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金秋行(十一)沙海衝浪爽,銀河北鬥亮

作者: 弋雲

導讀  這一天,我們要從額濟納趕往右旗,進入沙漠。 這個凌晨,與司機約定5點出發卻因爭執延誤了一個小時。 這個黎明,因為提前預定又一再漲價的金杯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小東風,狐狸怒了;因為幾個小妹妹爭著要坐最顛簸的後座,狐狸咆哮了;總之,這個黎明,維持著好脾氣的狐狸,破功了。 怒火、交涉,都無法改變現實,我們不可能臨時再找一輛車,我們只能將全部� ...

  這一天,我們要從額濟納趕往右旗,進入沙漠。

這個凌晨,與司機約定5點出發卻因爭執延誤了一個小時。

這個黎明,因為提前預定又一再漲價的金杯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小東風,狐狸怒了;因為幾個小妹妹爭著要坐最顛簸的後座,狐狸咆哮了;總之,這個黎明,維持著好脾氣的狐狸,破功了。

怒火、交涉,都無法改變現實,我們不可能臨時再找一輛車,我們只能將全部的行李和我們自己,塞入那不大的空間,讓東風小面包,負荷沉重地出發了。

巴丹吉林沙漠,位於阿拉善右旗,距離額濟納約480公裡,雖算不上遠,但路況不好,車速自然快不了。右旗額鎮到沙漠入口還有70多公裡的路程,我們與沙漠越野車的師傅約的是中午1點到,時間是非常緊張的。

額旗到右旗的公路兩邊都是戈壁荒原,渺無人煙。只有酒泉,那個神秘的衛星發射中心附近,略有些人氣。從神一到神七,神舟飛船曾經數次從那裡飛上天,飛向浩瀚宇宙。那裡確切的名稱是東風航天城,需要有旅行社組織才能進入,我們只能遙遙望上幾眼,便匆匆遠離。之後的途中,只有綿延望不到尾的大貨櫃車賭塞在另一條運輸線上,還有偶爾冒出來測速的警察。

一路狂奔,狐狸和黨代表窩在後座,靠著行囊打盹,車子的顛簸倒起了搖籃的作用。

行行復行行,終於,我們在下午1點半,到達了沙漠入口。早在兩個月前便預訂了越野車,兩個師傅都是蒙古族的,一個是嘎師傅,一個是姬師傅,他們也都是剛從沙漠中出來送走一批客人,匆忙用了午餐,又要將我們帶入號稱是中國最美的沙漠-巴丹吉林。
巴丹吉林沙漠位於內蒙古自治區阿拉善右旗北部,總面積 4.7 萬平方公裡,是我國第三、世界第四大沙漠,其西北部還有 1 萬多平方公裡的地域至今尚無人類的足跡,海拔高度在 1200~1500 米之間。在巴丹吉林沙漠內,沙山沙丘、風蝕窪地、剝蝕山丘、湖泊盆地交錯分布,並以流動沙丘為主。奇峰、鳴沙、湖泊、神泉、寺廟堪稱巴丹吉林“五絕”。最高沙峰為必魯圖峰,海拔1617米,相對高度500多米,是最高的世界沙山,比撒哈拉大沙漠高峰還高70多米,俗稱“世界沙漠珠峰”。

包車進入沙漠的旅游是被兩家旅行社所壟斷的,珠峰旅行社和探險旅行社,即便是直接聯系了師傅,也要通過旅行社辦手續,沙漠旅行還是有一定的風險,師傅們不敢私下接活。我們的包車是探險旅行社的,在沙漠中轉站的大廳和旅行社簽了合同,交了包車款,我們便開始了此行最刺激的沙漠之旅。

