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帚行心之黔東南篇】遺世的雅歌(二)

作者: carolinejune

導讀(續上篇)【掃帚行心之黔東南篇】宰蕩:遺世的雅歌(一) 宰蕩是一個讓人感動的地方。只用感動來形容它,似乎過於單薄,宰蕩又可以用什麼詞來形容呢?用眼去拍攝,用心去聆聽,用神去記憶——這是一個讓你不知不覺落淚的地方。 在整個黔東南的行程中,因為有了宰蕩,所以讓人覺得特別難忘。宰蕩是那裡一個聽侗歌的好地方,也因為民風淳樸而廣泛流傳於驢子當� ...

(續上篇)【掃帚行心之黔東南篇】宰蕩:遺世的雅歌(一)

宰蕩是一個讓人感動的地方。只用感動來形容它,似乎過於單薄,宰蕩又可以用什麼詞來形容呢?用眼去拍攝,用心去聆聽,用神去記憶——這是一個讓你不知不覺落淚的地方。

在整個黔東南的行程中,因為有了宰蕩,所以讓人覺得特別難忘。宰蕩是那裡一個聽侗歌的好地方,也因為民風淳樸而廣泛流傳於驢子當中。可是要進去宰蕩並不容易,它藏在深山之中,並不輕易露出真容。

早上我們開車前去,經過規模龐大而又修葺一新的車江侗寨,整齊劃一,華麗美觀的車江侗寨吸引著我們的視線,但沒有吸引我們的心,看著那飛揚的侗寨大旗,竟然沒有一點感覺,不知道門口設立了售票處的車江侗寨,生活在裡面的人們是否有被觀賞和表演的感覺?人生如戲,莫非就是這樣演出?

一路前去,自然少不了走走停停拍攝路邊風光。車越往山上走,我們越覺得寒冷。師傅停下來詢問去豐登的路,聽到回答我們的大叔操著可愛的貴州話說:“跟著前面的小車車,看見一片大坪坪,就是豐登了。”連續的疊字,讓我們感到很是親切。正在鸚鵡學舌的時候,忽地想起那前面的小車車,可就是比我們早出發的“陳坤”他們?

小車車就是小車車,很快我們這中車車就追上他們啦,不是他們還是誰哦!兩車相會之時,我們又一次大聲歡呼,司機師傅乘興一踩油門,我們絕塵而去,甚是囂張。公路上只有我們兩輛車行走,所謂深山不問塵世,我們似乎都成了尋仙人了。

我們在乘了大約45分鐘的車之後,來到了豐登。豐登只是一個小村落而已,在深山的外面卻罕見地有一大片空地,就是那大叔說的“大坪坪”。下車才發現天氣急劇下降,我們穿上大衣,把自己裹得緊緊的,走進深山,只怕更感寒氣逼人。大坪坪的邊上有一條狹窄的小路,入口兩邊都是樹木,與外面開闊的大坪坪相比實在判若兩地,很有武陵人尋桃源的意像。沿小路走沒多遠,看到一個村寨,那便是豐登了。路兩邊都是侗族的吊腳樓,田間還有些勞動著的侗族人,婦女們都穿戴著侗族的服飾,而男子卻比較漢化了。

豐登離宰蕩還有5公裡,我們決定徒步進去,行走在貴州的大山之中,去尋覓一個傳說中的世外桃源。

初秋的明媚有別於深秋的蕭索,淙淙的小溪流過又給它增添了幾分靈氣。令我們這些四季難分的廣州人驚嘆不已。越往山深處,雖越感到秋天的寒意,但越感清新,揮去眼前的飛塵,尋找著一份超凡的輕靈。

