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弄

作者: 圈養的豬

導讀梁弄是浙江余姚的一個小鎮,本是衝著四明湖水庫而去,不誠想梅雨未落,楊梅尚青,已有我等大批城裡人蜂擁而至,將水庫度假村內唯一的賓館擠塞而滿。也罷,就去鎮上的另一家酒店吧。沒走幾步路,一輛3輪子的矮小機動車在面前噶然停下,坐它去鎮上只消5元錢,可省卻悶濕天氣裡惱人的步行。車的樣子像警用摩托,肮髒且破舊不堪。之前我從未享用過此類交通工具,便 ...

梁弄是浙江余姚的一個小鎮,本是衝著四明湖水庫而去,不誠想梅雨未落,楊梅尚青,已有我等大批城裡人蜂擁而至,將水庫度假村內唯一的賓館擠塞而滿。也罷,就去鎮上的另一家酒店吧。沒走幾步路,一輛3輪子的矮小機動車在面前噶然停下,坐它去鎮上只消5元錢,可省卻悶濕天氣裡惱人的步行。車的樣子像警用摩托,肮髒且破舊不堪。之前我從未享用過此類交通工具,便興高采烈爬進了駕手右邊的座位,同伴則在後架落座。開動了,引擎撲拉撲拉的,風呼啦呼啦的,破車顛沛在還算平整的路面上,目的地,很快就到了。一番打聽,得知一處叫白水衝的地方可去一看。此時已近傍晚,沒有理由不擔憂景點是否仍然開放,門票是否仍然有售。誰知村人善意的笑了,原來,那是山野裡的一片地,並不需要任何門票,亦無任何圍攔圈起,只要喜歡,三更半夜都可以去。我不禁受寵若驚,如今居然有不要錢就可看得的景致?

仍是坐了另一輛破舊的摩托而去,只是行程長些,一路的山風歡呼著、不知疲憊的直奔面上而來,漸漸的有些睜不開眼了。以帽遮面,眼角仍可瞥見滿山的綠,多是一叢一叢的竹;路是平整的,在城市裡算不得寬闊,在這寧靜的鄉間卻綽綽有余;路邊有老舊的磚瓦房;肥壯的母雞在田梗上散步;不時有輕騎從身邊飛馳而過。

“到了”,順著司機手指的方向望去,右側,一條溪流垂下來,濺開的水隱沒在周圍的竹林裡。許是竹子太密了,從山下看過去,這細小的水有些讓我失望了。可還是決定要上去看一看。

小徑因了水的滋潤而略微泥濘,身邊是竹,全是竹,喜人的翠色。好些竹子根部尚有筍殼殘留,竹節上白而淺的霜痕,像是蒙了層細粉,越發顯出新鮮來。很安靜,沒有人聲,唧啾的鳥鳴偶爾從空氣裡飄過來。水的聲音清晰了,撥開腳邊的草,水花在水道裡面踊躍的蹦跳著,一路向山下而去。水聲汩汩,有些嗡悶,令我想起某位古人夜聽水擊山石的典故。這汩汩的水聲是因為一小塊石頭擋住了去路,拿開石頭,水聲立刻變作潺潺,平和坦蕩。水的源頭在高約50米的山頭,攀了一小半,因無路可循而折返。水,卻是隨手可及,涼而干淨,彎腰下去喝一小捧,味道遠比火車站買的礦泉水好。

從白水衝返回,已過黃昏。才不過7點多,小巷裡已不見人影。家家門戶緊閉,卻又從掩著的簾子後傳出新聞聯播和流行歌曲。狗兒不少,高大威猛、氣宇軒昂,雖是草狗,卻遠比城市裡虛頭虛腦的叭兒狗幸福的多──那些小狗且矮且胖,毛長到遮住眼睛,非但沒有一絲狗樣,連撒尿也得主人牽了繩索,毫無自由可言;更不用說那主人還是個穿睡衣、嘰拖鞋、一身贅肉的中年男人。穿行在巷子裡,微微的糞便味浮在空氣裡,幾堵古老的石牆高高在上,將夜裡的路燈反射的格外蒼白。忽而,誰家的黑狗一聲不響的站在門邊,驚得我一身冷汗,該回去了。

客房面對著幾壟麥田,麥田後面是四明湖。淺淺的月色裡,遠處湖面上有隱約繽紛的光,那是度假村的人們在快樂著呢。而我,只消聽著若有若無的風撫過新插的秧苗,數著幾聲高高低低的咕呱蛙鳴,手腳舒展在鄉間涼爽的空氣裡,已是不可言傳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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