繽紛東南亞之一:汶萊

作者: 風中雙子

導讀2004年的春節來得特別早,又特別冷。一踏入2月,我們就直奔那幾個熱帶的東南亞國家,感覺上真是朝著太陽和溫暖奔了去。金子堆起來的國家:汶萊 出發前對汶萊並沒有多大認識,只知道“亞洲首富之國”的名號,頗是讓人心生遐想。弟弟跟我開玩笑說,汶萊很多王子呢。 這倒不假,可是別說咱們無緣得見王子一面,就是見了也不敢沾惹,那種王家的豪氣跟咱們可不是一� ...

2004年的春節來得特別早,又特別冷。一踏入2月,我們就直奔那幾個熱帶的東南亞國家,感覺上真是朝著太陽和溫暖奔了去。金子堆起來的國家:汶萊

出發前對汶萊並沒有多大認識,只知道“亞洲首富之國”的名號,頗是讓人心生遐想。弟弟跟我開玩笑說,汶萊很多王子呢。

這倒不假,可是別說咱們無緣得見王子一面,就是見了也不敢沾惹,那種王家的豪氣跟咱們可不是一路的。

還是先介紹汶萊的地理位置。那真是一個小國家,嵌在加裡曼丹島北部,北臨南中國海。5765平方公裡的土地,還要被馬來西亞的沙撈越隔成東西兩部分。說這裡是“婆羅州閃亮的明珠”倒也不為過,70%都是森林,飛機上望去,一片綠意蔥蘢,那可真是郁郁蔥蔥的熱帶雨林呢。由於距離赤道太近,只有400多公裡,所以汶萊是沒有台風的,一年只有雨旱兩季。我們到達的時候,應該是雨季的尾段,倒也沒碰上下雨。熱倒挺熱,這裡常年20多30度的,我們一下飛機,就把毛衣外套全脫了,只剩一件長袖單衣,還是出了一身汗。

這樣一個小國,卻是富得流油,或者說流油得富。1984年才獨立的汶萊,憑借著石油和天然氣的優勢,在20世紀末人均GDP就達到了2萬美元。這帳是很好算的,這個國家才33萬人,卻能每天生產20萬桶石油,每桶賣30美元!

汶萊給我們的第一個印像,就是在飛機上俯瞰時,夾雜在綠樹叢中的一幢幢獨立的彩色小別墅,看上去一般不超過三層。看來有錢人都不愛住高樓。我們在汶萊見到一座已經建好、外表全用綠色玻璃窗裝飾的現代化建築,也不過十層的樣子,但導游說自911之後這座“高樓”便荒廢了。

好可惜。有錢人的做派就是和我們不同。也難怪,在汶萊,當地人要建房子,只需要向政府交一塊錢買地!大約折合人民幣五元,真的是非常像征性。

一個同事於是生出這樣的感慨:其實窮人和有錢人都是一樣的,一樣怕死。不同的是,有錢人可以行動,窮人只好聽天由命。有錢人說不住高樓就不住高樓,窮人有得住就不錯了,還能有什麼脾氣?

同事的另一個發現,是汶萊著實小得可以,小到我們有信心,只要在這裡呆上一個星期,就可以把街道地圖全給畫出來了。我們的車成天在首都斯裡巴加灣市打轉,明明是相鄰的兩個景點,偏要游完一個再兜去別處,然後又兜回來。像賽福鼎清真寺、YAYASAN購物廣場、伊斯蘭學校,全都在一起,導游偏要領我們參觀了一個,然後手一指旁邊那個:“我們現在先去午餐(或其他景點),待會再回來參觀這裡。”

水上人家對岸的汶萊河畔、加東鬧市區,以及幾條主要街道,我們都至少走過了三四次。這樣“游車河”也好,一來不至於早早把景點看完了無事可干,二來就算是最沒有方向感最不會認路的人,經過這樣百轉千回的兜圈之後也能指路了——現在問我廣州的路和斯裡巴加灣的路我哪個認得更全,我還不敢貿然說前者呢,真是慚愧!

