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游記

作者: Jascor

導讀公元2003年9月30日19時30分,婺源一行23人從家園俱樂部乘車出發。次日凌晨1時30分抵順溪小鎮,該處盛產山核桃和土豆腐〔如饅頭狀〕。夜宿村舍,時逢主人七十大壽,尚留有滿堂紅的賀壽條幅。壽字於過路年青人而言本無足輕重,冥冥中卻開啟了我們的幸運之旅。清晨,主人以農家特有的粗茶淡飯盛情款待。而後沿山野小路順溪而上。途中空氣清新,風光秀美,鳥聲兒清脆。� ...

公元2003年9月30日19時30分,婺源一行23人從家園俱樂部乘車出發。次日凌晨1時30分抵順溪小鎮,該處盛產山核桃和土豆腐〔如饅頭狀〕。夜宿村舍,時逢主人七十大壽,尚留有滿堂紅的賀壽條幅。壽字於過路年青人而言本無足輕重,冥冥中卻開啟了我們的幸運之旅。清晨,主人以農家特有的粗茶淡飯盛情款待。而後沿山野小路順溪而上。途中空氣清新,風光秀美,鳥聲兒清脆。中午至山脈腹地,道路不復存在,遇山泉清潭而休息。繼而翻溪谷碎石無數,攀陡坡三個,迷途知返一次。至下午五時抵山頂瀑布小憩,該時已汗流浹背、四肢酸軟。

此後是一個多小時的密林行動,坡度在八十度左右,布滿高山荊棘灌木,土質疏松。不得已手腳並用,以腹貼地徐行,晚七點終至山脊小路會合。時夕陽已沒,山頂霧氣漸盛,身側懸崖峭壁,足下荊棘灌木,手機信號全無,手電光線寸尺有余,遠處山村燈光如頭頂星光,可望而不可即。

摸索中又陷迷途,不得已丟盔卸甲,隨顧明輕裝登峰探路。一小時後,驚回首,離天三尺三,方知已達峰頂。無功而返時卻不知隊伍何在,遠處燈光已熄,對講機也已超距。唯有憑感覺下行,腳下深淺或懸崖與否全憑運氣。幸而至半山腰,以聲音定位找到隊伍。

此時已體無完膚,心無雜念了。眾人幾近人心渙散,意志崩潰。不得已露宿於旗杆山下,陡坡碎石上,懸崖荊棘間,寒氣逼人,露水滴落,疲憊之軀苟延殘喘,偶有酣睡於垂星荒野中者。果是天有絕人之路嗎!

次日晨,獨返瀑布,復行於山脊,終在山勢分野的山頂林石中見一叉路。經顧明確認,眾人心中寬慰,不致枉陷山頂密林。不期途經干谷時再次錯行。復登昨夜山頂對側,仍舊無路。經由聲音定位返回,因山谷回音而誤入V側。不料因禍得福,見有一路直通山下,從路形、植被和路的損耗度上可知是方才斷掉的山路。再次經顧明確認,得以順利下山,途中采野山楂和彌猴桃若干。至藍色鐵碑處,已見人煙,眾人喜開顏,留影數張。

中午“打劫”板橋山村,啤酒面條美食一頓。後兵分兩路至嚴家鄉,一步行翻山而過,一乘車盤山而下。雞鴨魚肉、熱水澡、席夢思激發了右傾情緒。夜間緊急召開“遵義會議”,批判了顧明的左傾主義路線。此後一路吃喝玩樂,腐敗至極。

十月三日乘車抵威坪,千島湖籠罩於雨霧中,嬌艷朦朧,嘆為觀止。中午下榻汾口酒店,而後沿山坡石路,經山間關卡到婺源裡莊就宿。老鄉熱情周道,眾男女在新房中就宿,個別男士睡外間地板。次日乘車顛簸至大畈,途經龍尾硯產地。後改乘公車到江灣,步行於江灣古街,見新老建築並對,古老的理發店和藥店依舊生意興隆,游客盎然的江灣廣場則大煞風光。

中午在紫陽小店內就餐,後至清華。首奔彩虹橋,遠看景觀平平,兩橋並跨河上,一架橋,一廊橋。待順堤而下,便覺漸入佳境。盡管秋時水流細微,但更顯雙橋氣勢。尤其是廊橋下有五個船形橋墩,逆流而上,如中流砥柱將廊橋平穩架於湍流之上。可以想像夏日雨水豐沛之時,河水被橋墩一劈為四,在後側形成四道蒼龍出海的水浪,當有黃河小浪堤的氣魄。感慨於小小橋墩亦有“以堤速水,以水速沙”之大道理。

唯不解者,何謂彩虹橋,此橋結構非拱形,且廊頂架構平實,無雕梁畫棟。待登橋上,俯視兩側低谷,便有橫空出世的妙境,想古人是以意境命名。至橋中見木閣對聯“兩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便確信無疑。心念此橋是因美景得佳句,因佳句得美名,以美名而復襯佳境也。

隨後由詩春步行至金汰。灰白建築的小山村錯落有致,掩映於山巒綠林間,清泉環繞。偶見晚歸的少女撐著竹筏自小橋流水間穿行,而頑童則歡躍於游人間。狹長潔淨的青石板路自村口古樹,沿金色稻田,蜿蜒伸向遠處冒著炊煙的山村。這灰白建築的整體村落對於江南的風光如刺繡的霓裳對於江南的女子,個中滋味須慢慢品來。

沉醉於世外桃源中,不覺天氣已晚,天上一日,人間十年也不過如此罷了。樸實的村民熱情款待不速之客,有盛名的紅鮑鯉魚、家養土公雞、新鮮的果蔬、甜脆的甘庶、可口的美酒……

5日晨,騎單車赴黃村經義堂,不料路途坎坷,至障山水庫被迫改乘卡車,風塵僕僕如回歸大學時代,幸運的是卡車沒被換成轎子。經義堂業已破敗,但殘垣斷壁中尚能辯出明末清初的建築風格——梁柱纖細挺撥,木雕集中於椽頭門窗。經義堂分門廳、正廳、後廳三層,正廳兩則各有廂房側廊,廳堂布局讓人感覺得出主人當時的尊貴地位,以及與佛家文化絲絲縷縷的牽連。

黃村的整體建築尚保留了原始風格,房屋外門狹窄而內堂寬大,用青石或花崗石堆砌而成。村中甬路狹長,同樣用青石板鋪就,抬頭望去是一線天空,感覺置身於斷崖之下。是故每置一處便有景色變幻,蘇州獅子林大抵是將此江南古城特色集中發揮到極至罷了。下午回紫陽,乘夜間車返滬。

念桂花飄香之季,有此難忘之行,是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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