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游之白鷺篇

作者: wbdai

導讀從贛州市區得先坐巴士到贛縣再轉乘到白鷺或田村的中巴,約2小時的車程。白鷺是一個小鄉鎮,沒有任何的旅游標識,好不容易才找到王太夫人祠。這座在中國歷史中難得一見的以女性命名的祠堂,規模不大,年久失修的緣故,已是衰落的厲害。二樓的木板已掉落了一部分,其余的也是腐朽得岌岌可危。廳堂裡幾乎沒有什麼擺設,空蕩蕩的就如一座危房,如若不是門外那塊牌� ...

從贛州市區得先坐巴士到贛縣再轉乘到白鷺或田村的中巴,約2小時的車程。白鷺是一個小鄉鎮,沒有任何的旅游標識,好不容易才找到王太夫人祠。這座在中國歷史中難得一見的以女性命名的祠堂,規模不大,年久失修的緣故,已是衰落的厲害。二樓的木板已掉落了一部分,其余的也是腐朽得岌岌可危。廳堂裡幾乎沒有什麼擺設,空蕩蕩的就如一座危房,如若不是門外那塊牌子,真讓人難以想像這就是王太夫人祠。洪烈公祠竟然連一些本地村民都不知曉,最後是一位大爺告訴我,就在山腰最靠裡的位置,不過早已坍塌多年了。我半信半疑地去了,果然只見幾面土牆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中間隆起了一個土堆,高及腰深的雜草覆蓋其上。僅有一邊的房屋完整地剩在那裡。我撥開雜草,想要進去探個究竟,終因其冷清襲人,加上又適逢下雨,便退了回去。走在淋濕的狹窄石板路上,不知怎的想起了扎什倫布寺的那條青石板路,靜謐深邃。一個小池塘邊上的荒廢的古建留住了我的思緒,長長地注視著這棟也稱得上依山傍水的閣樓,緬懷著這裡曾經有過的戲謔和情趣。

當我走進一戶高大門柱顯示出氣派的人家時,不禁呆住了。一大堆干柴積在廳中,梁柱被煙火熏得黑作一團,陰暗的光線讓數米之外的橫梁都模糊不清。一輛摩托車與其他陳舊的家具構成鮮明的對比,是屋裡唯一的稱得上現代化的東西。坐在門口的小孩看見我給他拍照,既沒有莫名的興奮,也沒有多余的緊張,旁邊的雞犬一前一後守護著它們未來的主人翁。當我拍完這張相片,下意識地一往後看,一群婦女小孩在離我3、4米的地方一字排開,大有螳螂捕蟬,麻雀在後之勢。原來是我不知覺間站在原地取景太久,他們當人雕欣賞啦,一見我回頭,哄的一聲,笑著散開了。

接著隨興而走,一位叼著煙鬥的老頭見我在他家門外佇立良久,便邀我進去看看。這是一座典型的皖派民居,有天井,廳堂,木雕,只是規模很小。大爺告訴我,上一次有好幾個人進來以後,不搭理他的招呼,參觀一番便徑自走了,讓他很生氣。這時又來了兩個老頭,乘喝茶聊天的時候,我得知其中一位就是王太夫人的後人,便問他為何不修理祠堂。老頭告訴我,政府沒錢修,而個人修繕後還是得讓政府保護,太不合算,何況他已有更好的房屋居住。他們的兒女都去了廣東打工,但比老有所養更讓他們揪心的是,這麼小的一個鎮竟然有80多號吃官糧的鄉鎮干部。即使那位王太夫人的後人,剛才說起他家過去的輝煌時還眉飛色舞,此時也不住地唉聲嘆氣,搖頭不止,竟是撼山難的感慨!

返回贛州的路上,雨開始下大了,隨身帶的小說已經看完了,瞌睡之余便看起車上播放的VCD。接著直接去了城西北賀蘭山上的郁孤台,其台因其所在山頭郁然孤峙而得名,以眾多文人墨客題詩詠詞而成名,更因辛棄疾的一首菩薩蠻馳名海內。一座亭台屹立山頂,四周一片綠蔭,也算得上有郁且孤啦。在宋詞三百首裡,這首菩薩蠻難得引起人們的格外興趣,不過在這裡,卻是詩景交融,渾然天成。“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余,山間聞鷓鴣。”立於這賀蘭山之山顛,俯瞰整個城市,真有舍我其誰之勢。一條贛江繞城而過,徑自往西,不舍晝夜。匆忙下背了兩遍這首詞,下山就到了古城牆,青色的磚牆迤邐向東,我望著寬闊的江面和對岸連綿的山巒,又不自禁地假想若干年之前這裡可能發生的兩軍對壘,旌旗遍野擂鼓震天的場景,上面的那座亭子就在這合與分的反復中毀了建,建了拆,真正留下來的還是最初的山和水。

贛州的夜晚是熱鬧的。我在沿街的一家餐館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犒勞自己幾天下來的疲憊,揮霍著等車前的大把時間。雨水為今夜的城市平添了一份清新,只有飯館裡依舊燈火通明,觥籌之聲不絕於耳。一位著黃色雨衣的清潔工人停了下來,一個看似袋子的東西在他手裡轉眼成了撮箕,一點一點地將路邊的垃圾掃入其中。漫不經心的動作相對路上來去匆匆的行人,竟然是閑庭散步的自在。只是自始至終,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不知是由於雨的夜,還是夜的雨,或許兩者都不是,只是職業的表情罷了。

我今夜的惆悵,不是明天早晨就要返回那座繁華的都市,那個人們認為適合居住的地方;我今夜的惆悵,不是那裡SARS的恐懼,我從來不相信人類會被疾病征服。令我今夜惆悵的,是很快要將這幾天的自己打包整理,封存記憶,像歷史檔案一樣,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取出來,而那時的我,還會懂得今夜的惆悵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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