那路中出現的潺潺小溪,沿著高處往下無聲無息地流動,清澈見底,岸邊長滿了很多不知名的植物,涓涓溪流由高往低流去,偶爾還跳躍著,用小瀑布顯示著舞姿,調皮的鴨子不時一頭撞入水中,在山間精巧地描繪著極有生趣的工筆畫。總覺得貴州的山水真正有自己特色的不在於之前的舞陽河,不在於連綿的山路,而在於這去宰蕩的路上。5公裡的路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們如同幾十萬人行軍一樣,把戰線拉得極長,並不因為什麼別的原因,路邊的風光經常吸引著你我他的興致,走走停停拍拍,不經意便落下很多了。走過石卵路,走過紅泥路,走過為人所踏出的羊腸小道,再走過一段獨木橋,終於看到一座風雨橋。

那就是宰蕩了。

(下圖:一路秋色,徒步5公裡進宰蕩的景觀)

【掃帚行心之黔東南篇】宰蕩:遺世的雅歌(二)

宰蕩的風雨橋已經很破舊了,幾處的木板已不知芳蹤。踩上去的時候,木板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提示著他們的歲數,好像我們踩到的不僅是一座橋,而是一個年代。

走進雞犬相聞的村落,看到的是村民那純摯的笑容,剛舉起相機,想把他們不摻欲望的笑臉拍下來,他們卻害羞地閃到門後,憨態動人。我們嬌笑著走進寨裡,在狹小的路上逗逗溫順的小狗,追逐可愛的小豬,看驚慌的鴨子重演撞入水中的笑話,我們像極了頑皮搗蛋的孩子,把本來安安靜靜的村落硬是弄得雞犬不寧。走到一片稍大的空地上,發現那赫然站著一幫人,原來早已有人捷足先登,聽聽卻又兀自笑了,鄉音難改嘛,深圳來的朋友!

我們已經顧不上與他們寒暄,就往寨子的深處闖。幸好他們也早已適應被外人打擾,很友好地笑著。轉個彎,看到一幫盛裝的少女在梳頭、打扮,她們嬉笑著,清脆地說著侗語,一位老太太為她們一一梳頭,看來這一位一定是寨中德高望重的老人。

都穿上侗族盛裝的婦女兒童,個個顯得嬌俏動人,她們本來就有不少美女,現在打扮起來更越發耐看。我好奇地問她們為什麼穿上盛裝,原來那是唱侗歌之前的准備。早就聽說宰蕩的侗歌如同天籟之音,繞梁三日,今天我們終於可以大飽耳福了。看著他們華麗的服飾,我心生十分羨慕,抱著試試的心理,我闖進一家人屋裡,試探著是否可以借他們的衣服穿穿。他們爽快地答應了,翻出最好的衣服,一一向我說明這是什麼時候穿的,男主人的普通話說得不錯,經常為我們翻譯。幾個熱心的大嬸圍著我,幫我穿上一層一層的衣服。先是一個肚兜,然後是一件外衣,再次是腰帶,戴上好幾串重量十足的銀珠項鏈,還有褲子和尖頭的繡花鞋,我怕麻煩了他們而沒有穿上。這還不是一個真正的侗族姑娘,一位大姐在後面為我梳頭,最後還不忘為我插上發簪,別上梳子。好不容易穿戴整齊,我轉了一圈,卻轉不起來,重重的首飾壓得我好累,一位老太太還說要給我戴上侗族的大耳環,我慌忙婉謝,還真怕自己“不堪重負”。

我跨出門,大伙都驚艷不已,叫得震天響:“哇,那真是你嗎?”在廣場上行走幾圈,圍在一幫真正的侗族姑娘旁邊,我似乎也變成了那裡的一分子,一位老奶奶拉著我笑逐顏開,一個勁地說:“都成了我們侗族的姑娘了。”在空地上轉悠了幾圈,滿足了大家和自己拍攝的欲望,融入村民們中,難分漢侗,一剎那間真的有一家人的感覺。

