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香巴拉—— 稻城亞丁之行
旺珠 著
2003年 春
知道“香格裡拉”是因為一個叫約瑟夫 .洛克的外國人寫過一本書；知道“稻城亞丁”是有朋友去年五一去過那裡。按朋友的說法“那兒有你能夠想像到的一切，有你想像之外的一切”。對於生活和工作在繁忙而嘈雜的城市裡的人來講，這是何等的誘惑和吸引啊！於是，收拾起超乎想像的行李和想像之中的心情，我們踏上了回四川尋找香巴拉的行程。
第一天
成都——康定
3日上午11點，我們一行4人0)伴著蓉城慵懶的陽光，說笑著、憧憬著開始了7天的尋夢之旅。一車16個旅客，全部是趕往稻城——心中的香巴拉朝聖去的。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這一幫從成都就結伴的同路人將成為一路上相互的“導游和旅伴”。
平坦寬闊的成雅高速，壯觀的二郎山隧道，碧綠舒緩的青衣江水，夜色中依舊雄壯的瀘定鐵索橋，第一天所有的景致全部都是在車上瀏覽的。二郎山隧道至康定的道路，由於長年塌方斷掉，因此幾乎年年修年年壞。時值雨季過後，道路管理部門只好采用單行道交換放行的方式，兼顧修路和通行的問題。當夜，約摸22點30分，我們才披星戴月地趕到康定，連縣城的模樣尚未端詳個仔細，就急急忙忙地找住宿和吃飯的地方。
據當地人講，前幾天康定剛下過雪，所以氣溫很低，特別是早晚。於是乎，毛衣或外套便比預料得早派上了用場。令康定聲名遠揚的不是作為甘孜州州府，而是一首傳唱了多年的《康定情歌》。那溜溜的跑馬山和彎彎的月亮，英俊的張家大哥和賢惠的李家大姐，幾乎成了康定的“形像大使”，讓這座川西小城成為了人們心中向往的愛情聖地。康定還有著名的木格措和塔公草原，因為買的是成都直達稻城的車，所以我們計劃把康定放在了回來的行程中。
第二天
康定——稻城
5點40分，仍然是漆黑的夜空，稀稀疏疏的星星散落在頭頂。打著哈欠，我們又開始了第二天的行程。我們沿著川藏線出城，在約摸是城口的地方，司機“隨手”向左邊指了一下，並告訴我們那是著名的跑馬山。因為完全還沒有睡醒，所以大家附和著瞅瞅了便又睡過去了。於是，我們便這樣夜裡輕輕地來，清晨輕輕地走，不帶走一點記憶和印像。
一覺睡醒已經是早上7點過了，汽車正在連綿不斷，似乎永遠也走不完的山脈中穿越。漸漸地，接近白雪覆蓋的山頂。頓時，山頂的陣陣寒意和終於看到雪山的驚喜立即活躍了車內的氣氛。大家開始拿出憋了一整天的家什，對准遠處的雪山，一陣猛拍。當時我們正在翻越的是高度為4410米的折多山。有說法稱藏語中康定為“打折多”，意為“經幡下二水交彙之處”，恰好古城康定就坐落在跑馬山下，奔騰洶湧的折多河穿城而過，與北來的雅拉江河相會於郭達山下，形成“三山環抱，二水夾流”的景觀。折多山是我們經歷的第一座4000米高度以上的山脈，再加上在這次旅行中第一次看到雪山，所以高山反應並不明顯。
可能是因為前兩天下過雪，所以天空的雲層較厚，幾乎看不到我們想像中高原特有的藍天。當然就跟沒有辦法眺望許多網友和旅行者提及的“蜀山之王”——貢嘎山。
康定到稻城必定要經過的城鎮是：新都橋、雅江和理塘。這一路主要是砂石路，路況可以概括為：“彎道多、爛路多、石頭多、顛抖多”。 來之前就聽說，新都橋是攝影者的天堂。親眼看到時，仿佛在畫中一般。未經修飾的橢圓形輪廓的白楊樹，黃紅相間的葉片恰到好處地點綴在康巴藏族散落的民居之間，蜿蜒流淌的小溪和悠然自得的牛羊給這平靜而祥和的畫面增添了許多生趣。康巴藏族與西藏的藏族有所不同，據說兩者的語言都未必相通。這裡的民居都是就地取材，以石頭為材料建造而成，古樸自然。因為藏族全民信教，因此當地居民在房屋落成之後，都會請當地的僧人念經頌佛，並用白色表示安寧光明畫在窗邊框和牆角祈求幸福。屋頂隨風飄動的經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向蒼天和大地述說，述說藏族人民對大自然的敬意，並且期望和大自然的萬事萬物友好相處。
過了新都橋，繼續是連綿的大山，和低矮的高原灌木伴隨我們前行。146公裡之後，我們來到了小城雅江。與大多數四川境內山區小城一樣，雅江依然是依山而建，城裡的主要街道同樣肩負著過路要道的重責（著名的川藏線就要經過這裡）。稍作停留之後，我們重鎮理塘進發。
理塘是去稻城的必經之路，縣城海拔4200米以上，因此得以美譽“世界高城”。理塘是沙魯裡山脈腳下的一大塊草甸，視野開闊。遠處的積雪的山頂，湛藍的天空，再加上褐黃色的草甸，勾勒出的是高原的雄壯和博大。站在這樣的風景中留影，人顯得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縣城口有一個高大的牌坊，上書“世界高城理塘”幾個大字，不知道是國人總喜歡評個“世界第一”，還是旅游產業的副產品，總之，個人覺得這塊牌坊並不屬於理塘，不屬於這裡的高山和藍天。在理塘吃中午飯，碰到了在這裡開店做生意的綿陽人，真的佩服他們的勇氣和謀略，居然跑到這麼高的地方掙錢，“高，實在是高！”這時候，我們四個都開始陸續出現較為明顯的高原反應，於是預備的高原藥——紅景天、葡萄糖液便開始並將繼續成為我們盡情享受高原風光的有力保障。
