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散記1

作者: laohuang33

導讀好事多磨了近三個月,陣容、路線早已與當初計劃面目全非。2002年6月18日下午1:30,終於湊上四人,駕駛一輛已近使用年限的長安面包車匆匆駛上成渝高速路,開始了我們這次目的還不是很明確的“西行”。逃離重慶,車窗外沿途與平時不太一樣的風土人情立刻使大家頓生一種莫名的暢快。 19日一大早,從投宿的映秀出發,翻越海拔4523米的巴朗山,由於興奮,別說什麼“高� ...

好事多磨了近三個月,陣容、路線早已與當初計劃面目全非。2002年6月18日下午1:30,終於湊上四人,駕駛一輛已近使用年限的長安面包車匆匆駛上成渝高速路,開始了我們這次目的還不是很明確的“西行”。逃離重慶,車窗外沿途與平時不太一樣的風土人情立刻使大家頓生一種莫名的暢快。

19日一大早,從投宿的映秀出發,翻越海拔4523米的巴朗山,由於興奮,別說什麼“高原反應”,就連這大山是啥模樣也沒搞清楚,便在不知不覺中,溜出了它的懷抱。山路快要下完時,駕駛員突感“內急”,或許是想給這巴朗山留點什麼紀念——緊急拋錨,以車做掩護,蹲在路邊排水溝裡“大便”起來。

趁著間隙,我們下車舒展手腳,突然轉身望見兩只山羊步態輕盈地竄上了怪石嶙峋的山崖,切實讓我們見識了一回什麼是“山羊”。

下午3:00,進宿日隆鎮“金珠大酒店”。這裡提一下:日隆鎮是通往四姑娘山各景區必經的安營基地,以此鎮為中心,向周邊輻射。

因為是淡季,“大酒店”裡的服務員閑來無事,各自或相互修補著她們那張高原上紅彤彤的笑臉。看來人們的愛美之心是不分海拔、種族、地域、貧富的——這是廢話。

馬背上的“海子溝”

20日清晨5:30,草草吃了點東西,在當地幾位牽馬的老鄉點撥下,為了逃掉進山門票,我們摸黑騎馬上了山——向景區“海子溝”進發。

不一會兒便到達第一站——鍋莊坪。這是一個方圓頂多半平方公裡,相對比較平緩的草坡,也許正因為此,當地藏漢村民一遇什麼集會、慶典、儀式都在此舉行。聽說在它的梁上可以看見有名的“四姑娘山”,我們下馬,一路疾行上了山梁,放眼望去——遠處雲遮霧繚,什麼也沒有看到,卻第一次讓我嘗到了所謂高原反應的滋味——四肢乏力、大喘粗氣,就像進行了一次百米衝刺——幾乎就快癱倒在地……

繼續深入,眼前一片清馨、寧靜,馬道兩側多是密密的野杜鵑(可惜已錯過了花開季節)和堅韌不拔的青杠林;遠處是群峰疊嶂,一座座並不十分陡峭峻拔,卻使視野非常開闊;半山腰多是高原特有的針葉林地——郁郁蔥蔥;山頂當然是積雪消融——不時有溪流沿山凹間噴湧而下。使我們這些長年困守在城裡鋼筋水泥且造型乏味、灰濛濛不見天日的仿現代化都市裡的人們飽覽了一下這大自然原裝正版的琦麗風光。

據說這些山巒的形成並不久遠,到處可見她曾經滄海的痕跡,但這大自然的博大身軀不經意的一次翻身,對踏在她身軀上的我們來說,是多麼覺得不可思議——的確,相對於宇宙間來去如此之快的人類生命,是萬萬無法見證這“山公公”的上一次翻身和下一次翻身的。想到這,心裡不由掠過一絲悲涼。想想世間的人們,包括我自己,意氣風發、鍥而不舍、處心積慮、不擇手段,去爭奪實現某個東西,而不顧(或者根本沒空去想)自己到底得到了什麼和失去了什麼。

