寄件人地址“浙江嘉善西塘又一村飯店”方才大悟。拆開平實的白布包,一股熏青豆特有的清香撲鼻而來,仿佛又走在了西塘濕濕的石板路上,一邊往嘴裡扔著又香又鮮又糯的青豆,一邊愜意地聽著身後自己脆脆的足音。 西塘,是浙江嘉善縣的一個古鎮,以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築群而吸引了眾多中外游客的目光。這個 ...

清晨一上班,門衛蔣師傅就送來一張包裹單,很是奇怪,一看寄件人地址“浙江嘉善西塘又一村飯店”方才大悟。拆開平實的白布包,一股熏青豆特有的清香撲鼻而來,仿佛又走在了西塘濕濕的石板路上,一邊往嘴裡扔著又香又鮮又糯的青豆,一邊愜意地聽著身後自己脆脆的足音。

西塘,是浙江嘉善縣的一個古鎮,以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築群而吸引了眾多中外游客的目光。這個迷人的古鎮,可以讓藝術家渲染的地方很多,比如她的廊棚、她的石橋,還有那高大威武的馬頭牆。但是西塘最最能打動我的竟是那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碎片:長長的宅弄、沿街飄香的小吃、河邊刷馬桶的婦女,以及屋檐下晾曬的花花綠綠的衣裳,那種隨意的親切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就如眼前這包熏青豆。

今年“五一”長假,我們姊妹兩家結伴前往西塘,行前我們已經從網上搜索了一大摞資料。大到旅游景點小到衣食住行一覽無余。自認為是“會白相的一族”,可一到西塘才知道自己還是井底之蛙。這個古老的小鎮處處都是洶湧的人潮。住宿吃飯要想完全照網上的來按圖索驥肯定是沒門。特別是住宿,你剛想和老板議議價,對不起,後面的已經把手伸了過來。各個旅游景點更是人滿為患。那種喧囂和嘈雜完全淹沒了古鎮的韻味。好在有那麼多誘人的小吃,牢牢勾住了我們的視線,分散了我們的注意力。什麼一線天芡實糕、阿牛粉蒸肉、縐紗小餛飩、麥芽塌塌餅,特別是幾乎家家門前冒著熱氣翻炒的熏青豆,弄得沿街噴噴香。反正踏上西塘後我們的嘴就沒有停過。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品嘗。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流漸漸地越走越散了,小鎮就這麼一下子的靜了,不經意間一盞一盞一串一串紅紅的燈籠挑出了屋檐。夜,關上了西塘的大門。直到此時我才真正覺得這才是我夢中的西塘。

我們走進了白天很難插足的“又一村”飯店, 當然這也是網上一再推薦的。說是菜好,老板娘更好。我們挑了樓上臨窗的一張桌子,孩子們“人來瘋”似的搶著點菜,大人們則放不下臨窗的好景致。幾個人攀在陳年木制的窗格上,濕潤的河風悄無聲息地漫進來……此時,正是晚飯時分。天還沒有黑盡,繞鎮的河流上已沒了櫓聲篙影,漁歌回蕩,河對岸臨水而築的民居一改白天濃濃的商業味,完全是一副居家過日子的模樣。裊裊炊煙升起來了,門前的小桌子架好了,一壺黃酒,幾碟小菜,吃得津津有味。能干的主婦們正抓緊一天中河埠上最空閑的檔兒在汰汰洗洗,也不知是否為了搶占位子,那位胖主婦,碗裡的醬爆螺絲還沒吃完就一齊捋到河邊,這會又舍不得浪費,於是滿河都響徹了她清脆有力的嘟螺絲聲,饞得我們都口水直流。這時,好在腳不點地的老板娘也一陣風似地端上了我們點的第一撥菜。呵!金黃的椒鹽小鰟鮍,一咬,噴香。也上了個醬爆螺絲,是不是也會嘟出這種味道;“蟬衣包園”,聽聽名字就不錯;真見鬼,連平時吃摜了的清炒小油菜,也特有一種西塘味。老板娘一聽我們都是挑網上推薦的菜點的,更是樂開了花,一口氣又報了好幾樣當家菜。臨出門時,老板娘一手提著一包一口棕,留給我們明天當早餐,一手拿一袋西塘特制的酸菜,贈我們帶回家,激動得我們不知說什麼好,老板娘卻還要我們留下地址,說是春節會給我們寄青豆。留就留吧,這會兒都受寵若驚了,誰還指望以後這話當真?

半年後的今天,這包帶著西塘體溫的熏青豆還真的就擺在了我的面前,實在按捺不住興奮,我只知道要在最短時間內把這一收獲告訴與這包青豆所有相關的人。(2002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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