告別理塘之後，我們經歷了這次旅行中最惡劣的天氣和路況。從理塘到稻城150公裡的路程，我們要翻越兩座主要的山脈：兔兒山和海子山。今天出發時就已經聽司機給我們叨念這兩處風景。特別是海子山，從畫冊上看形狀各異大小不一的海子，倒映著湛藍的天空，如一顆顆藍色的綠松石鑲嵌在荒蕪的海子山間。據說海子山大大小小有3000多個海子，於是腦海裡便出現了一幅鑲滿了寶石地毯的畫面。然而，天公不作美，天邊的烏雲越集越厚，而且漸漸地向我們移來。司機看看之後告訴我們，這樣的天氣可能會讓我們沒有辦法看到畫冊上的奇麗景色。有點遺憾，但是仍暗藏著一份期待。
有時候真地感嘆造世主的構思奇特和獨具匠心，竟能讓這堅硬冰冷的石頭呈現各式各樣的造型。兔兒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舒緩的雪山頂上，突兀地生出一對栩栩如生的兔子耳朵，而且一定要轉到山的正面，有一定角度才好觀看。盡管兔兒山對面的山頂有近6000米高（這裡是看兔兒山絕佳的位置），但是我們還是興致勃勃地下車拍照。剛下車時，毫無心理准備的我被山頂上的大風刮得差點沒站穩，是那種既猛烈又冷得刺骨的高原風，真還有點不適應。因為上兔兒山時已經感覺有點頭疼（明顯的高原反應）， 於是我很快被這風“吹回了車裡”。
接下來，烏雲越積越厚，天空越來越暗，看看表才下午4點過，突然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表也發生高原反應慢了兩個鐘頭。因為沒有藍天和白雲，海子山顯得沉靜得有點荒涼，只剩下一些修路的班道工人搬走後留下的斷牆和烏黑的灶台在風中瑟瑟發抖。這時候，車前窗忽然有“雨滴”打在玻璃上，司機告訴我們這不是雨，是小冰雹。大伙不信，打開車窗一看，又驚又喜——果然是冰雹。裹得十分結實的雪球，有節奏地拍打在車上、玻璃上，仿佛音樂一般，著實為剛才還有點沉悶的大家平添了些許快樂，也多少彌補了我們沒有遇上好天氣的遺憾。仔細想想，不管遇上怎樣的環境，陽光燦爛或是風霜雪雨，只要經歷了就是財富——記憶深處永遠的精神財富。事後回想，當時的那段路實際上是很危險的，因為下冰雹，天色昏暗視線不清，再加上海子山的山路石頭大而多，所以路滑顛簸，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現危險。懸啊！
翻過海子山後便進入了稻城縣的轄區，路也變得平坦寬闊了。稻城邊有一塊奇特的紅草地（桑堆），是攝影者的理想主題。如果正好有一頭健壯的犛牛悠閑踱入你的視野，那麼你的畫面將會變得鮮活靈動起來。
到達縣城已經是6點過了。我們一行14個人又統一買了第二天去亞丁的班車票。聽說離縣城4公裡左右有個茹布查卡溫泉，憑著去年在米亞羅對藏族地區溫泉的良好感受和美好回憶，我們決定吃過晚飯後便前去“洗塵”。因為今天是4號了，所以大隊人馬已經陸陸續續叢亞丁山上撤回。可是，由於最近兩天天氣不好，游人眾多，所以很多游人什麼都沒有看到就下山了，而且據說住宿相當困難。我們聽到的抱怨可不比贊美之詞少。於是，根據藏羚羊（自助旅行手冊）的介紹，我們找到了當地著名的網友“雪狼子”開的“自助旅行中心”，並向中心詳細咨詢了亞丁的路線和注意事項。值得一提的是，根據服務人員的介紹，睡帶是上山的必需品，趕巧中心剛剛從成都買回一批睡帶，於是我們立即租借了4床。後來的旅行經歷證明我們當初租借睡帶的決定是明智的。
在洗過了5元/人的溫泉之後，我們確實覺得身上清爽了不少，但是隨之而來的則是更為明顯的高山反應——頭疼和口渴。後來才聽當地人講，高山反應的第一天並不適合立即洗溫泉，這樣只會加重高山反應。即便這樣，我們也只好忍著頭疼入睡在夢想中的稻城。
雖然我不是佛教信徒，但是自從聽說亞丁的天氣不好開始，我便一直在心裡默默地向神山祈禱，希望眾神能帶給我們好的天氣和傳說中美麗的風景。我幾乎是枕著這個祝福進入夢鄉的……
第三天
稻城——衝古寺——珍珠海
清晨8：00，干冷的空氣中我們似乎嗅到了陽光的溫暖——神山聽到了我的祈禱，並給了我最誠摯的歡迎。於是，我開始相信“心誠則靈”，開始對神山產生了敬意。
一出稻城縣城，就是以村落景致聞名遐邇的色拉村和傍河。昨晚的一場大雪讓視野中的一切景物都銀裝束裹，白茫茫的一片，亮得有些刺眼。稍遠處的山腳下一帶白霧，使得我們仿佛置身於雲海山峰之間。在大家的強烈要求下，我們停車盡享了幾分鐘銀色世界的快樂！
稻城到亞丁有110公裡的路程，幾乎全部是山路，在雪山、森林和溪水之間穿行近3個半小時。其間，你的眼睛根本沒有休息的時候，如果不是乘坐班車，真的希望每處風景都能駐足觀賞片刻。高原的秋天是多彩的秋天，大自然用手中的調色盤調盡世間的絢爛，並毫不吝嗇地賜予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以及遠道而來的各地游客。
最讓我們難以忘懷的是當地熱情好客的藏族同胞。從康定出來，直到亞丁，一路上總是能看到一張張稚嫩但很真誠的孩子的臉——那種典型的有著高原紅的臉。毫無修飾的笑容，與周圍的雪山、草地、白塔和藍天顯得是如此的和諧。據說，當地的學校教導學生當看到旅游車時一定要敬禮表示歡迎。這裡孩子的純潔感染了我們，於是只要看到藏族同胞，我們都會主動與他們打招呼，他們也會友好和善地向我們微笑和揮手，以表達他們的歡迎之情。真的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亞丁（念青貢嘎日松貢布）自然保護區方圓千余平方公裡，主體部位分是三座完全隔開，但是相距不遠，且呈“品”字形排列的雪峰組成。北峰是被奉為“觀音菩薩”的仙乃日，海拔6032米為群山之首，南峰央邁勇是“文殊菩薩”，高為5958米，東峰“金剛菩薩”夏諾多吉5958米。雪峰周圍還有大大小小30多座山峰林立，景色蔚為壯觀。
