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斷武夷(一)

作者: amyxj

導讀片斷武夷山前記: 到上海近兩年了,期間換了兩次工作。每天隨著人流在這座城市的地底下穿行。打量著燈箱廣告裡變幻的都市時尚和往來人群匆忙的腳步,有時會受到無名的鼓舞,加快步伐,超過前方的行人;有時候疲憊就像流感一樣襲上心頭,覺得自己是塵世中一迷茫小螞蟻,飄來飄去,不知道前進的方向。這種感受沉澱多了,便是離開這座城市,小遁片刻的時候了。 � ...

片斷武夷山前記:

到上海近兩年了,期間換了兩次工作。每天隨著人流在這座城市的地底下穿行。打量著燈箱廣告裡變幻的都市時尚和往來人群匆忙的腳步,有時會受到無名的鼓舞,加快步伐,超過前方的行人;有時候疲憊就像流感一樣襲上心頭,覺得自己是塵世中一迷茫小螞蟻,飄來飄去,不知道前進的方向。這種感受沉澱多了,便是離開這座城市,小遁片刻的時候了。

收拾背包,告假兩日, 我和陸一起登上了南下的列車。這也是我們兩個小螞蟻的第一次一同遠游。

從武夷山回到上海,重又陷入忙忙碌碌的正常的生活之中。本來打算乘著余興,把這篇游記寫完。誰知每天上班、下班、加班之後的我卻疏懶了這份心情,一拖再拖。再提筆時,似乎這次旅行已離我很遠了。心裡又在掐指盤算著下一次的出游,無奈,來日苦長,只好回頭顧盼漸去漸遠的武夷山之游。

8月18 日

上饒火車站

一夜無話,醒來時,火車已行駛在贛南的丘陵山地間。

火車進站,到了贛南小城——上饒。剛出站,撲面而來的是熟悉的火車站的氣息:火車站上人來人往,空氣裡混著各種小吃的香味兒、油味兒還夾雜著攤販的吆喝。看來,無論城市大小,火車站給人的感覺大抵還是相同的。它像是個破折號,一切的內容還在其後。

門口舉著各色小旗的地方導游招呼著各自團裡的成員。到武夷山還沒有通火車,所以上饒成了過往游客的中轉站。我們倆也找到了來接團的導游小張。因團裡還有旅客乘坐另外的車次,我們便在火車站旁的一個飯店邊吃早點邊等邊打量著這座城市的一角。印像中的上饒,總與與集中營聯系在一起,不似眼前的這般的喧鬧。或者…也許…城裡還留有青石鋪地的老街呢,心裡這麼想,便希望回來時可以多些時間,往城裡面走走。

逝者如斯夫

張導帶著我們一行十人來到了去武夷的車前,眼前這車與我們想像中的旅游巴士相去甚遠,分明是部破爛不堪的載客小巴嘛,心裡不由地對此行旅行社的種種承諾打上了大大的問號。陸拉拉我的手說:“既來之則安之,不要壞了自己的心情。”小車載著我們在上饒城邊繞了一圈,又載了幾個旅客,開始駛向武夷山。

車在公路上疾駛著,清新的風很快吹散了剛才悻悻的心情。眼前這一切又把我帶回到1992年的夏天,還在讀大二的我與幾個朋友一起去黃山游玩,一樣破舊的車,一樣快的車速,只是山更高路更險,一路大呼小叫的我仿佛是坐著敞蓬跑車在兜風。想想現在的我,計較著車的好壞,盤算著自己的得失,哪還有當年的豪情和率性?是所謂“逝者如斯夫?”……

山澗嬉鴨 蓑衣牧童

比之我所到過的山區,這一路的山比較的平緩,錯落其中的村莊更具有那份“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閑適。往往是這樣的場景:公路兩旁寬闊的田野,間隔著或寬或窄的山澗,其後便是不同層次的大大小小的山,讓人捉摸不透這山山水水之間的距離。

