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徽州行(一)

作者: sunnylittlecat

導讀練江晨曦許國石坊為了探訪一座獨一無二的八腳牌坊,我們的徽州之行第一站來到了歙縣。抵達縣城時正值旭日初升,我們不禁在一座大橋上駐足,新鮮的太陽將一天裡最初的明亮鋪灑在寬闊的練江上,平靜的水面中清晰地倒影著這柔和的光線,江邊泊著一葉扁舟,遠處的方塔在晨曦中靜謐矗立,一派柔美的風光。 我跑到橋頭去看碑志,青石碑上刻“太平橋”三個大字。翻開 ...

練江晨曦許國石坊為了探訪一座獨一無二的八腳牌坊,我們的徽州之行第一站來到了歙縣。抵達縣城時正值旭日初升,我們不禁在一座大橋上駐足,新鮮的太陽將一天裡最初的明亮鋪灑在寬闊的練江上,平靜的水面中清晰地倒影著這柔和的光線,江邊泊著一葉扁舟,遠處的方塔在晨曦中靜謐矗立,一派柔美的風光。

我跑到橋頭去看碑志,青石碑上刻“太平橋”三個大字。翻開手中的資料,得知這座巨型多孔石橋建於明代弘治年間,距今500余年,為歙縣一寡婦行善而修,正感慨於其歷史悠遠與民多良善,下面的文字卻讓我觸目驚心:原來明代民間只准建單孔橋,雙孔犯欺君之罪,此橋修建時不小心成16孔,為方便鄉民計的寡婦被欽判剝皮之刑,含冤而死。此橋遂又稱“人皮橋”。抬起頭來,我不禁覺得毛骨悚然,急忙離開。徽州,就這樣在我看到它第一眼時深深地驚嚇了我,在隨後的整個行程中,美麗風光與沉重文化的矛盾一直糾纏著我,無法揮去也無法忽視。

座落在縣城鬧市的許國牌坊果然脫俗,上書明代書法大家董其昌所書“先學後臣”、“三台元老”等字,以旌表許國科班出身,讀書取仕,官至禮部尚書,加封太子太保,並歷嘉靖、隆慶、萬歷三朝重臣,是為鄉民驕傲。整個石坊以青色茶園石造,雕飾華美精細而不失古樸大雅之氣,堪稱同類建築的典範。

桃花壩上竹山書院

驅車穿行過無數山灣,我們找到了擁有“父子尚書”榮耀的曹文植、曹振鏞的故鄉——雄村,尋跡竹山書院。從這裡我們開始了解徽州的人文歷史,開始觸摸曾經富甲天下的徽商的精神世界。徽州多山,放眼望去,絕對不可能有一望無際的視野,此起彼伏的山巒雖然造就了一方美地,但也造成了徽州人“地狹人稠,耕不足食”的生存困境,這是在因循守舊固守土地的農業社會裡,徽州人出外行走經商的主要原因。

雄村曹氏為稱富宇內之族,徽商多以經營鹽、茶、開當鋪致富,曹氏便為兩淮八大鹽商之一。但當初迫於生計而踏入商途的商人們,即使擁有了萬貫家財,也仍免不了“商居四民之末”的自卑感和“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入仕期望,這已成為他們一生的終極追求和對子孫的殷殷期盼。竹山書院就是這個家族對仕途期待的起點。

歷清一代,曹家的確名臣輩出、為簪纓之族:不僅在淮安、揚州擁有龐大家業,更是官商結合的典型。曹文植之兄或經營鹽業或管理田產,他則專心仕途,深為乾隆寵信,官至戶部尚書、位列《四庫全書》編撰總裁之一;其子曹振鏞為乾隆、嘉慶、道光三朝元老,位高權重,列群臣之首;族內舉子有數十人之多,榮耀非常。

歲月荏苒世道變遷最易引人慨嘆。如今,曹氏祖宅已不復存在,宗祠也為後人占用不可辨認,像征宗族輝煌的牌坊散落在雄村坊間,斑駁殘舊,僅存竹山書院靜靜佇立在練江之畔。

邁進書院,年久失修的院落零落破舊,轉過牆角的山門是一道長廊,昔日華美的雕飾已然朽壞,僅有廊邊幾株巨大的芭蕉提醒著這裡曾有的雅致。穿過廊道的圓門步入清曠軒,是為一個秀雅精致的花園,又有“桂花廳”的別稱,當年曹氏宗族中中舉的子弟可以在這裡栽種一棵桂樹,至今園中仍有桂樹數十株,掩映著寄托了曹家世代翰墨的像征——文昌閣,這裡曾經是曹氏子弟們會文講學比試詩書之地。

書院沿江植有桃花,當春和日麗之際競相怒放,可與清幽的書院相映成趣。但現在也只能徒然追思。眼前僅見練江靜靜東流去,岸邊有村婦洗滌,一葉殘舟擱淺灘上,幾只無憂的白鴨在江中自在游玩……寂寥的書院無言地見證著這裡曾經有過興盛繁華和榮光不再,讓過往的我們悵惘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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