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無疆:三帕米爾高原

作者: 丁理

導讀去南疆之前,帕米爾高原聽起來好像一個遙遠的星球。我只知道那裡是黃金聖鬥士穆先生的修煉地,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資料裡如是說:亞洲地形的特點是中間高,周圍低。在亞洲中心地帶,有一個巨大的山彙。亞洲大陸上幾條巨大的山脈,喜馬拉雅山脈、喀喇昆侖山脈、昆侖山脈、天山山脈、興都庫什山脈都在這裡彙結,形成一個巨大的山結。它雪峰群立,與青藏高原同稱 ...

去南疆之前,帕米爾高原聽起來好像一個遙遠的星球。我只知道那裡是黃金聖鬥士穆先生的修煉地,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資料裡如是說:亞洲地形的特點是中間高,周圍低。在亞洲中心地帶,有一個巨大的山彙。亞洲大陸上幾條巨大的山脈,喜馬拉雅山脈、喀喇昆侖山脈、昆侖山脈、天山山脈、興都庫什山脈都在這裡彙結,形成一個巨大的山結。它雪峰群立,與青藏高原同稱世界屋脊。這就是帕米爾高原。

世界屋脊的一條脊梁,這就是我們將要前往之處。

在喀什打車,十之八九都是維族司機,一天晚上老哥隨手一揮,我們就坐上了漢族司機小黨的出租車。小黨當過兵上過報紙,維語塔爾克孜語都講得利索,有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跟老維子飆起車來橫衝直撞不管不顧。我們對他的衝勁雖有種種擔憂,但心裡又忍不住喜歡這股子勁頭。深夜的喀什我們攔下小黨,小黨也就此撞進我們的帕米爾之行裡來。

天尚冷草未綠,五月初並不是高原的好季節,可旅行有時候就是一意孤行的事。一路盤旋向上,沿途經過黑色的奧依塔格森林冰川、縹緲的沙湖和白沙山、湛藍的卡拉庫勒湖……更多的時候則是荒涼的滾滾戈壁。小黨指給我們看,公格爾峰、公格爾九別峰和慕士塔格峰,這些潔白高遠的冰山靜靜陪伴著我們。他們是帕米爾高原的靈魂。後來回去的路上,我一一叫出他們的名字。特麗莎驚奇地說,小丁的記性怎這麼好,他們長得不都一個樣麼。其實我記性很差,只是對與靈魂有關的事物多了一根嗅覺神經罷了。

那天黃昏時分趕到了塔什庫爾干縣。回家我跟爸媽吹噓我們去塔縣了他們沒反應,然後我輕輕喉嚨說《冰山上的來客》講的就是那裡的故事,他們的眼睛刷一下就亮了,這才肯定了我們此行的意義。塔什庫爾干是一座陽光普照的邊陲小城,海拔3000米,與塔吉克斯坦、阿富漢、巴基斯坦三國接壤,是前往中巴邊境紅其拉甫的必經之路。我們和其他風塵僕僕的旅人來到這裡,在淺淺的高原反應中和衣而眠一宿,都是為了去看一眼世界上海撥最高的口岸紅其拉甫。

官方資料顯示,紅其拉甫每年只在4月15日到10月15日期間開放,而到了南疆我們才得知,實際要到五一才會真正開關。陰錯陽差,我們抵達塔什庫爾干的翌日,正是5月1日。大伙都說真是有運氣,擇日不如撞日,正趕上開關當日。誰料一大早起來,就聽說正是這天早上,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交火了,為此中巴邊境暫時關閉。

我們圍在塔縣邊防站門口,懷著一線希望盼著解放軍戰士開恩,放我們通行。邊防站的對外窗口始終關閉。和我們一起等候的驢友們一撥撥地掉頭放棄了,我們四個的心也越來越沉。只有小黨皺著眉頭堅持說,再等會兒。待其他人都散了,他把刁在嘴裡的煙頭狠狠一扔,上前去和解放軍同志嘮嗑。過了約莫十分鐘,他大步流星地跑回來,手裡舉著寫有我們一行五人名字的“前往界碑通行單”。這個小黨,一路拍著胸脯自誇路子廣,當真有兩把刷子。

前方再無阻攔,只有這一條路,直指紅其拉甫。中途例行檢查的邊防戰士看過通行證,向我們端端正正敬了一個軍禮。海拔迅速地升高,白雪皚皚的昆侖山脈在眼前延綿不絕,我們身體對高原的反應也愈發明顯。我的眼皮不住打架,隱約聽見小黨說不要睡,睡著了不好。可是困意如雪山般滾滾壓來,我抵擋不住終於合上了眼睛。

突然聽到小托叫我說——快看!

我勉強睜開眼睛一線,只見四周全是厚厚的積雪,昆侖山就在很近的地方注視著我。霎時我的困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冰雪封了路,我們的小車過不去。幸好遇見克爾克孜人的越野車經過,把我們如沙丁魚般塞了進去,帶上了紅其拉普。

一波三折,我們終於抵達了中巴邊界。值班的王先宏(音)排長帶領我們走到界碑面前。他人長得瘦弱斯文,卻在這塊海拔5000米的土地上長期駐守。我問他是不是很艱苦,他淡淡地笑說習慣了,只是有時候會寂寞。望著茫茫雪山下的中巴界碑,我想能夠留在高原的人,篤定都有一顆格外寬廣的心,那顆心,又注定是要承受大寂寞的。

從界碑下來,克爾克孜人已經走了。王排長讓兵大哥的軍車捎我們一程,並留下了他的QQ號。回來後我一直想把給他拍的照片傳給他,可惜總也回答不對他接受好友請求的預設問題。不知道會不會在將來的某一天突然能與他再取得聯系。

或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我不知它何時來臨,又何時離去。我想我能把握的只是珍惜這相遇,不論它是長是短。

臨走時卻遇上另一車扛著攝影器械的同行,一聊之下方知竟是朋友的朋友,更得知原來大伙的朋友於老師此刻也正在新疆采風。雖然我只是大師們的跟班小朋友,可心上也禁不住熱切,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這世界真大也真小。我聽過於老師的攝影課,此時聽大伙聊著他的行蹤,頓覺他活脫脫就是高適筆下的那個董大,天下誰人不識君啊。

5000米以上的確不是鬧著玩的了,除了被我們戲稱為本地人的特麗莎仍舊蹦蹦跳跳,其他人都有點兒不堪負荷。老哥的高反越來越嚴重了,嘴唇微微地發紫。我的小心髒也擰巴成了一團死疙瘩,頗有幾分高原西施的氣質。才剛認識的攝影大姐見狀立馬塞給我們一把白色小藥片,說是從德國弄來的能量補充品,然後揮揮手就上車走了。這些藥片恐怕是很金貴的,而我們不過是陌生人。在這遙遠的邊疆,多少公裡了無人煙,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卻可以如此近切而簡單。一切與在城市裡是多麼地不同。

回來仍是一路坐擁雪山,各人用身體和意志與高反做著搏鬥。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旅行照片請見:http://***/s/blog_4caa6ab30100doip.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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