也許我們都是上帝的玩偶,他把我們上好了發條放在世間,就必須遵照他設計的規則完結一生。可悲就可悲在你即使心有所悟或靈魂出竅,都難免 “撲哧、撲哧”地照著他老人家的意志去奔向死亡,很少、很少有“二極管短路”之人超脫於此。

馬道過於泥濘,胯下馬失前蹄,使我身子陡然一晃,差點沒栽下馬來,還好,馬兒很快站穩,我也本能地緊抓馬鞍,這才挺過此段。

我騎的這匹母馬叫“黑兒”,據它的主人講今年已10歲,正值身強力壯,而且還頗有點性格,好在對我還算比較客氣,我也不時用手輕拍它的頸項,學著牽馬人的口吻吆喝它兩下——以示友好。

在“黑兒”背上晃久了,進而腦海裡又忽清忽濁地閃出諸如:“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為什麼會存在騎馬的和牽馬的兩類人”;“常出入畫景,卻只為養家糊口;不遠萬裡來擁抱自然,卻又不敢常駐”;“還有我們把大山當著風景來調節生活,山裡人卻又把我們山外人當著風景來調節生活”等等奇思怪想。

終於到了折返點,一路上,雖然下馬休息多次,但對身平第一次騎如此久的馬的我們來說,真是“少騎不知道,多騎臀起泡”,個個都是腰酸腿疼,叫苦不迭。這時一陣山風襲來,天空又突然砸下幾顆冰冷的雨點,氣溫也立刻驟降幾度,我們便紛紛躲進用石塊搭建的牛棚裡——取暖充飢。

山裡有多處這樣就地取材,用石塊和原木搭建的牛棚,零星點綴於山坳之間。進得牛棚,馬上就被主人家讓於篝火旁,問寒問暖,熱情有加,山裡人的淳樸率真,撲面而來。大家坐定,見一石墩上放有幾個酒瓶,便隨口問了問為我們牽馬的一位哥子:“酒量如何?”

“我不行,我頂多一斤二兩”,邊說著,嘴角朝屋裡幾位同鄉一撅——“他們才行,他們利害”,臉上還顯出一絲難為情,哇噻,這可不是城裡某酒館哪位大爺搞了兩瓶啤酒後,在打胡亂說,從他們一張張憨厚的臉上,你不可能有半點懷疑,且山裡人喝酒,幾乎不用什麼下酒菜,依他們的說法:“其它東西填飽了肚子,還怎麼喝得下酒喲?”

由此,話匣一下打開,我們的一位同伴便與他們神侃起來,從山裡侃到山外;從山藥侃到山珍;又從民俗侃到宗教;從流行歌星侃到了坡上的牲口,氣氛十分到堂,直侃得為我們牽馬的兩位村姑出了神、入了迷、開了眼、發了呆,由其是那位年齡最小的姑娘,久久地沉浸在那未知的世界裡,好長時間沒有飄回來。

她叫小羅,自稱已有十六歲,牽馬進山這一路上,就她最快樂,一會兒山歌嘹亮,一會兒又與同行的大姐低聲說笑,跑前跑後,從不知累,也從不知愁,這無邪的快樂,像一縷清風,一劑良藥,會使人忘記疲憊,忘記身體的疼痛,騎馬走在陡峭、險峻的山路上,也會使我緊張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

同行牽馬的大姐告訴我們,她的心願就是飛出大山,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讓我們幫她在城裡找個婆家好嫁出去,她聽了卻又是一陣“咯咯”的笑聲,也許對小羅來講,那怕能有這樣一個夢,也是開心、幸福的。

考慮到回程的時間,我們不敢久留,翻身上馬,踏上了歸途。幾乎是原路返回,但路上的山水卻還是處處令我們驚奇,我不免又生一種感悟,“任何事物,其實是可以從多方面來欣賞的”。只是常常被我們忽略罷了。

路過一堆用碎石壘積而成的石堆旁,我下了馬,拾上一塊石頭也輕放了上去,這是在藏區很常見的景觀,每一塊碎石都代表了一顆虔誠的心願,但願神靈別嫌棄我這顆被都市污染了的凡心。

下午6:00,我們終於又回到了“鍋莊坪”,抱著一線希望,我們再次登上山梁,想一睹“四姑娘山”的風采,不想她還是濃霧緊鎖,就像塔利班統治下的阿富汗婦女一樣,你無法欣賞到她們嫵媚的面容,頂多給你一個若隱若現的輪廓,嗨!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世上見面不如聞名的事太多了,你孜孜不倦地追求真理,而當你最終揭開了“真理”的面紗,是喜是悲還說不一定呢?還不如給自己留下一個美麗的夢,你說呢?

