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作者: 八月的周日

導讀(——A tribute to Jeepboy1109. ) 這題目起的……好像這應該用在完結篇才對。 不過,這的確是我西藏游記中最後提筆寫的。 這篇文字寫到最後,竟然也讓我有種這一天旅程就將結束的感覺。 不知為什麼,每一場盛筵,越是繁花似錦烈火烹油,我越覺得發自內心的孤獨。 所以,寫雪頓節,我寫不出盛筵的感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雖說斷斷續續也� ...

(——A tribute to Jeepboy1109. )

這題目起的……好像這應該用在完結篇才對。

不過,這的確是我西藏游記中最後提筆寫的。

這篇文字寫到最後,竟然也讓我有種這一天旅程就將結束的感覺。

不知為什麼,每一場盛筵,越是繁花似錦烈火烹油,我越覺得發自內心的孤獨。

所以,寫雪頓節,我寫不出盛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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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斷斷續續也寫了一年,但之前那些,都有最早的甚至在路上就寫下來的只言片語作框架,慢慢豐富起來的。

楚布寺之後,可謂白紙一張,只言片語都沒提及和記錄過。

大概就是我說的,那之後的心緒,忽然散慢下來了,一切都變得無可無不可的隨意。

我說的隨意,並不是指行程。

下雨。
拉薩的夜變得清透而冰冷。

八月的日子裡,套上衝鋒衣也不過就那麼回事兒。

瑪吉阿米的鵝黃色小樓靜靜地在雨夜裡散發著溫潤的光。

不過,這裡早就不是什麼安靜的世界了。坐在裡面臉對臉說話,基本靠吼。

瘦得有點駝背的王師傅居然穿了件灰色的西裝出現在我們面前,著實讓我沒想到了那麼幾秒鐘。

不過,我立即想起了我在南疆、甘南找過的司機,很少有倒飭成戶外模樣的,基本都是一件特別禁髒顏色的西服外套,扣個棒球帽,腳底下甚至再登雙黑皮鞋什麼的。——標准西北範兒。我小聲對River嘀咕了一句。

王師傅夾了本大地圖集,嘩嘩的翻到某一頁,用手指著開始語速甚快的縷行程。

之前在電話溝通時就知道,他有個活兒在蘭州等著,必須三天趕回去,這個時間被卡死了,沒商量。

該死的青藏線在全線大修,打了一溜夠的電話,浪費了各種花言巧語也沒找到什麼靠譜的司機從西寧上來,所以盡管這個三天極為苛刻,我還是決定試著談談。

我盡量委婉的打斷他,把我們第二天的安排和青藏線上必須要看的地方大致講了一下,潛台詞是:一個都不能少,盡管沒時間。

王師傅用西北司機們特有的包辦一切的口氣說道:沒問題沒問題,我保你一個都不落。

聽上去,不靠譜的味道甚重。

可時到如今,我們沒時間做別的選擇了。好吧,就這麼著。我總結性的發了個言,您不跟我們吃飯?那咱們明兒晚上雪域門口見吧?

我送你們回去吧,下雨呢。不用不用……明天早晨送你們去哲蚌寺吧。客氣客氣……那去接你們吧?哎呀哎呀那多不合適……我看著桌上快涼了的菜飛快的寒暄著。

這事兒鬧得。。。王師傅一下樓,我就懷念起沉默寡言的小郭師傅來。

估計,他的桑塔納裡不可能有老崔和MJ讓我聽了……

只要一離開北京,我的失眠就不治而愈。所以鬧鐘在黑暗中響起來的時候,我還在深海海底似的深度睡眠狀態中,腦子像灌滿了水似的沉重不堪。

北京時間五點鐘,在拉薩相當於凌晨。而且,我可是兩點半才收拾停當,記完變天賬和各種有關楚布寺的閑言碎語躺下的啊~~~

算了算了,虔誠不足以照亮我的起床之路,就純靠好奇心吧!