從稻城出發73公裡，到達日瓦鄉。從日瓦，有兩條路通向亞丁自然保護區核心區域。一條入蒙自峽谷，經知火扎郎（神山山門）進入貢嘎銀溝，上衝古寺，朝拜神山。另一條道路向右攀升，沒入“閃光之山”的俄初山。穿越俄初山蒼蒼茫茫的原始森林，向下進入狹窄險峻、湍流飛瀑的東義河谷，經卡斯溝，便可以到達天堂——念青貢嘎日松貢布。我們乘坐的班車選擇的是前一條路線。其實在這裡根本不在乎你選擇的是哪一條路線，因為隨便走哪條路，你的眼睛和照相機都不會閑著，你也根本來不及感嘆任何一處美景。
大約在11點半的時候，我們到達了距離亞丁村約2公裡處的壟壟壩，這裡是亞丁景區的入口，也是景區管理處設置的租馬售票處。由於上山的路多為馬道，加之前幾日下雨，路泥濘不堪，所以很多游客選擇騎馬上山。
經過一番詢問之後，在管理處的安排下四個馬夫牽著他們的馬笑盈盈地向我們走來。其中3個藏族男子約摸40歲左右，清一色古銅色黝黑皮膚。為我牽馬的那位看上去接近50歲，過時的綠軍裝套了單薄的毛衣，藏袍系在腰間，一雙綠膠鞋沾滿了泥。為了讓我坐著舒服一些，他一直在那兒整理馬鞍和為馬系緊腰帶。我們馬隊中唯一的女性是他們的負責人——“隊長”。在後來的交談中得知，她叫中擁，37歲了，家裡有丈夫和一個兒子。中擁個頭不高，因為得了感冒所以她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即便這樣她仍然和其他人一樣，幫我們背行李，一樣地牽馬。中擁他們都是住在離這裡有一天路程的村子裡，每年趁節假日，游客多的時候過來掙些錢。因為心疼自己的馬，所以他們都是牽著馬從家裡走到亞丁的，從來舍不得騎，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寧願自己幫游客背行李也不願讓馬多背的原因。這裡的藏族人民啊，他們把自己周遭的一草一物都視為自己的朋友，和他們平等相待，和平相處！
跟著中擁的馬隊，穿行在林間小道中，與載滿樹掛的松樹擦肩而過，與歡快跳躍的溪水揮手問好，興奮與愉悅交織著在心中攀升。傳說中的香格裡拉——最後的香格裡拉就在自己的身邊，真有些不相信——因為前兩天的辛苦旅程，讓我們對這塊土地有了太多的企盼和幻想，神山變得那樣得遙不可及，那樣神秘和神聖……
亞丁的主要景點有3段：衝古寺、珍珠海——洛絨牛場——牛奶海、五色海，海拔從2800米到5000米左右。從壟壟壩騎馬大約30分鐘便可以到達衝古寺。衝古寺位於端莊的仙乃日腳下，正對挺拔的夏洛多吉，是攝影極佳點。
衝古寺是一座幾乎廢棄的寺廟，隸屬貢嘎郎吉嶺寺。寺院毀壞嚴重，一片殘垣斷壁，主體建築僅剩一個誦經的兩層石砌小寺院——與普通民居並無兩樣，和一個內設轉經輪的單層石屋。當我們造訪這座寺廟時，如果不是看到了門邊石龕裡放置的小嘛呢堆，還真沒想到這樣破舊的小院竟然就是有名的衝古寺。留守這座寺廟兩個喇嘛友好地歡迎我們參觀他們的寺廟。說是寺廟，可是房屋的一樓全部都是喇嘛日常生活的物品和設施，與普通的藏族人民的家很是相似。可是有些陰暗的第二層卻的的確確是個小經堂。經堂內供有泥塑釋迦，點著酥油燈，設有活佛寢榻。根據喇嘛介紹，該寺已經有2000多年的歷史，曾經有多位活佛轉山到此。該寺常年駐有3個喇嘛誦經守寺，他們到這裡已經快兩年了。因藏族全民信教，所以很多藏族小孩很小就出家作喇嘛，眼前這兩位就是如此：一個今年25歲，一個今年12歲，另外一個因外出轉山未能謀面。他們3個常年駐守在衝古寺，誦經修行，為來往轉山的信徒們提供駐足休息的地方。他們沒有覺得枯燥和煩悶，因為他們談起寺廟久遠歷史時自豪的表情了告訴我們，他們用力轉動經輪時虔誠的神情告訴了我們，他們迎送轉山的藏族老奶奶時的熱情告訴了我們。也許在他們的心中，他們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讓他們一步一步地接近他們的理想，接近他們心中聖潔的地方……
從衝古寺騎馬約20分鐘，步行約40分鐘便可到達仙乃日腳下的珍珠海——卓瑪拉措。綠寶石般掩隱在蒼松翠柏和雪山之間的珍珠海，明鏡般倒映著湖邊的松林和仙乃日婀娜多姿的身影，倒映著湖邊的嘛呢堆上飄動的哈達，倒映著藏族人民美好而純潔的祝願。身邊虔誠的中擁口中念念有詞地向著仙乃日跪拜磕頭，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但是從她滿意的笑容看得出來，她相信觀音菩薩一定能幫助她實現自己的願望。
自從進入亞丁景區之後，除了雪山、草甸、松林和犛牛之外，一路上就算嘛呢堆最多了。在我們上山的大小道路兩旁，幾步就是一個嘛呢堆，大小不一，但都是成“金字塔”形，大一點的可以看到一些刻有藏文的大塊石片。法國學者石泰安在《西藏的文明》中曾經記錄了嘛呢堆的來歷：這種在羊腸小道通過的所有山口常會遇見大堆的石塊，即山頂嘛呢堆，主要是白色。嘛呢堆上刻著著名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哞（或嗡嘛呢叭咪哞， 即梵文Om mani Padme hum）。上面插有一些木棒，並用繩子牽向一棵樹或一山崖，繩子上掛著一些破布或紙條，上面寫著咒文，叫做“風馬”（rlung-rta）。這些石堆被稱做“武士的城堡”（dpa’ - mkhar），有時還具體解釋說是“戰神的城堡”，（dgra - lha），人們在那裡唱贊歌或證道歌。刻有六字真言的石塊是由喇嘛專門鐫刻的，並在他們轉山時一一放在嘛呢堆上。而更多的石塊則是由許許多多普通的藏族同胞在一次又一次的轉山轉水期間累集起來的。
