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鳳凰

作者: runingbuffalo

導讀那裡會有什麼呢?像以往每一次出門,打起背包去鳳凰的時候,一路上都在這麼想。 一、早起的鳥兒 早晨5點半,當晨光開始透過窗簾的時候,半睡半醒中,我突然想到,為什麼不去看看鳳凰的清晨呢? 輕輕地叫醒房東郭大姐,幫我打開當街的門。晨曦下,青石板的小街格外寧靜。 我向北門的方向走,一個小飯館的老板在清掃他的灶台。我大聲向他喊,“你好”,我看見� ...

那裡會有什麼呢?像以往每一次出門,打起背包去鳳凰的時候,一路上都在這麼想。

一、早起的鳥兒

早晨5點半,當晨光開始透過窗簾的時候,半睡半醒中,我突然想到,為什麼不去看看鳳凰的清晨呢?

輕輕地叫醒房東郭大姐,幫我打開當街的門。晨曦下,青石板的小街格外寧靜。

我向北門的方向走,一個小飯館的老板在清掃他的灶台。我大聲向他喊,“你好”,我看見他憨厚地朝我笑了笑;往前走我又碰到一位中年婦女,我說“你好”,她也笑著說,“你好”。我問她這麼早去干什麼,她說,“去菜場,賣肉啊。”------呵呵,原來她是一位屠婦呢。

我沿著城牆,從東門走到北門,穿過北門的城樓,看到已有早起的人們已在跳橋邊活動。來到跳橋的中間,沒有了白天的喧嘩,可以聽到腳下的流水嘩嘩作響。這時,我看到江上在慢慢升騰起晨霧,煙水中那些吊腳樓如黃永玉畫中的風景。

曾經在忙碌的日子懷疑意義,也在消極的時候厭煩人生。而在鳳凰的晨風中,爽心透頂,哪有什麼快樂不快樂?

繞過虹橋,在“雕刻時光”酒吧前的碼頭,我找到了拍吊腳樓的最佳視點。我的鏡頭裡,清晨的陽光下,鳳凰像一個正在蘇醒的美女,嫻靜清新。

一位身著白色T恤的女子擋住了我的視野。

“對不起啊。”她挎了一個大得有點誇張的攝影包,正在架她的相機。

“沒關系,我拍完了。很專業啊,你是哪裡來的?”我問。

“廣州。專業不會吧?在這裡住3天了,因為今天要走,才第一次起早床呢。你呢,剛來嗎?”她回頭衝我笑了笑。

“是的,你認為鳳凰哪裡比較好呢?”

“都好啊,我簡直都不想走了。”

“呵呵,那就別走啊,晚上跟我們去劃船吧,還可以唱歌呢。”

“不行啊,我已推遲一天了。哎---,你們為什麼不早一天來啊?”

在鳳凰,早起的鳥兒,都是快樂的鳥兒。

二、水裡的魚兒

我們只有一天的時間,因此從惠邦旅行社找來小楊作導游。

小楊是土家族人,家就在城裡。我們憑導游手冊上的知識和旅友的指教,要求小楊安排這一天的行程:沈老的故居和墓地;黃絲橋古鎮;南長城;德夯苗寨,以及晚上回到鳳凰後裸泳喝花酒。

聽完我們的要求,她瞪著我們看了有三分鐘。顯然有些驚詫,剛剛還熱情滿腔的樣子一下就變得冷冰冰起來。

“白天的行程我來安排;晚上裸泳,我可以告訴你們地方,你們自己去;喝花酒,哼,”----她斜眼看了我們一眼,言語裡充滿鄙夷,“要喝你們自己找去吧,哼。”

一路上小楊都不再愛搭理我們。直到我們徹底搞明白,喝花酒的意思,實際上就和沈先生當年在“湘行散記”裡描述的,“水手和婦人”的故事差不多;直到我們一再說我們錯了,她才有了原來的友善和笑容。“我看你們也不像像那樣的人。”她說 。呵呵,原來是這樣。

這一天過得飛快。天黑前,我們把計劃中的那些地方全都看了一遍。吃晚飯的時候,小楊說,“游泳啊,還是我帶你們去吧,要不你們找不到。我幫你們看車子看衣服吧。”------看看,鳳凰女子,關鍵時還是有俠義心腸的嘛。

在沱江裸泳、或者說是洗澡的習俗不知是從哪個年代開始的,沈先生在他的自傳裡就描述過。問小楊,她也搞不清楚,反正大家都這樣,也就不是很難為情了。

“浴場”在跳橋的上游的上游,汽車可以開到附近的岸邊。

我們的汽車轉過,燈光裡果然看見有幾位赤條條的人在洗澡。燈光掃過的時候,他們一個個慌忙屈下身來。看得我們一陣野笑。

關了燈,我們才發現天太黑。月亮還沒有升起來,下河的路也找不到。小楊早已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

就著手機的微弱光亮,我們終於高一腳、低一腳摸到了“浴場”,------實際上就是幾塊大石頭圍起的一個水潭。我認為也就是沈先生描述過的,他當年裸泳洗澡的地方。

脫光衣服下河,此時有大約五六人在水裡。雖然大家說話都很低聲,但還是掩飾不住一種類似竊喜的興奮。有人在感嘆,也有人在手舞足蹈。

大家都是離開自然太久了。

魚兒一般睡在過水的石頭上,仰望天空,我看到月亮正從鳳凰的城樓升起來。

三、夢裡的過客

在小街的客棧裡住,進進出出總碰到一個人,樣子很異類扎眼:剃得瓦亮的頭上,後腦勺就了一撮小辮。

直到這天晚上,我們泡在離客棧不遠的“流浪者”酒吧,才知道他就是這個酒吧的主人,名叫“毛毛”。

毛毛有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就是因為她坐在那裡衝我們笑,而且是那種和老朋友打招呼的笑,才讓我們進了他的酒吧的。我們三人你望我我望你,以為誰和她認識呢。

已經是半夜,毛毛回來了。這時候,酒吧裡就我們是客人,他干脆讓服務生下班,拉了女朋友和我們一起喝起酒來。

毛毛是上海人,他的經歷讓我們欽羨不已:幾年前游走到了麗江,他發現人間居然還有如此仙境,所以干脆辭了工,在麗江開了個酒吧,住下不走了;今年初,聽人說鳳凰如何如何,就將麗江的酒吧轉給了別人,在這裡住下了。

我們說,“毛毛,你真幸福,天天都是美景佳人啊。”

毛毛說,“是嗎?呵呵。”

我們說,“毛毛,你想不走就可以不走,這樣才真是享受人生啊。而我們,想不走也不行,好像每天都在為生活所迫呢。”

毛毛說,“像我這樣,也未必是最好吧,開始這樣選擇,就沒法回頭了。我願意和你們交換,但你們願意嗎?”

是啊,我們願意嗎?------看見一絲憂慮在他的臉上劃過,當時我在心中就否定了。

游走和尋找是我們永遠的本性啊,我們的心知道。快樂和美麗哪裡能夠守得住?

把快樂當成目的時,快樂恐怕就找不到了。所以還是要回到我們的凡塵去的。

第二天早晨,背起行囊和鳳凰告別。在虹橋上的書店最後一次眺望沱江時,我突然明白了,相遇鳳凰,只是我們漫漫人生路上,一個夢一般優美的情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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