該說說汶萊的景點了。

傑米清真寺相當值得一游。我們差點無緣進入,因為我們逗留期間恰逢當地的“哈孜節”,據說是很大的節日,蘇丹要給從麥加朝覲回來的人封號“哈吉”(女性則是“哈賈”),全國放假,朝拜整天,游客一般不給進入清真寺。但最後我們還是在下午兩次朝拜的間隙得到了通融,得以對這座全東南亞最大的清真寺匆匆一晤。

在進入這座清真寺以前,我們的旅游車已經白天黑夜不下五六次地從它的各個邊緣擦身而過了。因此我們對它的外形相當熟悉,最終的拜訪也顯得很尊重了。實際上,女客是必須穿上黑色長袍才能進去的。

傑米清真寺在導游口中稱為“國王的清真寺”,是汶萊29任,也就是現任蘇丹於20世紀90年代建造的。清真寺很大,男女兩個朝拜室分別能容納3500人和1000人。裡面的設施全部電子化,包括最基本的自動感應的水龍頭——那是裝在朝拜室外面寬敞的前廳裡的,水龍頭裝在大理石上,洗手用的,洗腳用的,分得清清楚楚——回教徒在朝拜前是要全身沐浴干淨,洗干淨手腳臉面才能進朝拜室的。

這個清真寺又有名“藍色清真寺”。從外面看,淡藍色的柱子高聳入雲,幾個金色圓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都是純金的,包括清真寺外面長長的圍牆上無數的小圓頂,也都是純金打造——行人隨時可以摸到,但沒有人去理它。有錢的國家,有錢的國王。沒人知道蘇丹花了多少錢建這座清真寺,但汶萊蘇丹的富有舉世聞名,據說他的身家超過360億美元。前幾年《亞洲華爾街日報》曾選出過去1000來全球最富有的50人,其中仍在世的只有比爾·蓋茨和汶萊蘇丹。

我等小女子對數字沒概念,倒是汶萊家家戶戶掛著蘇丹和王後的畫像,讓我印像深刻。年過半百的蘇丹看上去雙目炯炯有神,頭發烏黑,戎裝筆挺,英俊非凡,最多40出頭的樣子,終於明白現實比藝術更高明,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物,能不比周潤發演的國王吸引麼!

而且這蘇丹還不濫情。導游以一種自豪的口吻說,雖然汶萊男人可以娶四個妻子,“但是我們國王只有兩個太太哦。”王後是蘇丹的表妹,而空姐出身的王妃因為做了對不起蘇丹的事,已經被罷黜了。但是蘇丹送給她的巨大水晶塔還在,成為我們參觀的一個景點。

水晶塔在遮魯東公園門口,這個公園是蘇丹的四弟建造的。這位“長得像劉德華”的四王爺在導游口中是個花花公子,同時又是個大肆揮霍的敗家子。據說蘇丹就是受不了他的大手大腳,才罷免了他的財政部長職務,自己來兼任。但是事情總有一體兩面,每當車子在市區行走,導游不斷指著這建築那建築說是四王爺造的之後,總要加上一句:“如果沒有四王爺,斯裡巴加灣就沒有那麼多旅游景點了,沒什麼好看的了。”

也是,切肉不離皮,上陣還得親兄弟。石油早晚有采完的一天,蘇丹也在考慮發展其他經濟了。開發旅游,總不會是壞事。像遮魯東公園裡的音樂噴泉就實在讓人過目難忘。每小時一次,每次20分鐘,不說要耗費多少錢財,那效果真是一流,稱得上視聽的盛宴。五光十色的水柱水流,千姿百態的流動造型,和著不同主題和風格的音樂,真像是水仙子在翩翩起舞,忽而激情蕩漾,忽而柔情萬縷,音樂與噴泉,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的感覺是,四王爺建造的多是娛樂設施,游樂園啦,酒店啦,而蘇丹則喜歡給人們奉送精神食糧,“國王的清真寺”,“國王的圖書館”,唯一物質一點的是“國王的購物廣場”YAYASAN,大約是蘇丹想為人民創造一個就業和消費的場所。但即使在導游一再提醒“今天是哈孜節,放假,大家都出來了,今天很多人,平時看不到那麼多人”的情況下,我覺得YAYASAN裡的人群也還是相當稀少。一來因為汶萊確實人少,二來因為很多人不在這消費吧。導游說,人們掙了錢喜歡在假日到物價比較便宜的馬來西亞去花,反正很近,開車兩個小時就到沙撈越了。