當然,什麼事情都這麼想,那又無異於白痴。

一整天的鞍馬勞頓,終於使我們的一位同伴喪失了信心繼續旅程——執意回家。

剩下三人,雖也是精疲力竭,更無下一站的目標,但都認為千裡迢迢到此折騰一天,就往回撤,說什麼也有點於心不甘。征求我的意見,更是態度明確——我就像被假釋的犯人,那怕是就在這山溝裡睡上兩天,也絕不想提前回去。

挺進夾金山

第二天一大早,送別了要執意回家的“戰友”,結算好了房費,給車子也加滿了油,開著漫無目的地在日隆鎮上溜跶了一圈——因為“四姑娘山”附近的景點,無一不是要騎馬進山的,而我們個個都再也不敢把自己的臀部往馬背上放。

見到一群群山裡的孩子,沿著窄窄的水泥路邊,迎著耀眼的朝陽往學校趕去,不知他們當中學業有成後還有多少扎根大山的。

吃早餐時,聽小店老板兼伙計介紹,離此不遠——約七、八公裡(後來才知道遠不止七、八公裡)有一風景不錯的“夾金山”,且車子可以直上山頂,我們最後決定去看一看。

由於路面相對較好,我們一路奔襲三十多公裡,終於來到夾金山下,此地名叫達維,隸屬阿壩洲小金縣管轄。據老鄉講,當年毛主席帶領工農紅軍翻越夾金山與張國燾的紅四方面軍會師就在此處。“不信有一破橋為證”。

確定了進山路線,我們義無返顧地朝夾金山進發。這進山的路實在不敢恭維。全是碎石路不說因山勢陡峭,地質結構蓬松,到處可見山體滑坡痕跡。好在駕駛員技術嫻熟,經驗豐富,不一會便穿進了山裡。

山裡面別有洞天,著實沒讓我們失望。處處讓我門領略到一種原始風貌。靜靜的村寨、潺潺的溪流、小河灘上姿態怪異誇張的枯木;色彩繽紛的海子以及村民散放的羊群,使我們不得不多次停下車來,舉起相機去捕捉這心動的畫面。

快到山頂了,隨著海拔的增高,各種樹木消失了,剩下的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場,星星點點的黃色小花散布其中。更令我驚奇不已的是,不時會看見一大群一大群的犛牛,悠閑地立在草場上,車子駛過,又嚇得它們一陣狂奔。為了盡量不漏看這使我熱血沸騰的場景,我的脖子不得不頻繁地做著180度的擺動。

路邊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我們停下車友好地與他打了個招呼,他對我們這些外來客也十分熱情。一位同伴遞上香煙,隨便聊了兩句,才知道他還有兩個兄弟,一上一下地在坡上蹲守,這差不多千只犛牛全是他們家自己的。我聽了一時語塞,我想若是這漢子知道了我們的家底後,真不知道是該我可憐他呢?還是他可憐我?

別了那漢子,沒幾分鐘便到達了夾金山的山頂。

站在山頂鳥瞰群峰,怎一個壯麗了得——遠處藍天白雲;近處薄霧繞頂;遼闊的草場上是那一群群與世無爭的牛、馬。也許是自己見少識寡,我仿佛是站在“玉皇大帝”的身旁——博覽人間滄桑。嘭!——身後關車門的聲音又使我的魂魄復體,立刻跑回車裡,取出“三角架”,找好最佳位子,可萬萬沒料到老天爺翻臉如此之快,還沒等我架好相機,前後不到一分鐘時間,眼前雲霧已鋪天蓋地——什麼都消失了,這下可真的至身於雲裡霧裡之中了。無奈,只有等待,等待那“海市蜃樓”的再次出現。