我脫下盛裝,由一個侗族姑娘又變成了一個漢族女子。轉身之間,意識也在交錯,似乎眼前也模糊了一片,飄飄然不知所處。好一陣子,聽見他們在叫喊著到高出去,我才回過神來。跟著他們爬上高處的吊腳樓俯瞰宰蕩。不算很大的村落,房屋錯落有致,中間的鼓樓平地而起,顯得格外矚目,遠角上的幾家人炊煙裊裊,再遠些青山相襯,還有什麼可以比站在高處看宰蕩那樣能撫平人的思緒。我看著竟然腦裡一片空白,靜止的思維仿佛在這刻凝固了,不需要想太多的事情,只想一味地去深呼吸自由的氣息。

嘆息良久,下面揮手讓我們下去吃午飯。這是一頓真正的農家飯,我們走進約好的農家中,14人圍在一起,坐著矮小的凳子,品嘗著火鍋,熱騰騰火鍋為我們驅走了寒冷,小地方小桌子小凳子,承載著這麼多人,還有滾熱的火鍋,溫度上升到讓人感到溫暖的刻度。

匆匆吃完,就聽到來自深圳的朋友在呼喚我們一起去聽侗歌。我們趕到的時候鼓樓已經圍滿了人,除了行者的我們和深圳的朋友,還有宰蕩的居民。

(下圖:風雨逍遙,宰蕩風雨橋)

【掃帚行心之黔東南篇】宰蕩:遺世的雅歌(三)

我們走進光線並不好的鼓樓,裡面已經站滿了侗歌隊盛裝出場的姐妹們。清一色的女聲,帶著點點的柔美,這邊抑揚頓挫,那邊和聲低鳴,彼此和應,醇厚動聽,偶爾加入一女子高昂的嗓音裝飾,把樂曲推至高潮,而後童聲出場,單薄但純粹,醇和得讓人心裡一片明亮。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形容聽到侗歌時候的感動,沒有任何征兆之下,在我毫無情緒波動的准備之下,淚滴竟然超越了眼眶的防線悄然落下。沒有半點悲傷,沒有半點的痛苦,只是把握不住,只是這樣不知道為什麼就掉下來了。

那起伏的音調,那悠揚的歌聲,引起了人的遐想,莫名的感動,還有不容易泛起的淚水。我恍惚中想起《聖經》裡所描述的歌中之歌——《雅歌》,也許這就是雅歌。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曲子的話,那侗歌的天籟之音就是遺留在世上的雅歌。

在領唱的後面我看到之前為大家梳頭的老太太,據說她是侗歌隊的指揮兼教練。無論她如何躲避,她那縱年華逝去,卻依然出眾的容貌連同幽雅的氣質依然像顆磁石般吸引著大家的目光。不僅我,其他人都注意到她了。村民的臉上都有的是質樸,她的臉上卻多了幾分風雅和高貴,我沒有料到這裡能夠遇到這樣的氣質,她幾乎不像一個小山村的人。據說教練都是以前最漂亮、歌兒唱的最好的女子,現在她雖年邁,但那風韻卻是年輕女子求之不得的,大家都不禁驚嘆她的出塵。在我們再三的請求下,老太太走到中間為我們高歌一曲,盡管明顯地顯得中氣不足,但依然保存的悠遠,就像田間的一屢青煙,淡雅得令人心折,她便是那幽谷深山中的蘭花,綻放著清幽。

侗歌隊裡有個愛笑的女孩兒,長得十分甜美可愛,年紀似乎也是最小的,一身盛裝之下弱不禁風,大家頗有憐惜之意,不斷逗著她玩。而其他大多數的歌者大都低眉順目,不見面上有歡娛之色,後來聽旁人說那侗寨大歌是用耳朵聽的,並不講究面部表情。哦,我這才明白,為何侗歌如同天籟之音,因為他們是用心去唱,而聽者是用心去聽,只有兩者都用心,才能達到心靈的交融。也許只有這樣用心的民族才會發展出美妙如斯的音樂,侗歌正是上帝對用心的民族的慷慨,也只有真正張開心靈的耳朵,虔誠去聆聽的人,才能聽到這一首遺世的雅歌。