雖然行前已經看過了無數巴丹吉林的照片,但只有身臨其境,你才能真正感受到,漫漫黃沙所堆疊出的動人心魄的美麗。

我們坐的是姬師傅開的豐田越野車,在我們的眼裡,視線所及除了沙子還是沙子,再就是一道道深深淺淺的車轍,根本分不清方向,但姬師傅的腦子裡好似裝了衛星定位儀一般,輕松地掌控著方向盤,一路飛馳。開了好一會,看見兩個孤零零樹立的路牌,原來前方才是沙漠的入口。就在我們貪婪地欣賞美景時,車子爬上一個沙坡,陡然向下俯衝而去,那種失重的感覺便有如身處電梯中突然從30樓快速下降到5樓,同車的果果和初初不由地驚呼出聲,毫無防備的我也被嚇了一跳。姬師傅哈哈笑著說,你們不是嚷嚷著要沙漠衝浪嘛,這就是啦。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第一個景點,巴丹湖。

巴丹湖是距離右旗旗府最近的一處沙漠湖泊,她也是巴丹吉林沙漠中為數很少的淡水湖泊之一。此處風景秀麗,宛如鑲嵌在巴丹吉林沙漠南緣的一顆璀燦的明珠,所以巴丹湖又被當地人稱作寶石湖。這裡大概是進入沙漠的必到之處,人們大都會在這裡停留,休息,拍照。網上說要買票,但我們並沒有看到售票的地方,也就省了這筆花費。月月她們坐的另一台車去加油了,我們在這裡拍照,等著車子回來後,一起出發。

茫茫大漠,浩瀚似海,高大的沙山綿延不絕,層巒疊嶂有如浪濤滾滾。越野車在沙丘間穿越騰挪,忽而加速上攀,忽而疾速俯衝,忽而傾側欲倒,忽而往復盤桓。人在車中,便如汪洋中的一葉扁舟,在波峰浪谷間顛簸起落,驚險程度比坐過山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便是傳說中的“沙漠衝浪”。很快的,另一輛車上的月月和琳琳。。。暈了。

我倒是極為享受這刺激的過程,唯一需要留意的便是自己骨折未愈的手臂不能受到大力地碰撞,所以在沙漠的全程,我的左臂一直緊緊抓著車頂的拉手,以穩定身體。右手則拿著相機,亂七八糟地狂按一通。其後的幾天,我的左臂一直酸痛不已。

姬師傅不時會有隨心所欲的神來之筆,而不是單純地跟著前車的轍印。最經典的動作,是一踩油門衝上沙丘,在峰頂微微剎住,略停兩秒,然後或疾速、或輕巧地衝滑下去,連帶著我們的歡呼聲尖叫聲,一起滑落。最誇張的沙峰,斜坡幾乎有七十度,不由地擔心車子會不會翻個個。更有一道沙峰,連續衝了3次都沒能衝上去,總是上到一半後力不繼死火,姬師傅說這個峰很多人會衝個十幾次才成功的,第四次准備衝了,我們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屏住呼吸,似乎跟著姬師傅一起在用力,加油、加油、繼續加油,在轟隆隆的油門聲中,我們的車子終於衝上了沙峰,引起歡呼一片。往後看去,嘎師傅的車沒敢衝這個沙峰,而是從另一個沙丘繞行了過去。姬師傅說嘎師傅的車性能不如我們的,所以上不來。哈哈,看來我們是坐對車了。

不久,我們來到了又一次沙丘上,車停了下來,我們看到了起伏沙丘間兩個美麗的海子,但我沒有問它的名字。在這片廣袤的沙漠裡,星羅棋布地鑲嵌著上百個海子,在茫茫黃沙間閃耀著蔚藍色的光芒。每個海子都是獨特的,有的像一彎藍色的月亮,有的似婀娜多姿的仙女,有的水波清漣,有的蘆葦蕩漾,有的魚兒跳躍,有的水鳥翱翔,滄桑凝重的巴丹吉林因為它們而平添了幾份晶瑩嫵媚。

起伏顛簸間看見一道鋒刃般的沙脊,在陽光下彎曲延伸,忍不住讓師傅停下車來。艱難地向上攀爬,流沙拖曳著腳步,不停灌入鞋中。攀上沙脊,喘息未定,迫不及待地欣賞遠處那些綿延不絕、波浪般起伏的沙山,很有“一覽眾山小”的架勢。沿著山脊,在刀鋒一樣尖的沙脊上踩出一串深深的腳印,巴丹吉林,我來了!

