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嘴:飽了口福飽眼福

作者: rgmao

導讀題記一歲來月往-- 漫漫人生,留下的只是一些光影記憶罷了; 月往歲來-- 跌宕起伏,個人的命途總和國運緊密相連。 題記二 老叟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動情時。 題記三 看官來滬,別忘了去陸家嘴,在那兒飽了口福,再飽眼福。-- 絕不會後悔喲!【注:乘坐地鐵2號線到“陸家嘴”站,出站即見兩座摩天大樓】 -------------------------------------------- --老爸,明天我休息,請你� ...

題記一歲來月往-- 漫漫人生,留下的只是一些光影記憶罷了;

月往歲來-- 跌宕起伏,個人的命途總和國運緊密相連。

題記二

老叟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動情時。

題記三

看官來滬,別忘了去陸家嘴,在那兒飽了口福,再飽眼福。-- 絕不會後悔喲!【注:乘坐地鐵2號線到“陸家嘴”站,出站即見兩座摩天大樓】

--------------------------------------------

--老爸,明天我休息,請你到拉圖餐廳吃飯。

-- 好啊。餐廳在啥地方?

-- 金茂大廈裙房五樓。……

“餐廳”與“金茂大廈”,兩者之間,似乎很難維系在一起。6月2日,進入金茂裙房(被稱為“金茂時尚生活中心”),在一塊銘牌上見到,拉圖餐廳的英文名字是LA TOUR。忽然記起,LA TOUR不是法國的一個名鎮嗎?小鎮因生產一種極為名貴的紅酒而聞名於世。

入餐廳,迎面是超大的落地玻璃幕牆,牆外風光 -- 陸家嘴國際金融中心之幢幢高檔寫字樓 -- 矗立眼前。前行數步,又見“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東方明珠,視角更換,似乎更美。



-- 刺身,就是生魚片吧?

-- 是的,生魚片在日語中寫作“刺身”,讀音是“沙西米”,“生魚片”是中國人對“沙西米”的稱呼。

-- 日本是島國,是生吃魚片第一國吧?

-- 不,吃生魚片並非始於日本,而是始於中國。

-- 哦?

-- 《詩經》裡邊就出現了“炰鱉膾鯉”四個字。“膾”字就是指切細的生肉。秦漢之後,吃生魚片和生肉片,就漸成風尚。

--沒想到,“膾”還有這個意思。

--1954年郭沫若還在日本《朝日新聞》上發表《刺身論》的文章。他認為:sashimi(沙西米)來自中國語的“三滲”。所謂三滲可能就是用醬油、醋和生姜汁三種來食用生魚片。

-- 這淺綠色塊狀佐料是芥末吧?

-- 不,它叫“山葵泥”,類似芥末,日語稱為wasabi。醬油和山葵泥,是吃刺身所必備佐料。

-- 為啥刺身的量這麼少呢?

-- 量少,好像是流行日本飲食的一種傳統,既科學,又顯示食客的身份。

-- 這是個好習慣,量少質高。

你一言,我一語,每次和女兒對飲,總有新的見聞。

-- 在杭州“半島”,鄰桌的一位食客,不顧後面排隊的食客,獨自取一大盆的刺身,堆成小山似的。我問此君:你特別喜歡生魚片?他答:生魚片貴呀,既然來了,就挑貴的吃。結果,還剩下不少。

我跟女兒說了今年二月在杭州“半島”的一次所見。

-- 哈-哈-哈。(女兒大笑)

環顧四周,餐廳食客半數乃老外,不少人在吃拉圖的套餐,估計是在金茂大廈上班的“金領”一族。食客,一個個舉箸文雅,細嚼慢咽,交談也輕聲慢語。

-- 你覺得那個菜味道好?再添加一只吧。

-- 剛才的“咖喱青蟹”味道不錯。

-- 那是一道法國菜。

-- 好,再點一只“極品香辣蟹”,中國菜!

-- 請慢用。(少頃,熱氣騰騰的“極品香辣青蟹”就端了上來。服務員輕聲說)

-- 極品,真極品!

年輕時,曾在浙江一個叫“玉環”的海島當了6年教書匠,在那兒生猛海鮮沒少吃(雖然那時沒有“生猛海鮮”這個表達),尤其是鮮活肥美的膏蟹,卻從來沒吃過烹飪如此入味,如此誘人垂涎的青蟹。


須知,目光所及之處,僅為大上海之一隅也!