唱了一首又一首的侗歌,我們意猶未盡,姑娘們便跳起了舞,熱情地拉著我們進入她們的舞圈當中,我們聽著,跳著,笑著,也許伊甸園也不過是這個樣子罷了。走出鼓樓,發現天色暗了下來,我們要離去了,深圳的朋友也走另外一條路離去,熱情的侗族人把我們送出寨子,揮手一刻,竟發現手如此沉重,心裡如此不舍。

在路途上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思想著宰蕩,不是簡單的思念,是一種思考。之後,他們的影子始終在我眼前搖晃,宰蕩,從此繡在記憶深處。

(下圖:民色秀麗,宰蕩侗歌隊)

【掃帚行心之黔東南篇】岊沙:勇氣的凱歌(一)

趕路的旅程因為有了思念而顯得短暫,我們連夜從宰蕩趕到從江,到那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大家在經過連日的奔波略顯疲態,作了一個奢侈的決定,住進了可能是從江最好的酒店。在從江休整一夜後,第二天我們驅車前往岊沙。

從江岊沙,因為至今仍完整地保持著原始古樸的部落遺風,而被稱為苗族文化的“活化石”。岊沙人堅守著祖宗傳下來的文化和生活習俗,形成了讓中外稱奇的“文化孤島”。盛名之下的岊沙並沒有如我們之前想像的一樣,如宰蕩一般躲在深山之中,而僅僅距離縣城不過5-6公裡而已,而且還是在從江最好的公路旁邊。果然如此,我們到那裡的時候發現路邊停了好多的車輛,據說那裡正好接待攝影協會和各地貴賓。剛下車,我們就看到一群身穿苗族服飾的男子從路邊的寨子走出來,他們保存著日本武士一樣的發式,頭上留著一圈頭發,扎上小辮子,頭挽發髻,腰上挎著神氣的苗刀,刀鞘上獨特的花紋顯示著他們與眾不同的文化,肩頭挎著獵槍,更顯示出他們尚武的風俗。而他們腰間還別著一個小竹簍,是當地的一道風景。這山裡雖早已沒有走獸飛禽可打,但男人出門時仍喜歡帶著獵槍,那槍已成了他們的隨身飾物。世上因為有他們的勇氣,才體現了苗族文化的頑強。我們驚嘆著他們裝扮,卻也敬佩著他們的執著。

岊沙雖然在公路旁邊,游人往來不息,人們卻依舊淳樸。小孩子特別多,也特害羞,連男孩子也不例外。我們剛要跟一個拿著獵槍的勇敢的少年說話,他卻低頭紅臉匆匆離去,眼皮也不敢抬。岊沙苗人大多赤腳,連日來貴州溫度驟降,但他們依然赤腳而行,看見他們健壯有力的小腿和滿經風霜的腳,不禁讓人對他們心折。路邊一個苗族女子背著沉重的籮筐從我們身邊輕快得走過,身穿大襟的上衣,下穿百折短裙,扎綁腿。領口、袖口、下擺和綁腿都是姑娘們自己繡制的彩錦,這些土法染制的民族服裝,深藍紫色泛著光。使人在那藍紫光中恍惚想像著他們的歷史,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堅守著自己的民族特色,這是勇氣的結果,也是勇氣的凱歌。

我們沿著公路,在兩旁的苗寨穿梭,不知道為何,當天人煙稀少,據說當天是趕集的日子,莫非全部都去趕集了?我們旁若無人地走進寨中,雞鴨竟然還先於小狗狂吠,一條小狗正搖著尾巴跑過來,看到它就快到面前,一向怕狗的我在驚慌失措之下尖叫一聲,那狗一愣,猛然收住來勢,之後居然掉頭落荒而逃。我虛驚一場,大家更為此笑不可抑,看來這裡的狗還真的很溫順,據說應該與好客熱情的主人有關,而我又發現了一個治狗的好方法。

