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高到最低

作者: 野草

導讀東方欲曉,臥鋪客車在最後一盞路燈的映照下駛入了車站,隨著發動機聲的消失,乘客們也一個個睜開睡眼,陸續下車。我看人走得差不多了,就推推還在埋頭大睡的balas:“喂,懶貓,到麗江啦”。才下車,就見車站開始發早班車,工作人員排儀仗隊一樣在車場裡站好,伴著音樂舉手敬禮送出每一輛車。這樣的發車儀式可是多年沒見過了。比起昨晚在昆明車站的遭遇,麗江給 ...

東方欲曉,臥鋪客車在最後一盞路燈的映照下駛入了車站,隨著發動機聲的消失,乘客們也一個個睜開睡眼,陸續下車。我看人走得差不多了,就推推還在埋頭大睡的balas:“喂,懶貓,到麗江啦”。才下車,就見車站開始發早班車,工作人員排儀仗隊一樣在車場裡站好,伴著音樂舉手敬禮送出每一輛車。這樣的發車儀式可是多年沒見過了。比起昨晚在昆明車站的遭遇,麗江給我們留下了第一個好印像。

出車站,就是一條大街和廣場,相對本地而言的確是“大”和“廣”。對面一棟樓上“黑白水電業局”幾個大字招牌在晨光中清晰可見,讓我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絲親切。時間還是太早了,街上看不到有行人,看來麗江人沒有早起的習慣。沒人就沒人吧,可是沒人就沒有賣早餐的,更要命的是,沒有賣地圖的,而我是要每到一地都要先買份地圖才能給自己導游。現在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名揚天下的大研古城,可是它在什麼地方呢?沒辦法,只好憑自己那引以為傲的直覺了。

“往左走”,我對balas說了一句,便背起了背包。往左走一直是個上坡,爬啊爬啊到了頂又是下坡,忽然又想起了被我們廣為流傳的一個同事在騎車下坡摔到溝裡以前的迂腐名言“凡是路,有下坡必有上坡”,不由得咧嘴一笑。

“笑什麼?”,balas在問。我告訴她原因,她也笑了。這樣一來,枯躁的行走也變得有了點生氣,看看路上,漸漸的有了車,也有了人。

前面是一個三岔路口,正犯愁往哪邊走,一回頭卻發現右邊不遠處有一個圖騰似的大照壁,旁邊一堵藍底磚牆上“世界文化遺產麗江古城”赫然醒目,乖乖,還是江核心的墨寶呢。我不懂書法,所以省去對核心的字進行評價。大抵這類名人(或准名人)每到一處都是要寫寫劃劃的,就如同我們這些非名人總要不聽招呼的來幾條“到此一游”是一個心態吧。

一條水渠(後來知道是山溪,但當時的概念就只有水渠)從照壁旁蜿蜒而過,兩架仿古大水車慢悠悠的轉著(或是沒轉?我記不清了)。哦呵,我們已經到了古城的入口了,在核心題字的照壁下—這個沒得選擇,那塊地方已經讓他給占了—留個影後,進城。

大研古城因大研鎮而得名,是中國歷史文化名城中唯一沒有城牆的古城,據說是因為麗江世襲統治者姓木,築城勢必如木字加框而成“困”字之故。古城的納西名字叫“鞏本知”,“鞏本”是倉庫,“知”是集市。可知麗江古城曾是經濟中心。古城始建於宋元,盛於明清,徐霞客的《滇游日記》曾描述古城中木氏土司宮邸“宮室之麗,擬於王者”,城區則“居廬跰集,縈城帶谷”、“民房群落,瓦屋櫛比”,可見明朝時古城已有名。古城曾是明朝麗江軍民府和清朝麗江府的府衙署所在地,明朝稱大研廂,清朝稱大研裡,民國以後稱大研鎮。

被踩得發亮的石板路上,零零星星已經有了一些比我們更早到的游人,但古城裡的住家和店鋪,卻鮮有開門了的,也聽不到牧羊人(這是我對導游的敬稱)刺耳的喇叭聲。這樣更好,我們可以在一個悠閑謐淨的環境裡悠閑的漫步,慢慢的品味古城的風韻。不過好像還沒走幾步,就到了名氣不小的四方街。

所謂四方街,其實不過是一個小廣場罷了,論面積恐怕還沒有一般學校的操場大。據說這是古城中最熱鬧的地方,會有很多可以聽的、看的和買的,但還是天太早的原因,這裡也沒有什麼人。見到一個牧羊女(就是女導游啦),帶著三五個早起的游客在指指點點介紹,說的什麼我沒仔細聽,因為我當時的注意力全被一群漂亮的鴿子吸引了。四方街西面有個獅子山,大概是古城最高的地方,上面有一座樓台似的建築,鴿子從四方街到樓台來回飛,有時落在地上離我近在咫尺,伸手去逗,又一哄而起,煞是好玩。此時太陽剛開始升起來,陽光投到山上的樓台,頓時一片金碧輝煌。