曬大佛,一年一遇。還是值得的。

昏頭昏腦的走到漆黑的街上,一輛晃晃悠悠的小公共如期而至,一個小伙子手把著門框用藏語吆喝著。——去哲蚌寺的嗎?是的是的。我們紛亂的跳上車,車裡已經坐了不少藏民,黑壓壓的看不清容貌。

一種疲憊的倦意在我身體裡,但是不困,凌晨的拉薩有種清冷的寧靜。一路向西,街上的車漸漸多起來,黑夜裡閃著明晃晃的燈,到了一個寬敞的雜亂的路口,車停了,小伙子吆喝著:到了到了。——明顯是指衝著我們四個說的,因為其他人都毫無爭議的在車停的一瞬間就起了身。

下車根本不用辨別方向,朝西的路口有路障,大部分車都在路口停下,放下一車人之後掉頭離開。黑黢黢的街上從四面八方湧來的人都默默地朝著一個方向走著,跟著就是。路燈的間隔很遠,看見昏暗的路邊有擺攤的小商販,不知在兜售些什麼,也不見吆喝聲,除了淅淅簌簌的腳步之外,街上也聽不見有人高聲喧嘩。走了不遠,右手邊一個岔路,看見馬路的迎面也有大批走過來的人群,和我們這個方向的人們彙合之後齊刷刷的右轉進了岔路。

我們悶頭跟著,上了岔路立刻感覺到是個上坡,路變窄了,兩邊連路燈都不見了,但隱約能看到有房舍,大部分黑著燈。走很遠,漸漸可以看到有開燈的房屋,冒著白花花的炊煙,是那種很簡陋的像早點鋪似的小飯館。路上間或會有車經過,都是上山的方向,啪啪的按著大喇叭,從人群中間掠過去,車燈照耀的一小片光柱裡塵土飛揚。



這是個毫無防備的體力活,誰也沒有預期我們會一大早在海拔三千六百多米的地方空腹急行軍。為了早起,我們四個誰都沒睡得太踏實,拎了瓶水就出門,只有River在前一晚以備不時之需的在藏醫院路邊買了張白面的燒餅,但這漆黑的上坡路漫長的根本不知道何處是盡頭,走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根本騰不出嘴來吃什麼燒餅……可身邊的人們卻個個看起來勝似閑庭信步,沒一個站下來喘口氣的。

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山路似乎到了終點,車燈在前方密集起來,人群也不再是一個松散的長隊而大面積四散開來,四周的聲音也隨之上浮。空場的前方有兩排隊伍,有人在維持著秩序,一隊是游客,一隊是朝覲的藏民們,游客先要到右手邊一個亮著燈的小房子那裡買票。

我頗猶疑了幾秒鐘,這麼混亂擁擠又基本沒有能見度的地方,怎麼可能分得那麼清楚?可分明不斷地有人被請出朝覲的那列隊伍,我瞬間放棄了這點小念頭,老D和River乖乖去幫大家買了票,繼續排隊前行。

過了檢票口,立刻大段的台階路上山。路更窄了,中間時常有小孩子穿來穿去的兜售東西,此時天光漸亮,已經能看出他們賣的是那種小疊的龍達和哈達。上山的路更累,但根本沒地方停下來歇腳,後面的人不斷地湧過來,只好繼續走,漸漸連台階路都沒了,變成凌亂的大石頭,人群就像被放到山上的羊群似的散開,各自挑自己能走的路盡可能快和便捷的繼續向上爬。

我們四個終於走散了,回身望下去,全是晃動的小人頭,我一人悶頭穿過一片陡峭的山坡,一眼看見了山頂下面高大的曬佛台。

曬佛台的頂端橫掛著一卷黑色的卷軸,有穿紅袍的僧人在上面忙碌著。周圍的山上站滿了人,我見縫插針的在曬佛台下面的一小塊平地上找了個位置,視角很一般,拍照可不是什麼好位置,但觀看的位置倒是不錯。掏出手機開始聯系大家。

山坡上基本沒什麼參照物可以描述,一通紛亂之後,我終於看見X遠遠的走過來,老D他們說在一個什麼坡上找了個位置,還可以,不想動了。作罷。這時,我聽見身後傳來轟鳴的法螺聲。

