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紹興

作者: riyuetan

導讀人在紹興吳曉明 紹興是個有故事情節的小城,人在紹興,就會很“文化”一把。連戴著小氈帽,在東湖上用腳踩槳的烏篷船主,也會底氣十足地用紹興大板腔調,將從大禹到秦始皇的真真假假故事抑揚頓挫地講述一番。 紹興是魯迅先生故鄉,魯迅自然更成了小城的名片。魯迅長魯迅短的,僅以“鹹亨”命名的酒肆賓館,就有幾處。鹹亨酒店是1981年魯迅百年誕辰時開張的。內 ...

人在紹興吳曉明

紹興是個有故事情節的小城,人在紹興,就會很“文化”一把。連戴著小氈帽,在東湖上用腳踩槳的烏篷船主,也會底氣十足地用紹興大板腔調,將從大禹到秦始皇的真真假假故事抑揚頓挫地講述一番。

紹興是魯迅先生故鄉,魯迅自然更成了小城的名片。魯迅長魯迅短的,僅以“鹹亨”命名的酒肆賓館,就有幾處。鹹亨酒店是1981年魯迅百年誕辰時開張的。內中擺設布局一如《孔乙己》中的情狀:“太白遺風”的青龍匾、曲尺型櫃台,板桌條凳之類。櫃台裡專賣狀元紅、加飯、善釀、香雪等紹興老酒。酒店整日是擠進擠出的游客,大多是奔茴香豆和下酒菜而來。提壇太酒哼一曲蓮花落,與堂前的孔乙己塑像合影,有“暖風熏得游人醉”境界。

《知堂回想錄》中很撇陋的街巷,現在已成氣派蔚然的魯迅街。從都長坊口的魯迅故居向東,有陳列廳、魯迅祖居等,馬路對面隔著一條小河,是著名的三味書屋。河中的烏篷船和沿河攤販的氈帽,成了地方文化的點綴。三味書屋小而局促,魯迅筆下一些生動的故事,即是在如此小的天地中演繹。而且,當年私塾中頑皮後生的“三味”,與後人考證的讀經、讀史、讀諸子百家的興味無關。僅僅是些“爬上花壇去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樹上找蟬蛻。最好的工作是捉了蒼蠅喂螞蟻”樂趣。還有就是到隔壁人家的私塾中懲罰矮癩胡――一位對學生過於苛責的先生,以及結伴到欺負了小學生的武秀才門口尋釁。

喜歡書法的朋友,到了此地便要到蘭亭去參拜書聖王羲之,在鵝池前留連,在曲水流觴處徘徊,臨走前買塊賊重賊重刻有《蘭亭序》真跡的銅牌回家,算是不虛此行。喜歡徐渭徐文長的,便直奔青藤書屋,也以“青藤門下走狗”自居,在郁郁蔥蔥在青藤下感慨:“幾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一條落落寡合的小街和暢堂18號,是鑒湖女俠秋瑾的故居。白牆黑瓦下的江南小院落內,有一眼水井和一顆柚子樹,默默無語地佇立著的樹上,結著三四顆柚子。歷史風雲演卷過後,一切都恢復了寧靜。

比較起來,洋河弄口的沈園要熱鬧得多。沈園至今依然出名,與陸游唐琬的離異後在此游園時重逢有關。完美的婚姻少有千年絕唱流傳,惟有傷感的別離才具有悲劇的美感。而且,沒有陸游的才情寫下“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沒有名句“莫!莫!莫!”“錯!錯!錯!”這段傷感的故事也早已湮沒。文字的生命力之久遠,文人的情事遠較常人易於流傳,由此可見一斑。

從陸游遵從母命與愛妻離異的形跡推斷,後來的“壯歲從戎,曾是氣吞殘虜”豪氣,有點銀樣蠟槍頭的自許。倒是離異夫妻十年後在沈園邂逅,唐琬設酒肴殷勤款待的情意很使人感動。放在今天,夫妻反目後,非要將對方之於死地而後快的人事,實在屢見不鮮。


精選遊記: 紹興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