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闖西北

作者: 意識流的貓

導讀那年七月,出差到西寧,同行的是兩個MM王梅、殷蕾和一個帥哥吳昊。北京到西寧的火車是隔天一班,訂票的同事訂錯了到蘭州的票。出發之前,同事們危言聳聽地告知西北治安不好。晚上到蘭州後,火車站到處是“拒絕毒品”的招貼,應證了事先的印像,先存了三分警惕,手裡緊緊拿著自己的包,不敢放到地上。吳昊去找賓館,不敢離車站太遠,王梅沒帶身份證,幾經周折好 ...

那年七月,出差到西寧,同行的是兩個MM王梅、殷蕾和一個帥哥吳昊。北京到西寧的火車是隔天一班,訂票的同事訂錯了到蘭州的票。出發之前,同事們危言聳聽地告知西北治安不好。晚上到蘭州後,火車站到處是“拒絕毒品”的招貼,應證了事先的印像,先存了三分警惕,手裡緊緊拿著自己的包,不敢放到地上。吳昊去找賓館,不敢離車站太遠,王梅沒帶身份證,幾經周折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不要身份證的賓館住下。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換火車到了西寧。西寧的氣候、海拔高度與昆明非常類似,讓我這個在昆明長大的人有了一種親切感。西寧人口很少,生活節奏也慢。每天完成不多的工作後可以很悠閑地漫步在西寧的大街小巷,尋找著各種各樣的小吃。晚飯後,到書店裡租一本酷愛的武俠回賓館慢慢沉浸到成人的童話世界裡。就這樣和溫瑞安的武俠人物溫柔、王小石等度過了很多夜晚。

我的生日那天,去西寧郊區談業務,回到市裡已是下午。急於回到公司,過馬路時沒有遵循先看左,再看右(據說精明的諜報人員能從人過馬路時先看左還是右判斷是否是本地人,由此判斷是否是間諜)的原則,匆匆而過,剛到馬路中央,只聽 “吱”的一聲緊急剎車聲,同時感到腰被輕輕撞了一下(可惜不是被青春撞的)。回過頭來,才知與卡車發生了親密接觸。只見卡車司機和同事驚魂未定煞白的臉,想想有點後怕,也是命不該絕,有驚無險。

晚飯後回到公司,同事們要給我祝賀和壓驚。架不住西北人的豪爽和熱情,半小時之內喝了二兩青稞酒。從未喝過那麼多酒,直擔心自己醉到。萬幸神志還算清醒,只是在回賓館的路上,胃疼得不行,都是青稞酒鬧的。

完成工作後,正准備回北京。接到公司通知,可以休假半月,一聲歡呼。決定西行漫游。

從西寧包了一輛越野車,前往青海湖出發。筆直的道路上車輛很少,時不時從道路兩旁竄出一只只碩大的田鼠,一點也不怕人,還不時站在路中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田裡到處遍布著田鼠留下的洞。讓我想起了屈原的詩:碩鼠,碩鼠,無食我黍……。

站在日月山頂眺望四周,任長發和思緒一起飛揚,在陣陣風聲中感受著時空的交替。

來到青海湖,遠離了城市的喧囂,眺望著藍天白雲下蔚藍的湖水,禁不住心曠神怡,浮想聯翩,神游天外。更有湖邊那一片片黃燦燦的油菜花,黃得那麼鮮艷,鮮艷得那麼燦爛,令人炫目,不忍離去。

在鳥島上,為避免驚動鳥兒們,只能從房間的玻璃窗隔窗眺望,看鳥兒們自由自在地在藍天裡飛翔。但願有朝一日能拆除這面牆,人們可以和鳥兒和諧共處。鸕鶿島上,鸕鶿們悠閑地在對面島上打量著我們。坐在島的邊緣,俯視著湛藍的海水和金色的沙灘,那景色依稀仿佛在夢中出現過多次。

裹著日月山的風,攜著青海湖的油菜花香,回到了西寧。本來吳昊要繼續與我們同行,可聽說玉樹有一個隆重的藏族節日,執意要去玉樹,到玉樹要翻5千多米的昆侖山,我們幾個mm有點發怵。最後決定三個mm自己闖敦煌,開始我們的西北之行。