喜歡到馬來西亞度假,也許還因為這個鄰國有比較多的娛樂活動吧。汶萊是嚴格的回教國家,幾乎沒有夜生活。遮魯東號稱東南亞最大的主題游樂園,卻也只是占了一塊很大的地方裝上許多大人小孩的游樂設施,回旋木馬、游船、滑梯什麼的,適合一家大小體驗天倫之樂,非常健康。

因為“哈孜節”不對外開放,我們沒能進入蘇丹紀念館,可謂一大遺憾。這館裡頭裝的可都是蘇丹富可敵國的各種物件,還有各國領導人贈送的禮物。我們和這些價值連城的寶物緣慳一面,只能透過厚厚的磨砂玻璃向裡張望,影影綽綽見到一輛晃眼的巨大金色車子,那就是現任蘇丹登基時的黃金座駕。

蘇丹王宮自然也是只能看個“外觀”,照張相而已。但我們恰好碰上王宮裡貴族出行的一幕,因為發現警察攔住了來往的車輛,旅游車有經驗的司機知道有貴族要出來了。於是我們屏息靜氣等了十多分鐘,才見到一輛黑色小轎車從王宮側門箭一般地竄出來,一眨眼就不見了。我連一張照片都來不及拍,眼尖的同事倒看見裡頭坐的只是兩個青年男女。車子一走遠,警察就放行了。其實汶萊雖然人人有車,大街上小轎車遍地跑,公共汽車反而又少又小——我們的大巴旅游車幾乎就是最“巨無霸”的了,一路都見不到“同類”,但汶萊的交通並不擁擠。不過但凡有貴族出行,一定封路。人們也不埋怨,畢竟蘇丹給了人民這麼優渥的生活,人民也很自然地尊崇國王和貴族了。

總之,我們足跡所到之處,“莫非王土”。參觀的景點大多是王室家產,包括現任蘇丹父親,前任蘇丹建的清真寺——賽福鼎清真寺。28任蘇丹的清真寺外觀以白色為主,沒有29任的輝煌,但也落落大方,格局嚴謹。

水上人家總算是一個與王室瓜葛較少的景點了,但不等於沒有瓜葛——因為國王的先輩們都是住在水上的。所以,汶萊的水上人家作為一種傳統文化被保留,那些綿延相連的房舍,外表是破舊的由扎在水裡的水泥柱子撐起來的木板建築,內裡卻大有洞天。正如導游所強調的,水上人家不是窮人。我們參觀了其中一家,主人的身份相當於村長,屋外擺滿各色鮮花,屋內空間極大,布設豪華。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完全想像不出下面就是河水。只是規劃有些亂,我們從寬敞的前廳走向後面的廚房時,經過一個相對狹窄的過道兼休息廳。那裡電線纏雜,靠牆竟一溜兒擺了三部電視機。

我們在水上人家品嘗主人家的手制糕點。真的很好吃,馬來人做糕點有一手,這些顏色鮮艷、味道清香的“馬拉糕”,我們在汶萊吃了不少,在馬來西亞反而沒什麼機會吃。

坐船的感覺也很好。這麼大的一片水域,竟然扎根了這麼多的房子,形成功能齊全的水上村落,住宅、學校、清真寺、警察局、消防局一應俱全,也真是蔚為壯觀了。“東方威尼斯”,想來也不是虛名呢。

在汶萊的話題,繞來繞去都離不開它的富有和它的宗教。回教的清規戒律本來就多,很講究自我約束。在汶萊是嚴格禁酒的,豬肉對於這裡占主體的馬來人來說也是禁品,華人要買只能到指定的店鋪偷偷摸摸地透過一個小洞交易。至於每天5次的朝拜更是不含糊了,那些華麗的清真寺可不是蓋來當擺設的呀。不過為了方便起見,也不必非到清真寺的,朝拜要准時准點,地點卻不拘泥。就算上飛機,也要朝拜的。這次東南亞之旅我們一共坐了4次飛機,全是汶萊航空的,每次起飛前都要播放向安拉祈禱的經文,而飛行過程中,機上的小電視屏幕在不停顯示出飛機的飛行方向、高度、速度等數據的同時,還要標明麥加的方向!飛機上的空姐,也全用頭巾包裹得只剩一張臉,只在一次演示氧氣罩使用方法的時候除下過頭巾。

