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登黃山

作者: 亞肯

導讀一直想去黃山,可由於種種原因總是未能如願。湊巧今年我們的元旦長假避開了黃山的旅游高峰,正好北京的好友大辰也正在休假,於是我們約好29號早晨在黃山市碰面,然後一起上山。出發前得知黃山25號下了大雪,久聞黃山雪景極美,原本平靜的心情猛然興奮了起來。車到黃山站已快凌晨兩點了,首先迎接我的便是黃山的雪。冰涼的夜風刀子似的從臉上劃過,片片點點的雪� ...

一直想去黃山,可由於種種原因總是未能如願。湊巧今年我們的元旦長假避開了黃山的旅游高峰,正好北京的好友大辰也正在休假,於是我們約好29號早晨在黃山市碰面,然後一起上山。出發前得知黃山25號下了大雪,久聞黃山雪景極美,原本平靜的心情猛然興奮了起來。車到黃山站已快凌晨兩點了,首先迎接我的便是黃山的雪。冰涼的夜風刀子似的從臉上劃過,片片點點的雪花從暗黑的夜空紛揚而下,昏昏欲睡的我機靈了一下,清醒了過來。噢,久違了,我的白雪公主。

和大辰會合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盡管雪已經停了,可天還是陰沉沉的。從黃山市道黃山腳下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快到山腳的時候,我們被告知山上正在下大雪,大家必須換乘帶防滑鏈的小巴士。前面已經是盤山的公路,昨夜的雪厚薄不勻的在路上積了一層。小巴士沿盤山公路緩緩的向上爬,除了發動機的聲音,四周非常的安靜,也看不到其他上下山的汽車。車窗上的霧氣被我們擦的干干淨淨,大家瞪大了眼睛看著雪中蜿蜒的山谷,起伏的山巒。到雲谷寺時,雪下的正歡,黃山正靜靜的立在我們的面前,著一身銀衣,神秘而又冷峻。沒有了傳說中的游人如織,三三兩兩的游客,都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似乎連話都不肯多說了。這樣的下雪天,能見度變的很低,對面不遠處的山頭已經是朦朦朧朧了,不知道雪中的黃山將把什麼樣的一面展現給我們?

大概過了十分鐘,纜車把我們送上了白鵝嶺,從這裡開始,就算我們正式登山的起點。薄薄的雪已經在山路上鋪了一層,大家紛紛套上了釘鞋,叮當叮當,清脆的聲音隨之在山路上響起。許多的樹木已經落光了葉子,枝椏上積著皚皚白雪,一半白一半黑,那麼的和諧、自然,仿佛天生就是這個樣子的。但它們還是不滿足,依然拼命的把枝頭伸向了天空,企盼那美麗的雪花在自己的身上駐留。偶爾也有常青的灌木跳入眼簾,但葉子大都被潔白松軟的雪覆蓋著,只有少數調皮的葉子掙脫了白雪的懷抱,把綠色伸了出來,格外的青翠。抬頭看看遠方,這些跳動的雪精靈便落在了你的臉上,鑽進了你的脖子裡,它們在你的眼前舞動,企圖守住黃山最後的神秘。