這裡的山澗因山勢平緩,沒有奔流向前的氣勢,卻不乏情趣。清澈的溪水流淌在鵝卵石鋪就的溪床上,儼然就是一個清水池塘。只是在有落差的地方,就形成一個微型的瀑布,水聲潺潺。偶爾會有連續的幾疊瀑布,甚是好看。

遠處,一群在山澗裡清水池塘上嬉戲的鴨子吸引了我。池塘臨近人家。白牆、青瓦,屋旁孤零零聳立著一株高大的樹,樹形挺拔飄逸。縱眼望去,很能撥動人的心弦。水面上點點閃閃的陽光,配合著那些游來游去的鴨子,讓靜態的風景平添了幾分動感。幾只岸邊的鴨子,伸展了一下羽翅,撲騰入水,身後拉開了一面面水扇。可謂神來之筆。

山回路轉,車行至背陽的山陰。吹到臉上的風驟然涼了,仔細體味,風裡還夾著蒙蒙的雨絲。是下山的路,車速卻忽然慢了下來。向窗外望去,原來是在等著牛群上山。七八頭牛沿著公路不緊不慢地走著, 走過車窗時還不忘抬頭低哞一聲,一派當仁不讓的樣子。後面跟著一個身著蓑衣蓑帽的小牧童,舉著細細的竹鞭,攏著不聽話的小牛向前。時近中午,他那嚴嚴實實的打扮與我們一車的人形成鮮明對比。正納悶呢,看到他帽檐上細細密密的水珠,恍然明白,這蓑衣乃是山裡牧牛的必需。

糊塗的午餐

由於炸山封路,我們在路上又耽擱了一個多小時,公路進入閩北段便開始變得坑坑窪窪,與贛南公路段相去甚遠,可福建似乎要比江西富裕。難怪那位上饒的司機,聽到旅客的抱怨和比較時一臉的驕傲。

經過武夷山市區時,張導簡單介紹了武夷山市——原名崇安的小縣城的歷史。匆匆路過,沒覺得她有什麼特別的韻味,只是覺得她像某個故鄉的小鎮,有點親切,有點遙遠。

經歷了一番顛簸,我們終於到了住宿地——大紅袍山莊,位於武夷山度假區內的一家旅社(區內旅社多以山莊做後綴),取名於當地名茶“大紅袍”。門面雖小,倒也頗有氣派。但看看它的標價, 便覺得若沒有參加旅行團,難免會有做冤大頭之嫌。話說回來,裡面設施齊全,看上去也干淨清爽。

團裡還有四位來自廣東的旅客未到,下午三點才開始游景點,我們有充裕的時間飽餐一頓。一路下來,畢竟有點餓了。

信步走到一家旅社附近的某某美食店(隱去店號,以觀後效),店面寬敞干淨,門口明碼標價。可能是過了午餐時間,店裡顧客寥寥。但我們還是放心地走了進去。服務員小姐很熱情迎了上來,向我們介紹各種特色菜。我順著她的介紹,望著一盤盤色澤鮮潤的生料配菜,心裡一下饞開了。

上菜時,一列的小碟袖珍裝。等結賬時,我們又愣了一下,方才小姐推薦的12元一碟的純天然無污染野菜一下變成了18元。可小姐一口咬定,剛才報的就是那個價,臉色也不如先前那般燦爛了。我們回頭去望那明碼標價的牌子,只有些早點的價目。?!空口無憑,我們就這麼吃了一頓糊塗的午餐。

花筆墨寫這些,是因為該事件著實影響了一下我們當天的游興。二來,也是提醒各位——“眼見為實”的重要意義。

傳說與鷹嘴岩

寫到這裡,該說說我們的導游小張了。 他個頭不高,黝黑的,笑起來,誠懇且靦腆。一路上的他,少言寡語,若有所思,似乎游離於我們之外。到鷹嘴岩的路上,他終於打開了話匣:“我們武夷山風景區有著典型的丹霞地貌,幾萬萬年前,這裡還是汪洋一片,後來地殼運動,海底的岩石漸漸突兀而出……”聽著他用略帶閩北口音的普通話娓娓道來,大家會心地笑了。廣州來的幾個小姑娘,便嘰嘰喳喳地一路問開,氣氛也就熱鬧起來。