從珍珠海下到衝古寺之後，我們與中擁的馬隊約好了第二天的行程——洛絨牛場、牛奶海和五色海，並訂好衝古寺營地的住宿。衝古寺營地終年設有帳篷，供來往游人住宿，而且有貢嘎郎吉嶺寺派遣的喇嘛在此負責管理。
在旅游旺季，除了常年的帳篷之外，喇嘛還會臨時搭建木頭房子作為臨時旅店。由於亞丁開發時間很短，自然相關設施裝備也很簡單——或者說是簡陋。一進臨時木屋，20人的木板大通鋪、晚上7點到清晨7點的才供電的唯一一盞電燈、沒有窗但是仍然透著風的木牆，以及用布簾替代的門，一切的一切會讓你頓時明白了什麼叫“簡單”！不過，這樣的情形也許會讓像我這樣的人，心底裡另外一種情緒滋生——我有了向朋友們炫耀的本錢，至少我還在海拔4000多米的山上住過，而且是如此這般的住過！！！
秋天裡，雪山腳下、山澗旁邊，展開桌布、鋪開食物，欣賞神山映襯下的山谷、秋葉、牛羊和行人，傾聽潺潺溪水奏響的天籟之音。這樣的享受容易讓人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雖然吃的是壓縮餅干，喝的是冰冷的白開水，但是我們的心境卻是那麼愉悅——兒時春游時的那種愉悅。於是忽然疑惑，城市裡大多數的人們整天為這為那爭奪著，失落著，迷惑著，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其實當你置身在純樸的大自然中時，你會覺得人其實很簡單，說白了也不過是萬物中的一分子，跟雪山相比不知道渺小了多少。雪山在其形成的過程中不知道經受了多少的磨難和考驗，但是她卻仍然堅挺地屹立在那裡，並把她最美麗的一面展現給這個世界。另外，在這裡的世代居住的藏族同胞，按現代人的標准，他們生活條件可以說是惡劣的，但是他們還是堅強地生活下來，而且依然很開心很幸福，因為他們覺得和神山在一起。
回到營地後，我們碰到了在這裡《夢回稻城》的作者——攝影師盧海林。這位廣東浙江籍的攝影師已經連續3年來到亞丁，每一次都是好幾個月的轉山拍攝。據盧老師講，為了等待他心中絕佳的光線，他常常要架上照相機，默默地守候好幾個小時。因為在亞丁有拍不完的美景——清晨與日落，初春與深秋，亞丁總是能為你展現千姿百態的奇異景致。
很多旅游手冊上都介紹說，衝古寺有一口永遠都開著的鍋，你可以在此自己動手做飯吃，也可以圍坐在喇嘛熱情的火爐傍聽他們娓娓道來亞丁的故事。屋裡的光線雖然有些昏暗，火爐的碳煙雖然有些繚繞，但是當喇嘛遞過來熱氣騰騰的酥油茶時，我們感到溫暖入心的熱忱。酥油茶的味道有點怪，如果在加上炒過青稞粉，有點像加了牛油的芝麻糊。不過，因為酥油和青稞都是高熱量的食物，因此有緩解高原反應的療效——同行的老何1)深有感觸。
高原的夜晚仿佛一塊純色的黑天鵝絨，上面錯落有致地點綴著璀璨的繁星，絢爛的銀河宛如鑽石項鏈一般橫亙在夜空。我們四個在衝古寺唯一的餐館吃過半生不熟的晚餐之後，看見同車上山的5位驢友2)正在仰望星空。其中一位來自香港的老李是一位天文愛好者，他曾經帶LP四上梅裡雪山看星星——多浪漫！老李耐心地給我們講解牛郎織女星、皇後星，白鬥七星等等。此時，覺得我們真的離星空近了很多，幾乎伸手可以摘到。
對於長年生活在海平面的我們，在近4000米的高原，在10月裡的高原過夜絕對是一種考驗。喇嘛准備的每一個鋪位1床棉被和1床毛毯被我們一搭、一鋪就用完了，夜裡0度以下御寒工作幾乎全部由我們在“雪狼子”那兒租來的睡帶3)承擔了。從來沒有和這麼多人一起睡過覺，大家像整齊排列的蠶寶寶一樣緊挨著，也不知怎樣就睡著了。左邊LG由於鼻子不通，一晚上也沒讓大家好過；右邊璐璐媽一晚上好像是抱著水壺過的；我呢，由於穿了毛衣睡覺，幾次熱得把雙臂伸出水帶，搞得老何說我在夢游衝古寺；老何最慘，自從稻城那晚開始就幾乎沒有辦法睡覺——被頭痛一直困擾著。我想著將是我們永生難忘的一次宿夜經歷，因為艱苦，也因為特別！
第四天
衝古寺——洛絨牛場——壟壟壩
清晨7點，隨著喇嘛一聲“太陽出來了，日照金山了”的呼喊，正留戀於溫暖睡帶的我們像消防隊員聽到火警一般，噌地一下整齊地從睡帶中鑽出，麻利收拾停當，抓起照相機和攝像機，一個跨步便衝了出去，趕著搶占有利地勢，抓拍難得一見“日照金山”。
位於保護區西北角的仙乃日，面向東方迎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陽光斜射到白雪覆蓋的山峰，正好應在仙乃日主峰兩旁的次山峰上，呈金黃色，唯為壯觀。據藏傳佛教黃教的說法，仙乃日主峰兩旁的次山峰正是觀音菩薩身邊有兩位隨從（稱為綠度母）。此時的仙乃日，在清晨灰藍的天空下，周圍沒有一絲雲霧繚繞，輪廓清晰，神態依然，一種難以名狀的神聖感油然而生。
感動之余，不停地按下手中的快門，想把這難得一見的勝景收入方寸相片裡，記錄在6mm的攝像帶中。突然發現身邊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躁動的人群中穿梭——原來是剛才還在說今天打算在營地休整，不准備和我們一起上牛場的老何。看上去還有些疲憊的他，正在為找不到一個絕佳的攝影據點著急——作為一個攝影工作者特有的專業精神可見一斑4)。
吃過早飯之後，我們將今天不用的背包和睡袋寄放在了喇嘛的木屋裡，和昨天約好的馬隊會合後便向洛絨牛場進發。中擁由於昨天的感冒有些嚴重（昨天我們給了她一些感冒藥，雖然藏族不乏有很好的藏藥，但是在這裡的藏區像治愈感冒等日常疾病的這些藥物卻是他們最缺乏的），所以今天由他的老公替她前來。今天的天氣特別的晴朗，剛才上演了“日照金山”的太陽已經慢慢地爬上了山頭，慷慨地為我們灑下溫暖。