這山頂有兩處建築,小坡上有一小廟,坡下有一碎石搭建的小屋。我的兩位同伴被當地一小伙熱情地讓於小屋裡,我卻被一老漢游說上了小廟。

此廟居然供奉的是“王母娘娘”,跨進門檻,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這總共不到30㎡的王母廟,裡面除了“王母娘娘”和她身旁左右兩位不知名的菩薩以外,門邊左側還十分乍眼地立了一塊一人多高、白底紅字的大理石石碑,上書某年某月某日,紅軍打此經過等等字樣,且字跡潦草,——此創意實在不倫不類,於是婉言謝絕了老漢叫我敬香的建議,匆匆跨出廟門,老漢也緊隨身後,指著廟旁下一彎碎石小路,又謙恭地向我介紹,當年紅軍就是從這小路翻上夾金山的,由於不久另開了一條“大路”,以及向來這山頂都人跡罕至,所以紅軍踩下的腳印,幾乎還都原封不動地擺在那裡,他甚至差點就給指出來那一個是毛主席的腳印。說來奇怪,對於他吹的這些,我倒寧願相信這是真的,——它勾起了我無限遐想,我仿佛感到一支衣衫不整、傷病纏身,但個個目光炯炯、神態堅毅的隊伍,相互攙扶——艱難地與我擦肩而過……畢竟,在我童年的腦海裡被灌進了太多太多這些“神兵天將”的傳奇。

走下小山坡,挪進小屋,屋裡同伴正圍在火堆旁,等那小伙為我們燒烤出香美的羊肉串。交談中才知道,那老漢與他是兩父子,那王母廟和這小屋全是村裡為搞旅游開發而建的,父子倆僅僅算是承包。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們自稱“藏族”,卻又用的是漢家姓氏——“劉”。可見這麼一塊“世外桃園”,也免不了千裡之外經濟大潮的濁蝕,這能怪誰?只能怪我們這些千裡之外的“不速之客”,給他們打開了那“潘多拉”的盒子。

這是好是壞,就連我們自己又何嘗弄明白,你大聲疾呼——要保護自然。可當你尋覓它、發現它、闖進它時,這“自然”卻立刻由於你的闖入而無法挽回地遭到改變。不是嗎?不管你出於什麼好心,你已經打破了那“自然原始的寧靜”。

其實,也不必太過憂傷,這世間萬物,自打“盤古開天地”又有哪一樣是萬古永恆的呢?這“自然”本身不也是分分秒秒都在改變的嗎?所以,順其自然才是“真自然”。

這劉家一共四兄弟,給我們烤羊肉串的排行老四,所以我們也隨他父親,管他叫“劉老么”。一等兩個小時過去了,時間已是下午3:00,雲霧卻沒有一點散開的跡像,見我們有點磨皮擦癢、坐立不安,劉老么不失時機地向我們建議,先下山到達維鎮上一喇嘛廟參觀,再順便瞧瞧村鎮的風土人情,晚上就住在村裡他們家老二的家裡,明天一大早再趕上山頂,因為依他們的經驗,早晨7:00左右的山頂是最美的——既可欣賞日出,還可俯視山下雲海。

此建議正中下懷,不容我們有半點遲疑,帶上劉老么駕車直奔達維,再竄上一段崎嶇的山路,在太陽快要落山前,終於趕到了由一個藏族村落包圍著的喇嘛廟前。我們的不期闖入,無疑給平靜的山村投下了一粒石子,使村民們一天乏味、單調,止水一般的生活,泛起一陣不大不小的漣漪。廟門外一排坐著七、八個勞作完,在此小憩的年輕人,車還沒停穩,其中便蹦出一位身高近1.80米的壯漢,手舞足蹈、唾沫飛濺地湊上前來,半哄半詐地要收我們的門票,經劉老么的暗示,我們沒有理會他,徑直朝廟裡走去。