與此同時,曬佛台頂那張卷軸也被徐徐的展開,直落到台底,可展開之後卻是一張編織袋似的彩條布。此時我還以為這張布的後面蓋著那張巨大的唐卡,後來才明白其中的端倪。

我的身後就是一個陡峭的山溝,上面有座石橋,連接著另一邊的大片白色的寺院,隨著法螺聲一行隊伍從白房子裡走出來,他們十幾個人,都穿著深紅色僧袍,戴著明黃色的僧帽,前面幾個人抬著巨大的法號,中間有四個僧人抬著尊金燦燦的佛像,打著黃羅傘蓋,再後面,是包裹得嚴絲合縫的長長的一卷東西,被僧侶們抬著——原來那張傳說中的唐卡此時剛剛被請出來。

隊伍經過小石橋,緩緩地從我旁邊的小路上了山坡。



此時的山坡甚至山頂上站滿了人,那些離曬佛牆和僧侶必經之路非常近的人們躁動起來,我身邊剛才還席地而坐休息的人蜂擁的擠到盡可能靠前的地方,一下子我的周圍變得空蕩蕩的,除了我就剩後面幾個一眼便知是旅游來的家伙還站著看熱鬧。因為角度不佳,甚至連一支三角架都沒有。

法螺響起,抬到曬佛台下的小佛像已經淹沒在人群之中,我只能看見無數雙高高舉起的手伸向佛龕。這時,台頂一直站著等候的僧人們迅速的固定好唐卡的位置,開始緩慢有序的松開手中的繩子,隨著畫卷的展開,晨光中的山谷裡閃現出一絲明黃的色彩。

擠到最前面的人們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條條白色的哈達,在手裡團成一團,四面八方的向空中和那張巨型唐卡擲去。

畫卷完全展開,寶藍底色的巨幅畫卷上通體金黃的釋迦牟尼巍然端坐,四周海水江崖各種護法菩薩環繞,但佛祖雙目的位置依然被一幅黃緞子遮蓋著。

好像時間凝結似的安靜了那麼幾秒鐘,遮住佛祖雙目的黃緞子終於被拉起,山谷裡此時法螺法號和人們的呼喊各種聲音混雜著此起彼伏達到了頂點,我的耳朵裡轟鳴著,瞬間失聰了一般什麼都聽不見。

面對著漫山遍野的人群,我繼續超著手站在山坡的小懸崖旁邊看著,我也很驚異自己竟然如此超然。天空陰沉沉的,大概不會有傳說中的早晨的第一縷陽光了。回頭望向拉薩城的方向,整座城市還籠罩在昏暗的晨霧之中。



身邊的人漸漸的朝著四面八方分散開來,密度變小了,我終於有機會找齊我的同伴們,大家商量著既然買了寺廟的門票,不妨趁著上有體力好好去瞻仰一下,然後再慢慢走下山去。

剛才混混暗暗的天光下隨著人群爬上來的山坡,此時才看到根本沒有什麼山路,到處是光滑的大石頭,一側就是陡坡。我們下山的路有點兒狼狽的小心翼翼起來。不過依然有前面的人大致帶領著方向。那些特意來朝覲的人們瞻仰完大佛,就該進廟燒香上供去了吧,跟著吧,權當向導。

走回有石頭台階的路上,人群又變得稠密起來,一批批剛剛從山下用進來的人加入了隊伍。不一會,我身邊就又只剩下了X一個人,我盡力向後張望過去,遠遠的瞥見老D鮮紅的衝鋒衣一閃就消失在人群中。

又開始緩緩地上坡,不過腳下一直有路。我發現剛才看大佛是身後的那條山溝此時已經到了我的左邊,我的右手邊一直是白色的邊瑪牆,依山而建,有時就被一段峭壁代替。我們的四周全是藏民,但穿著並不相似,發辮裡編著鮮紅毛線,耳朵上戴著巨大耳環的男人在人群裡非常顯眼,一些女人的頭飾繁復,戴滿了綠松石和蜜腊,一眼便知來自昌都或者川西北。他們都只顧隨著人群的速度悶頭行走著,幾乎相互之間也不交談。只有我們這些旅游的人會時常停下來長望一眼山坡那邊高高懸掛著的唐卡,然後擇機按幾下快門。

但這樣的機會也很少,因為只要我們一停下來,立刻會引發一小片交通擁堵。大家對我們的這種完全不可理喻的好奇心一點兒也不欣賞和遷就,都不怎麼耐煩地停住腳步靜靜的用眼神催促著,令我每一次想掏出相機時都會有點兒心虛的小慌張。



我和X在摩肩接踵的上山的人群隊伍中越走越絕望,因為寺廟的院牆始終在我們右邊,走了這麼久,連一道門都沒見過,更別說進去了。

我突然意識到我們被轉山了,他們原來是要圍著哲蚌寺的院牆沿著山坡順時針走完一圈的!