下一個,是塔瑪英景點,塔瑪英,蒙語“地域”的意思,然而,看著眼前的美景,我只以為來到了天堂。太陽已經開始西斜,起伏的沙峰沙谷,玲瓏飽滿的曲線,拖著長長的影子,蜿蜒迤邐直至天際。因風力作用形成的沙紋,在光與影的交互編織之下,像上帝精心畫就的傑作,只願虔心膜拜,不忍踏前一步,破壞了它極致深邃的美麗。

連續地沙漠衝浪,讓要強的果果也敗下了陣,在這裡留下了暈車的證據。

我們繼續前行,漸漸深入沙漠腹地。當越野車又一次野牛般怒吼著衝上一座沙山頂峰,以為它要繼續俯衝時卻倏然停下,我不由地大大吐了一口氣,太過癮了!打開車門,小心下車,眼前豁然一亮,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俯瞰遠處山下,遍地黃沙中鑲嵌著一枚晶瑩剔透的藍寶石。高高的沙山,倒映在湛藍的海子裡,藍天、沙山、湖水、楊樹、芨芨草,構成一幅獨特的景色,讓人深深陶醉。

原來沙峰下的那個海子就是著名的蘇敏吉林湖,又稱廟海子,湖邊有一座金頂白牆的建築,那就是清朝時期建造的巴丹吉林廟。一座很簡單的藏傳佛教寺廟,伴著一座白塔,和一大片在秋風中款款舞動的金黃蘆葦,背靠著巍巍黃沙,屹立兩百多年而不倒,真可謂是神跡了。

沙漠裡不僅有湖泊,還有泉水,其中最著名的便是被譽為“神泉”的音德日圖泉。神泉位於蘇敏吉林湖湖心的一個不足3平米的小島上,據稱這塊長草叢生的孤立礁石上竟然有108個泉眼,泉水甘冽清甜,富含礦物質,水質極佳。湖是鹹水湖,湖邊干涸的地方泛著一層白色的鹽堿,我們站在湖邊,觀望著那個神奇的小島。青青問嘎師傅,湖水有多深,嘎師傅比劃了一下說,不深,就到膝蓋那裡,我們又七嘴八舌地問說有沒有人去到小島上灌泉水,嘎師傅說當然有啊,他們都時不時地會去灌上幾瓶呢。聽了這番話,青青心動了,不顧我們的勸阻,脫了鞋子,挽起褲腿,拿上一個空的礦泉水瓶,便小心翼翼地下了水,一步一步向神泉走去。我們看著湖水淹過青青的小腿、膝蓋,可距離小島還有一半的路呢,我們回頭問嘎師傅,水真的只有膝蓋上面那麼深嗎,笑眯眯的嘎師傅依然點頭說是啊,姬師傅站在邊上笑而不語,青青還繼續趟水前進著,湖水已經到她的大腿中央了,我們看著情形不對,都大叫著讓她回來,她停下來猶豫了好久,才頗不甘心地轉身返回,上岸後我們連忙用礦泉水給她衝洗腿腳,雖然這次的神泉取水以失敗告終,但是青青的英勇壯舉還是得到我們一致的贊美。