寨中悄然無聲,因為我的進入使得雞犬不寧,而坐在吊腳樓上的苗人可能早已習慣,甚至也不挑簾起望,只由得那雞犬亂叫。我們走過一座吊腳樓,樓上坐著好幾位苗族中年女子,她們似乎正在閑聊,看見我們冒昧闖進,並無任何不悅,相反還有十分笑容,一婦人正想把晾在外面的染布收起,我們仰望她自然的姿態,配合那染布的姿勢以及旁邊的環境,不由紛紛舉起相機,她並不羞怯,大大方方地配合著我們,甚至還專門擺出更好的姿勢。

那個拿著獵槍的勇敢少年,提著槍從我們身邊匆匆而過,我們好奇地跟在他後面,他到了一處,隱藏於樹下的綠蔭裡,舉起獵槍,瞄准樹上的鳥兒,屏息凝視,慢慢扣動扳機,“砰”的一下把鳥兒打落下來。少年快步向前,撿起鳥兒,紅著臉在我們的欣羨的眼光中匆匆離去。

據說,岊沙是外人所見的最不受現代文明侵染的苗族分支,他們自稱是最正宗的苗族。村民們過著男獵女織、刀耕火種的生活,使得岊沙具有一種原始、野性的美。我們一路跟著旅游局的人一邊打聽到,岊沙男子尚武,清一色的綰著發髻,苗語叫“戶棍”。男子兒時髡發,前額頭發剃光。留腦部頭發披於肩後,至成年時開始蓄發,漸漸綰髻於頭頂,額頭勒一條挑花布巾,此裝束至今不變。

(下圖:堅持,岊沙人的獨特裝束)

【掃帚行心之黔東南篇】岊沙:勇氣的凱歌(二)

我們一直跟著旅游局的人在向導的引導下往岊沙深處的苗寨走去,據說這裡是一個沒有其他民族雜居的苗族村寨,住房以“吊腳樓”為主。吊腳樓依山而築,在幾座山坡彼此遙遙相望。

我們走過一處,地勢往下,有一條小路延伸下去。路邊不少孩子在那裡玩耍,無一例外頭上留著一圈的長發,可愛極了。我們在從江前去的時候,剛好碰到一對從深圳去的老夫婦,他們先我們一天去了岊沙,向我們介紹了當地情況,還叮囑我們買點糖果帶去,一方面可以逗小朋友開心,另一方面也是盡自己一點心意。我們當時就買了一公斤的糖果,每人口袋裡放著些。當看到這些小孩子的時候,我們就不約而同地拿出來,分給他們。看到他們快樂的樣子,真的感觸到,其實快樂是很簡單的事情,小孩子沒有太多的欲望,如此簡單的東西就能讓他們高興,那一刻,竟然有些羨慕了。

順著那小路,我們走下去,走進一座苗寨,高高的木寨門雖然陳舊,但氣勢猶在,走進去,首先看到的是一排五六米高晾禾的木架,這裡的生產習俗竟也保持著原始古樸的形式,這種別致,真令我喜出望外。

據說,岊沙人自古以來就種糯谷,吃糯米。上千人的寨子,卻夜不閉戶,禾不進屋,各家各戶新收的禾把就晾在露天的禾架上。如今岊沙人不興打谷,谷子熟了,就一根根連禾杆帶谷穗從田裡摘下來,再一把把用稻草捆好挑回寨,把禾晾到禾架上,等風和太陽把谷子吹曬干後,才放進糧倉裡。要吃米飯時,就取出兩把禾把,用原始的腳踏石臼舂米。

走過晾禾架,我們見到的苗寨的吊腳樓。吊腳樓是用木柱支撐建樓,下層懸空,樓層前面為樓,後面落地或層層為木柱所支撐,這種獨特的干欄式樓居在防潮濕、避猛獸時有著特殊的功效。