當仙乃日漸漸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之後，上山的道路進入了夏洛多吉腳下的樹林。因為前兩天下過雨，泥土鋪成的馬道特別泥濘。坐在馬背上的我們一邊要隨時注意馬兒的腳下，以便調整自己的坐姿，另一方面還要一路小心頭頂的樹枝，以免刮傷自己。這時已經來不及欣賞透過樹枝射下來斑駁的陽光，也來不及聆聽身邊小溪清脆的樂曲。在約摸20分鐘之後，我們穿過了樹林，眼前一片開闊——丫口到了，腳下的路也變得干硬。頓時我們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放松一下了。
於是開始和馬夫們聊天，聊他們的家人，聊他們的生活。不知不覺中，挺拔秀麗的央邁勇款款向我們走來。三座神山之中，仙乃日宛若一尊端坐的彌勒佛——憨態可掬，夏洛多吉則如一尊金字塔矗立在在群山之中——剛勁有力；而央邁勇猶如披著白紗的妙齡女子——婀洛多姿。一路游客們紛紛下馬，邊走邊拍，在這裡絕對不乏江南園林的“亦步亦景”。從不同的角度，配合雲彩的游動，央邁勇不停地為我們展現她多情的一面。
就這樣走走停停，花1個半小時的時間，我們到達了洛絨牛場。牛場比我想像中的小多了，這就是群山之中一塊較為平坦的草甸——這裡也保護區設立的第二個集中的營地。牛場上已經聚集了很多游客，本來就不大的牛場顯得有些熱鬧——端著三角架四處移動拍照的，騎馬到處遛圈的，以及放馬吃草休息的游客的藏族馬夫。
在眾多馬匹中，LG突然發現了一匹白馬——自己做不了白馬王子，卻老是惦記著騎白馬過癮！再仔細一看，牽馬的藏族婦女原來是中擁——她還是上來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今天看到她覺得特別親切，像是多年老朋友一樣，我和璐璐媽趕緊上前問她病可好些了，是不是還需要什麼藥——一切都是真情流露，沒有絲毫的造作。看我們都那麼喜歡這匹白馬，中擁夫妻兩個便讓我們四個一一上去試了身手，中擁的老公還特別給我們演示了原汁原味的康巴式騎馬。對著我們的攝像鏡頭，面色有些害羞的他還是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
騎過馬之後，中擁的老公做向導，邀約著和我們同路的小金、老李他們5個，我們開始了這次旅行中最艱苦，也最具挑戰性的徒步行程——牛奶海、五色海。這一段路程海拔差800米左右，一路上多半是泥濘的馬道，還有較為陡峭的山坡。因為昨天在衝古寺，親眼目睹了一位剛從牛奶海下來的上海MM由於嚴重的高原反應而呈現的那一幕——臉色發白、嘴唇發紫、呼吸困難，同伴們不停地用幫她搓手、和她說話，熱水泡腳、紅糖姜湯，在加上氧氣瓶，才讓她逐漸恢復過來——所以我對自己降低了要求：力所能及，千萬不要逞能，能看多少算多少！
這一段路程對於當地的藏族同胞來說，不過是普通山路中的及其普通的一段，不過是他們年年轉山都要走的一段。可是就是這段他們只需要花一個半小時就搞定的路程，成為了我們挑戰自己高原體能和身體狀況的艱苦行程。這一路上，我除了踩著走在前面的同路的腳印往前趕路之外，幾乎沒有抬頭看太多的風景，即便是休息，也趕緊忙著喝一口水，或是吃一塊巧克力補充能量5)，要不就是做深呼吸。間或端詳一下一直陪伴我們前行的央邁勇和前方召喚我們的仙乃日6)，眼光中更多的是祈禱，祈禱我們能順利地、成功地、安全地“登頂”。一路上大家相互鼓勵，相互幫助，希望都能到達心中聖潔的海子，一覽三山的風采。但是，如果有誰是在身體吃不消，我們還是以安全為主。我們9個中最先決定退出的是老何，他和我們揮手告別之後，便回到牛場繼續拍照，等待我們。在走過了近一半的路程之後，璐璐媽因為呼吸有點急促，跟上隊伍有點困難，便決定先期下山。由於怕她一個人下山不安全，我們給她找了一位轉山的藏族中年婦女帶她走。就這樣，剩下的7個人繼續向上攀登。開始我和LG還可以跟上小金她們的步伐，可是在最後大約不到1/5的路程時，我們的高山反應越發明顯——心跳得特別快，幾乎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呼吸也有些困難，呼吸頻率明顯加快。尤其是LG，在平原心跳只有60多/秒的他，當時已經到了100多/秒了。雖然，我們的隨身行李已經在上山的過程中，一件一件地轉移到了中擁丈夫的身上——他幾乎被五花大綁起來，連頭上也背了一個挎包，但是我們卻還是覺得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沉，前面的目標始終那麼遙遠。到最後，我開始情不自禁地拾起身邊的石頭虔誠地放置在了路邊的嘛呢堆上，不為別的，只求我們能趕快到達目的地……
大約在3個半小時之後，在我們的視野中終於出現了飄動的經幡——我知道湖快到了。然而，當我真正看到牛奶海的時候，我除了想馬上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喝點水之外，想像中的激動與興奮早已蕩然無存——不過就是看看這個高原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湖嘛！
