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旅游，是在19歲時的夏天，約了兩個中學時的同學，軟磨硬泡向父親討來40快錢，就上了廬山。從武漢出發，坐夜船下九江。先是隨潮水般的人湧到底倉，搶了塊地鋪了塊席子。但很快連伸直腿都困難了。我想底倉應該是貨艙來的，要不怎麼沒有窗子呢？悶熱的很難受，那環境，可能和滿清時廣東福建沿海的人漂洋過海，俗稱賣豬仔的勞工當時的享受差不多吧。好在我們是自由身，受不了，便自做主張升了幾級爬到了反正能看見江水的一個什麼區域，在坐滿了人的長椅下面睡著了。唯一的感覺是甲板真燙呀！
我們抵達廬山腳下時，天已黑了，但我們仍然決定從好漢坡爬上山。應該說是根本就沒考慮應否在山下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出發或是否坐車上山。本來就是來爬山的嘛。
一路我們休息了好幾回，直到我們碰上了另外3個大學生。突然不知從哪兒來的勁，我們一鼓作氣就爬上了山頂。如果我告訴你，那3個人當中有兩個是女孩子，你就該明白了吧？
所以我想，旅游最好的搭配是male&female,你會發現,哈，原來自己就是個英雄。瞧，潛能就這樣被發掘出來了。
在武漢時，我們聽說廬山上什麼都很貴，尤其是水。於是我們居然買了兩個西瓜，從武漢帶到了廬山！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一路背西瓜上山的那個人是我呢？要知道，我們人當中可沒女孩子，所以我沒必要想到表現。那兩個家伙誰都比我壯呢。到了山頂，天黑的真是課文裡說的伸手不見五指呀。我被一個石凳拌到在地，膝蓋破了。等找到西瓜時，已經是好幾瓣了，於是我們頭腦很靈活的將它們就地全吃掉了。可我們依然很餓，而且很冷。當時應該是凌晨2點左右，我們開始犯愁起來了。
一團微弱的光向我們靠近。然後一位大媽帶領我們幾個跌跌撞撞穿過幾塊菜地，到了她家。那天晚上的睡眠，是我記憶中最香的一次。
在山上呆了幾天，就像大多數中國旅游者一樣，競走般往返與不同的景點。在中國，比起說旅游是種休閑活動來，我更覺得像是種體育運動。你看，隨便去個游覽勝地，游人如過江之鯽，爭先恐後，奔到一個地圖上標的景點，卡擦卡擦一陣美人英雄照，管他認識不認識，反正照片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處處都能體現出民族大團結來。然後迅速轉戰另一個景點。如此這般收集完所有到此一游的證據後，okay,此趟旅游就圓滿結束了。
朋友轉給我一封信，是一個生命只剩下幾個月的美國小女孩寫的詩，其中寫到：
When you run so fast to get somewhere
You miss half the fun of getting there.
其實，生活乃至生命，又何嘗不是如此？
那次的旅游，我記憶最深的是上山的過程，是飢寒交迫中那一團溫暖的光，是那晚我再也忘不了的睡眠。游山的經歷，也有些記憶，卻沒有近幾年常有的那種感受，那種旅游途中感受生活，感受生命，感受自然因而心生感激而倍感珍惜所經歷的一切。
而下山的過程呢，真的很奇怪，卻是一點有關的記憶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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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美國小女孩的詩：
AFTER THE POEM.SLOW DANCE
Have you ever watched kids
On a merry-go-round?
Or listened to the rain
Slapping on the ground?
Ever followed a butterflys erratic flight?
Or gazed at the sun into the fading night?
You better slow down.
Dont dance so fast.
Time is short.
The music wont last.
Do you run through each day
On the fly?
When you ask "How are you?"
Do you hear the reply?
When the day is done
Do you lie in your bed
With the next hundred chores
Running through your head?
Youd better slow down
Dont dance so fast.
Time is short.
The music wont last.
Ever told your child,
Well do it tomorrow?
And in your haste,
Not see his sorrow?
Ever lost touch,
Let a good friendship die
Cause you never had time
To call and say "Hi"?
Youd better slow down.
Dont dance so fast.
Time is short.
The music wont last.
When you run so fast to get somewhere
You miss half the fun of getting there.
When you worry and hurry through you day,
It is like an unopened gift....
Thrown away.
Life is not a race.
Do take it slower
Hear the music
Before the song is over.
2000.07.12C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