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歷難記

作者: misel

導讀又要國慶了,想起去年的國慶旅行,不由得就想要笑,趣致之處不妨讓大家一起來分享。“哇!七天哦!”傳來一陣陣歡呼,不時地來雜著諸如“發達了”之類的話。當我好奇地跨出辦公室時,也不由得加入了這種狂歡的氣氛中去。總經辦傳話,國慶放大假,居然整整七天之多,好像自從跨出校門以後就一直不再有過那麼輕松自在的日子了(春節不算,那是越過越累的時節)� ...

又要國慶了,想起去年的國慶旅行,不由得就想要笑,趣致之處不妨讓大家一起來分享。“哇!七天哦!”傳來一陣陣歡呼,不時地來雜著諸如“發達了”之類的話。當我好奇地跨出辦公室時,也不由得加入了這種狂歡的氣氛中去。總經辦傳話,國慶放大假,居然整整七天之多,好像自從跨出校門以後就一直不再有過那麼輕松自在的日子了(春節不算,那是越過越累的時節)。

於是也無心工作了,坐在椅子上開始發呆。有電話進來,是大嫂打來的,“丫丫,國慶放幾天?”

“七天啊。”

“那好那好,你先別答應朋友的約會,你大哥說是要帶我們一塊兒去關山牧場騎馬呢!”

“騎馬?好好好,我正愁沒地方可去呢!”

“那你收拾一下東西,你三哥也一塊走。我先去買上一大摞吃的,明兒十點你和小三一塊兒過來,我們開車走。”

……

動身那會兒,天上飄著霏霏細雨,三哥跟我是縮著脖子走出大門的。邊走三哥邊開玩笑:“今天若下雨那可是要下三天三夜的,丫丫,說不定會一直下到你生日呢。”(七號我就又要往上爬一歲了)我一揮手,甩開三哥的烏鴉話,威脅道:“老三,你再不說點吉利話,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啊,我可不分擔你的活了。”昨晚,我倆下了一夜的五子棋,賭注就是國慶期間的家務活由誰包干。我勢如破竹,贏得威風八面。三哥笑嘻嘻地,也不敢再調皮了。

到了大哥那兒,大嫂正忙著整理行裝呢,看她東塞一樣西塞一樣的,一會兒就小包變大包,眼看就裝不下了,三哥笑話大嫂:“還沒騎上馬呢,你倒先成了馱夫。”在大哥的連聲催促下,我們一行五人終於出發了(還有個小笛笛,大哥的小女兒)。

開著紅色的切諾基,直奔寶雞而去。一路上熱鬧非凡,三哥講笑話,笛笛唱歌,我就盡顧著埋頭大吃。我們都沒去過關山,聽大哥說是在隴縣,挺好玩的。四個小時後,我們已經開到了隴縣。

在路旁的水果攤上問清了路,一行五人又重新出發了。這會兒除了有先見之明的我以外,其余四個人早都餓得呱呱叫了。三哥建議靠路邊找一飯館吃一頓。就在這時,前面出現了鬥大的指示:到關山請走這兒。大伙精神為之一振,大哥說:“就快到了,我們去牧場吃頓好的。”他是司機,說了算,三哥有滿肚的意見也沒人理會。

原以為半個小時就能到的路程,卻讓我們跌破了眼鏡。開始的時候,大哥還興致勃勃地一路指點作物給我們看,“這是芝麻,那是窩苣。”笛笛天真地發出驚嘆聲,覺得爸爸懂得真多。我則適時地作出無知狀,以滿足大哥的虛榮心。

又足足開了一個小時,就在我們以為開錯路的時候,終於到了一個小鎮。於是大哥去問路,好心的鎮民跟我們說:“還有五十多公裡呢,得開兩個小時呢。”又補充說:“牧場冷得很,帶夠衣服了沒?”我驚喊出聲,對三哥說:“他們是不是開拖拉機去的,五十公裡哪用得著兩個小時?”三哥笑著回答我:“也許是騎馬的,牧場嘛!”

我們不以為意地再次上路。雨是越下越起勁了,我煩惱地說:“這雨老下個不停,讓我怎麼縱馬馳騁?”三哥又笑我:“雨中飛馳,才浪漫啊,最符合你的要求了。”

一會兒,車子開出了小鎮,開始進入山區了。前方起霧了,一層淡淡的白煙籠著樹梢,在雨洗過後的山林中顯得分外郁郁蔥蔥。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副潑墨的寫意山水,美得不帶絲毫人間煙火氣息。

那美震撼了我。那種熟悉的家鄉的感覺直直撞入我心靈深處。那種在南方隨處可見的景色此時於我竟然是那麼的難得和奢侈。離家——有多久了,年邁的父母還好吧?我近乎貪婪地看著窗外的景色,生平第一次承認我也是軟弱的,我也會想家,我也有著華人與生俱來的“根”的情意結。可是此時的手機已經沒了信號,想給遠在他鄉的爹媽打個問候電話也不成了。臉緊緊的擠在窗上,臉上有點濕意,分不清是滲進來的雨水還是——淚水?我震驚了,我落淚了?是的。

車身開始顛簸個不停,大哥還是個新司機,在山路上還是不減速。三哥已經沒了說笑的心情,神色緊張,終於在一陣車輪的打滑中,忍無可忍地奪過了老大的開車權。車子放慢了速度,不過還是很顛,主要是路況太差了,不過三哥開車我是很放心的。冷意一陣陣地侵上身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的我,凍得如風中的黃葉般簌簌發抖。翻出帶來的薄毛衣急忙套上,開始覺得自己像個傻瓜,為什麼不躲在暖暖的被子裡面,聽著悠悠的音樂,剝著香噴噴的糖炒栗子呢?

