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經松潘

作者: snowbloom

導讀從成都出發到九寨溝和黃龍游覽要花十幾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汽車得翻山越嶺,顛簸前行,隨著海拔高度的不斷遞增,人也累得昏昏欲睡,頭痛欲裂,怪不得常言到“蜀道難於上青天”。當你仰望窗外雲霧中神秘的“雪寶鼎”,忽然,她的面紗在你眼前出人意料的拉開了,眾峰的簇擁下銀白的雪峰像朵盛開的雪蓮。你會情不自禁地驚嘆…… 著名的“雪寶鼎”是岷山山脈的頂 ...

從成都出發到九寨溝和黃龍游覽要花十幾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汽車得翻山越嶺,顛簸前行,隨著海拔高度的不斷遞增,人也累得昏昏欲睡,頭痛欲裂,怪不得常言到“蜀道難於上青天”。當你仰望窗外雲霧中神秘的“雪寶鼎”,忽然,她的面紗在你眼前出人意料的拉開了,眾峰的簇擁下銀白的雪峰像朵盛開的雪蓮。你會情不自禁地驚嘆……

著名的“雪寶鼎”是岷山山脈的頂峰,海拔5588米。歷代文人騷客吟詠不已,李商隱曾寫道:

人生何處不離群,

世路干戈惜暫分。

雪嶺未歸天外使,

松州猶駐殿前軍。

詩中的松州就是今天的松潘縣。伴泯江而上,南望成都約300余公裡,我們才來到這裡------著名的邊睡古鎮松潘。松潘地理位置顯要、歷史悠久,歷來為川西北高原的商貿集散地,也是當年紅軍長征“過草地,爬雪山”所經之處。汽車繞著那高大古老、方圓十裡的古城門和城牆緩緩而行,卷起陣陣風沙,染了一路戍邊風光。這裡的居民是過著半牧半耕生活的藏、羌、氐人。狹窄的道路兩邊排滿了尖頂緩坡的民居、小店和旅社,屋前屋後的圍欄裡曬著一排又一排的青稞,古城門口像是熱鬧的集貿市場,臨街有許多木屋正拆了用水泥磚塊重建,聽說這裡的“九黃機場”(位於九寨溝和黃龍風景區的分叉口)一年後就要通航了。很難相信這裡曾是敵我雙方陳兵數10萬的古戰場,如今儼然已是西部旅游開發的中轉站。

不久,我們便來到了海拔三千多米的川主寺,它屬於漢傳佛教中的苯波教。一座古老的寺院一共不過半個球場那麼大,正殿前有一排獨具特色的金亮亮的轉經輪,試想寺中眾僧口中含含有詞,一齊轉起這轉經輪,金光四射,排山倒海,非迫得你睜不得眼,也入不得殿,還未進門就不免讓人生出敬畏。廟內陳設簡樸,沒有金壁輝煌、雕梁畫壁、飛閣亭檐,只見塑畫的釋迎牟尼佛像和宗客已大師像和幾幅唐卡。再往裡走,光線昏暗,各式各樣的佛像稀奇古怪的樣子,不由地令人感到一絲涼意和神秘感,心生怯意,不敢多言,就此止步。

出了正殿,深深地吸了口氣,空氣顯得格外的清涼。跑了幾步想趕上同伴一起回車上。這時,從路邊跑來幾個小孩,向我推銷藏飾,他們大的有十來歲,小的只有五六歲,多數是女孩。哪裡有游客他們就湧向哪裡,攤出自己的小玩意,一個勁地說“買一個吧,很好看的”。路邊現在就只有我一個人,不一會就被幾個小孩圍得密不透風。哇!這下慘了。我並不是怕小孩子,而是怕自己上了他們的當,出了大價錢買了劣質的飾品,萬一我買了一個孩子的,別的孩子必然也會硬要我買,這種被逼的感覺很糟,好像被圍攻了似的。逃吧,我一心往外衝,想迅速衝出重圍,也沒看他們一眼,怕自己動了側隱之心就麻煩了,但他們還是堅持著,和我一塊兒跑著。無可奈何之中只能就這麼呆呆地站著不動,看他們怎麼辦。看著我的架勢,漸漸地,他們中的幾個走開了。最後,只剩下一個女孩和一個小男孩。那個女孩看上去十歲左右,長長的辯子還挺秀氣的,她急切地說“姐姐,你的表真好看,送給我好嗎?”原來她是看上我的表了,怪不得老盯著我呢,我看看自己的表,有點舍不得,今後幾天我還得帶著看時間呢,怎麼能給她,我搖搖頭,“這表我有用的,給了你,我自己怎麼辦”。“你們城裡這東西有很多的,你就送給我吧,我可以戴著去上學啊!”被她這麼一說,我倒無話可說了!這種休閑手表我們大城市裡不是什麼希罕玩意兒,幾十元就能買一塊。看著孩子殷切的雙眸,我真有一點心軟了,想送給她算了,這裡這麼落後的地方也許有塊手表戴也算得上是件很小不起的大事呢。也許她已經向許多游客要手表呢,想到這些,心腸又馬上硬了起來。“不行,不行,我自己也需要啊!”我不悅地說著,沒敢看她一眼,其實心裡還是很猶豫。她看我不肯也就央央地走了。

剛想舒口氣,旁邊的小男孩捧著個盒子“姐姐,買一個吧,真的很好看的。” 原來是一條銀白色的如意項鏈。心想,在這裡買東西肯定很貴吧,就裝著沒聽見。我繼續走,他就一直跟著,苦苦地哀求著“買一個吧,謝謝你,買一個吧”。他見我無動於衷,趁我不注意趕緊把盒子塞進我的口袋,我有點生氣,把它拿出來要還給他,他退了回去,硬是不接。無奈,我試著剛要把盒子放在地上,等他自己來拿,他趕緊說“這是不能放地上的”,被他這麼一說,出於尊重當地的習俗,也就沒往地上放,就只能無奈地望著他。我第一次仔細地看著這個藏族孩子,他大概只有五六歲,圓圓的臉,也許是因為高原上紫外線過於強烈的關系,顴骨上有兩大塊“高原紅”,而且紅得很不均勻,鼻涕和淚痕還掛在臉上,皮膚干燥得像一只放了幾天的蘋果,無邪的大眼睛像一泓清泉。他髒髒的小手擺來擺去,不知放在哪裡合適,嘴裡在不停地重復著“買一個吧”。我隨口一問才知道,原來這條項鏈只要三元錢。這時,只感到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說不出一句話,也許他每天賣出幾個小玩意後,就可以有錢讀書,有錢買新衣服了,我整個人仿佛被鐵錘重重地擊了一下,無法動彈,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我把錢遞給他後,他怯生生地接過來捏在手裡,衝著我甜甜地笑了,那神情全然沒有把項鏈塞在我口袋裡時那樣大膽,他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裡居然還印著天空和白雲。

我們的車子繼續前行,眼前漸漸地開闊了起來。遠處,藍天白雲下青山連綿不斷,印襯著蒼茫的草原和田地;近處,藏民在黃綠相間田地裡勞作,強烈的光線照得色彩艷麗的藏服更為鮮艷悅目,像一幅色彩斑斕油畫,讓人百看不厭。漸漸地,我們離松潘遠了,他古樸中帶著一絲寧靜,悠遠中帶著一絲蒼茫,但風塵中卷不走一絲生機。

寫於2003年


精選遊記: 松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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