因為一路上體力不支和高山反應，上山的過程中我們什麼都沒有記錄——沒有照片，也沒有影像。在簡單吃過壓縮餅干和肌苷片（非常有效的高原藥）之後，我們自感沒有體力像其他人一樣，再往上攀登100米去看五色海和俯視牛奶海，於是我和LG決定拿著攝像機和照相機，慢慢地搖到湖邊去拍點牛奶海的尊容，以便給老何和璐璐媽有所交待。湖邊風很大，湖面泛起的波紋，將天空的藍揉碎了，撩動著，蕩進我們的心底。伸手去試探湖水的溫度，冰涼卻釋放著神山的熱情。舉起攝像機，將鏡頭對准雪山和飄著雲湛藍的天空，就地旋轉，希望能將這360度的和諧與寧靜帶給遠方的家人7)。
考慮到我倆的體力問題，商量後決定由中擁的丈夫留下來等其余繼續上山的幾位，我和LG先下山了。回程的路似乎要快多了，但是水壺中有著很濃的馬味的水所剩無幾——灌的是衝古寺那口永遠開著的大鍋中的水，我倆像上甘嶺中的戰友一般，把最後一口水推來讓去。最後只好望梅止渴——要是眼前有一罐冰鎮可樂那該是何等的享受，並發誓今晚下山之後一定要買一瓶飲料解饞！以至於回到牛場後，我立即找到管理處，問他們討來半開的水，美美地灌上滿滿的一壺——這就是幸福，當時我就這麼覺得！
我們這一上一下大約花了6個小時，等我們下到牛場時已經是下午5點過了，老何在等到璐璐媽回到牛場後便一起騎馬回衝古寺營地了。考慮到衝古寺住宿條件和海拔較高，我和LG買了從牛場直接回壟壟壩的馬票，准備夜宿壟壟壩。由於天色漸漸變暗，我倆的馬夫都過來照應我，LG便獨自騎馬下山。我們就這樣一路繼續聊著天，快步趕回了衝古寺。
等我們回到衝古寺的時候，星星已經在天邊閃爍，與衝古寺點亮的燈火相映成趣。衝古寺木屋前等待我們的是老何和璐璐媽焦急的目光，看到我們安全回來，他們好是高興！在簡單的交換意見之後，我們迅速地收拾所有的行李，准備好手邊的電筒，翻身上馬向壟壟壩趕去。這時候，衝古寺的游客越積越多，差不多是昨天的3倍，幾乎所有的帳篷和木屋都派上了用場8)。
從衝古寺回壟壟壩雖然只有30分鐘的路程，但是算上馬夫我們8個人總共才有兩把電筒，只好一前一後的照著趕路。還好這裡晚上的星星多而且都很亮，再加馬兒的視力比人的要好（馬夫語），聽著清脆的馬鈴聲，我們很快就到了壟壟壩。安排好住宿後，和相處了兩天的中擁的馬隊告別了，我們終於實現了不久前的願望——花5元錢買了一罐夢想的健力寶，真的好幸福！
第五天
亞丁——稻城
因為臨近國慶尾聲，到亞丁的客流量明顯減少，因此從稻城到亞丁的班車便不再准時發車和到達。在經過了一番折騰和討價還價之後，我們四個包租了一輛北京吉普——切諾基返程。終於可以彌補前天上山時一路錯過的景色了，車雖然很小，但是我們的心情經過這麼兩天來的沉澱已經平靜和開闊了許多。一路上，老何和LG，一個為當初准備行李時由於容積有限沒能多帶一個廣角鏡而嘆息著，一個信誓旦旦地說回去後咬咬牙也要買個高級一點裝備才對得起這一路走來的艱辛；璐璐媽和我卻在為我們日漸干涸龜裂的嘴唇想方設法。最近兩天天天陽光燦爛，道路不泥濘了，卻塵土飛揚起來了。司機們熟練地在蜿蜒曲折的上路上你追我趕，生怕落在別人後面吃撲面而來的“滾滾紅塵”。
為我們開車的師傅是當地的藏族，起初講價的時候，打死也不松口，然而當一切都談妥之後，純樸真誠的一面便顯露無遺。他的話不多，但是幾乎是毫無怨言地一一滿足了我們停車的要求。
回程的路上，除了依然嘆為觀止的美景以外，就算藏族當地人民的笑容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亞丁村口，天真無邪兒童陽光般燦爛的笑；馬路邊，偶遇采天然雪水洗頭的康巴少女們恬淡害羞的笑；日瓦鄉綠野飯店門口，86歲老奶奶滿臉皺紋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永恆的滄桑的笑。每一張臉呈現的是不一樣的生活狀態，卻承載著相同的生活態度和理念——笑對生活，笑對大自然。
在亞丁和日瓦之間有一座非常有名的黃教寺廟——貢嘎郎吉嶺寺。貢嘎郎吉嶺寺，簡稱貢嶺寺，藏語是“雪山洲”的意思。這座始建於明朝初年的寺廟，也是稻城境內最大的黃教寺廟。創建人是甲布康珠Ÿ羅城顛回，原占地500余畝，僧侶300余人。寺廟中存有一尊鎏金彌勒佛像，相傳是五世達賴喇嘛贈送於該寺。文革時期幸好由當時的小喇嘛藏起來，今日才得以重現。寺內壁畫精美絕倫，建築具有傳統的藏傳佛教的特色——高聳直立的白色外牆，朱砂紅勾繪的牆線窗洞，獨特窗眉裝飾的小開口窗，精妙的宗教壁畫，大幅藏轉佛教掛畫和屋頂飾物。兩座大殿雖然毀於文革時期，但是在過去20幾年的精心修復下，仍然氣勢雄偉莊嚴。十世班禪大師曾親臨貢嶺寺坐床講經。在該寺內還存有1022個釋迦牟尼金菩薩和眾多歷史傳說文獻等。
更為幸運的是，我們恰好遇見了該寺最近才找到的傳說中神秘的活佛轉世靈童，並且接受了活佛的“摸頂”。該寺共有活佛8位，其中4位在海外講法，其余4位仍留在寺內。我們看到的兩位轉世靈童活佛，將在貢嶺寺修學數年，然後遠赴西藏拉薩的布達拉宮進修幾年，最後再回到貢嶺寺正式為信徒講經頌佛。藏族人民全民信教，教派眾多。不僅有原始宗教——本教，還有藏傳佛教的若干流派，如：紅教、花教、白教和黃教，而其中又數黃教影響最大。黃教的始主是宗巴卡，旗下兩名得意門徒便是達賴和班禪，在貢嶺寺的雕像中根據等級排列對黃教的歷史均有所記述。無論是神秘的轉世靈童，還是虔誠的大眾信徒,藏傳佛教總是給人以深邃和神奇的感覺，就像雪山和湖水一樣將永遠吸引著一批又一批的朝聖者。