我們原來沒有計劃這趟西北之行,因此盤纏有些緊張。大家一致決定,由我做領導,帶領大家闖蕩西北。我們甚至做好了每天的資金預算。

在蘭州買了到柳園的票,再從柳園轉車到敦煌。這是一趟北京到新疆的過路車,我們是中途上車,條件比較艱苦。離開車還有三個小時,我們就開始做准備了。買了一些礦泉水、黃瓜和西紅柿,作為路途中的戰略儲備,以備不時之需。畢竟是女孩,做事要仔細一些。買好了東西後,又找了一家賓館仔仔細細把黃瓜和西紅柿洗干淨,並免費享受了一下賓館的大堂。在賓館休息了一會,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我們又來到了車站附近的一個露天茶座,要了西北的三炮台,慢慢享受起來。我一般不喝茶,唯獨對三炮台情有獨鐘,它類似八寶茶,有很多內容。在西北的日子裡,幾乎每天都要享用它。

上了火車,已是滿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位,我們三個輪流坐莊。其它人或坐在墊在地上的包上,或來回走動。過了不長時間又有了一個座位,條件大為改善。再過一段時間,全都坐下了。時間坐長了,mm們又來回挪動,王梅甚至坐到了椅背上,和我們談笑風生,全無一點淑女風範。

第二天到了柳園。在這一天的時間裡,我只喝了一瓶礦泉水,並因此鍛煉出了可以一天不吃飯,只喝水的本事。柳園是到敦煌的必經之地。這是一個很小的城鎮,缺乏淡水。淡水是用火車運來。柳園的西瓜很甜,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甜的西瓜。西瓜很脆,輕輕一切就開,紅紅的瓜瓤上是一片亮晶晶的晶體,仿佛灑了一層白糖。實在是太甜了,一個西瓜都沒有吃完。在柳園已能感受到沙漠的味道,水杯底是一層細細的黃沙。

第三天從柳園坐汽車去敦煌。沿途是我喜歡的西北風景,一片片荒涼的戈壁灘上稀稀拉拉地生長著一些小草(記不住名字了)。走著走著,前面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一片灰蒙蒙的海,還有樹的倒影。我想那就是青海湖了。欣賞了半天,突然醒悟過來,戈壁灘上哪來的青海湖啊,已經非常遙遠了,難道是?問同行的當地人,果然是海市蜃樓。當地人見慣不怪,習以為常了。戈壁灘上經常能看見這樣的海市蜃樓,我想像中的城市樓閣等景像很少能見到。最想見的景色有佛光和海市蜃樓,曾經兩上峨眉,都沒有機遇看到佛光,這次看到了海市蜃樓,雖然沒有想像的絢爛,但也知足了。

到敦煌後,找地方吃午飯。我們這次出行有嚴格的預算。每天吃多少,住多少都有明細。殷蕾是四川人,吃飯很挑剔,每頓飯都要吃米飯炒菜,這樣一來,預算就要超標了,我們只好減少吃飯的頓數,以此來進行總量控制。這是今天的第二頓也是最後一頓,王梅一個勁地勸我多吃,本來已經吃飽了,又加了一點。當時不覺得怎麼樣。到傍晚嚴重後果就體現出來了。

吃完飯後,時間還早,根據計劃是傍晚到鳴沙山。那是最好的看月牙泉的時間。城裡沒什麼好玩的,我們實在呆不住。正好有一輛空面包車從我們身旁經過,司機熱情地招徠我們去鳴沙山。剛到西北時我們很謹慎,後來看治安什麼的很好,漸漸地就膽大起來。我和殷蕾毫不猶豫地就要上車,王梅死死地拽住我的衣服不讓去,我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車開走。後來冷靜下來一想,王梅是對的,面包車上沒有任何其它乘客,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出什麼故事都不會有人知道(當時還沒有手機)。

來到鳴沙山下,仰望一座座沙丘,激動的心情難以平復。終於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沙漠了。早在很多年前,讀三毛的作品“撒哈拉的故事”時就對沙漠無限向往。我喜歡雪域高原,大漠荒原的風景,有一種雄壯、悲涼的美,能震撼人的心靈,由此感嘆造物主的神奇,人類的渺小。

在山腳下脫掉涼鞋,與沙漠親密接觸,加入到長蛇陣的人流中,漸行漸遠。跪在沙地上,親吻著大地,抓一把五色沙灑向藍天,看沙粒洋洋灑灑地飄在空中,再歸於大地。無論多偉大的人,最後不也要歸於大地嗎?