小路旁的樹逐漸密了起來,高大粗壯的松樹漸漸多了。喧鬧的人群不知不覺間走的干干淨淨,不知道去了哪裡,只剩下曲折延綿的小徑,通向了叢林深處,消失在迷蒙的雪霧中。前面似乎有淙淙的流水聲傳來,轉一個彎,下幾步台階,路邊有小溪流過。說是小溪,其實已經看不到明顯的水流了,大大小小的石頭散落其中,這些原本光潤圓滑的石頭現在紛紛帶上了白絨絨的帽子,想竭力遮住它們黝黑的面孔,可這又怎麼可能呢?瞧,那不是有涓涓細流從石縫下鑽出來,緩緩的卻又極具耐心的衝破了冰雪的封鎖,頑強的出沒在黑白之間。沿溪流拾階而上,綠葉灌木幾乎很難見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黃山松,墨綠的針葉上托著一團團雲絮狀的白雪,就那麼安靜怡然的站著,大大方方的迎接客人的到來。再往上走便是始信峰了。盡管雪已經慢慢的停了,可是霧氣依然非常的重。始信峰像是被一把巨斧從中間劈開,劈到一半的時候卻已力竭而止。順著幾乎垂直的峭壁向下看,一片灰蒙蒙的霧氣把一切都蓋的嚴嚴實實,遠處的山峰只是影影綽綽的露出了一點點的輪廓,讓人無法看清她的面容,我開始有些埋怨這惱人的霧了。就在我凝目遠眺的時候,一陣風吹來打破了這裡的寧靜。濕漉漉的霧氣一陣陣的從我們的臉上滑過,對面的山峰霎那間就清晰了起來,積雪把山的褶皺勾勒的分外的清楚,看,那不是石筍峰嗎?那些黑白相間,直立向天的石頭真是像極了破雪而出的竹筍,最妙的是,每個石筍的頭上都頂著一團白雪,又像是電視廣告中的冰淇淋了。遠處的山峰終於也走出了霧的帷幕,開始像我們展示她們的婀娜多姿了,黑的,白的,墨綠的,全在這若有若無,輕紗般靈動的霧氣中動了起來。左邊的山峰剛剛表演完她的端莊大方,右邊的又登場展示她的小巧玲瓏了。再往遠處,兩座山峰之間,縹緲的霧氣中,一塊著銀色披風直立人形的石頭逐漸顯現,呵,仔細看去,她的面前還有一塊小石頭,這不是站在雲端的觀音菩薩在給座下的童子釋疑解惑嗎?就在我們心馳神往,陶醉其中的時候,霧氣又慢慢加重,眼前的一切又慢慢的隱退了,是觀音菩薩覺得我們打擾了她的靜修,帶著大小山神回到天庭了吧。我悔恨自己沒有一雙丹青妙手,能夠紀錄下那瞬間的神奇和美麗,不,這飄逸靈動之美又豈是一幅山水畫所能表達的?

從始信峰往西,經過松林間的一條長長的石板小道,不多遠就到了北海賓館。離賓館不遠處有個觀景台,正有七、八個人聚在那裡出神,我們不禁也湊了過去。咦,那不是黃山絕景—夢筆生花嗎?右手邊陡峭的山腰間突兀出一塊巨大的平石,一塊奇石如飽蘸豪情的筆頭,矗立其上,卻又顫顫巍巍,很讓人擔心萬一有輕風吹過,它會不會倒下。更妙的是,就在那尖尖的筆頭之上,一棵頭頂白冠的黃山松傲然挺立,像一名守衛的風雪山頭的哨兵,又像是仙人掌孕育了一年在葉端開出的那朵花。我懷疑是不是有神仙眷侶住在那山頭,這夢筆生花就是他們在院子裡布的景致吧?由觀景台繼續向西,石板路分出一條岔道,幾乎所有的游客都選擇了通向排雲樓方向的路,也許是中午已過,大家都有點餓了,急著趕向賓館就餐的緣故吧?當然,我們選擇了通往獅子山的那一條路。緩緩而上的石階上依然有薄薄的積雪,通向了松林深處。松林裡出奇的安靜,輕搖一顆松樹,雪團簌簌掉落的聲音清晰可聞。抓一把,撒在同伴們的頭上,立刻招來了更多的反擊,我們開心的笑了,有雪花從樹端灑落,是被我們的歡笑感染了嗎?是不是整個松林也在快樂的歡笑?出了松林,一塊巨大的石頭側臥在路邊,靠山谷的那邊有鐵索護圍著,絨絨的白雪安靜的躺在上面。沒有腳印,看來短時間內是沒有人來過這裡了,我們幾個手挽手爬了上去。從景區的標志牌來看,這裡應該可以看到‘猴子觀海’的,可那只看海的猴子在哪裡呢?同伴裡有人大叫,‘看,這不是有五個猴子在看海嗎?’我們互相看看,哈哈大笑。對面那山峰上是有塊石頭與眾不同,看它身著銀色的披風,站立山顛,半個身子探向了前方的山谷,難道就是這只猴子?可我怎麼看它像是耐心的北極熊,正靜靜的守候在破冰的旁邊等待獵物上鉤呢?雪已經是時有時無了,遠方的天空好像慢慢的亮了起來,幾乎可以看到濃淡相宜的雲了,是不是太陽也奈不住寂寞想出來看看這雪後的黃山了?那一片天空越來越亮了,把雲層映的明黃,這明黃色透過了霧氣,籠罩在群山之冠,讓我忽然想起了神話裡如來佛身後的那道光環,莫非他在雲後注視我們?我不禁誠惶誠恐了。