下午近5點的時候，我們如坐在敞篷車裡一般回到了稻城，滿臉滿身被灰塵裹了個嚴實，於是另一個急切的願望成為當時的第一需要——洗澡！我們舍棄了非常希望嘗試，但是沒法洗澡的藏寨，特地挑選了“藏羚羊”介紹過的交通賓館。誰知道，這裡卻和我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我們在簡單地洗臉，收拾之後，本打算先填飽肚子，再洗個熱水澡然後踏實地睡個覺。然而。當我們酒足飯飽回到賓館的時候，管理人員卻告知我們今天的熱水（其實就是溫泉）供應，已經在半個小時之前結束了。原來，在當地人看來再正常不過的熱水控制供應，對我們來講卻不可思議9)。最後，我們還是到茹布查卡溫泉了卻了這樁心願。
第六天
稻城——康定
坐上從稻城到康定的汽車之後，幾天來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的我們忽然松懈了下來，幾天來一直忙碌的眼睛也不再對回程路上的風景產生任何的特殊反應。我們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睡覺，在顛簸如搖籃的汽車上閉目養神。身邊有幾位好像是網上約定的驢友們還在興致勃勃地回味，特別是一位從麗江徒步穿越到達亞丁的驢友（也許這才算是貨真價實的驢友）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因為此時此刻，我和璐璐媽的一位南京的同事也許正徒步在從麗江道亞丁的山路上10)。
路上，我們便提前預訂了康定城汽車隊的招待所。到了房間，我們的感覺跟住進了四星級賓館的感覺一樣——這裡居然有獨立的衛生間和熱水器——夠奢侈！
吃過晚飯之後，我們決定逛一逛上次幾乎沒有印像的康定城。我和璐璐媽還希望一能買到漂亮的藏族飾品，二能找一個理發店再奢侈一把——洗洗我們已經不太好意思見人的頭發。
康定城位於跑馬山下，康定河貫穿爭整座縣城。河西基本上是舊城，街道狹窄，房屋多為兩三層的磚瓦房。河東則是近幾年新建的新城，幾座較大的酒店都位於新城。跑馬山上幾束探照燈來回的穿梭，更增添了一點城市的感覺。但是康定河湍急的水聲仍然提醒著我們，這是一座山區的城市，離大自然還是那麼的近。
在亞丁和我們一路的老李在亞丁多留了一天，小金她們兩個在新都橋留下了，只有小山東兩口和我們乘一部班車到了康定，並約好了次日一同到離康定不遠的木格錯。逛完之後，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我們偶遇了一位獨自出游的成都女孩，於是我們又臨時組建了一個7人團隊，准備第二天開向木格錯——野人海。
第七天
康定——木格錯——成都
因為睡得很好，我們四個差點睡過約好的時間。當我們還在吃當地有名的牛肉蒸餃時，約好的司機已經在等我們了。
木格錯景區位於康定城北雅拉鄉境內，距康定城24公裡，景區面積500平方公裡，由杜鵑峽、七色海、藥池沸泉、木格錯和紅海草原等景點組成。在經過杜鵑谷的時候，我們著實被眼前油畫般的畫面吸引了，紅黃兩色以不同的配比調配出數不盡的各種橙色和金色，交織在一起，相互映襯，恰到好處。涓涓溪水，從絢爛的枝葉中流出，靜中有動，絕妙之極。這是一種層林盡染的美，一種秋天獨有的美，一種收獲的美。
這一天游人很少，景區內的一草一木在經歷了喧囂之後漸漸沉靜下來。平靜的七色海如清晨薄霧中甜美的少婦，寧靜而優雅；完全沒有了傳說之中陽光照射下，七色同時呈現的絢麗和多姿。木格錯更是靜得能聽得見風吹動湖面，水潑蕩漾的聲音。木格錯也稱野人海11)，海拔2900米~3800米，長5公裡，寬1.5公裡，水深70多米，是四川海拔在2000米以上最大的湖泊。木格錯的藍是深邃的藍，在配上遠處岸邊黃紅相間的落葉松和楓葉林，以及更遠處白皚皚的雪山頂，那絕對是一幅你無法拒絕的畫面，他有著一種成熟的魅力在吸引著你，牽引著你。抬頭也不再是纏綿的朵朵白雲，而是如畫家用極具個性的筆墨，情緒飽滿地抹上去的一般。整個畫面，無與倫比，嘆為觀止。
我們選擇了騎馬到紅海草原，而放棄湖上泛舟觀賞兩岸風光。說不上有什麼遺憾，因為不同的視角，體會的是不同的魅力。說是草原，其實也不過是，山頂上一塊相對比較平坦的草地。在這裡，一面是連綿的雷達雪山，一面是夢寐以求的蜀山之王——貢嘎雪山。在這裡，我們又一次騎馬揚鞭，在這裡，我們第一次聆聽了原味的藏族山歌，熱情的藏族馬夫用他們純樸的歌聲表達了對遠道而來客人的熱烈歡迎，也表達了自己對生活的這片土地的熱愛。聽馬夫講，木格錯除了秋天之外，最好看的時間就是5月春末初夏的時節，到時候漫山遍野的是五彩斑斕的杜鵑花和格桑花12)。另外就算是農歷7月的跑馬節了，那時當地藏族以及各族同胞最盛大的聚會之一了。
在從木格錯回康定的途中，我們還有幸參觀了四川也是全國唯一的一所藏文學校（中專）；還特地到一家農家買了他們剛從樹上摘下來的蘋果，並有機會見識了著名的藏獒。璐璐媽還特地給璐璐拍了幾張山羊群的照片。總之，那天我們有了較前幾天更多接觸藏族人民的機會，親眼看了看他們的生活環境，留給我印像最深的還是他們的笑臉。
回到康定城之後，我們立即趕到汽車站，希望購買次日返回成都的車票。誰知道，因為修路的緣故，本應該今天出發的班車一輛也沒有離開康定，全部都在等待交通部門的通知，而且更壞的消息是，第二天將停止發車到成都。於是，我們在簡短的商量之後，立即決定買當晚的車票連夜趕回成都——雖然聽上去有些冒險，因為夜間行車在加上路況不好，挺危險，但是後來證明當時的決定也算明智，起碼給老何和璐璐媽多了一天的休整和享受成都的時間。
友情提示
P 路線：
到稻城亞丁有兩條路，從四川成都出發和從雲南麗江出發。在此僅提出一條從成都出發的路線，僅供參考。