從山頂俯視月牙泉,在沙漠的包圍中,一泓泉水那麼透亮,那麼純淨。無論風沙怎麼肆虐,月牙泉總能保持自己的純淨,不為惡劣的自然環境所屈服。說也奇怪,那段時間風吹日曬的,皮膚比較黑,可在月牙泉照的照片皮膚白晢細膩,臉蛋粉樸樸的,估計是沾染了月牙泉的靈氣。王梅看了照片後很不服氣(她的沒我效果好),不服氣也沒用。

坐在山頂往下滑去,全不顧糟蹋了漂亮衣服,那是純自然的劃沙,感覺好極了。到了山下,衣服裡全是沙子。最要命的是中午多吃的那些飯開始搗亂了,在肚子裡興風作浪,疼得我疵牙咧嘴的。有幸感受了一次大漠的wash room。呵呵,另有一番情調。最可氣的是,回到賓館後,還是不舒服,夜裡起來了好多次,幾乎一夜無眠,輾轉反側到天明。以後王梅再勸我吃飯的時候,我就跟她起急。

第四天一早從敦煌市搭乘旅游車去莫高窟。同行的有幾個老外和翻譯。

敦煌的票分中外兩種,中國的參觀15個窟,外國的參觀30個窟。殷梅是學油畫的,屬於專業人士。早在西寧時就計劃著好好觀摩。莫高窟不讓帶相機,在門口租了一個大號手電筒。據說為了保護壁畫,窟內只能使用手電照明。每人都是一個標准姿勢,舉著手電,仰視著飛天,只見那畫中人衣玦飄飄,游行於另一個世界。看著想著,仿佛也要羽化而去。

時間很緊張,本來還想聽殷梅好好解說解說,可見她神志專注,不忍干擾,只能自己囫圇吞棗地欣賞。

從莫高窟出來,殷梅意尤未盡,在外面租服裝扮了一次飛天。

嚴格按照時間表回到旅游車上,一看,那一隊外國人蹤影皆無。左等不來,右等不到。半個多小時後,他們才不慌不忙地回來。我的火騰地就來了:“有沒有時間概念,全車人等了你們半小時”。帶隊的翻譯解釋說,30個窟太多,外國同胞看不完。“我們也沒看完啊”。我義正詞嚴地指責他們,最恨這種不知自己姓什麼的家伙。

回到敦煌後,我們買了到嘉峪關的夜班車票。傍晚的戈壁,一抹殘陽映照著天空,空氣都是凄涼的。真正感受到了“大漠孤煙直”的意境。夜越來越深,悲涼的感覺越來越濃。半夜兩點,來到了一棟孤零零的樓前,四周沒有一絲燈光,也沒有任何聲音。我們三人膽戰心驚地進到樓(招待所)裡,除了我們很少有旅客,匆匆洗漱完畢,到頭便睡,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想想昨天的舉動,有點後怕。午夜時分,前不沾村,後不著店,不知會發生什麼故事。午夜凶鈴也是有可能的。

一早起來,天高雲淡,感受著夏日涼爽的清風,來到了嘉峪關。站在關口,揮動著手臂,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嘉峪關是明長城,城牆上插著的“明”字彩旗在風中嘩嘩作響。我踮起腳,一手扶旗杆,一手執旗,做旗手狀,感覺好極了。那天嘉峪關人非常少,我們在空空蕩蕩的城牆上巡視了好幾圈,頗有點大將軍巡查的感覺。

巡視完畢,我們來到城牆箭樓最上層的閣樓,要了三炮台,悠然坐下,以“古道西風瘦馬”的風景做襯托,三女俠開始煮茶看天下。開始還豪情滿懷的,說著說著不知怎麼的就說到了洗衣服,覺得太煞風景,馬上止住,換了一個話題,可沒幾分鐘,又說到洗衣服,這次我們都禁不住大笑起來。也許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區別,男人在論天下大事時,無論如何不會說到生活瑣事,女人就不同了。後來,我們索性什麼都不說了,只欣賞凄美的大漠風景,久久不願離去。

從箭樓下來後,來到了一處攝影點。有古代兵器和馬,想展示一下女俠的颯爽英姿,我和殷蕾決定身穿古代戰袍對打。好不容易上馬後才發現兵器太沉重,要舉起來都很難,更不用說對打了。我拿著一把青龍堰月刀,在馬上晃悠了半天才拿穩,趕快拍照,效果不錯,英姿勃發,仿佛揚門女將。下得馬後,又拿了一把劍,坐在地上,擺了一個pose,做回頭望月狀。照了三張照片後,意尢未盡地走了。

