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宿霧潛水親子游---潛水篇

作者: Reisender

導讀 2009年底在馬來西亞沙巴的香格裡拉度假村的時候,碰到的一對香港夫妻和一位廣東女孩都向我推薦菲律賓宿霧的香格裡拉度假村,廣東女孩提到度假村的淺海中就有很多魚類,尤其適合親子游,而香港夫妻則說每年近西方復活節的時候是宿霧最美的時候。於是一直在憧憬宿霧游。 去年由於各種各樣事情的拖累,終於未能成行。而今年本來計劃復活節成行,由於假期和機 ...









2009年底在馬來西亞沙巴的香格裡拉度假村的時候,碰到的一對香港夫妻和一位廣東女孩都向我推薦菲律賓宿霧的香格裡拉度假村,廣東女孩提到度假村的淺海中就有很多魚類,尤其適合親子游,而香港夫妻則說每年近西方復活節的時候是宿霧最美的時候。於是一直在憧憬宿霧游。

去年由於各種各樣事情的拖累,終於未能成行。而今年本來計劃復活節成行,由於假期和機票價格種種原因,最終改成了三月下旬出發。

在沙巴的時候就隨當地的潛水員玩了一把刺激的水肺潛水,因此一直惦記著去考一個OWD(Open Water Diving,開放水域潛水,最深允許潛至十八米深)的證書,算是為自己打開一扇通向全新世界的門。看起來,宿霧是個把潛水和親子游結合的絕佳選擇。

慚愧的是,在七天的假期內,大半的時間花在了潛水上,剩下的時間才是親子。於是兩篇獨立篇章,潛水倒是要放在前篇了。

潛水篇

以下是用有些瑣碎的文字記錄自己的潛水學習經驗,一是自己的美好回憶,二是為後來者提供些許入門的幫助。

在馬來西亞沙巴的時候,曾經花了250馬來西亞林吉(約合500人民幣)在當地的潛水員的帶領下,在水底走馬觀花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不知道潛到了多深,但看見了之前從未看到過的壯觀景色(對資深的潛水員當然是小兒科),甚至看見了海龜。

只是,壯觀歸當時壯觀,自己卻從未意識到那樣的行為是草菅人命,草菅自己的人命:一.當地潛水員不通中文,英文其實也很爛,根本沒有有效的溝通;二.自己對潛水這一運動一無所知,對器材也無法進行最簡單的檢查,純粹將自己的一條性命托付在一個自己此前根本不認識的人手裡。

如此後怕。

這一切是我在開始正規的OWD學習後才意識到的。雖然我的教練保羅在問候得知我之前曾玩過一次水肺潛水,半開玩笑地說道:“祝賀!你幸存了!”我還木知木覺。

在磨坊網上,宿霧並不是個熱門潛水地,關於香格裡拉度假村的潛水店信息更是全無,以致我一開始有些迷茫,不知道該怎樣找到潛水店,甚至致電在網上找到的離香格裡拉兩個小時車程的潛水店,准備奔波。

無知至極。

幸虧在出發前,還是在網上搜索到了香格裡拉附帶的潛水店divescotty.com。入住安頓後不久,即電Scotty。電話那頭的英語有些口音,但分辨不出是哪裡的口音(一開始以為是菲律賓本地人,後來才知道是瑞士人帕斯卡),告訴我有OWD的課程,大約持續三到四天,費用是28000菲律賓比索(約合四千二百人民幣)。有點貴,比網絡上說的價格(據說三千元能搞定)就更貴了不少。對此,帕斯卡的解釋是,五星級酒店,五星級的服務,值這個價。接受,因為無可能真的奔波兩小時去其它地方。

對自己的英語並非完全自信,但別無選擇,因為Scotty裡有日語教練,卻絕無漢語教練。不過,帕斯卡盡力幫我找出了本繁體中文的教材,算是些許安慰。

我的教練叫保羅,來自英格蘭布萊克浦爾,應該是有些歲數(估計快五十了,據他自己說他曾參加英阿馬島之戰),在菲律賓呆了七年,娶了個菲律賓妻子。第一印像不錯,不光是他給我的,應該也是我給他的。

OWD的課程主要是幾部分:一.五節課的錄像觀看(和課本裡的五單元是吻合的)二.前四節課各有復習題,然後是四個小測驗,最後是大考 三.五次平靜水域(度假村的游泳池裡)的水肺潛水練習 四.四次開放水域的潛水(練習加玩耍)。如果你幸存了,你就拿到了潛水員的敲門磚---OWD證書。

基本上,這個課程持續三到四天,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每天下一次海,我是這樣完成的。但似乎也有例外,我做第四次下海的時候,有個美國女孩和我同行,而她居然要在一天內完成三次下海?!雖然我對此有疑問,不過與我無關,也不好多問。

