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的北京,非典的春色

作者: 有心髒病的貓

導讀四月的北京陽光明媚、氣候怡人,一向是踏青的好季節,可是今年的四月卻有了“非典”。持北京身份證者彷佛一夜之間就成了過街老鼠,倒不至於人人喊打,反正是人人喊“不要過來”了。“五一”出游青島的計劃自然被迫取消——廣州的非典高峰期早已過去,廣州背包客在雲南仍會被酒店拒絕入住,何況鬧得正凶的北京。醫學專家提倡的郊外游也被斷了路——北京各郊區� ...

四月的北京陽光明媚、氣候怡人,一向是踏青的好季節,可是今年的四月卻有了“非典”。持北京身份證者彷佛一夜之間就成了過街老鼠,倒不至於人人喊打,反正是人人喊“不要過來”了。“五一”出游青島的計劃自然被迫取消——廣州的非典高峰期早已過去,廣州背包客在雲南仍會被酒店拒絕入住,何況鬧得正凶的北京。醫學專家提倡的郊外游也被斷了路——北京各郊區明言不希望北京市民光臨,有的區縣甚至已經關閉了旅館、飯店、農家院,並派人在出京路口攔截,勸阻北京的車輛掉頭開回。不去“禍害”外地的同胞當然是身在重疫區的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但對於隔一段時間不出去走走就會憋瘋的我輩驢子來說,這還是可能會成為今生最暗無天日的一段日子。

幻想著這場莫名其妙的災禍會很快過去,幻想著原定於6月1日出發的西部計劃仍然能夠成行,於是依然執著地四處采購出行要帶的東西,於是星期五晚上下了班便步行去買壓縮餅干——因為答應了老媽坐車就要戴口罩,所以我不論去哪兒都改成步行了。先順路到北京站看了看情況,幾個增開的退票窗口前全是長龍,廣播喇叭裡放著“不收退票費”的錄音,平時經常排長隊的眾多售票窗口前卻人跡寥寥。此情此景,讓人有點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的感覺。

從公司所在的北京站口到崇文門的新世界商場並不遠,過幾個路口也就到了。走進新世界地下一層的超市,滿眼都是口罩。按照蕭蕭的指點直奔零食區,可是轉了幾圈都沒找到壓縮餅干。我覺得有些窒息——我不戴口罩,在商場、超市裡待的時間長了尚且會覺得憋悶,戴口罩同胞的境況就可想而知了。

終於在一位售貨員的幫助下從一堆康師傅雪餅後面翻出了我要的東西。走出商廈,外面已經是一片燈火輝煌的世界。走了沒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歌聲,回頭一望,一個青春飛揚的男孩子在我後面走著,邊走邊大聲地唱著…… 這歌聲尾隨了我很久,直到一首歌唱完。這樣的夜色,這樣的歌聲,這樣的心情,是多麼愜意,為什麼要讓非典干擾我們的正常生活呢?很長時間以來,有太多北京人談非色變、草木皆非,在不必要的場合也捂著厚厚的口罩而放棄自由的呼吸,其實,只要不去傳染幾率較大的醫院和學校、該注意的地方注意一點,是不會有太多危險的啊!

從崇文門一路向南,走過天壇、紅橋,拐進體育館路,一路上人煙稀少——因為非典,習慣了晚飯後出來逛街、遛彎兒的人們大都不敢出門了——背著3斤多壓縮餅干、走在柔和燈光下的我恍惚間感覺自己好像是走在異鄉的某座城市…… 一路向東走到光明橋,離家已經不遠了。橋下,幾位老票友正操著京胡自娛自樂,一段李玉和唱得真不錯,字正腔圓、音色地道、韻味悠長。我怕打擾了幾位老人,走過一段才停下腳步傾聽。這才是生活,生活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星期六睡了個懶覺,起床看看窗外,又是陽光燦爛、萬裡無雲的好天氣。吃過飯,翻出久已不用的CD隨身聽、放上一張現代京劇選段的盤,背上包走出了家門——去方莊家樂福繼續采購西部行所需物品。從我家到家樂福要走一段南二環,沿著護城河漫步實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在輕風的吹拂下、在陽光的照耀下,護城河水微波蕩漾、粼光閃閃;黑色、紅色的小魚成群結隊地在水中暢游,有垂釣者靜靜地坐在岸邊等著它們中的個別“不幸兒”上鉤;河兩岸綠樹成蔭,素來惱人的楊絮也變得分外親切起來;河邊放風箏的人不少,幾只風箏比賽似的一只比一只飛得高…… 兩桌棋局借石桌石凳分立,圍觀者甚眾——沒有人戴口罩,也就沒有人因為我不戴口罩而像看怪物似的看我——因為我拒絕口罩,這幾日在大街上沒少招眼球——這才是我慣常所見的北京人,這才是一個自然的北京!

我一直都認為自己只是個客居京城的山東人(盡管我已經在北京居住了21年),但這並不妨礙我對這座城市的熱愛。北京人有各種各樣的缺點,我身在其中久了也不免沾染上一些,但是北京人身上有一點我始終很欣賞,那就是他們骨子裡所具有的那種對人生、對生活的豁達。我衷心地希望——不論我們能否在短時間內戰勝非典——這份豁達能夠盡快回到越來越多的北京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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