如果說始信峰、夢筆生花、猴子觀海等景觀是黃山美名在外的招牌,那麼西海景區絕對是黃山風景的精華所在。出排雲樓賓館的大門,沿門口的石板小路一直向西,便可以走到西海的深處,那裡是神仙的家。由於山上連日降雪游人稀少,西海景區的山路上的積雪明顯比來時的路上厚了許多,山峰也更見陡峭了,而我們就是沿著山壁上的小路,曲折往下。而黃山松總是在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走著走著,就有松枝從腳下探了上來,往下一看,原來在峭壁的裂縫間,一棵松樹破石而出,發達的根系緊緊扎在了石縫裡,抱在了岩石上。雲一樣的松針,一層一層依托著堅韌的枝干,頑強的向南伸展,即使狂風暴雨的摧折,依然無法阻擋它那盎然的生機。拐個彎兒,斜裡伸出一根松枝,擋在了我們的面前。墨綠的松針先是被積雪覆蓋,後來又有凍結的霧氣凝華其上,像極了半開的棉花,粉雕玉琢。再往下走,已經看不到其他的游人了,陪伴我們的只有那些儀態萬千頭頂白冠的松樹。前面的石板路上厚厚的積雪沒有了游人的足跡,就那麼靜靜的沿小路往下延伸著,彎向山的背後,消失在氤氳的霧氣裡。抬頭向上,來時的小路居然有一段正在頭頂上,霧氣彌漫,恍恍惚惚,晃晃悠悠,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從那裡過來的。如果這時上面有人看到我們,會不會把我們當作雲霧裡的神仙?倚一塊巨石,面向幽深的山谷,潤滑的霧氣悄悄從臉上拂過。對面的山峰在不知不覺中變幻著她的面容,就這麼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白蛇傳》,好像白娘子上天庭偷靈芝就是在這樣的地方吧?對面的峭壁上,是不是也有那萬能的靈芝草?下面的觀景台上有一張石桌,晶瑩的雪花均勻的鋪了一層,拾一根枯枝,橫畫幾道線,豎畫幾道線,落上幾個棋子,不知道明天的游客會不會認為昨夜有神仙在此對弈?

回到賓館的時候天色已晚,看天氣預報,明天依然是陰有小雪,看來看日出和雲海是沒有什麼希望了。我們也沒有覺得意外,畢竟在黃山能看到日出是非常難得的,至於雲海那就更是可遇不可求了。於是我們干脆安安心心的睡了個懶覺,養足精神,准備攀登光明頂和蓮花峰。

九點多的時候,晨霧已經慢慢散盡了,雪沒有下,天空還是陰陰的。四周非常的安靜,曲曲折折的山路上就大辰和我兩個人,叮叮當當的釘鞋聲伴隨著我們的腳步起起落落,彌散在寂靜的空氣中。停下腳步,你就能聽見身旁的溪流雪帽下面涓涓的細流聲,松林裡樹梢上雪塊松動掉落的聲音。遠處時有時無的傳來了鐺鐺的金屬撞擊的聲音,是來了其他的游客嗎?穿過前面的小樹林,一個景區的工作人員正在清掃小路,那鐺鐺的聲音就是他手中的鐵鍬磕擊地面上的積雪時發出的。看到我們的到來,他微微側了側身,我衝他一笑,‘早上好。’‘你們好,歡迎來到黃山!’他也憨厚的笑了。過去了好遠,我一回頭,那個身著黃色制服的背影正在小路的盡頭,在銀色的背景世界裡顯得格外的奪目,呵,這黃山人也變成一道風景了!