越深入,越覺得自己在沙巴的那次潛水簡直就是胡來。一竅不通,竟然憑著點興奮勁,就蹦跶進海裡瞎折騰。PADI的OWD教材裡半開玩笑地說:通過學習,你可以學些很炫的名次唬唬身邊的朋友。我倒是先把自己唬住了。“BWRAF檢查”“永不憋氣”“平衡”“拍檔系統”“減壓病”“肺穿孔”“甚至死亡”......噢,無知者無畏。謝天謝地,我沒溺死在沙巴了。

我的天份雖然不是很高,但也還算是個領悟得快的學生。保羅也是個極有經驗的教練(雖然有時候也搗漿糊,比如他從不提醒我做鼻腔平衡,幸虧我自己記得),而且些許是教練的習慣和技巧,從他嘴裡出來的幾乎都是贊許和鼓勵的話,只有我這個典型中國學生有時的典型思維,沒做好某個動作,還會說“對不起”。對哪門子不起,我付費,耐心的指導是天經地義的。

無論如何,我倆之間互動良好,語言也沒有成為障礙。至少在書面上的東西上是如此。四個小測驗我全對了,大考的五十題我也只錯了一道。買糕的,我過往的學習生涯也從未如此“輝煌”。原因其實是:一.這考試的目的本身不是考試;二.與以往不同,此考試性命攸關,容不得瑕疵和玩笑,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以致晚上看教材看到十點多,老婆甚至開玩笑說我是來上班的,不是來度假的。

也對。

如果是想自殺也就算了,然而明明是來體驗生命的多彩絢爛卻因為自己的大意而奔黃泉,未免有些那個。

心細膽大。

心細膽更大,膽大心更細。

在游泳池裡,保羅就反復對我說:“誰是老大?”然而用眼神緊盯著我回答出:“我是!”說到容易做到難。本來就是個新手,怎可能事事做到完美?在泳池裡也就算了,頂多喝幾口免費的水。可在大海中,則是另一番景像了。

尤其詭異的是,本來應該天氣晴好的宿霧三月,這幾天卻時不時地下雨,水流也很湍急。

第一天下海還好,是從岸上走下去,再走上岸來。

第二天,保羅帶我坐船出去,雖然離岸不遠,畢竟是全新的東西,更何況下水的姿勢是後翻式,真是乖乖龍的冬。不過,第二天下海是我四次下海中收獲最大的一次,不僅看到了獅子魚,還看到了XX魚風暴(不好意思,我不認識那是什麼魚,所謂的風暴也只是自己的感受),成百上千條魚在我四周穿梭而過,有些甚至就在我的面具前,不是近在咫尺,而是近在毫纖。

震撼。

保羅還跟我使壞。水底大概是五米和十米(我猜的)的地方各放了一塊十字架形狀的大石塊,上面拉著繩索,大概是用來定位和給潛水員休憩的。第二天下海的時候,由於水流太急,保羅就讓我扒住石塊休息一下,我順著繩子往石塊下,他卻突然示意我停下,並往下指了指。順著他指的方向,我看見一條白色的像蛇一樣的東西,在海底順著十字架的邊游動,著實嚇了一跳。上岸以後,保羅告訴我那是一條海鰻,而且得意地說,本來想讓我再下去點再告訴我。靠!那不是要嚇得我三魂出竅?

真正三魂出竅的事在後面。

第三天,保羅請假,潛水店給我換了個菲律賓女孩教練克莉斯蒂娜。相對而言,年輕的她就明顯缺乏經驗,雖然她也大多是贊許和鼓勵,但是卻並指導如何指點學生一步到位。而我,也許是出於對女性和年輕的偏見,始終無法和她達到像和保羅一樣良好的互動。尤其是第三次和第四次下海。

第三次下海依然是船潛,不過同船的還有一對日本男女和一位學習AOWD(Advanced Open Water Diving,進階開放水域潛水,最深允許潛至三十米)課程的美國人,另外有潛水長和教練帶他們。不過天氣糟糕得很。風很大,水流很急,後來甚至下起了雨。