我們往裡面走,看到幾個苗族女子倚門梳頭,姿態優美,黑發如瀑布一樣披散,她們互相嬉笑著,為對方盤起發髻,銀鈴般的笑聲,甜美的笑容,真的讓人感到青春的美麗。一路往寨中走去,一些小孩子紛紛圍過來,瞪著骨溜溜的大眼看著我們,盡管自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一對銀發的法國男女踏進岊沙後,岊沙這塊神秘的土地就像磁鐵般地勾引來了一批又一批的不同膚色的海外客人,但他們到現在,還是對客人保持著一種害羞的原始的態度。

走到一轉彎的地方,豁然見到下面地勢更低的一片房屋,右邊有一小路往下,對面則又是一片苗寨,依靠著遠處的青山,交融在一起。我站在地勢高出的轉彎,看著下面的苗寨落在山坳之中,周圍群山包擁,中間小路穿過,苗人赤腳而行,參差的吊腳樓坐落於此,似乎是一個長者,向我們訴說著千年的傳說。

那隨處可見茂密的森林,成為岊沙的天然背景,衝霄的大樹在叢林中顯得格外威武。另一些已經死亡了的樹木,也仍然矗立其中,暗褐色的樹枝猶如座座豐碑,彰顯的是岊沙人古老的環保的習俗。在岊沙人眼裡,每一棵樹就是一個神靈,它們不僅有靈魂而且還有生命,越是古老的樹木就越顯神性。

那邊一個小女孩清脆悅耳的聲音打破了俯瞰苗寨的心情,轉頭一看,可愛的孩子不過3歲左右,搖晃著做過來,還不能聽懂漢語,瞪著好奇的眼睛,與其他人相比竟然多了一分與陌生人交流的勇氣,她從樓梯爬下來,帶著幾分敬畏,又帶著幾分好奇,幾分野性,欲拒還迎地閃縮著,我們拿糖果給她,她走近兩步,又回過頭去,看著年長的人,直到他們點頭,才又大膽地走前一步,而後又有退縮,之後終於鼓足勇氣,走上前來,伸出小手,迅速地拿走我們掌心上的糖果。看著如此可愛的小姑娘,其他人也圍上來逗她玩,她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不再懼怕,展露著無邪的笑臉,看見自家的小狗,打個招呼,便讓它乖乖來到面前,看見我們舉起相機,一下來了興致,猛得抱起小狗,還不忘露一個燦爛的笑容,喀嚓一聲,相機定格,她的天真就這樣被我們帶回來了。

看著時間快到中午了,我們還要前往高增,也就只能到此一游了,走出來的時候,發現路邊有一個千秋,那秋千懸於樹丫上根根陳腐的斷繩,似乎記錄著岊沙人蕩秋千的歷史與千年古樹同在。到底蕩了多少年,或許連岊沙人自己也說不清楚。我只以為是小孩子的玩意而不大留意,卻不知道錯過了一個岊沙重要看點。

後來回到廣州上網查詢,才知道,“岊沙”,苗語的意思是草木繁多的地方。寨裡的重大活動和民間節日都擺放在林中舉行,據岊沙史料記載,岊沙有許多有趣的節日,如野鴨節、乃堯節、玩年節、吃新節、蘆笙節等。這些節日多數與樹相關。在岊沙眾多的節日裡,最能讓人尋味的要數“吃新節”了。岊沙“吃新節””又名“情人節”,有一項壓軸的節目,就是蕩秋千,以蕩秋千來尋覓意中情人。於是聽著網上那“兩情擰就一條繩,兩人對唱一首歌,拴於古樹下,蕩在天地間,岊沙的秋千蕩千年……”的醉人歌曲,似乎又回到了恬然的岊沙。

(下圖:虔誠地舞,岊沙祭祀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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