汶萊機場居然有不少的女性工作人員,當然無一例外裹著頭巾,但我在過關時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一位女性關員面前放著一個打開的大盒子,裡面裝著大大小小的公章——當然啦,過關總要在護照上蓋上幾個章,她也正在拿著這些印章蓋呢。但是,那打開的盒蓋背面,居然是一面鏡子!大約有一張A4紙那麼大吧。我真是沒想過這麼嚴肅的公章盒居然有這樣的設計,難道是為了觀察背後的人?但最方便的還是觀察自己——要說伊斯蘭婦女不喜歡打扮,真是打死我也不信啊。

汶萊機場很小,於是我有幸見到了據說一般國際機場都有的專為伊斯蘭教徒所設的朝拜室。距離洗手間不遠,(順便說一句,那機場的公用洗手間居然有包含立體浴室的單人間,實在高級——比我在廣州住處的浴室還要豪華。)雖然很小,但也一絲不苟,門前照樣有供人朝拜前洗浴的水龍頭。

這真是一個很富的國家,盡管現在在亞洲排名已掉到第三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均1.3萬美元的GDP數字還是傲人的。若用一個字形容汶萊,只能是“富”。倆字呢,肯定是“有錢”了。考慮到那裡國家的錢幾乎就是國王的錢,也可以用一個成語“富貴逼人”來形容。要再具像一點呢,就以清真寺如假包換的金頂為代表吧——這是一個用金子堆起來的國家。

在這裡生活,悠閑富裕,國家福利又好。醫療、教育,都不成問題。汶萊人少,所以鼓勵生育,孩子落地政府就把他以後的教育都包起來了。汶萊人看病也不用花錢,若得了重病要到國外醫治,政府還負擔來回機票的費用。難怪導游說,生病也會偷笑的。

既然這樣,干脆移民到汶萊吧,有人開玩笑。導游卻嚴正告誡,汶萊不鼓勵移民,要入籍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和當地馬來人聯姻,同時改信回教。那可不是走形式,要正規地上學校,正式地依照各種清規戒律生活的。

可見凡事均有代價。別的不說,單單每天5次朝拜,恐怕就不是誰得能應付得來了。平時需要值早班的同事一致認為,雇個穆斯林值早班最好了。5點鐘就爬起來,向安拉祈禱完了正好開始早班工作,保證不會誤班。

不過汶萊也有對華人寬容的一面,我們就去看了汶萊唯一的中國廟——騰雲殿。這是一座很小的廟宇,和四周的現代建築格格不入,但因為蘇丹下令不許拆除,所以能夠保留至今。整座廟以紅色為主體,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照導游的說法,什麼神都放在裡頭了。主事是一位祖籍潮汕的70多歲的老人,孩提時代就下南洋了。他和我們相談甚歡,還一直從廟裡把我們送到旅游車上。

華人的影響,多少是有的。汶萊也有農歷新年,雖然只放一天假。過年的時候人民會到王宮向蘇丹拜年,而蘇丹和王後也會給老百姓發利是,只不過利是封不是紅色的“紅包”而是綠色的“青包”。

在汶萊逗留時間不是最長的,但“異國風情”的味道卻是最濃的。最低限度,我們都學會了幾句馬來話,像搞笑版的:“短短”即“先生”,“胖胖”為“女士”,“帶你媽看戲”是“謝謝”。(我還是在某個加油站的洗手間看到英文和馬來文對照的告示,才明白了它的正確拼法:TERIMA KASIH。呵呵。)出發前拿到的機票上寫著BANDAR SERI BEGAWAN,我還以為是汶萊的名稱,後來才知道那是首都斯裡巴加灣,“美麗河流之城”,而汶萊,全稱BRUNEI DARUSSALAM,“汶萊和平之邦”的意思。

2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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