黃浦江,一條黃色的帶子,作S狀,流淌於兩岸鱗次櫛比的樓宇之間。此刻,整個大上海,靜悄悄的,給人動感的,唯有眼前浮雲和江上舟楫。

拉圖餐廳所在金茂大廈,曾經昂首天外,其高度曾稱霸上海,乃至全國。此刻,只有俯視,才能見之。

-- 媽媽,媽媽,我怕!(一個小女孩站在玻璃地板上直叫)

-- 死丫頭,有什麼好怕的。(女孩媽媽說,聽話音,來自江蘇)

-- 這個玻璃不是家裡玻璃窗上的玻璃,一敲就破!你看,爸爸用勁踩上兩腳也沒事。

女孩的爸爸,邊說邊在地面玻璃“噔噔噔”地跺腳。

-- 哎喲喲,不要跺,不要跺!我怕,我怕(旁邊的一位女士尖叫)

-- 嘻嘻,爸爸一跺腳,我倒不怕啦。(小女孩在一旁竟然拍起手來)

-- 請你不要跺腳,好不好?(一位男士,正蹲在透明玻璃地板旁拍照,非常認真地對女孩爸爸說)

-- 啊呀,怕什麼,玩的就是心跳嘛。在這裡玩蹦極才真過癮哩。

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子在一旁說,還白了男子一眼。

眾人不語,朝小女子投去驚詫一瞥。


100層樓高的“觀光天閣”,有三條透明玻璃地板,低頭一看,即“萬丈深淵”,如此審美,有點戰戰兢兢。就是走到觀光天閣落地玻璃窗的邊緣,也讓人心跳。

歲來月往 -- 漫漫人生,留下的只是一些光影記憶罷了;

月往歲來 – 跌宕起伏,個人的命途總和國運緊密相連。

我的目光投向外白渡橋,並久久停留在那座百年鐵橋上。

-- 一對瘦弱的孿生兄弟,18足歲,提著父母准備的沉重行李,一步步走過了外白渡橋。每隔一二百米,就要歇一歇。走過上海大廈,沿蘇州河行,拐過上海市郵電大樓,就是天潼路。那兒是3路有軌電車的起點站。登上有軌電車,“當當當,當當當 ……”電車駛向復旦大學。

那兩個男孩,是我和我哥哥(兩人是孿生兄弟)。兩人考取了復旦,我讀外文系,哥哥讀中文系。

那一日,我們咋會知道 ----

等待我們的是,兩年之後的全國大、中、小學生一概“被輟學” – 慘烈的文革爆發了。

等待我們的是,十年內亂之後的中國百廢俱興,時來運轉,個人的命運隨之發生了轉折。

我的目光投向了外灘的西側,並久久停留在渡江的輪渡上。

-- 一位17足歲的女孩手裡提著一只網兜,悠然望著流淌的江水,對於她,人生揭開新的一頁 –從浙江臨海小城考入上海海運學院外語系,1990年,上海在浙江招收的英語專業本科生僅24名。望著江水,身邊的父母默不做聲,心情卻不平靜。我想到了魯迅的小說《故鄉》中的一段話:

......,我躺著,聽船底潺潺的水聲,知道我在走我的路。……,他們(筆者注:“宏兒”和“水生”)應該有新的生活,為我們所未經生活過的。......。

那一日,夫人和我送女兒去上海海運學院(現已改為“上海海事大學”)外語系報到。

那一日,女兒咋會知道 ----

等待她的是,始於1990年的浦東開發馬不停蹄,步步推進;

等待她的是,上海在2002年獲得了舉辦一屆世博會的機會;

等待她的是,畢業離校之後,有幸為浦東的開發,添了一塊磚;有幸為世博會的舉辦,加一片瓦。

外白渡橋和浦江輪渡,光影曈曈,我的目光在兩個光影之間移動,雙目竟然朦朧起來。

前者:1964年8月28日;後者1990年8月28日。-- 都是8月28日,不過其間相隔26個春秋。

雲端方片刻,世上已千年。

人,其實很渺小,時空,其實很逼仄。

人,其實真的有命,而個人命運命又與國家命運千絲萬縷地聯系在一起。

我的一位摯友,相交初期,我問:你哪一年出生。友人答:1959年。

口中不言,心中一震:不妙也!-- 你想想,1966年文革爆發,而這一年,友人該上小學了,卻無書可讀!交往多了,方知此君果然命途多舛,雖然此君聰明過人,勤奮過人!

-- 咋的,龍頭又打開啦?

這是女兒和我之間的一句 “暗語”,說著,女兒遞給我一張紙巾,讓我抹淚。

-- 今天,飽了口福飽眼福。咋會又……?

老了,懷舊之心,與日俱增。外出旅游,女兒常常發來短信,關照我“把龍頭關緊”。自進入老境,常莫名地流淚,尤其是舊地重游,睹物憶舊之時。

老淚兩三滴之內涵,非三言兩語可以言明,灑上幾滴,只覺得內心舒坦了許多。

【2010年6月9日清晨初稿】


精選遊記: 上海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