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戶

作者: 圈養的豬

導讀從合肥出發,一個多小時後,一片黃色的水域出現在前方,巢湖到了。風很大,帽子是戴不住了,水面上也起了層層浪花,攪的水色又黃又混。水邊建有一座鐘廟,從廟中的古井望去,巢湖就在下面,如此清晰。2千多年來,廟的石質基座被擊岸的湖水拍打至空,仍巋然不動,也許真有神明保佑? 水邊另有古塔一座,石結構,約7、8層高,向上的樓梯極窄,只容一人通過。每� ...

從合肥出發,一個多小時後,一片黃色的水域出現在前方,巢湖到了。風很大,帽子是戴不住了,水面上也起了層層浪花,攪的水色又黃又混。水邊建有一座鐘廟,從廟中的古井望去,巢湖就在下面,如此清晰。2千多年來,廟的石質基座被擊岸的湖水拍打至空,仍巋然不動,也許真有神明保佑?

水邊另有古塔一座,石結構,約7、8層高,向上的樓梯極窄,只容一人通過。每層除一個出入口,另設2個虛門。初到者無人不被這3個門洞弄的暈頭轉向,常常須將整層樓面找遍才得以繼續行程。塔內四面都有拱形了望口,當天的大風將我們逼的無處可躲,索性由了頭發被吹得痴人般飛舞。居高臨下,倚塔遠眺,巢湖的水色、藍的天、山的綠盡入眼底。下得塔來,我不由感慨,塔小若此,卻造的這般有趣,更不談那些曲徑通幽、柳暗花明的大宅、院了,中國古人的智慧及情趣於此可見一斑。

湖是傍著小山的,山上,安靜極了,只有我們4人和另3個游客的身影,樹蔭裡唧啾的鳥鳴此起彼伏,好聽的很。行到半山腰上,才稍微有了些嘈雜,原來是到了一處小飯莊。老板是個40開外的漢子,因為已近中午,又不忍拂了他的一番熱情挽留,便決定在這裡用午餐。常年在野外生活的緣故吧,他臉膛曬的黝黑,看著比實際年齡老一些,然而這並不影響他的風趣開朗。一旁,他的妻子開始起火、做飯、炒菜;他則拉開了開場白,自我介紹愛好攝影,也喜歡音樂。有客人時接待一下,拍幾張照,弄些個小菜,或者將吊在樹枝上的寬大竹床租給留宿的人;沒有生意時便拉拉琴、吹吹笛、種菜養雞遛狗,過著近乎隱居的生活。某個月朗星稀的夜晚,順著清風,他的笛聲居然將附近湖面上的漁民吸引過來。隨後,他便用心愛的二胡和竹笛為我們演奏了好幾首耳熟能詳的曲子。山風一陣一陣吹過,我們聊著天,賞著樂,聽著這淳樸的山裡漢子娓娓道來一些有關這山、這水、這一草一木的新奇故事。我們幾個都忍不住好奇,歪歪扭扭的擺弄起了老板的樂器,那弦在我們的手裡桀驁不遜,滿頭大汗也僅出得幾聲鋸木般的聒噪之音;那笛,索性就傲然保持沉默。老板在一旁樂呵呵看著,似乎覺得幾個大人能有這樣兒童般的玩興也是他的快樂吧。隨後,他又熱情的邀2位男士對弈,3人在大竹床上布好陣,專心致志於方寸棋盤,若非衣著的差異,誰能辨得客主身份。

飯菜好了,四菜一湯:辣椒炒蝦米,紅燒雞塊,清炒小青菜,銀魚炒蛋,番茄蛋湯。菜蔬,是才從地裡拔起的,不沾星點農藥;肥雞,是滿山撒野、吃蟲子和沙礫長大的;大大小小的蝦米和銀魚,是隨手在湖裡撈得的;就連雞蛋,也沒有絲毫洋飼料的味道;酒,則是以當地出名的萬佛湖湖水釀得的龍津啤酒,甘洌爽口。在上海,那樣純正的的鮮美經很難覓得了,雖是一桌家常菜肴,卻格外入味。

山,是少人跡的;水,也是安靜的;這漢子和他的妻,該是寂寞的。可他卻不孤獨,他以獨有的方式詮釋生活,且將它拾掇的頗有趣味。在他們居住的簡樸的木屋外牆上,掛了不少與游客的合影,有國內的,也有遠道而來的,小小的一面牆幾乎盛不下那些祥和快樂的笑。他還養了3條狗,白的哈巴狗叫克林頓,凶猛的黑狗是李登輝,另一只小布什養病在家。在他身上,幾乎沒有普通意義上生意人的狡詰、圓滑——似乎我就是他期待已久的一位老友,這半山腰的空地就是我們敘舊的場所。原來,樸素的生活可以過的這樣有趣,無窮盡的欲望可以這樣被萃取,只剩下其精華本質:簡單、快樂、從容。

下山的路上,兩種從未見識過的蜘蛛闖入視線,灰色的那只肚子足有成人大拇指甲那般巨大,圓鼓鼓的,像一粒小石子,這家伙結的網也大而密實,整整齊齊掛在兩根樹杈間。另一只卻色彩斑斕,黑地紅白斑,間或有淡金色的橫紋貫穿於身體,8只足布滿絨毛,伸展後有小孩兒的手指那麼長。它龐大的身形和鮮艷的色彩使我不寒而LI,定是只毒蜘蛛無疑。

沒有驚天動地的景觀,沒有驚心動魄的經歷,這是拒絕喧囂的一天,充滿了樸素的快樂。多年以後,那只有著巨大肚子的灰蜘蛛和空氣中劃過的美麗鳥鳴仍會入夢,泛著淺淺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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