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的事(瀘沽湖)

作者: duras

導讀瀘沽湖。摩梭民居是典型的井干式結構。用天然原木嵌接成框狀,層層累疊成壁,頂上覆以層疊木板,屋脊上挑有經幡。——當地人稱木摞房。建造容易但空間小,簡陋。門檻高而門楣低,讓你不由自主地低頭,——從麗江地區承傳的風格,“見木低頭”,以此體現對木氏統治者的尊崇,還有敬畏。(關於“木”姓還有一個花絮,麗江城有城門而無城牆——以牆圍木,困也。� ...

瀘沽湖。摩梭民居是典型的井干式結構。用天然原木嵌接成框狀,層層累疊成壁,頂上覆以層疊木板,屋脊上挑有經幡。——當地人稱木摞房。建造容易但空間小,簡陋。門檻高而門楣低,讓你不由自主地低頭,——從麗江地區承傳的風格,“見木低頭”,以此體現對木氏統治者的尊崇,還有敬畏。(關於“木”姓還有一個花絮,麗江城有城門而無城牆——以牆圍木,困也。)

室內有“鍋莊”,不可隨意坐、觸摸。鍋莊前的火塘常年不熄,煨熟的土豆鮮美無比。也有類似藏民的酥油茶、糌粑——吃時要整匙撲進口中,所以不可貪多,否則會撲進鼻子。火塘右為主位,左為客位,圍繞火塘有半間屋鋪了十公分高的木板,席地而坐。木板邊緣有兩根木柱,砍自同一棵樹,頂上一節在左為男柱,底下一節在右為女柱。年初二時為年滿十三的孩子在柱下行成年禮。屋頂下疏疏架著幾塊木板,——當地習俗是去世時要帶一根這樣的木板一同焚化。有名的豬膘肉也架在這裡,是一頭扁平的豬的模樣,將豬剔去精肉後風干制成。作物幾乎只有土豆、玉米,——當然現在什麼都有了,甚至是冰淇淋。不過一為點驗不穩,而且經常停電,看那冰淇淋慘不忍睹的樣子讓我不忍入口。

沿湖而居的摩梭族是納西的一個分支,信藏傳佛教,名字也如藏人。湖心還有修建中的土司行宮。

這裡醫療條件極差,連闌尾切除都不能做。親見一個女人胃痛得在地上打滾,吃一種與越南(?)交換的藥,沒有任何中文標志,粗陋如同文物。同行一位醫科大的老師剛提及“可以在這裡開診所”,為我們劃船的扎西卓瑪立刻說,家裡有房間可以給他。——卓瑪唱起《青藏高原》不輸李娜。我們上島玩,她還在湖邊洗衣服。同樣劃船的號稱“走婚導游”的阿拉扎西卻悠閑自得,——在瀘沽湖做男人是幸福的,劃船騎馬外(從前他門連這樣的工作都沒有),便是燒烤和玩牌。女人卻要做所有家務。所以在這裡,“母親”極受尊崇,古老的摩梭人家仍是祖母掌權,母親理財,舅舅(沒有“爸爸”的稱呼)司禮儀,女孩子傳承香火。

摩梭人至今行男不娶,女不嫁的“阿夏”婚,戀愛時可以有很多阿夏(GF)、阿注(BF),有孩子後便確定下來,報知父母;不再與從前的戀人有關系,但還是朋友。——這以前用一種填以麝香的獐牙飾品避孕。

純樸的當地人已習慣將“走婚”的種種細節講給游客,看他們(尤其是青年男子)蠢蠢欲動。其實那種跨地域的戀情很少。

年青些讀過書的孩子,外面的城市對他們更有吸引力。

曲靖卓瑪,是碼頭賣燒烤的女子,老實靦腆,黎黑而美麗。強烈陽光下仍穿全套的民族服裝,“不穿會罰款呀。”我們是好奇的,對她卻是長久的重復。卓瑪不斷回憶去廣西跳民族舞,“很好呀,剛去幾天就變白了,回來又曬黑。”——這裡是三千多米高度和強烈的紫外線。她在那裡呆了一年,也是民族村之類的人造景觀,我們的快樂是他們不斷重復的工作。

阿東松農,更願意我叫他的漢名,進修過音樂與美術。我們追問他“走婚”的細節,善意嘲笑他的失敗,他卻說不願,更想有婚姻,娶一個城裡的女子。真正享有了山水他們,卻不願眼睜睜看自己,在木摞房裡、豬膘肉下、火塘邊、鍋莊前,終老一生一如他們的父輩。——所以我說“越民族的越世界”時,他在聽張宇的帶子;我們千裡迢迢來看的風景,他卻說有什麼好呀。

所以我無法指責旅游的制度化,這不僅僅是他們的經濟來源,也已是生活的一部分。不能因為我的一段旅程,而要求別人生活在他所不認同的生活裡。終究是了解,終究是路過,終究還要回去。不要責怪商業化城市化,如果你是另類的游客,那就去做另類的事吧。

其實這裡已經算不錯了,開放七八年(早於麗江),只有一送巡湖救急的汽艇。多數當地人也還滿足(經濟上先滿足了嘛),也很懂游客想要什麼,於是皆大歡喜。

我們住在旅游很發展的活水村。晚上隔著黑色的湖水,可以看到對面四川境內左所鎮疏落的燈光。

每家都開了旅館,旅游變得程式化,成了件操作性很強的事,。全村分了兩組,輪流牽馬、劃船、組織篝火晚會(在麗江,每周末有類似活動,稱為“打跳”,不可不去。領舞是頗有年紀的婦女,可目睹民族服裝“披星戴月”),有很多具體細則確保平等,收入按戶平分,沒有公款。——不知社會主義若是實現了,是否與之類似。我們曾徒步走到另一個村子,未經修飾也貧窮的多,正在努力向落水村靠攏。

另外,推薦一家名叫“湖思”的旅館。一樓是川菜,二樓客房和水吧。有大的面朝湖水的落地窗,水吧席地而坐,有摩梭民族用具,文字圖片,游客手繪的稻城、鄉城至瀘沽湖的馬道。飾以布農鈴、牛肋巴布,有麗江的味道。老板來自香港與四川。

還有一家餐館,主人會在晚飯後面朝湖水拉小提琴。夫婦二人曾在九寨溝開店、兩年,“回城市連空氣都適應不了,只好又出來。”

即使在這裡,我們仍有自己的方式,結交同樣來自外地的朋友,談論亦可在城市談的話題,只是換了地方在水邊,——與當地仍是分離的。我不好說外來文化與本土結合得是否合適,只是很喜歡,很多不同的理念偏偏集中在這裡。管他呢,現狀就很好,有這樣一個地方給你放松。

有一種水果,名叫花紅;

有一片草海,冬天會有很多水鳥;

早上在湖邊,會見到大群大群夢幻般的蘭色蜻蜓;

……

——所以,用感激的心情去享受,敬重無言的獅子山和澄澈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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