登上光明頂,我不由心中一怔,在這麼個到處是懸崖峭壁怪岩危石的黃山,在海拔兩千多米的群山之顛居然會有這麼大一塊平地,它是如此的平整,仿佛是現代工匠用花崗岩精心鋪制而成;它又是如此的寬大,完全可以在上面舉行四五百人的聚會。真是無法理解這天地造化的神奇,難道它是千萬年前神仙聚會觀日的場所?還是天兵天將操練的平台?一名攝影師在旁邊架好了三腳架,耐心的等待著雲開霧散萬道光芒照亮群山的那一刻。山頂的風漸漸大了起來,霧氣不斷的流動著,周圍的山峰偶爾露一下臉馬上又躲了起來,看來我們是等不到了。告別了攝影師,祝他好運,我們繼續向蓮花峰進發。一路無人,從光明頂下來的腳步線的格外的輕快。前面的拐角處有五六個人在休息,轉過這個角落,我立刻大吃一驚:我們來到了‘百步雲梯’上頭。原來由於游人稀少,我和大辰走錯了路,本來這百步雲梯只能從下往上爬的,現在我們卻來到了它的上面。百步雲梯其實是一段夾在巨石間的半天然半人工的石梯,高約二十多米,寬約一米,幾乎是直上直下;所以台階很窄,有的只能放下半個腳,如果要踩穩了必須將腳側過來才行。下面有個小伙子正艱難的往上爬著,只能看到他的腦袋和背包還有台階上髒了的積雪。過了中間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緊緊的抓著旁邊岩石上的突起,大口喘氣的聲音傳了上來。‘不行,我要下去,爬不上去了。’他的聲音裡有一絲顫抖,真的這麼可怕嗎?我心裡也打起了鼓。可當他小心翼翼的半轉身子往下看去的時候,他立刻放棄了下去的念頭往上爬了。好了,下面的人都上來了,該我們下去了。我深吸了兩口氣,面向台階,右手緊緊抓住岩石的突起,下左腳,試試滑不滑,站穩,左手保持身體平衡,右手往下移,再下右腳;時間似乎已經過了很久,我的腿有點發軟,一些輕微的顫抖,我想這顫抖不應該是由於體力不支而是由於心裡太緊張了。我停了下來,喘了喘口氣,大辰也停了下來。不行,必須得克服恐懼的心理,否則要下到底還不知道要多久呢。我慢慢的轉過了身體,背對台階,看著巨石夾縫裡的台階,好了,鎮定一下,集中注意力看著下一個台階,一步一步踩穩,反而不那麼可怕了。其實生活又何嘗不是這樣?遇到困難的時候,只要能夠直面它,認真做好眼前的每一件事情,困難也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快到中午了,天空漸漸亮了起來,甚至太陽偶爾也會露一下臉,透過雲層的光柱撒到了部分山頭上,那山頭立刻就黑白分明了起來。山頂的霧氣薄了許多,周圍的山峰已經開始展露它們的容顏了,積雪厚薄有致的散落在山的褶皺,如天宮的水銀瀉落隨山勢而下,鑽入山腰以下沉沉的霧氣中去了。再轉一個彎上幾步台階就到蓮花峰頂了,就在那拐角處我看到了那棵黃山最美的松樹。陡峭的萬丈懸崖邊上,一棵通體晶瑩的黃山松向我們伸出了熱情的雙手,歡迎我們的到來。由於四面臨風,雪沒頭沒腦的把它圍了個透徹,原本褐色的樹干也由於連日的霧氣的凝華而變的粉絨絨的。墨綠色隱隱從冰晶中透出,似乎是在提醒著大家它是棵有生命的松樹而不是冰雪雕琢的裝飾品。這裡已經是海拔2600多米了,一陣陣風粗暴的吹了過來,我們緊緊的貼在岩石上,沿人工開鑿的石階手腳並用,終於到了蓮花峰頂。一個攝影愛好者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安靜的坐在一塊石頭上,痴痴的看著遠處,那裡隱約有山頭在霧氣裡出現。不遠處的天都峰似乎真的上了天,只留給我們一點點朦朧的影子。霧氣隨陣風撲面而來,剛才還隱約可見的山頭又悄然消失了。這裡原本是觀雲海的絕佳之地,可惜我們沒有時間等待了。其實沒有什麼遺憾的,畢竟我們已經看到了許多,黃山已經毫無保留的向我們展示了她雪中的風采。下了幾步台階,對面的天都峰忽然間就清晰了起來,‘嗨,快看啊,太陽出來啦。’大辰和我忘情的喊了起來,立刻返身上了蓮花峰頂。剛才還是無邊無際的霧氣不知道去了哪裡,頭頂的天空露出了它的湛藍本色,幾縷淡淡的白雲悠閑的掛著,一動不動。遠的近的,大大小小的山峰都探出了頭,天都峰原來是這樣的近,近得能看清楚一根根石階上的積雪;明亮的光線照在積雪上反射過來,直晃人眼。原來山腰處流動的霧氣像是被誰施展了魔法一下子就變成了靜止的雲,連成了茫茫的一片,看不到邊。難道是雲海嗎?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就在我驚詫於這突現的雲海的時候,太陽又悄悄躲了起來,漫天的霧氣又掩了過來。呵,黃山的雲海原來是這樣的吝嗇,連面目都不讓人看清!風繼續吹著,也許霧氣很快就可以被吹散呢,我們放下了背包,決定再等一等。可十五分鐘過去了,霧氣依然,我們只好無奈的下山了。這次大概是三分鐘,陽光又驅散了霧氣,遠近的山峰又逐漸揭開了臉上的神秘面紗,當然那腳下的雲也更見濃密了。可等我們再次返回山頂的時候,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給大辰拍一張照片,這善變的黃山又一次把自己藏到了霧氣裡。等還是要等的,因為傳說中的雲海實在是太美了,誰不想一睹芳容?又是十多分鐘過去了,這霧氣依然忙忙碌碌的流動著,不知道她在幕後做些什麼。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後面還有很長的下山路要走,我們終於放棄了。