繼續前行,看著沿路各具特色的招牌旗幡,也想努力猜出幾個東巴文字來。到底是世界知名的文化遺產,到處是用外文書寫的廣告牌,最多的一家用了六國文字(中文不算),與東巴文夾在一起,上千年和上萬裡的距離一下子全消失了。

偶爾在路上碰到早起的納西族婦女(很奇怪納西族男人為什麼不早起),便好奇的打量一下她們的服飾,基本上都是長褂過膝蓋,系百褶圍腰,寬腰大袖加坎肩。坎肩一般是羊皮的,上綴兩個大的圓布圈,用絲線繡成圖案,四周又綴七個小的圓布圈,稱為“披星戴月”。衣服色調多為藍、黑、白,幾乎每人頭上都戴一頂類似紅軍時期的八角帽,背個背簍匆匆來去。納西族婦女十分能干,她們肩扛背馱,擺攤設點,殺豬宰羊,賣菜開車,樣樣是一把好手,“娶個納西婆,賽過十頭騾”就是對她們最好的贊美。也正因為如此,古城裡一直是女人當家理事,既主內又主外,而男人則相對賦閑,於是就去鑽研音樂和繪畫,痴迷於本民族的古老文化中去了。

沒有人時我們就繼續看房子。古城裡的房子據說還是明清風格的,保留了原始風貌,一概是木頭加土磚再蓋瓦。就這樣的建築竟然抗住了大地震,想想唐山都給震平了,心裡頓然有些今不如昔之嘆。偶爾也有開了門的納西小院,我們就大著膽子進去看看,可是裡面沒有人來招呼,而不懂建築的我們又看不出多少名堂來,於是自覺無趣的訕訕而退。

古城的道路真多,大體上按照八卦形分布,像蜘蛛網一樣四通八達,走起來不費勁,卻有迷路的危險,尤其是對於balas這樣的路痴。路面都鋪了石板,磨光的石面上還有五顏六色的圖案,像是由眾多不同色彩的小石頭融聚而成。這些石板材料都是采自麗江周圍山裡的天然石料—五花石,它清亮光潔,腳感沉厚。歷經幾百年來的人踩馬踏,石板路面上已有了累累斑痕,古城的故事可以說就是從這五花石路面開始的。

不覺間轉悠到到一條叫“現文巷”的小街,街口上第一棟房子顯得與眾有些不同,是密實的青磚砌成,牆上嵌著一塊碑,碑的上方又釘了兩塊銅牌。balas對碑上曲曲彎彎的文字來了興趣,用手畫著想考一回古。我是不認得碑文的,也不覺得這房子應該有什麼特殊,依舊是古代建築形式,依舊是木柱木門,也依舊是青瓦蓋頂,只不過掛了一幅“彩雲南藝苑”的蠟染。也許,這是當年某位頭人(或者該叫土司)的宅院?或者他的後人現在還在裡面?門沒開,沒辦法去尋根究底了,不過瞎猜一下罷了。

出現文巷,又到了山溪邊。感受到肚子裡一陣陣的抗議,就在溪邊一家小飯鋪停了下來。飯鋪是很簡陋的,簡陋的就像它所提供的伙食,只有“過橋米線”,而且味道也依舊是像在昆明時吃的米線一樣毫無滋味。我們先用溪水漱口刷牙,天啊,涼得要命。當地人告訴我們,麗江的水都是從雪山上化下來的水,不涼才怪呢。這下誰也沒有勇氣再用冷水洗臉了,飯鋪老板看在我們給她做開張生意的面上,拿出兩個開水瓶,給我們解了難。

整理好了個人的“面子”,又填飽了肚子,自覺古城也看得差不多了,就沿著山溪開始往回走。山溪其實是叫玉河,發源於像山山麓,有數米寬,至古城分東河、中河、西河三路穿古城而過,其間還分出無數的支流,為古城提供了所有的用水。特意留心了一下,水很清,清得見底,可見保護得不錯。相較起現在很多的旅游區來,這點很難得。

河上架的多是木橋,其實大多只是幾根樹干並在一起,雖簡陋但也很穩當。“你看,那有座石橋”,balas的手指處,確實有一座大石橋,在一切都是密集而袖珍的古城裡,這可是個特例了。

大石橋位於四方街東向100米,為明代木土司所建,因橋下中河水能看玉龍雪山倒影,又名映雪橋。該橋系雙孔石拱橋,拱圈用板岩石支砌,橋長10余米,橋寬近4米,橋面用五花石鋪砌,坡度平緩,便於兩岸往來。因為地處古城中心,密士巷、五一街與四方街交彙於此,大石橋負載了幾百年古城的商旅往來,市井交流,為古城眾橋之首。

大石橋頭的一棟兩層木樓,外表看上去很普通,門上有塊“布農鈴”的匾,門裡門外全是大大小小的風鈴,一晃就是一陣清脆動聽的聲音。balas這下來了大興趣,“我要一個”,人馬上進了木樓,手也開始對著風鈴指指劃劃。櫃台裡站著一個實在說不准年齡的男人,看來早已習慣了這樣大驚小怪的游客,只是微笑著看balas敲打風鈴。環顧四周,除了風鈴以外,都是大大小小的照片和風格奇特的裝飾品,配以現代漢語、古代東巴文和外國語言的解說,居然全跟“茶馬古道”有關。