這一大圈走下來,對我們來說,不討論體力,時間就不夠用。

情急之下卻無計可施,回頭反向逆著人群下去是不可能的,路邊就是山溝,想另辟蹊徑的念頭也頃刻就被自己否了。這時我一眼看見正經過的一處矮牆上,幾處牆磚已經脫落,露出一個個凹槽。

我來不及仔細想——細想就被後面的人簇擁著走過去了——我把包往肩上一跨,抬手搭到牆頭:翻進去。

不管裡面是哪兒,起碼是扎蚌寺的院子裡,而不再無休止的圍著它的院牆外轉悠了。

後來我跟人家講述翻牆頭的故事時說,我一點兒不擔心牆的另一面是什麼萬丈深淵,那會兒我唯一擔心的居然是……會不會有惡犬撲過來。

出乎我們意料,翻過去是個清靜的小院子,院子裡長滿蒿草,散落著幾株小樹,正中靠北的位置有座小佛堂似的建築,但明顯並沒有僧人在裡面,大門緊閉,一絲光亮都沒有。

有幾個人緊跟著我們也從牆頭翻進來,然後其中一個姑娘問:這裡怎麼出去?

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是院子,總該有門,從門裡出去就行了。

這個四方的小空間不用仔細找,放眼望一圈便盡收眼底……可是,可是,這個院子,竟然沒有門!

我茫然的轉了一圈,猛地想起這會不會是藏區寺廟裡常見的那種像碉樓一樣“實心”的建築,最早在承德普陀宗盛就見到過,前些天在桑耶寺也見到過,而我們,就在這座碉樓的頂部。

走到另一面,確定我的判斷是正確的,牆下就是一條縱貫寺院的路,一座座扎倉鱗次櫛比散落在路的兩邊,北面遠處的山坡上不規整的隊伍依然緩緩地順時針行進著。

東邊的牆離地有大約四五米高,跳下去對我來說想都別想,此時我由衷的慶幸這建築是藏式風格,所以牆體不是垂直的,而是很陡的大約70-80度的坡度,和另一面的外牆一樣,脫落了牆磚的凹槽給我們提供了落腳點。

我根本不是個擅長使用身體各個部件的人,但我承認我每每在情急之下還是有點可爆發潛質的——這比起當年我們雪後一點設備都不帶的去爬箭扣,容易多了——我想起最令我後怕的那次冒失的戶外經歷。

有驚無險的爬下來,我和X沿著大路往建築最集中的寺廟中心走,周圍依然遍布著朝聖來得人群,可我已經懶得拿出攻略和地圖,挨個兒欣賞那些赫赫有名的建築和雕像了。

我必須承認,從牆頭翻下來之後,我對哲蚌寺作為一大藏傳佛教聖地的興趣已經降為零。我突然意識我從早晨到現在,我一直進行的全是各種高強度的體育運動,拉鏈、徒步、攀岩……和宗教藝術文化毫無關系。

更主要的一個原因,是我受不了一切萬頭攢動的場面。

除了幾次國慶的天安門廣場,我從沒經歷過這麼多人扎堆在一小塊空間裡的情形。

看見這麼多人在我周圍,我就頹得不行。

而且不同的是,國慶的天安門廣場上,手機有信號。

而這裡,哲蚌寺的小路上,當我和X發現和River她們走散了的時候,突然發現手機完全打不出去!

