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行(三)

作者: qingjuanli

導讀君看雁隨渭水來我曾有緣,在早春的江船上蕩漾於西子湖畔,在寂寞秋風起時敲響寒山寺的鐘。那時因為心頭回蕩著一些不必引述的詩,所有的踏訪是為對詩境的印證。那麼登大雁塔,我追尋的是前人憂國憂民的腳印罷。但大雁塔的詩文盛世,也已隨著大唐的頹禿而風光不再,伴隨過的輝煌也一去不復返,只帶著些悲愴的記憶竦立於衰草殘陽中。 高標跨蒼穹,烈風無時休。自 ...

君看雁隨渭水來我曾有緣,在早春的江船上蕩漾於西子湖畔,在寂寞秋風起時敲響寒山寺的鐘。那時因為心頭回蕩著一些不必引述的詩,所有的踏訪是為對詩境的印證。那麼登大雁塔,我追尋的是前人憂國憂民的腳印罷。但大雁塔的詩文盛世,也已隨著大唐的頹禿而風光不再,伴隨過的輝煌也一去不復返,只帶著些悲愴的記憶竦立於衰草殘陽中。

高標跨蒼穹,烈風無時休。自非曠士懷,登茲翻自憂。

方知像教力,足可追冥搜。仰穿龍蛇窟,始出枝撐幽。

七星在北戶,河漢聲西流。羲和鞭白日,少昊行清秋。

秦山忽破碎,涇渭不可求。俯視但一氣,焉能辨皇州?

回首叫虞舜,蒼梧雲正愁。惜哉瑤池飲,日宴昆侖丘。

黃鶴去不息,哀鳴何所投?君看隨陽雁,各有稻粱謀。

杜甫早就看到了山雨欲來的動亂,但“秦山忽破碎,涇渭不可求”卻沒有讓貪於聲色荒於國事的唐玄宗察覺到些許什麼。相比之下,冤的是楊玉環。她只是盡職盡心作一個妃子罷了。安史之亂與她何干。明明是皇帝工作不敬業,惹下麻煩,卻令伊人馬嵬坡作了冤魂。

白居易的敘事詩,真的是詩。看下面玄宗返京後的一段:

歸來池苑皆依舊,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

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

西宮南內多秋草,落葉滿階紅不掃。

梨園弟子白發新,椒房阿監青娥老。

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

其實我還是傾向於相信,相信這對皇帝和妃子間是有愛情的。而這種愛情甚至牢固於我們今天的許多平民百姓。他們在一起二十年,而二十年的愛情濃烈如初,恐怕今天也不多見。

“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比至於“雙手摟定寶塔山”如何?“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可有人體驗過這樣的悲哀?欲共一夢都不可得!哀有大於此者?於是,安祿山反叛的旗幟在朝野朔風中吶喊前來,塢的鐵蹄將大唐帝國踐踏得一片狼籍,愴忙之中唐玄宗攜楊美人西逃,為阻絕追兵而焚毀渭橋。橋之何在,今“關中八景”之“鹹陽古渡”從此留下了多少文人墨客憑吊的足跡。當然,詩證自有溫庭筠的《鹹陽值雨》:

鹹陽橋上雨如懸,萬點空蒙隔釣船。

絕似洞庭春水色,晚雲將入岳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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