攀談起來,那個男人原來就是老板,自我介紹叫“布農”,多次徒步“茶馬古道”,並以其心路歷程的感受特意制作了這種蘊含宗教崇拜意義的風鈴,“布農鈴”因此而得名。聊到徒步“茶馬古道”時的種種軼事,實在看不出的布農那平淡無奇的外貌後面竟然收藏了無盡的滄桑,那些歷險故事讓我覺得他簡直就是一個現代版的“辛巴達”,而他卻只是那麼平淡無奇的向我述說,仿佛一切都不值一提。也許這就是充分感悟過人生的人和沒有冒過險的人的區別吧,我已經痴迷了。

迎門牆上有一張大照片,四個全身赤裸的男人背對鏡頭席地而坐,正在向一座雪山行禮。壯麗的風光和虔誠的朝拜一下子吸引了我。“拍這張照片可不容易”,布農說道:“那雪山就是梅裡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有6740米高,平日裡雲遮霧繞,很不容易看到,據說能看到的就會有福。藏民們傳說不朝拜梅裡雪山,死後就沒有好歸宿,因此朝山者總是絡繹不絕。但他們朝拜時別人是不可以打擾的,即使拍照也不行,否則他們就對你捅刀子。我那時膽子大,冒了點險悄悄拍下的。”哦,這就是梅裡雪山,我一直渴望一睹芳容的雪山,一座壯美無比的雪山,一座迄今為止也沒有被人類征服過的雪山,一座已經被神聖化了的雪山。我想我能理解藏民的心情,在這樣的神山面前,誰的心靈會不被震撼陶冶?誰又能容得下一絲干擾和雜念?

“如果現在還有機會的話,你還會拍這樣的照片嗎?”我問。

“我想,不會了。”布農的臉上,分明顯露出一種虔誠。

balas的風鈴終於選好了,但在系帶上又出現了麻煩,原來按納西族的風俗,是有男神和女神兩種被崇拜者的,相應的就有兩種系帶。一個風鈴總不能吊兩根系帶吧,於是我們開始為要哪一種系帶而爭執起來,最後還是布農建議,多送我們一根系帶,一男一女可以換著用,這才解決了問題。

告別布農,也告別了大研古城。站在進城的水車邊回望,一片黑壓壓的老屋一如千年以來一樣靜靜的站著,默默的注視正在如潮水般湧入的游客。據說現在古城裡已經有很多住戶是外地來這裡做生意的人,帶來的是“發達”的現代文明;又據說掌握著真正納西文化精髓的老人正在不斷的逝去,而年輕一代卻不願意“接班”。我們不禁要想:古城,你還能古老多久呢?



資料介紹:玉龍雪山,位於麗江壩北邊,距麗江縣城15公裡,山北麓直抵金沙江。整座雪山由十三峰組成,由北向南呈縱向排列,延綿近50公裡,東西寬約13公裡。十三座山峰,峰峰終年積雪不化,似一排玉柱立地擎天,主峰扇子陡,海拔5596米,是世界上北半球緯度最低、海拔最高的山峰。

玉龍雪山不僅氣勢磅礡,而且秀麗挺拔,造型玲瓏,皎潔如晶瑩的玉石,燦爛如十三把利劍,在碧藍天幕的映襯下,像一條銀色的玉龍在作永恆的飛舞,故名玉龍山。雪山隨時令和明暗的交替,景觀也變幻無常。時而雲蒸霧湧,玉龍乍隱乍現,時而碧天如水,萬裡無雲。群峰像被玉液清洗過一樣,晶瑩的雪光耀目晃眼,具有“白雪無古今,乾坤失曉昏”的光輝。東方初曉,晨曦罩峰頂,多彩的霞光映染雪峰,白雪呈緋紅狀與彩霞掩映閃爍;傍晚,斜輝把雪峰染抹得像披上紅紗,雲朵帶著晚霞,飛歸峰間谷壑;入夜,月光溶溶,雪峰朗朗,顯得溫柔、恬靜。

沒到麗江前,就知道了玉龍雪山的鼎鼎大名,也下定了爬一趟的決心。但現在站在麗江街頭,我們卻不知道怎麼去了。

從古城出來就一路打聽,得到的消息大致是“可以搭7路車,直到玉龍雪山腳下”,而7路車的車站“就在前邊不遠的地方”。於是兩只無頭蒼蠅不知道走了多少個“不遠”,可就是見不到7路車的蹤影。正當我開始懷疑7路車是不是飛上了天而站在馬路邊仰著腦袋去找時,一個中年男人迎了過來。