這廟的中間是一天井——雜草叢生,一堆堆棄土到處可見,兩側是斷垣殘壁和搖搖欲墜的香房,正中幾步石階之上隱隱看得出有一正殿和兩個偏殿,都是破敗不堪,岌岌可危,與色彩斑斕,氣勢莊重的廟門形成了強烈反差,用一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來形容一點不過份。那壯漢還沒善罷甘休,見我們沒吃他那一套,言語也開始變得很“衝”,軟硬兼施地一直尾隨糾纏我們一位同伴進了一偏殿,由於我對此行為十分厭惡,二來也不想滋生事端,便索性站在殿外石階上,看著一群村裡的小孩在天井的雜草中嬉戲打鬧,反倒覺得有趣,一個頂多四、五歲的小男孩,從我身旁一石扶梯上滑下,我情不自禁地端起相機,對准了他,當調好焦距,從取景框裡我才發現,剛才那張玩皮稚氣的笑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驚恐不安、由如夜裡被獵人手電筒照住的野兔,一動不動地僵在那扶梯未端,瞪大眼睛地看著我,我想我把他嚇壞了,也許他從小聽的打野兔、打野豬等等故事聽得太多了,而大人們又忘了告訴他,端在人眼前瞄准的,除了獵槍,還有相機,隨著閃光燈的釋放,我放下相機,對他示以友好的微笑,他卻行動敏捷地翻下扶梯,野兔似地竄進了小伙伴嬉戲的人群。

一會兒,我那位對藏傳佛教頗有興趣的同伴,也從黑洞洞的偏殿走了出來,一臉的失望,已無心參觀剩下兩殿,據他講,此廟已犯了藏傳佛教中“諸神不能同奉一殿”的大忌,裡面還有一身著藍衫,自稱是此廟喇嘛的老者,也死纏爛打地叫他往一破功德箱裡捐錢,而他實在想不出這著 “藍衫”的喇嘛算是哪一派、哪一級別,真令他無法理解••••••

說著我們已跨出廟門,匆匆上了車,從車窗向後望去,還見那要收門票的壯漢,正眉飛舌舞地跟其余的青年嚷著什麼,從他那得意的表情,可以看出多半在吹噓自己今天又如何如何小玩了一把“老外”,雖然一個子兒也沒撈著,但這駭駭事跡,也足以拌著鹹菜下幾頓稀飯的了——真他媽的。

離開達維鎮回到山裡,劉老么的二嫂已在家備好了一桌飯菜。三菜一湯,實在沒有什麼可提之處,就著昏暗的燈光,囫圇填進兩碗干飯了事,其間,劉老么陸續邀約來幾個自己的朋友好陪我們吹吹牛,以示熱情,一時間煙來茶往,氣氛融融,免不了又是一陣東西南北、山裡山外地神侃,冷不防一位身著廉價西服,發型“時髦”,自持在山外打過短工——頗有點見識,但骨子裡卻生怕別人瞧不起的小伙衝著我們問道:“三位哥子,要不要找幾個藏家妹兒來陪你們耍一下嘛?”接著又對他所提的“藏家妹兒”作了一些廣告宣傳。

其實我們也不是什麼好鳥,但對他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推銷山貨一樣,推銷他們自己的“姐妹”,尤其在這深山小村莊裡,心裡的確有點不是滋味——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漢奸”的形像,看來這“漢奸”也不都是漢人的專利。我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回絕了他的“好意”,見我們態度堅決,他也自感沒趣——沒聊上幾句,便起身吆呵著散了場,說不准他本身就是為這個“項目”而來的——嘿,天知道。

主人家打來熱水,我們燙了燙腳,准備就寢,由於條件有限,只有一張大床和一個破沙發供我們選擇,沒說的——我執意要求睡在堂屋裡的破沙發上,而把東屋內那張大床留給了我那兩位同伴,誠然——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可能與一個大男人同床共枕的,除非•••••……

沙發著實有點欺腳,蓋的被子也談不上衛生,我合衣蜷縮在沙發上,冥想著那夾金山頂的霞光雲海——這一夜,我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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