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走白鷺洲

作者: (蘋果)

導讀晨走白鷺洲 清早醒來,房間裡空蕩得很,想起下午就要走了,離開南京,不免有些感慨。秦淮河南邊,有個白鷺洲。過去雖然來南京看過很多地方,但沒到過這個名氣不大的地方。白鷺洲,很好聽的名字,想必也很美,所以動了一看的念頭,清早去了。 白鷺洲是南京城南最大的公園。據說,這原是明朝永樂年間開國元勛中山王、徐達家族的別墅,所以也稱為徐太博園或徐中� ...

晨走白鷺洲

清早醒來,房間裡空蕩得很,想起下午就要走了,離開南京,不免有些感慨。秦淮河南邊,有個白鷺洲。過去雖然來南京看過很多地方,但沒到過這個名氣不大的地方。白鷺洲,很好聽的名字,想必也很美,所以動了一看的念頭,清早去了。

白鷺洲是南京城南最大的公園。據說,這原是明朝永樂年間開國元勛中山王、徐達家族的別墅,所以也稱為徐太博園或徐中山園。到明正德年間,這個園子已建得非常完整,成為南京“最大而雄爽”的園林,並取名為東園。以後隨著遷都北平,南京沒了京都的人氣,園子也逐漸趨於圮廢,清末時間已經消歇無存。到了1929年,南京市政當局將這個地方辟為“白鷺洲公園”,但至日偽時期,由於戰火紛飛,無人顧及維護修繕,公園又淪為一片廢墟。如今,經過多年的修復建設,白鷺洲公園又一次恢復了往日的光彩,成為秦淮風光帶上的灼灼明珠。

清早出門的時候,天氣還是清濕的,昨夜的細雨勾畫的痕跡,在街巷裡,在花草上,以及天空上還沒有卸妝。南京,有著北方鮮明的四季,也有著南國的風華,春天來了,濕潤潤的,綠樹清蔭,鮮花滿地,自有一種風情。這也是我喜歡南京的原因。

來到白鷺洲,進了西大門,遠遠的,就聽見在那細綠遮掩之中,蕩著明亮的京胡聲。尋聲走去,忽然在左側樹叢裡,閃露出一個戲台,一群老人,正聚一起,有板有眼唱著京戲,那神態要比那專業的還要在意幾分。雖說我不懂京戲,但駐足片刻,看這群老人投入地唱著,不再為工作操勞,不必受那麼多的難為,很值得欣賞。輕松之余,心裡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我就是這群人中的一個了。

往前走不遠,忽然開朗起來,猛地,一大片細膩的水面,跳到視野裡,讓我一下子把心境打開了。那遠處的水面裡,在點綴的亭台前,有一叢葦石交錯的小島,幾只白鷺散落在那裡,似悠閑覓食,又似戲水,勾畫出來一片閑情。雖說那是塑像,但在這有些朦朧的早晨,卻如真鷺一般。看過這景色,感到白鷺洲這個名字是多麼的貼切。

往前走去,來到一道七孔橋,一個亭台展露在眼前。望著水面和對岸,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受,眼前的一切,似乎並不陌生。打量一下,豁然明白了,這白鷺洲擺布,與北京頤和園有些相近,對面的煙雨軒和心遠堂,自然和頤和園北岸的布局相近許多,看來這有經典的意思。我想,不知是白鷺洲效仿了頤和園,還是頤和園學了白鷺洲,並不要緊,這也給人一些遐想的空間。如果是巧合的話,那說明這園林之精妙,自有異曲同工了。

過了精巧的假山亭台,來到曲橋邊,見一個老者正在那溪流邊忙碌著。那老者有些清瘦,一身藍布中山衣,蹲在那裡,麻利地擺弄著刷子,刷洗著鳥籠子。他身邊的怪石上,擺著三個籠子,籠子裡鳥不甘寂寞,送來陣陣悅耳的啼鳴。石邊有一只白色的小狗,該是哈巴狗一類的,撒著歡,晃頭晃腦地跑來。它見我來了,跑到跟前,抱著我的腿,歡鬧起來。真是有趣,忍不住逗它幾下,它鬧得更歡了。老者見了,急忙喚回那只狗,不讓它鬧了,對我還有些歉意地笑笑。看他有意說話,我便問那籠子裡是些什麼鳥,為什麼叫得那樣好聽。他見我問他最得意的鳥,直起腰,禁不住嘿嘿笑起來。他指著那個圓形大些籠子說,這裡面的是金翅,你看那翅膀的顏色和金的一樣。他又指了小方籠子裡一個體態稍小黃鳥說,這是相思鳥,別看它個頭小,但是很能叫的。他看了我一眼,指著另外一只鳥說,這個叫繡眼,看那眼睛,多麼好看。接著他介紹說,最能叫的鳥有四種,這是其中的三種。他還說什麼樣的鳥放在什麼樣的籠子裡養是有規矩的,又說,雖然這些鳥很能叫,但你不管它可不行,那樣它們也會生氣,不高興,幾天都不叫,所以必須天天照顧,挺耽誤時間的,你們年輕人工作忙,沒有時間擺弄這東西。

走過曲橋,回頭看看這個微風裡操持著鳥籠子的他,覺得人很有意思。幾只鳥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而一個人他投入到自己所熱愛的世界裡,哪怕是沒有多大的價值東西,就會享受到其中的樂趣。生活如此,工作、學習、事業也是如此。

到了南岸,見柳樹之下,有幾個人坐在馬扎上,面對清靜的湖水,靜靜守侯著細長的魚竿。在這裡釣魚,可能不會釣上什麼大魚的,除非專門養了些魚,但是在這環境中釣魚,那就不僅是為魚而漁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時候做一件事情,並不是為了什麼功名,而是要找一片寄托心情的園地。沿著水邊,慢慢走著,鳥兒啼叫聲裡,在乍開的花香裡,欣賞著古樸發著烏色的亭台,冒出一種心靈後花園的味道。一個人,不管被什麼事情所累,不管受了什麼難為,當他的心底有這樣一個超俗的花園,無疑是清靜,也是幸福的。

(2001年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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