“你們是不是要去玉龍雪山?”直截了當的一句問話。

社會和朋友對我的教育使我的警惕性立即上升到最高點,不吭聲,挪個地方。

他卻不依不饒的跟了過來:“如果你們想去的話,我可以送你們去。”語調極其誠懇。

順他手指的方向,一輛半新的淺藍色小客貨車停在路邊,我略略有些動心了,但還是不敢吭氣,人在他鄉最怕上當,我亦然。

“那真是你的車?”balas說話了,女人有時就是膽子大。

“當然當然。”一看有門,中年男人的熱情立時又提高了一倍,身份證和駕駛執照也忙不迭的掏了出來,而且竟然還有一個黨證!“你看,這就是我,我可以送你們去玉龍雪山。我是共產黨員,保證不騙你們的。”

原來是個納西族的農民,姓李,客貨車是他的私家車。他今天准備回在大具的家,正好經過玉龍雪山,就想順路掙點外快。仔細看看他的相貌,好像也不怎麼像騙子,姑且就信他一回吧。和他侃侃價,議定60元,包括路費和進山費,我對進山費一頭霧水,他馬上發誓確有其事,可以到旅游公司去查,如果有半點假話我們可以不給錢。

上得車來沒走多遠,一拐彎進了小巷,我腦子裡立馬出現了幽暗的胡同裡一群劫匪一擁而上的恐怖畫面,正待開口給自己壯壯膽,司機先說話了:“前面修路,我從小巷裡繞一下,不遠的”。原來如此,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順便問他7路車為什麼找不著,回答是現在不是旺季,7路車總要等齊了人才走,一般去玉龍雪山的都是包車,散客不多,加上又修路,所以就沒個准了。

出城前,按李師傅(我們現在開始叫他師傅了)的指點,先到旅游公司的售票處去買票。玉龍雪山景點的票分兩個部分,一個是登山纜車票,有大索道和小索道之分,區別是大索道上到雪山上海拔4506米處,小索道則是上到雲杉坪看杉樹和大草甸子。我們來這就是為了上雪山的,再說那些什麼杉樹在自己家裡見得夠多的了,當然就買了大索道的票(110元一個人,真夠貴的)。另一個就是李師傅所說的進山票,也要40元一個人。這個我沒買,李師傅說過由他送我們進去,可以免了進山票。

車出麗江,走上到大具的公路,路況不錯,跑起來很穩。李師傅邊開車邊指點沿路的風景,於是我們攀談起來,從麗江的東巴文到玉峰寺的萬朵山茶再到陳納德的飛虎隊,越聊越近乎。車到收進山票的檢查站,李師傅探出頭去對把門的揮揮手就過去了,看來是熟得很。

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到了一塊相當開闊的谷地,一大片建築物前面,立著醒目的廣告牌和示意圖,這就是旅游公司的登山基地-甘海子雪花山莊,游客都要在這裡完成登山的准備工作然後換乘旅游公司的車去纜車站。我留心了一下,從麗江出來,我們的車左側一直是玉龍雪山,那我們應該是繞著雪山轉了一個大彎,現在是到了雪山的側後了。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普照,先我們而到的游客也就有了不少,而登山是有數量限制的,山上每次不得超過60人。於是我們告別了李師傅,趕緊加入他們的行列。租一套防寒的服裝,雖然我一點也不覺得冷。擔心雪盲,balas還花15元錢買了一副太陽鏡(“嘁……戴上這玩意兒怎麼看怎麼像只蛤蟆……”)。隨身的背包都寄存了,只拿上照相機和備用膠卷。看到有些人還租了氧氣袋,背在身上怪模怪樣的,想想自己還算年輕力壯,這個就不用了吧。

准備完畢來到花園前的空地,站在燦爛的陽光下眺望似乎已近在咫尺的玉龍雪山,那壯美的景像使明朝麗江第八代土知府木公(公元1494—1553年)土司寫的《題雪山》一詩立時浮現於我的腦中:“郡北無雙岳,南滇第一峰。四時光皎潔,萬古勢龍從。絕頂星河轉,危巔日月通。寒威千裡望,玉立雪山崇。”這意境真是太貼切了。

旅游公司的大客車一坐滿了人就出發了,不知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居然一車都是年輕的帥哥美女,呵呵,把我的眼都看花了。從甘海子到纜車下站,說是只有5公裡,可我感覺車子就是不停的往上爬啊爬啊,好半天才爬到一片原始森林中的山間小空地,幾間小房子坐落其中,這就是大索道的纜車下站了。下車來第一感覺就是有些喘不上氣,看介紹資料此地已是海拔3356米,平生還從沒上過這麼高呢。但比起等會要上的高度,這可真是小巫見大巫。

玉龍雪山索道由意大利人設計建造,垂直高差達1150米,長度也有2914米,號稱中國第一高海拔旅游索道。建索道時,由於雪山每年可供施工的時間不長,所以雖然總工期只有七個月,卻前後用了三年的時間。想想要在這麼個呼吸都困難的地方用這麼短的時間建這麼大個工程,還真是不容易啊。