沿著石徑向前,不知是天色變了,還是兩旁的黑黝黝的山石靠得太近,總之,看著身旁巨碩無比、渾然一體的岩石山,心裡很感壓迫。漸漸地,張導關於此石形如巨樹,彼山狀若“泰坦尼克”的介紹在我耳邊淡了下去,我在意著周圍的陰晦。終於爬至半山平台,在高度上把先前的山石踩在了腳下,心情才隨之舒展。平台上向前望,暗淡的天光襯著山色,更顯得下面山谷的幽深莫測。前面不遠處便是鷹嘴岩的前半部分,在遠處可以望見雙乳峰。而那些關於王母娘娘、保姆、金童和惡鷹的傳說,把這遠遠近近的山連在了一起,同時也讓人感到此境非人間。

似洞非洞為仙洞——水簾洞天

沿著石階向上,便到了水簾洞。

眼前一扇巨岩,拱狀向前突兀,仿佛是被海風吹鼓的船桅。底下一汪潭水,四周綠樹芭蕉,上方平台巍然一木屋,據說是當年朱熹講學的所在,如今供著理學三聖的塑像。自崖頂飄下兩根水線,經風一吹,飛灑成雨霧,滋潤著潭邊的芭蕉。

環顧四周,一片空曠寂寥,何來的水簾,何來的洞?

張導見大伙兒面露狐疑之色,賣起了關子,說他有三問,若我們中有人答得全對,就請大家喝茶,聽者踊躍。

一問,崖面上的兩個石刻所謂何意?眾人面面相覷,古文篆刻好像離我們遠了點。交頭接耳了半天,“是‘活源’,活水之源的意思!”有人頓悟。正確。

二問,石台上的木屋結構精巧,可獨獨缺了一樣材料,猜猜看?早有細心的發現,“是瓦!”抬頭看,果然,這桅狀巨崖把木屋含在其中,天然的擋風遮雨,無瓦又何妨?

三問,這水簾洞,洞在何處?眼見著勝利在望。可關於洞,大伙兒一下沒了方向。終於放棄了喝茶的誘惑。張導口中念念有詞:“我們武夷山市是三教勝地,尤以道教歷史淵源。佛家所謂‘有門無門為佛門’,道家所謂‘有洞無洞為仙洞’,我們現在就站在洞天福地裡呢!”

體味著這話語裡的玄機,我們又不甘心地問道:“那麼,水簾呢?”

“水簾洞的水簾只有在每年的春末,雨水集中時,方可一見。”張導也為大家感到遺憾,似乎是為了彌補,他告訴我們,男左女右繞潭一周可以帶來好運。我們也都虔誠地去走了一圈。

觀瞻如今有些落寞的木屋和石台上零散的原木凳幾,想像著當年的儒士在一起研修講學,茗談奕道的情形。

天色漸晚,水簾洞在暮色的覆蓋下愈發顯得空靈曠寂了。

極端推銷術——蛇館裡的燙傷表演

從水簾洞下山回度假區的路上,導游又帶我們逗留了一下半山腰的蛇館。一進門就被小姐引入一個單間,房間裡彌漫著中藥的清香,心裡明白這是旅游團的購物游安排。可是講台上一只火爐和一條燒紅的鐵鏈讓我不由地想到前不久讀到的一篇報道。難道這風光秀麗的景區裡還允許這種殘忍的推銷?

果不其然,那位清秀的小姐一番介紹後,就以手試火,接著飄來了肉糊味。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為她塗抹據說有神奇療效的蛇藥。我緊緊拽著陸的手,不忍再看。心裡也記住了這種藥的品牌——寶樹堂和那位台灣老板所倡導的無異於自殘行乞的推銷術,憤然離開。

據一路游來的廣東姑娘們說,寶樹堂在黃山上也有“分舵”。看來寶樹堂還大有“天下名山僧占多”的架勢。本該濟世救病的藥店,卻耍著人血饅頭的把戲,偏偏又有人帶著去看,匪夷所思。


精選遊記: 武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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