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游記(一)夜讀紹興---月夜追橋

作者: 銀狐

導讀月夜追橋――夜讀紹興曾以為對紹興的感性文字會像是破繭化蝶一樣在春日裡的的某個午後突然驚艷而出,但隨著溫度的漸升漸高好像給它層復一層地裹上繭絲,於是我只能在這個幾十年來最熱的一個春日的翌日把它擺將出來,免得它變成一個不生的繭蛹,無聞地掛在老樹的枝後,最終在秋風中凄凄掉落輾轉成泥。 都說要想玩轉一個地方至少得有個“地主”陪同,但我還想在 ...

月夜追橋――夜讀紹興曾以為對紹興的感性文字會像是破繭化蝶一樣在春日裡的的某個午後突然驚艷而出,但隨著溫度的漸升漸高好像給它層復一層地裹上繭絲,於是我只能在這個幾十年來最熱的一個春日的翌日把它擺將出來,免得它變成一個不生的繭蛹,無聞地掛在老樹的枝後,最終在秋風中凄凄掉落輾轉成泥。

都說要想玩轉一個地方至少得有個“地主”陪同,但我還想在其前加上一個“知音”作定語,很幸運在紹興我遇到了這個一個“知音地主”,不對,應該叫“知音地主婆”!我們的認識緣於所在系統的一個全國性的內聯網,它幾乎把中國所有我的同行都串到了一起,而我就在內聯網第一門戶論壇當著旅游版的版主(上任後到處有人包吃包喝的好處我已經享受到不少了,呵呵!)。在見她的當天我已經跟著旅行社的地陪在紹興亂走了一通,無非就是在人多得“跟米一樣”(我去的時候適逢三八婦女節)的魯迅故居和柯橋逛了逛,無風無浪,心情像榆木一樣無動於衷,但在那個晚上在那個有點狂熱的地主婆的引領下卻讓我感覺到了一個真正的紹興,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讀懂它,但至少我的感官和精神都興奮起來了,這正是我想要的!

之所以要把游記的名字裡加上一個“追”字,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那天晚上地主婆一直都馬不停蹄地帶著我瘋走,好像怕那些老橋跑掉似地,緊追不舍,二是因為我們一個晚上看到了各種朝代的古橋,在時間的交錯裡跳躍,好像要追趕上歷史的步伐。

剛見地主婆時是在工行魯迅支行的門口,第一眼感覺她是個中規中矩的MM,但隨後她給我的印像就只有不停地走、不停地在黑暗中穿街過巷,以致最後我問她我們一晚走了半個紹興沒有,她竟回答說我們的腳步已經把老紹興完整的丈量了一遍!瘋狂呀!不過,我喜歡,呵呵!

我們見面後碰到的第一座橋其實是無法用感官去觸及它,而只能用想像,地主婆說我們見面的地方以前就有一座橋,而我們腳下的土地在不太久以前也是條河,但文革時代被填了,有創造就會有消滅,歷史本來如此,於是我乖張地跺跺腳,想把印記留在“橋”上,但其實卻是“橋”把歷史印在了我的心底。

順著已不存在的河往前走不遠就見到了一條真的小河,名字很怪叫“投蓼河”,投蓼投蓼,是不是把釀酒後的酒糟棄而投之?我以為只是條排污溝。但地主婆馬上也投了點東西過來,接過來一看,原來是鄙視―――其實投蓼倒的東西比我想像的要高檔許多,是飲用的酒!因為越王出征前都要和將士們同飲一碗壯行酒,但當時由於人多酒少,就想了個辦法把酒倒到河裡稀釋後再讓大家用碗去舀―――呵呵,原來假酒的歷史有這麼長,不過不知道將士們走後有沒有浮出一河的“醉魚”?!

其後見到第一座比較有感覺有橋叫“東雙橋”,厚重的石板一下把歷史墩墩地壓到我的心上,用手撫摸著經歷幾百上千年風雨的粗糙時那種滯重的感覺是語言難以形容的,中國有“厚德載物”的古話,但我看也“厚物”也可以“載德”,因為每次在沉澱著厚厚文化底蘊的文物面前我總有種肅穆清心的感覺―――無思無畏、無欲無求―――在敦煌、在洛陽、在長城、在故宮、在秦兵馬俑、在岳麓書院、在……

順著橋邊的小道向下就到了河沿,地主婆介紹說這兒很多街道名字就叫“**橋河沿”,簡單而清楚,讓人永不迷路,不管是在現實中還是在歷史裡。

月夜的河面是清亮的,閃著鱗鱗的碎光,坐下來靜靜地凝望著它們,你會看到歷史的殘片在波光裡一點點地交織,不時會有一張織就的舊幕呈在你面前,讓你不由懷疑自己是在現實裡還是在夢境中,在舊幕中我看到多收了三五鬥的農民們正坐在氈帽上相互探問著米市的行情、看到去看社戲的烏篷船正在往來穿梭、看到祥林嫂等婦人們正在河沿邊上洗著器皿衣物……如果你想探訪紹興真正的文化底蘊,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個月夜走到河沿靜坐上一個時辰,也許你會遇到魯迅、朱自清、徐渭…..和更多更多的人!

再往前走不遠就是最讓人動心的八字橋,地主婆說這是中國第一座立交橋,我輕點了一下,它至少連接著三街三河與四條路,其規模的堅實宏大與造型的復雜奇特使它到現在還發揮著重大的作用―――盡管已經是午夜時分,但我們坐在橋上還是見到了三三兩兩夜行而過的人。八字橋建於南宋年間,盡管宋朝的武略不行,但文韜還是值得大加贊賞的,於時那時的能工巧匠修就了這樣一個流傳千古的作品,並在上面的欄上雕上覆蓮,而不是威武的獅子(如蘆溝橋),似乎也是那時重文輕武的明證吧。

八字橋邊上有幾棵枝葉茂密的大樹,靜坐在橋欄上冥思也許那裡頭有著“石灰一樣白的圓臉,漆黑的濃眉,烏黑的眼眶,猩紅的嘴唇”的“女吊”,如果她們出來“討替代”的話會找我們倆誰去,討論的結果是地主婆的可能是比較大,但那的女人馬上說如果被“討”走的話絕對不會放過我,就算我用上魯迅《女吊》一文中“一落台,就該跑到河邊,洗去紛墨,擠在人群中看戲,然後慢慢地回家”那種不讓認臉而後乘亂而逃的絕招也沒有用,真是“惡毒”的女人呀!―――難怪明末的王思任要說“會稽乃報仇雪恥之鄉,非藏垢納污之地!”―――怕了怕了!

閑坐在橋欄上,輕輕地晃悠著酸楚的雙腳,看水流與時間在身底下無聲無息地流淌,只覺靈台一陣空明,無人無我,唯有天地。

要走時發現一個欄節上有根粗大的環形鐵條,上面還有把碩大的鐵鎖,從跡像上看既沒有加固橋欄的功能也沒有鎖其他東西的可能,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難道是為了鎖住樹上的“吊鬼”們?―――這種加鎖與封印的習慣好像東西方是相同的,都是為了鎖住妖魔鬼怪的工具,但到了中國卻還要加上慈悲為懷、麻醉自己的靈丹。哼,下次我就帶把鎖去把它打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人生太缺少刺激了,我真的想要!

寫到這兒,我的思想仿佛也停滯了下來―――是啊,與其讓筆觸在旁枝末節裡無力地盤亙,為什麼不讓它永遠停留在主干的高端呢?!


精選遊記: 紹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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