有趣的是今天上雪山的基本上都是男女成對,而全封閉式的纜車車廂一次可以上六個人,座位卻是一邊三個的排列,這就勢必造成會有一對男女被“拆散”,於是就有相當多的人為了不被拆散,不管纜車服務人員如何勸說也要等下一輛纜車一齊上。我們的運氣好,剛好是輛空車,於是消消停停的上,舒舒服服的看起風景來。從下站到上站,纜車要走半個小時呢。

隨著一路來高度的步步上升,我們就像經歷了四季的變幻,因為玉龍雪山是雲南亞熱帶的極高山地,從山腳河谷到峰頂具備亞熱帶,溫帶到寒帶完整的垂直自然景觀,在極短時間裡就能完全體驗到。從海拔3000米的大草甸子開始,到現在的針葉林,然後森林漸漸消失,變成了灌木叢,其間還夾雜著生命力很頑強的杜鵑林。繼續往上到4000米,還能見到的植被只剩下了苔蘚,而再往上去……啊,一片白雪茫茫!

海拔4506米的上站到了,與山下的陽光燦爛形成鮮明對比,這裡竟然是鵝毛大雪紛飛!我還來不及表示驚奇,見雪即狂的balas已經歡天喜地的竄上了雪坡,很多帥哥美女大概也有這毛病,也都連蹦帶跳的嬉戲上了,打雪仗、推雪球,或去搭摩托雪橇兜風,好一派熱鬧景像。我下了纜車就覺得頭有些痛,知道是高山反應,堅持著在雪地裡跑了幾圈,就受不了了,頭疼得像要炸了,只想嘔吐,趕忙停下來深呼吸,此時倒有點後悔該帶個氧氣袋上來的。再看看那幫帥哥美女,也是一個個臉色發青、呼吸困難,更有兩個PLMM,正躺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喊:“氧氣”。也是的,才上高山本不該激烈運動的嘛。balas呢?我的天,她怎麼還在歡蹦亂跳?!

“喂,別跑了。當心高山反應,會有危險的。你的她頭不疼啊?”及時表現一下對女士的關心。

她跑的樂呵呵的,居然說:“我的頭不疼啊,怎麼你頭疼嗎?什麼叫高山反應?我怎麼什麼反應也沒有?”

……暈了,這妞兒難道是仙界下凡的?竟然沒有高山反應。我的大腦在嚴重缺氧中拼命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

好容易把氣喘勻了,定定神好好看看我們眼前的冰雪世界。這裡是面積大約1平方公裡的一面雪坡,往上走就是玉龍雪山的主峰扇子陡,左側和右側都是冰川,兩條人工搭建的觀光棧道分別向坡上和坡下延伸而去。我們沿著棧道往上走了一段,爬上坡,一轉彎,背後的喧囂立時消失了,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裡,飛舞的雪花仿佛吞沒了一切,靜得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於是我們就這麼靜靜的站在玉龍的懷裡,體會著“千山鳥飛絕,萬境人蹤滅”。

好想再往上爬,可前面被關閉了,醒目的告示牌警告游客不要冒險。這裡是雪山,不聽招呼太不明智,我們只好收起探險精神。不能往上,那就往下吧。

沿著往下的棧道走到峭壁邊,透過大雪看山下,依然是一片陽光燦爛。甘海子也還歷歷在目,但已小得可憐。麗江到大具的公路像一條玉帶在山腳盤繞,山間隱約有一股清流飛瀉而下,遠遠的谷地裡似乎還有幾縷裊裊輕煙。白色的雪和綠色的樹都在陽光下閃著光,聽不到喧囂,也看不到雜亂。在這麼高的地方,感覺就像是到了天上,凡間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心靈就像被洗了一遍的舒坦。難怪古人那麼推崇“會當凌絕頂”,原來這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確實妙不可言。

纜車站旁有個游客服務部,房子幾乎讓雪給堆上了,出來進去都要走雪溝。喝上一杯熱咖啡,感覺真是味道好極了(不知是不是鳥窩咖啡)。在結滿冰花的窗戶上哈著熱氣用手指頭劃上“到此一游”之類詞句,這不算破壞景觀,只是不知道能保存多久。櫃台裡還有“登山證”呢,花上10元,我和balas就被“官方”確認為了玉龍雪山的“征服者”。

因為氣候的原因,雪山上現在開放的區域不大,一會工夫就轉完了。看資料介紹,夏季時游客可以到達的地方要多一些,可以爬到4680米,真是有些遺憾。在標志4506米的金屬標樁旁立此存照後,我們動身下山了,剛好在山上呆了大半個小時。

纜車慢慢的下行,白色漸漸的遠去,綠色又回到我們的世界。大腦正在氧氣幫助下恢復活力,剛才的一切卻宛如在夢裡游了一遍。不可思議,我們的確上了雪山,而且是4506米高。回頭望去,玉龍又像是在雲海中遨游了。

離開甘海子時,我們已經沒有車可坐,就沿著公路往麗江走去。在明媚的陽光下便看風景邊漫步也未嘗不是一件樂事,但背包卻感覺越來越重,幸好沒走多遠就遇上一輛從大具到麗江的小客車,馬上搭上去一直坐到了終點。巧了,正好是麗江車站,這可真是終點又回到起點。下車再一看,哦呵呵呵,停了幾輛小客車的7路車車站不就在眼前嗎?