前面凌空而掛的半圓形的牌子告訴我們,關山風景旅游區到了。笛笛歡呼起來,可我憑著深刻的工作經驗知道(我曾經做過好一陣旅游方面的工作),這還僅僅是開始,路,還長著呢。

果不其然,已經快半個小時了,也沒見到什麼到頭的跡像。而路是越來越泥濘了,而且山路上還有蹋方的痕跡。我被顛得快受不住了,呻吟著:“我快要死了,我要泡個兩小時的熱水澡。”突然一種很可怕的想法鑽入我腦子,不由得大叫出聲:“關山有沒有賓館?不,是有沒有住的地方?”大伙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大哥身上。大哥也有點慌神了,吶吶地說:“我也不知道,我是聽朋友說的,應該是有的吧!”剎那之間,大哥慘遭萬箭穿心之刑,如果目光也能荼毒的話。

車外傳來得得的馬啼聲,有牧民騎著高頭大馬從我們身邊經過,友好地跟我們打招呼。看樣子,我們終於是真地進入了牧場的範圍了。

半個小時後,前面隱隱現出房屋一角,車內頓時齊聲歡呼。我們的目的地——關山牧場,在歷經七個半小時的奔波後,終於到了。一路過去,路上盡是些簡易的帳篷,看得我們心都涼了。難道今晚就要露宿不成?好不容易見到了一棟平樓,被稱之為渡假村的。登記的人跟我們說房間早滿了,也許下面的招待所還有剩的床位。於是二話不說,掉頭而下。三哥加大油門,開足馬力,直奔而去,一路上超過了兩輛滿載的面包車,首先勝利到達了招待所。

上帝保佑我,居然還有一個房間,雖然是五個人的大通鋪,但總比住在透風透水的帳篷裡好吧,大哥當機立斷,立即付了錢,留下旁邊還在討價還價的人直發愣,這回可好,有錢也沒房子住了。

我們下了車, 趕快搬下所有東西,天啊,這是什麼鬼天氣,居然會讓人從頭到腳如墮冰窖?我是用衝的速度衝進房間的。不看還好,一看就更讓我渾身發冷了。沒有洗手間,沒有浴室,除了一張鋪了五床被子的磚床外,什麼也沒有了。屋裡比屋外也好不了多少,還是冷得不行。

大哥迅速作出決定,先去食堂吃飯,就會覺得好多了。我們覺得有道理,於是集體衝向食堂。食堂裡冷冷清清的,連半個人影也沒有。旁邊有堆正烤羊吃的小伙子對我們喊:“別找了,停電了,食堂開不了飯了。”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到房間的,反正肯定是傻掉了。這時大嫂變魔術般拿出五大包方便面,還是雙份量的那種,得意揚揚地:“看,這是什麼,還好我沒聽你們大哥的話,帶了它們來。”我抱住大嫂,覺得嫂子簡直就是上帝派來的天使。

摸黑吃完面,又喝了大嫂帶來的紅酒,突然覺得關山也沒那麼可憎了,心裡也開始舒服起來了。過了會,電也來了,好像是自己的發電機發的電,一會兒亮一會兒滅的。大哥摸了摸褥子,叫起來:“這麼潮?”果然,褥子裡簡直像是有水一般。於是又去跟老板交涉,加了20塊錢,再添了五床被子。我們把三床被子鋪好當褥子,再一人分一床,剩下的兩床就作為加蓋的。

分配妥當,已經是八點半了。三哥提議打紅桃四,於是幾個大人紛紛跳上床,圍成一圈開打,可憐的小笛笛就淪落為端茶遞水的小妹了。很無聊的打了一個多小時,一夜沒睡又開了半天車的三哥倦意上湧,於是收攤,大伙搶著上床,我搶先一步,搶過小笛笛抱在懷裡,不顧笛笛的抗議,開玩笑,那可是我今夜的大暖爐呢,怎麼能輕言放棄呢?睡在暖暖的被子裡,三哥和大哥輪流著講限制級的笑話,大嫂也湊興講了一個,最後三哥神秘兮兮地講了一個,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我一時岔了氣,咳個不停。夜就這樣在大哥山響的呼嚕聲中過去了。

七點鐘,三哥第一個醒過來,他隆重地跟大家宣布,雨,還在繼續地下著,而且看樣子,也沒有絲毫要放晴的意思,外頭冷得人站不住。三哥的意思是咱這就回了。大家一致同意,除了笛笛,她還想著在馬上騮騮,好跟同學們吹噓呢。我抱住笛笛,對她說:“算了算了,笛笛,回家騎在你爸脖子上,就當是騎了馬了,反正效果也差不多。”笛笛於是破涕為笑。

我們又上了車,路上還作了件好人好事,幫著出來渡假卻比我們更不幸,半路拋錨的智聖集團的員工們把面包車拖到了隴縣的修理廠。

這一趟關山之行,仿佛就是開了八小時的車到牧場又凍又餓地睡了一覺,然後又開了十小時的車回了家(路上拖車耽誤了不少時間),說是去了牧場,卻連馬屁也沒拍上。不過也算小有收獲,比如說我睡過大通鋪了,你睡過沒有?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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