不是沒信號,是平時那點兒信號頻段被太多人同時占用,所以即便屏幕上顯示滿格也沒用。

我突然想起汶川地震時,李大眼的博裡說過,這個時候,電話打不出去,短信往往可以。

阿彌陀佛!真的輾轉發送成功了。

所以所以,應急的知識只是必要條件,關鍵時刻能想起來才是充分條件啊……

即便如此,我們在迷宮般的折蚌寺的各條小路和佛殿之間有足足盤桓了個把小時,四個人才在臨近大門口的地方終於碰上。X恰遇身體不適,已經走得筋疲力盡,話都懶得多說一句了。

所以我們臨時選擇了大巴車下山,所以我們在馬路上根本見不到出租車的時候,只好把王師傅從城裡拎了過來接站……所以我對雪頓節的總結性結論就是——看曬大佛是一項徹頭徹尾的體能訓練。

正午,拉薩的天氣變得朗晴,我們匆匆趕回雪域賓館,稍作整飭就趕往布達拉宮——街上的人多得令我疲憊不堪,打車基本靠搶,吃飯也如是——好容易搞到的票注明時間是下午一點鐘,過時不候。只好馬不停蹄的趕場。

唉!今天很像一日五游,一日五游……




布達拉宮沒什麼好說的。

那簡直是我在西藏的二十天裡,最沒什麼可說的去處。

我的記憶應該留給最美好的事物,所以,不喜歡的,let it be吧。

下午五點鐘,我和River老D在大昭寺門前的小攤前閑逛轉了一大圈,無甚入眼之物,不過都是些隨處可見的廉價工藝品,連稍有點兒出其不意的各色物件都沒發現。

我真的不介意很多旅友談之扼腕的拉薩的商業化,拉薩的變成浮光掠影暗香浮動的後海南鑼對我來說沒什麼不好,但是我受不了這種完全沒有個性的同質化工業產品充斥在我走過的每一個地方,一眼看過去就令人我湧起一種熟悉的腐朽的遍體生寒的厭倦。

X為了不給自己留遺憾,從布宮出來之後獨自去了羅布林卡。我則在一開始做攻略時就對那個偌大的御花園沒什麼興趣——何況,今天那裡肯定還聚集著成千上萬的人,想想就令我恐慌。

逛得興味索然之後,我們三個坐在雪域賓館的餐廳裡休憩,等著X回來。從掛著紗簾的窗望出去,藏醫院路上陽光依舊刺目。老D念念不忘走了這麼多天還沒喝到過拉薩啤酒,而River剛坐下,數了數手裡買的紀念品的數量,發現還不夠打點回去之後的眾親朋,又起身衝了出去。




我心馳神往朝思暮想惦記了這麼多年的西藏啊,我終於來了,在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你的時候,又馬上要匆匆離去。

我們在拉薩的時間,即便把夜裡也算進來還不夠三天。

除了幾處大景點的走馬觀花,我對拉薩簡直一無所知。

我沒空去找真正的光明甜茶館,沒去大昭小昭寺,沒到拉薩河邊回首遠眺這座城市,甚至沒見過布宮廣場流光溢彩的夜景……就這麼准備離開了。

我這樣形色匆匆的旅行方式,大概還要持續下去很久吧。

每次和那些動輒計劃兩個月大行程的朋友聊天,他們都在對我的目的地垂涎的同時嚴重詬病我的時間表,我說:我增加不了一趟旅程的時間,但可以增加去的次數。

所以,拉薩,我已經把第二次來看你的時間想好了,不用著急,我們還會再相遇的。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許我們從來不曾走過,但它一直在那裡,總會在那裡。

注定要相逢的人總會相逢。

我愛你。



——2010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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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的西藏行,歷時一年有余,終於寫完,善始善終。

盛筵散盡,才會有新的開始。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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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西藏游記目錄(全)

·滇藏線——

1、愛你就像愛生命

2、看我們萬水千山走遍 (上)

3、看我們萬水千山走遍 (下)

4、沒有夢,也看不到五月的繁花 (上)

5、沒有夢,也看不到五月的繁花 (中)

6、沒有夢,也看不到五月的繁花 (下)

7、相愛吧,終有一散的人們

·山南、亞東、日喀則——

8、當太陽照常升起

9、你說來吧 看秋水春江

10、我能遇見你,已經很不可思議 (上)

11、我能遇見你,已經很不可思議 (下)

·拉薩、青藏線——

12、刀鋒

13、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14、全世界所有的夜晚 (上)

15、全世界所有的夜晚 (下)

16、全世界所有的夜晚 (完結篇)


精選遊記: 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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