已是中午過後,看車站裡的班次表,今日各個方向的車幾乎都已發完,沒有了主意的我們正在盤算下一步要往哪兒去時,跑過來一個調度員,交代售票處加一班車。原來有20多個民工要回家,車站臨時加開一班到橋頭的包車,時間是下午2點。

橋頭,不就是虎跳峽那兒嗎?那可是我早就想去的地方。趕忙問可否搭乘這班車,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後,我們急匆匆就近吃了午飯,趕回站裡,時間正好。今兒個看來運氣不壞,上車出發,虎跳峽,我們來嘍。

車出麗江向北行進(是不是北我也糊塗了,沒地圖搞不清),過了一座小丘陵後就看到一個波光粼粼的湖,後來麗江舉辦“七星國際越野挑戰賽”,這個湖還是一個比賽區呢。車子繞著湖轉了大半天,再爬上一塊雖不高卻很大的山地,在山路上左彎右轉,其間經過一個岔路,同車的人說那是去石鼓—就是“萬裡長江第一灣”的,這次是去不了啦,以後再說吧。從這裡開始,就是214國道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汽車從一個山坡上直衝而下,穿過一片樹林後,眼前豁然開朗,一條小河出現在公路左側。

“嘿,金沙江!”我叫了起來。

“得了,這哪是什麼金沙江啊,一條小河溝。”balas嗤之以鼻。

可是以我的地理知識,我認為這肯定是金沙江了。於是問同行者,終於得到了證實。

“這麼小的河是金沙江?”別說balas,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長江中游、下游我是去過多次的,那寬闊、奔騰的感覺無論如何也和眼前這條“小河溝”聯系不起來。

可它就是金沙江,當年中央電視台《話說長江》裡的“金沙的江”。這裡江面大概只有百米寬窄,兩岸綠樹成蔭,清亮的江水緩緩的流,陽光照在河床上,水中的沙礫放射著金光,倒還真像是“金沙的江”。

國道伴江而行,當玉龍雪山又一次出現在前方視野裡時,我們從金沙江大橋上跨過,從麗江進入了中甸縣境,然後依舊伴江而行,直到一條流入金沙江的更小的河出現,汽車才離開金沙江沿小河而上,大約走了幾公裡後,到了橋頭鎮。

名氣大的橋頭鎮其實一點都不大,鎮子沿國道線狹長的分布著,鎮後就是那條流入金沙江的小河—衝江河。當地人說那河是衝進金沙江的,所以叫衝江河。麗江來的客車掉頭放空回去了,下車的民工收拾了行李,又找了一輛本地的小客車繼續上路回家,我們則開始打聽怎麼去虎跳峽。

“不遠,坐車不要一個小時”,“過河去沿公路走,不到三十裡吧”,“哪裡喲,二十幾裡,路不好走”,“好遠的,要走幾個鐘頭”,一番亂七八糟的答案把我的腦袋都弄大了,只是明白了一點,從這過衝江河,沿我們從金沙江拐進來時看到的衝江河對岸的簡易公路一直走,而且距離不算近。我們的計劃是看過虎跳峽後今天還要趕到中甸—就是香格裡拉去,看來步行去虎跳峽是來不及了,找個車吧。

此地的人看來很有旅游經驗,馬上有人飛跑著去聯系,不一會就有一個看起來足有三十好幾的的人開過了一輛北京吉普。車子看著就很破舊,但現在時間寶貴,不能挑三揀四了。問問他去虎跳峽的情況,這才知道虎跳峽竟然是分上、中、下三段的,要想看全了走路要兩天。我們該去哪段?就去當年熱熱鬧鬧長江漂流時全國人民在電視上都看過的那段吧,印像深刻,不看會很遺憾。

“哦,那是上虎跳。”一口蹩腳的漢語。原來這個小伙子是個藏族人,沒錯,是小伙子,還不到二十歲。Mygod,怎麼看著都快四十了?這高原上的紫外線真有這麼厲害?不由得仔細看看balas,還好,沒發現明顯變黑起皺的跡像。

從橋頭經衝江河口到上虎跳,簡易公路其實只有9公裡遠,但路面質量很差。路是在哈巴雪山一側憑江開鑿出來的,看風景方便,但行車卻有些危險。虎跳峽門票站就在鎮子對面的簡易公路口上,每個人要收四十大洋,太貴了。藏小伙說:“我送你們進去,不要門票。”