在回蘭州的火車上,我們興致勃勃地討論著下面的行程。我計劃到西安,她們也贊同。可到了蘭州後,她們兩個變卦了。

回到蘭州後,殷蕾和王梅變卦了,她們覺得太累,要直接回北京。我們分手了。我獨自回到西寧。那晚賓館的熱水器壞了,洗的冷水澡,氣溫也很低,凍感冒了,一個人孤零零地,倍感寂寞冷清,全沒有了女俠的豪情,只有小女人的傷感。

我有個筆友(那時網絡還不普及,也沒有網友一說)在西安,我去西安,一為旅游,二為看他。第二天一早,我給朋友打了個電話,說要去西安看他,他很高興,我接著又告訴他我已彈盡糧絕了。他答應替我補充給養。於是,我義無反顧地直奔火車站。臥鋪票已經沒有了。有票販子賣高價票,我正要付錢,突然發現票販子手裡有十多張票,而那時離開車只有半小時了,周圍買票的人很少。我轉念一想,在半小時之內不可能賣完所有的票,我可以直接上車補票。上車後果然很順利的補上了票。禁不住得意自己的聰明。

到西安了,走出車站,我們同時憑直覺認出了對方。他一見我,就遞給我兩百大洋。呵呵,真不好意思,一見面就借錢,回到北京後馬上還了。

晚上我們漫步在城牆上,沐浴著夏日清涼的晚風,感受著古城多姿多彩的夜晚。在城牆的敵樓處,想起了“烽火戲諸侯”的故事(雖然故事不是發生在那裡),很想知道當時褒姒的心情。

一直對秦始皇兵馬俑很向往。電影“古今大戰秦俑情”雖然荒誕,但加深了對兵馬俑的印像和向往。可是到了兵馬俑現場,我很失望,只能遠遠地觀看,不 能親臨現場感受時空的交替。而且在房子裡,感覺規模遠遠沒有想像的大,那種宏大的氣勢一點都沒有體現出來。

在兵馬俑,意外地碰到了老家的鄰居,真是“它鄉遇故知”,激動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人生四大喜事實現了三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它鄉遇故知。

和朋友去華清池,貴妃沐浴的地方沒有一滴水,很難想像楊貴妃當年怎麼芙蓉出水的。

一起西安事變,張學良少帥改變了歷史。一定要看看當年蔣介石狼狽藏身的地方。朋友已經去過很多次了,在下面等我。我一個人上去了。到了上面才想起,相機在朋友處,懶得回去取。現場有很多個人攝影點,一見我過去,一擁而上,熱情的招徠生意,我挑了一個看上去比較順眼的女孩。艱難地爬上蔣介石當年藏身之處,站在山壁上,揮動雙手做瀟灑狀,女孩連續拍了好幾張照片。跳到地面上,女孩讓我照一卷照片,馬上就可以取,我覺得沒有必要,謝絕了,在留地址寄照片時,女孩一個勁嘟囔:穿得那麼時髦,也不多照點。我沒有理會她的饒舌。回去後直覺可能受騙了。結果果然如此,照片遙遙無期。這是西安給我留下的遺憾。

和朋友回到城裡,去品嘗老孫家的羊肉泡膜,我從不吃煮羊肉的,也不愛吃面食,但怕拂了朋友的好意,沒有告訴他。學朋友的樣,一點一點仔細把膜撕碎,放到湯裡慢慢泡軟,摒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哇塞,鮮美無比,一點膻味都沒有,完全打消了顧慮。盡管老孫家的羊肉泡膜味道鮮美,但我以後還是不吃了,對羊肉的膻味還是有心裡障礙。奇怪的是我酷愛吃烤羊肉和羊肉串,在西北沒有少吃。呵呵,典型的自相矛盾。

在西安走馬觀花地看了碑林和大雁塔,西安歷史博物館的陳列除了讓我贊嘆、感嘆外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的感受。西安是六朝古都,處處都能感受到深厚的文化底蘊。但同時也能感到作為一個歷史文化名城,西安的發展已經有點落後於時代的步伐了。希望西安不再躺在前人留下的深厚的文化底蘊上固步自封,沾沾自喜,早日趕超時代前進的步伐。

沒有去體驗那天下險的華山之險,留一個遺憾,也留一個念想,何日再回西安!

結束了十天的西北之行,帶著西安火車上蚊子留下的累累傷痕,幾乎身無分文地(還剩13元,嚴格來說應該是負187元,有200元外債)回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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