看來我們注定是要在這蓮花峰三上三下的。就在我們下到那棵最美的松樹的時候,太陽又向我們露出了笑臉,風也輕柔了起來,霧氣剎那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明亮的光從松樹上方透了下來,松針上的冰晶亮瑩瑩的,幻出了七彩的光芒,這分明是天庭的玉樹啊,怎麼長在了蓮花峰之顛?顧不上多想,大辰和我立刻返身再上峰頂。萬裡的碧空如剛剛洗濯過的巨大藍寶石,溫潤而又深邃。幾朵浮雲,輕緩的從頭頂飄過,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它。雲海,雲海,腳下便是那無邊的雲海,那些山峰冒出的腦袋都成了大海中的小島。而那綿綿的雲,就沿著小島的邊緣自由的流動著,時而上時而下,又變成那快樂的浪花了,只是這雲海的浪花少了份喧鬧多了份安逸和悠閑。開闊的雲當然也不會老實,其實它們在不動聲色的變化著呢。瞧,那多像是在廣袤的草原上散步的羊群,一只挨一只擠成了一團;走著走著,這羊群又變成烈馬了,一個個昂頭衝向了天邊,是回到了天庭了吧?兩座山頭間,有濃濃的白雲不斷的湧出,源源彙入茫茫的雲海裡,難道那裡便是雲海的源頭?陽光溫柔的灑下,將雲層的起起伏伏映襯得格外的分明,如果有一葉扁舟,那我是不是可以泛舟雲海,飽覽眾島了?這海的那頭是不是有下到人間的天梯?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來時的路從雲下延伸了下來,是在召喚我們回去嗎?下到玉屏樓剛過四點,腳下的雲還是在腳下,如棉被般鋪了一地。太陽斜斜的掛著,雲天交接處有淡淡的紫色飄著,需留心才能看到,看來那美麗的雲海黃昏就要來臨了。可惜我們也要暫別黃山了,旁邊的懸崖上頭,一棵年輕的黃山松正驕傲的迎著太陽,欣賞著這無邊的暗濤洶湧的雲海,等待著黃昏的來臨。我真希望自己能夠變成那棵松樹,在那山頭的最高處,沐浴黃山的陽光,吸吮黃山的甘露,享受黃山的春夏秋冬;

暫別了黃山,我一定會再來。


精選遊記: 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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