破吉普外邊爛裡邊更爛,座位底下居然連彈簧都沒了,過了衝江河一上簡易公路,門票確實沒要,可那破爛不堪的路面加上破爛不堪的吉普車,立時讓我覺得等不到虎跳峽骨頭就要全散掉了。藏小伙倒是樂呵呵的,邊開車邊唱藏歌,雖說聽起來怪腔怪調,可嗓子還真不錯。咱是大老爺們,不能叫車給顛得沒了面子,以前看過《紅河谷》,也就學著電影裡那段唱了幾句—其實對藏語我是一竅不通,就知道哼哼那句什麼“次仁拉索”。沒想到效果大大的好,藏小伙不住的誇獎,一高興又從座位後摸出大概是自己印的虎跳峽旅游圖,興致勃勃的兼任起導游來。我一邊聽他的講解,一遍頗為提心吊膽的看著懸崖下的江水,唯恐他一時興起把車給開到下面去。從衝江河口開始,原本平緩流淌的金沙江因為進入峽谷江面寬度劇減而變的湍急,而且越近上虎跳越急,漸漸的由溫順變得凶猛起來。

虎跳峽是金沙江從石鼓突然急轉北流約40公裡後,在玉龍雪山和哈巴雪山之間穿山削岩,劈出的一個世界上最深、最窄、最險的大峽谷(資料上是這麼說的,但我不知道雅魯藏布江大峽谷是不是更深、更窄、更險)。江水在約16公裡長(迂回線20公裡)的峽谷中,跌落了213米,江面最窄處僅30余米。峽口海拔1800米,南岸的玉龍雪山海拔5596米,臨峽一側山體陡峭,幾乎是絕壁,無路可尋。北岸的哈巴雪山海拔5386米,臨峽一側山坡稍緩,所以開出了一條簡易碎石公路,貫通全峽,公路上方還有一條哈巴雪山步行小路。

虎跳峽全峽分為上虎跳、中虎跳、下虎跳三段,上虎跳最重要的景觀是“峽口”和“虎跳石”,中虎跳是“滿天星”和“一線天”,下虎跳是“高峽出平湖”。另外還可把虎跳峽的景觀分為峽景和山景,以上說的上、中、下虎跳之景都是峽景,主要在峽谷左側山腰的碎石公路一線觀賞。山景是指徒步哈巴雪山小道時看到的景觀,主要在翻越哈巴雪山至中甸白水台的途中觀賞。

破吉普的無規律震搗運動終於在上虎跳結束了,謝天謝地,別看車破路爛人樣子老,倒還四平八穩沒點事。滿身灰塵、頭暈眼花的我們下得車來,眼前是一個停車場,簡易公路繼續向前穿過一個隧道去了。車場旁有一雜貨店,雜貨店旁邊就是一條長長的、盤旋而下的石砌台階,順階下至江邊即可到虎跳石。“你們去吧,我在這等你們回來”,藏小伙說完,一頭鑽進雜貨店和售貨MM聊天去了。

游虎跳峽,首先聽到的是濤聲,在順台階而下的過程中,還沒見江水,就能感覺到虎跳峽的聲勢奪人,激流的轟鳴回蕩在山谷中,人的耳膜都覺得微顫,真正給人一種虎嘯龍吟的感覺。可惜此時還不是汛期,江水流量不大,不然還要驚心動魄一些。

走完台階,終於真正見到了虎跳峽。狹窄的江心臥著一塊13米高的巨石,上書大紅的“虎跳石”三字—多余,不寫我就不知道嗎?此巨石相傳當年曾有人親見猛虎借其一躍過江,因此才有了虎跳石並進而有了虎跳峽之名。巨石猶如孤峰突起,傲然獨尊,江流與巨石相互搏擊,山轟谷鳴,氣勢非凡。兩岸峭壁連天,如削如攢,像兩扇敞開的巨形石門,真如詩人孫髯翁在《金沙江》一詩中寫的:“壁開蕃城斧無痕,流出犁牛向麗奔。一線中分天作塹,兩山夾鬥石為門。波搖日月蒼藤細,沙走雷霆白晝錯。倒峽翻浪自今古,更從何處覓江源”。現在虎跳石不僅是上虎跳景觀的代表,也是虎跳峽全峽最險最美的景致。激流在此被截分為二,咆哮的江水喧瀉而下,觀去驚險無比。翻飛激蕩的江浪一層卷一層,衝擊著虎跳石,壘摞的白色浪花“卷起千堆雪”的感覺能激起每個人的豪勇之氣。

相傳,金沙江是一位美麗、聰明並有著執著追求的姑娘。她告別母親浩蕩東去太陽升起的東海,在此,卻受到哈巴、玉龍兩兄弟的阻攔。聰明的姑娘用七天七夜的輕歌曼舞,使哈巴、玉龍兩兄弟沉入夢鄉,然後奮力一衝,衝開石門,奔湧北去。因而上虎跳江聲喧囂如雷,氣勢萬鈞,給人以“高江急峽雷霆鬥,古木蒼藤日月昏”的雄壯氣勢。有人說這雷鳴般的江濤聲是金沙姑娘歡快激昂的歌聲,也有人說是哈巴、玉龍兩兄弟氣急敗壞的怒吼,不管怎樣,傳說和現實共同組成了虎跳峽雄奇、悲壯的氣勢。

就是在這裡,1986年9月10日,洛陽長江漂流探險隊用密封充氣筏載人漂流而下,成功的完成了人類歷史上第一次虎跳峽漂流。我記得那是雷建生和李勤建漂的,因為是在汛期,一連失敗了幾次,所以那種成功帶來的勝利喜悅和死裡逃生的慶幸,就能給人以強烈的刺激。不像我現在看著並不顯得很可怕的江流,實在找不到那種生死懸於一線的感覺。

站在峽底仰起頭,上午才爬過的玉龍雪山就在江對面俯視著我們,真不敢相信這麼快我們就從那麼高的地方又下到這麼低的地方來了。4506到1800,2700米的高差呢!