依然是後翻式入海。然後順著一根繩索往深水下。由於水流急,很難抓緊那繩索。不過克莉斯蒂娜這時體現出她細心的一面,她不停提醒我做鼻腔平衡。就這樣往下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疏忽,還是無法控制,最後我看見她手腕上的深度竟顯示的是略超了二十米。而往下看,可以看見那美國人的身影(還是燈光,記不清了)在更深的深處依稀可見。二十米深處的景色乏善可陳,沒什麼魚類,只有海底峭壁上的植物一叢叢。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水底的練習項目也都完成,該浮上水面了。在五、六米深處,克莉斯蒂娜示意我停住(做安全停留,通常至少三分鐘),她要釋放標記浮標上水面。結果不知怎的,我竟然不聽使喚地像個草包一樣徑直浮上了水面。克莉斯蒂娜無奈跟了上來。上到水面,才發現不僅水面的浪很大,竟然還下著雨,真是個給初學者的下馬威。我根本沒做好這樣的准備。由於風大,雨大,浪大,接我們的船遲遲沒看見我們,我們倆就像傻瓜一樣飄在水面上,喝著雨水,相互安慰(當然主要是她安慰我)。再等待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我感覺是二十個小時甚至更長),船在接完了日本人和美國人後終於發現了我們。克莉斯蒂娜後來告訴我,由於水流湍急,我們偏離了約好的方向,導致船遲遲未發現我們,並對我的問題“初學者碰到這樣的事情不多見吧?”回答說“難得不是難得的經歷麼?”。

難得倒是難得,但使我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於是當同行的美國人後來問我,“怎麼樣?以後打算潛上幾次”,我略作遲疑,回答說,“我在動搖。今天這麼糟糕的天氣使我對潛水的樂趣感受大打折扣。”

不過,錢付了,三天的艱辛都完成了,怎麼也得完成萬裡長征的最後一步吧。沒想到,更大的挑戰還在後頭。

第四天的天氣依然不好,風大,浪大,水流也急,雖然沒有雨。船上不僅有一對法國男女,還有一個美國女孩。法國伴侶另外有潛水長,可是這個美國女孩居然要和我與克莉斯蒂娜一起,而這只是她的OWD課程中的第二次下海。我略有不安,心想這萬一在水底有點什麼事,克莉斯蒂娜怎麼照顧的過來?遲疑了一下,我還是問了出來。克莉斯蒂娜回答說,她最多可以帶八個,看她如此堅定的回答,我只好閉嘴。

下海後,發現我的多疑完全不是多余的。

我們依然是順著繩索向下。由於水流很急,美國女孩拽在繩索上,像一個隨時會斷線飛出去的風箏,在一米深的水裡掙扎了好幾分鐘。幸虧,我已有經驗,沒讓克莉斯蒂娜分心,她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顧美國女孩往下。

總算跌跌撞撞地下到水裡。

我們在一個海溝旁大概二十米左右的深度向前。由於是三個人,我始終覺得很別扭,心裡的忐忑始終放不下。美國女孩游泳大概不錯,她始終能堅持自己的方向,但由於經驗的原因,控制呼吸不行,總是忽上忽下。這樣也給我造成了很大困擾。

麻煩在不知不覺間來臨。

就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身體和她們的身體保持點距離,不要造成干擾時,我突然發覺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地往外飄,離海底峭壁越來越遠,似乎往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飄去。我一方面告訴自己“你是老大。”一方面努力地擺動兩腿,竭力向峭壁靠去,但始終不奏效。漸漸地我慌了,四肢更加不協調起來,看起來峭壁離我越來越遠。賣糕的,難道我就要這樣葬身異國的水底了麼?胡思亂想的掙扎中,掙扎的胡思亂想中。這時間好長。克莉斯蒂娜似乎也有些緊張,她想向我靠近,又似乎不敢靠近。我絕望地看著她,一邊繼續掙扎,一邊做出“升上水面的”的手勢。克莉斯蒂娜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並沒有做任何升上水面的動作,而是繼續向我靠近,並伸手來夠我。我努力地撲騰,去夠那生命之手。

天可憐見。這一天不是我的死日,宿霧也不是我的死地。我夠到了克莉斯蒂娜的手,那溫暖的,美妙的,聖潔的手。她輕輕一拽,我終於向峭壁方向,而不是反方向運動了。克莉斯蒂娜看著我,用手勢詢問是否能行?我鎮定了一下,表示能行,能繼續。於是在這個插曲後,我們居然大著膽子繼續後面的練習。漸漸地平靜下來,我居然很快忘記了剛才的事情,依舊嘗試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平緩的運動,並完成了第四次下海要求的練習。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千鈞一發的時刻。

上船後,我對克莉斯蒂娜和美國女孩說那一刻我無比緊張,她們點頭表示她們理解。我不知道克莉斯蒂娜對這事怎麼看,她沒多說什麼,只說我可能是碰到了向下的水流。賣糕的,又是個初學者難得的經歷?在另一個時刻,她平淡地誇我今天很勇敢。我不知道後面有沒有潛台詞。

不過,真的很驚險。

這不是我期望的,也不是我能預料到的。就算教材背得滾瓜爛熟,所有考試一題不錯,可是那深邃的海底,那自然的鬼斧神工,豈是這樣輕易便可探知的?

我不信神,但信大自然。

從今往後更甚。

愛誰是誰 2011年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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