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作者: DANCINGLEAF

導讀前年,走了四川阿壩州和甘孜州一路,從九寨到理縣,經米亞羅到紅原,從唐坷到馬爾康,從丹巴到康定,從理塘到亞丁,一路走了近一個月。其間的交通多數依靠長途汽車,還有搭車和行走。路是不夠平坦的。由於車的班次少,車裡總是擠擠地塞滿了人,大家都在車裡做一堆地顛著。路上會經過塌方。小塌方的話,車子遠遠地退開了去,然後立時爆破掉。碰上大的塌方,那� ...

前年,走了四川阿壩州和甘孜州一路,從九寨到理縣,經米亞羅到紅原,從唐坷到馬爾康,從丹巴到康定,從理塘到亞丁,一路走了近一個月。其間的交通多數依靠長途汽車,還有搭車和行走。路是不夠平坦的。由於車的班次少,車裡總是擠擠地塞滿了人,大家都在車裡做一堆地顛著。路上會經過塌方。小塌方的話,車子遠遠地退開了去,然後立時爆破掉。碰上大的塌方,那麼你就只能原路返回,呆上個2-3天,等著上面來人通路。幸好,我還算幸運,遇上了一次小塌方,而大塌方的路不在我的行程上。

路上最懸心的感覺應該是車在海拔很高臨著岷江的盤山公路上轉的時候。雖說:峰回路轉,豁然開朗。然而在這種狀況下,全不是那種怡然。

司機是個年輕人,光著膀子,一路哼著歌,不時還從放在駕駛盤旁邊的大向日葵面上剝下一顆瓜子,扔到嘴裡。絲毫不影響開車,速度是飛快的。我坐在車頭的發動機蓋上,眼見著車直衝向懸崖,心都快跳出來了,然而一轉眼,已經是在山的另一面。(2000年,四川成都到九寨溝的長途汽車衝出山路,掉入滾滾岷江,整車四十余人,無一生還。)

路上偶然呈現在眼前的風景,最是美麗。然而總如曇花般,至少你是很難回顧的。

去紅原的山路上,由於海拔的增高,有些暈暈的,耳朵有些蜂鳴。猛然在遠遠的天邊顯出一輪雪山,有紅霞托著,在陽光下是眩目的璀璨。然而車的一轉,什麼都沒有了,只留下我的疑惑。

許多次看到一條寬寬的清亮的溪水,靜靜地靠著一片綠綠的林子,疏疏朗朗的。再遠點是草原,黑色的帳篷點綴其間。羊群、牛群或三三兩兩,或成群結隊,悠閑地徜徉。一時間,真的想下車,在這裡住上個十天半月。在溪水裡嬉戲,在林子裡休憩,在草地上和牛羊奔跑。

然而,未知的或者可能的風險束縛了我的腳步。

我只有一直扭著頭,目送著她在我的視線裡,變小,變模糊,慢慢地消失。然後轉過頭,用手按捏酸澀的脖頸。

路上最感動的是邂逅的人情。

理縣的小旅店裡,一對收藥材的妻的妻子和我同屋。重慶人,老早就辭職,在四川的蠻鄉僻壤裡轉,收購些蟲草、紅景天啊什麼的。利潤不是很高,但總算還有一些。兩人曬得黑黑的,瘦瘦的。妻子聽我說一個人出來,有些驚訝,然後把她在唐坷修路的兒子的名字、地址抄給我。一個勁地要我去找他,說那邊很好玩;說讓他帶著你好好玩一下;誰你這樣出來真讓人不放心;說千萬回家後,給我去個電話,報個平安。一臉的誠摯和關心,我一直記得。

於是我到了唐坷,看了黃河。她的兒子把他的屋子讓給我睡,給我做了一頓許久沒有吃到的家裡的飯。

回到家,我給她打電話,沒有在,我想又去收藥了。我去信到她的兒子,把他的照片寄了過去,讓他告訴他媽媽,我安全回家了。

那次游旅歸來,已有兩年。雖然也有短途出行,卻是很久沒有走遠了。獨自遠游,其中可謂酸甜苦辣,盡皆自知。

其實安詳恬然的生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然而心是空的,於是總好似在飄,沒有依靠。於是一次次的上路,也許是為了一種尋找。

那日,坐著喝茶,在城市的青藤閣。閑聊著人生事故,今生過往。對面的邂逅的朋友看著我說,你是個在漂泊的人。

詫然然後醒悟,竟是一直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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