D1：成都 —— 雅安 —— 穿越二郎山隧道 —— 瀘定 —— 夜宿康定；
D2：康定 —— 雅江 —— 過“世界高城”理塘 —— 翻越海子山、兔兒山 —— 夜宿稻城；
D3：稻城 —— 日瓦鄉 —— 亞丁村 —— 壟壟壩 ——衝古寺——珍珠海，夜宿衝古寺；
D4：衝古寺 —— 洛絨牛場 —— 牛奶海、五色海 —— 夜宿衝古寺或壟壟壩。
D5：亞丁—— 日瓦鄉—— 稻城。
D6：稻城 —— 康定。
D7：游康定的跑馬山、木格錯。
D8：返回成都。
— 特別提示：
1. D3晚上可以直接上到洛絨牛場住宿，這樣可以為次日看牛奶海和五色海准備充足的時間。但是這一定要量力而行，因為牛場的海拔較衝古寺高，大約在4200米左右，對於高原身體欠佳的朋友，一定要充分估計自己的實力。
2. 如果時間充裕，D7游過木格錯之後，可以順帶去附近的塔公草原逛逛，風景不比亞丁差。
3. 如果時間非常充裕，從成都出發走北線，即成都——四姑娘山——小金——丹巴——康定。
ä 吃：
1. 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川菜，價格也比較便宜，素菜4-8元/份，葷菜8-15元/份（家常菜），只有在衝古寺和洛絨牛場的飯菜比較貴，米飯要賣到2元/碗。
2. 但是一定要事先准備好一些干糧，以備路上充飢，特別是上牛奶海的時候。壓縮餅干、巧克力、快食面、火腿肉腸、鹹菜、魚罐頭等都是不錯的選擇。
3. 另外一定要做好在高原地區吃半生不熟飯菜准備。
4. 特別提醒：進入甘孜州以後，凡是表明牛肉的食物，基本上全部是犛牛肉——野味十足。
ã 住：
1. 總的講來住宿不貴，一般的雙人間（公共衛生間和公共洗漱間）價格為25－35元/人。只有在亞丁壟攏壩的管理處住宿較貴：一般雙人間（木頭三層房）價格為70元/人，而且洗漱間和衛生間還在木屋對面的河邊（還算干淨）。
2. 在衝古寺住宿，你還將有機會“享受”一下“天下第一廁”。
3. 在康定，位於車站附近的汽車隊招待所條件不錯，標間：70元/間，有電熱水器全天供熱水。而且樓下的餐館，價格便宜，味道正宗。對面有一家牛肉蒸餃是當地的老字號。
4. 一路上，你基本就不要奢望能夠洗澡，要洗多半就是去洗溫泉。
v行：
D1：從成都新南門長途汽車站出發，常年有成都直達康定的車票，車型有豪華大巴（金龍或奔馳）和中型客車供選擇。在旅游黃金周還有成都直達稻城的客車，行程兩天，夜宿康定，2：216元/人，只有中巴車（亞新）。：028 85433609。
D2：到康定之後，可以直接在站上買到稻城車票，中巴。
D3：稻城汽車站每天有班車直達亞丁壟壟壩，2：為110元/人，依維克。旅游黃金周，班車比較准時，其他時間很難說。也可以幾個人租車，但是路況不好，租車安全保障不足。
D4：到壟攏壩之後，體力不錯的話，可以選擇步行上山；否則還是建議大家騎馬上山。騎馬都是統一在管理處租馬。費用為：壟壟壩——衝古寺，騎馬30元/人；衝古寺 —— 珍珠海，可以和馬夫談價， 20元/人。
D5：衝古寺 —— 洛絨牛場 騎馬35元/人。建議跟頭一天的馬夫商量好，他們很願意第二天上到衝古寺來接你——這樣可以讓他們不用再重新排隊（亞丁的出租車！）。
D6：在康定城的大街上有很多金杯面包車和奧托車等著你們，一般的價格為150—180元/車天。黃金周管理處是不允許出租車上山的，有班車從康定出發，含門票為50元/人左右。
其他物品（以下清單僅供參考，不必照單抄錄）：
防水鞋、水壺、一次性內衣褲（若干）、膠卷（多少都不嫌多）、睡袋（可以自帶，也可在稻城“自助旅游中心”租借）、手電（頭燈比較理想）、飯盒、小刀等。
Ì 藥品：
1) 外傷用：正紅花油，創可貼，膠布，酒精棉球，防裂甘油(勝過防裂唇膏)。
2) 喉腔用：草珊瑚含片；西瓜霜含片。
3) 消炎藥：螺旋霉素。
4) 胃腸藥：嗎叮林；氟呱酸；藿香正氣水。
5) 感冒藥：若干。
6) 高原藥：紅景天，肌苷片或肌苷口服液配合單參片服用（可在成都和當地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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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今天我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了，因為自己的慵懶，使得這麼長的時間才和大家一起來分享我們這段難忘的香巴拉之行。其實，這一路上發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我們也探尋了很多當地獨特的文化和生活習慣，同樣這些所見所聞也給於了我們很多內心從未有過地的感受，上面的文字未能一一盡數。所以，雖然今天，我暫時放下了手中的筆，但是我相信，還會有那麼一天，這些難以磨滅的記憶會促使我再次為這段經歷寫一些什麼。
香巴拉的美筆墨難以描述，這是大自然賦予我們的厚禮，我們有責任保護她，關心她。雖然目前的開發和管理還不夠完善，稻城亞丁之行需要忍受很多的苦處——舟車勞頓、粗茶淡飯、高山反應，但是只有真正熱愛大自然的人才能夠真正體味香巴拉的美麗和魅力所在。
張欣
2003年1月24日
凌晨於上海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