這時候姬師傅問我們,是否要爬有“沙漠珠峰”之稱的必魯圖峰,我問他在哪裡,他就指著湖東面的一座沙山,就是那裡,有幾輛車停著的地方,那就是必魯圖峰的山腳下,隱隱約約能看到有一隊人正在攀登著,我回頭看看夕陽,問說我們能來得及爬上去看落日嗎,姬師傅看看我們,搖頭說,恐怕來不及了,那個峰很難爬的,我再問黨代表的意見,沒想到平日裡熱愛爬山的黨代表這次居然非常堅定地搖頭說我不想爬,實在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我很是糾結,爬不爬呢,看網友的游記也知道爬珠峰的艱難,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體力,還有那幾個已經暈車的隊友,我最終還是選擇與沙漠珠峰擦肩而過了。

離開神泉,又是一陣騰挪漂移的沙漠衝浪,又是故伎重演的迅猛衝頂倏然而停,師傅帶我們上到了仙女峰看日落。車子掛在沙峰之頂,如懸在浪尖上的一顆水珠。我們下了車,拍照,等待日落。可惜,這一天的雲有點多,遮擋了落日,余暉透過雲層,灑下點點流金,為沙山披上一層輕紗。藍的天,黃的沙,白的雲,所有的色彩都純淨得仿似仙境。太陽一點點沉下,沉進前方起伏的沙山丘壑之中。

這一晚,我們住宿在廟海子,營地已經住滿了,好在不遠處的牧民家裡還有空房。一間房是6張單人床,剛好6個隊友住下,我夫妻倆則是住在主人的客廳裡。國慶期間價格自是貴的,不過看起來床鋪還挺干淨,比我們想像得要好。外面有幾個湖南的,自帶了帳篷,扎營在外面,還帶了音響,我們去到的時候,音樂大聲地響著,好不熱鬧。放下東西,略休息了一下,我們和主人家預訂了幾個蔬菜,然後趁著天還未全黑,去到巴丹吉林廟看看。廟門當然是關閉的,內裡鴉雀無聲,應該是沒有人在裡面守夜的。門口立著一塊石碑,我們就這樣簡單地瀏覽了一下,便往回走了。

沙漠裡的伙食,簡單而價高。素菜20-25,葷菜30以上,想到運輸成本的問題,也能理解吧。我們只是點了沙蔥、西紅柿炒雞蛋等幾個素菜,簡單對付而已。隔壁一桌,那些湖南人,邊吃邊喝,有點high過頭了,說著葷話撩撥我們,很是讓我厭惡,隨便吃了點,便走到屋外去透氣。

夜幕降臨,頭上現出美麗的星空。繁星閃爍,中間那條牛奶般的星帶,便是銀河。大家全都吃完了出來,一致決定去到沙丘上看星星。於是我們拿上手電,摸黑在沙漠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遠處營地那邊有人搞起了篝火晚會,又唱又跳的很是喧鬧。不時有越野車亮著燈疾駛而過。我們走到一處車子不會開來的沙丘,大家圍坐著,靜靜地仰望星空,多少年不曾試過這樣的看星了。

在沙漠裡看夜景很舒服,銀河橫亙在頭頂非常地明顯。那是真正的銀河,宛如一條牛奶色的飄帶,閃閃爍爍、明明暗暗,不再是歌中的想像,不再是書中的杜撰,它就那麼真實地在我們的頭頂上閃耀。遠方的北鬥七星,也不再像一把勺子,好像被放大了數倍,有點像超市中的購物車。

夜涼如水,夜間沙漠裡的氣溫比白天明顯低了很多,害怕坐久了會著涼,我們起身緩步走回宿地。忽然後面的青青琳琳嘰嘰喳喳地叫著有流星,我抬頭茫然四顧,不見流星的蹤跡,想來已劃落不見了吧。還是很小的時候,看見過流星,傳說天上一顆流星劃落,地上便有一個生命逝去,總有一天,我也會化身為流星。在天際劃過吧。

沙漠裡的特產自然是。。。黃沙,感覺哪裡都有沙子,衣服裡有、嘴裡有、連床上也有,干脆就不脫衣服了,和衣而臥、一夜無眠,迷迷糊糊地便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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