對岸的臨江絕壁上,一條在金沙江大橋麗江一側與214國道相連的簡易路穿山鑿洞的正向虎跳峽延伸,那是麗江不甘心虎跳峽為中甸專美,專門修建中的一條游道。看那邊山勢的險峻,這工程的難度可想非同尋常。兩個縣各修一條路擠到這30米寬的峽谷裡,這又何必呢?勞民傷財還破壞景觀。我不由得暗自嘆息。

雖然現在不是汛期,但是虎跳石仍在激流之中,我們又不是老虎,所以想上到虎跳石去是沒希望了。但既然來了,就要盡力感受個真切明白,同時也是為了尋找最好的攝影角度,於是我們在石堆和江水的迷陣裡爬上跳下,拼命向虎跳石接近。balas初時還有點膽小,但在我這個光輝榜樣(其實榜樣心裡也有些顫顫巍巍,只是在女孩面前那時必須要充充好漢)的鼓舞下,也終於到達了與虎跳石僅一臂之遙處,並站在洶湧的江流邊比劃著“看我敢不敢跳下去”……

非常遺憾的是,最好的一處攝影地點立著一塊粗制濫造的石碑,油漆了雞爪樣的“虎跳峽”三字,在這照相就有人問你要錢,我……(刪去罵人話若干)。

還有一點讓人不滿意的,不知是什麼人在峽底江邊塑了一個老虎的泥像,塗色鮮艷無比,姿態醜得要命,好像某個破落小廟的泥菩薩一樣。好端端的自然景觀,立個這不堪入目的玩藝兒,真是大煞風景。

半是滿足半是遺憾,看看日頭已在往西墜了,我們從峽底爬了上來,坐上破吉普開始往回走。舍不得這美麗的峽谷風光,中途又喊藏小伙停車下去照相。及至返回橋頭,已是快下午6點了。藏小伙把我們送到一賓館,說這裡搭過路車方便些,然後和我們結帳,110元!包車費30,門票兩個人共80,原來我們一點也沒占到便宜。這家伙,看著老實,其實這麼鬼,比麗江那個李師傅差遠了。早知道先和他講好價就好了,現在沒辦法,給吧。

更慘的還在後頭,麗江到中甸的大客車終於來了,可它無視我們又是揮手又是喊叫只差沒飛吻了的熱情,一溜煙兒的穿鎮而過,只留給我們無盡的失望。賓館裡的小姐見此情景說,這裡的客車一般不搭短途客。什麼?96公裡還是短途?這到麗江也才99公裡呢!雲南的公共交通又讓我長了見識。

完了,今天我們一直很順,看來現在是好運氣到了頭。

橋頭鎮突然熱鬧起來,原來是從中甸開來三輛大臥鋪車,滿滿的都是穿袈裟的和尚,在鎮上小憩片刻,頓時滿街一片紅色。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裡看看這些帶有神秘色彩的黃教(或是紅教?)的僧人,看他們吃肉、喝酒、穿旅游鞋、聽隨身聽,覺得他們一點都不神聖。從交談中得知,都是去昆明參加首屆國際旅游節的。

總算又從中甸開過來一輛到麗江的小客車,“balas,我們回麗江吧”,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還好車主沒有嫌我們是“短途”,把我們捎上了(可他在到麗江後向我要的車票錢比我去橋頭時多了一半,真黑)。拜拜,中甸;拜拜,香格裡拉。讓我繼續在夢裡想你吧。

沿著去時的道路,我們又回到了麗江,還正好是我們早上到達時的那個車站。和尚們的車和我們一路結伴同行,直到夜幕降臨,看不到他們去了哪裡。路上我們吃了點balas在橋頭閑逛時買的水果,然後去古城附近找了家小飯館,胡亂吃了點東西。後來才知道,其中一樣米灌腸還是麗江名小吃,當時感覺味道實在不怎麼樣,所以沒有吃完,只是覺得丟了可惜,就打了包帶走。

晚上住在麗江軍分區招待所,彩電、熱水器一應俱全,可諾大一棟樓就我們兩個人住,真夠冷清的。到底是頭一次來麗江,沒先摸清情況,不然可以住到古城裡去,看看夜色,還可以聽聽納西古樂什麼的。

不過想想我們今天還真是不錯,跑了兩個終點又回到起點,從最高到最低都去了,心裡實在是很有些滿足感。在交代服務台明天早點喊醒我們以便搭車以後,帶著這種感覺還有點疲勞,聆聽著窗外樓下玉河的潺潺水聲,關燈,睡個好覺吧。


精選遊記: 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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