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風光,耕讀之鄉

作者: vvnn55

導讀常有突然的衝動,有時是去看滿池滿池的荷花,有時是去一望無際的田野觀賞莊稼的風中舞姿,但是去楠溪江卻不在我的計劃之中,天知道我的同事怎麼會在篩選了6條旅游線路後,突然決定去楠溪江;但是恰恰在那裡,在毫無准備的時候,我突然撞見了它,那個我一直向往卻始終無法明確描繪出來的夢鄉,是的,我撞見了它,去楠溪江之前我沒有任何的期待與描摹,同事發來� ...

常有突然的衝動,有時是去看滿池滿池的荷花,有時是去一望無際的田野觀賞莊稼的風中舞姿,但是去楠溪江卻不在我的計劃之中,天知道我的同事怎麼會在篩選了6條旅游線路後,突然決定去楠溪江;但是恰恰在那裡,在毫無准備的時候,我突然撞見了它,那個我一直向往卻始終無法明確描繪出來的夢鄉,是的,我撞見了它,去楠溪江之前我沒有任何的期待與描摹,同事發來的攻略我幾乎沒看一字,但是,再回到上海以後,即使是在上班的路上,我也仿佛依然行走在楠溪江畔。我們是五月三日晚21:55的車去溫州,出發前上海下著大雨將我們洗得干干淨淨地去溫州,回來後上海依然下著大雨,為我們洗去歸路的塵埃。

到了車站才發現同行的增加為四人,我同事的兩個朋友退出了,他在網上僅用了3個小時就召齊了3個網友,這次神速的換人事件是整個旅行的第一個意外。

上火車時,我的同事被檢票員攔在了火車下,原來是我們的小張買了另一班次的車票,一番求情加保證之後,我們終於坐上了火車,但車開後不久,列車員就來要求補票,我們隊中的二位男士只能躲開。睡下後恍惚中覺得有人走來走去,醒來後才知道,原來二位男士曾在熄燈後偷溜回來,但仍被列車員發現,我們中最年輕的小張只能逃去硬座將就一晚,還好他年輕體力佳,之後的行程一點都沒受那晚的影響。這是第二個意外。

清晨七點火車已開到青田車站,但是我們到溫州卻已10點,那列慢車什麼都讓,竟然還讓煤車!不過我們倒是好好地領略了沿途的風光,因為下過雨,兩邊的青山都包著厚厚的白霧,就像被燒著了一樣,只是不見火。

下了火車我們先找到了火車站附近的一家福建沙田小吃店填肚子。那小店牆上貼滿了各式誘人的小吃圖片,可店裡供應的卻只有餐牌上十幾個面點,我們點了老鴨面、排骨米粉、蒸餃、香拌餃、烏雞面、清燉排骨湯,這些湯都是用藥材煨的。我們不禁誇贊老板手藝好,老板便講起創業史,原先他在這邊開服裝店,後來生意不好便開了這家小吃店,今後積累了資本,他打算去上海開一個麥當勞氏的福建沙田小吃店。呵呵,典型的溫州人!

飯後坐上了51路,我們在安瀾路下車,買了渡輪票,一元一人,那渡輪足足開了15分鐘才到清水埠碼頭,我們一致認為這1元實在是太值了!

出碼頭坐上開往岩頭的班車,車速挺快還是開了一個多小時,一路上山翠翠,水悠悠,天藍藍,田青青,也不覺車上憋悶了。

本想在岩頭落腳,哪知5月4日的房價要100元一間,於是決定背包上石桅岩,然後夜奔林坑。

坐了約30分鐘的車我們到了石桅岩,門票35元/1人。我們是從後門進的,先坐船過小三峽,我們隊裡來自重慶的小劉說,小三峽的確有點三峽的味道。我倒是覺得那高高翠翠的山峽、清澈碧綠的溪水,溪水中的石踏步與貴陽的南江峽谷、天河公園十分相像。那天天氣很好,不陰不晴,雖然背著大而笨重的背包,我也不覺得熱也不覺得累。

過丁步(過溪的石踏步)時忽然發現對岸有頭大黃牛,它既不上丁步,也絕沒有離開的意思,好像就是為了與游人們對視。當我們過了丁步,走了一大圈到了另一個溪邊時,竟然又遇到了它,而這次它向我們走了過來,卻被路邊的攤主趕上了山坡,那攤主說這牛是跟著村民坐船渡江過來吃草的,前面山路狹窄,它是走不過去的。

我們上了那牛沒法去的鐵索橋,可是因為檢修鐵索橋被停用,不然真能體驗一下江水從腳下穿峽而過的感覺,想像自己就是玉觀音裡的安心。

在鐵索橋邊拍照時,小張的相機套被頑皮的小孩撿起扔到後山的江中,那江面離山道足有十米的距離,即使用竹竿也夠不著。後來我的同事看到相機套在風的作用下離岸越來越近,果斷走離山道,找了水邊長樹枝,脫鞋下水用樹枝把它撈了回來。我同事那英勇的舉動牢固地樹立了他在五人團裡領隊的地位。相機套的意外落水和意外撈回是第三個意外。

快出景區時看到岸邊不遠處有間小小的農舍,純樸得讓我們不禁想留下來看晨曦中的石桅岩,但在領隊的堅持下我們還是離開了。

四點多出了石桅岩景區,我們找到了嶺上人家的男主人,包車160元送我們去林坑;嶺上人家的景色也很美,飯店加旅館的建築在半山腰,旁邊一條寬1米的瀑布飛墜而下,一道鐵索橋連通公路,如果不是要趕到林坑,我們應該會在那裡住下。

車在盤山公路上行駛半小時後,天色就逐漸暗了下來,路也越來越難走,在6人座的小車廂裡,我們因顛簸而擺動脖子與腰肢,那節奏正巧配合上了車主播放的熱鬧舞曲,黑暗的車廂好像擁擠的舞池,遠處偶爾出現的點點燈火,仿佛舞池中的小小熒光棒。又穿越了幾個村莊,面前是成排的高大樹木,領隊說它十分像龍貓中的場景。

在多次停車問路、查看地圖後,我們在八點多到了據說是最美的古村落—林坑。我們找了燈火通明的楠溪江大飯店,100元三個房間,二個雙人間,一個單人間,老板說那單人間是送的。本來打算放棄那單人間的,我們三個女孩子誰也不願意落單。在看了那個房間後,我改變了主意,小房間的窗正對著門前的小溪,夜色中依然能見到清澈的溪水在突起的岩石上濺起的白色水花。頭枕小溪,溪聲入夢田,那是何等美妙的事啊,所以我決定大膽冒險了。

楠溪江大飯店的飯菜是這次旅行中做的最好的。炒茄子嫩得入口即化,青菜也特別脆,還有當地特產田魚,它長得特別像九曲橋裡的金魚,只是個頭更大,這田魚是生長在稻田間的,非常肥嫩,是帶鱗吃的。當地的炒素面也很有特色,老板說那面需要先蒸至八分熟,然後用涼水衝一下,撈干,再蒸熟,最後與卷心菜一起炒熟,所以那面特別筋鬥。順便提一下,石桅岩景區裡鄉民路邊兜售的黃瓜也非常爽口還有點甜,都可歸入水果一類了,我想這些都歸功於楠溪江的好山好水吧。

第二天清晨6:30,我被窗前的美景怔住了,天已全亮,幽幽的青山便在我的屋檐下,依山而建的民居錯落有次,古樸美麗;坐起身,小溪就在眼前,湍急地流向遠處,岸邊三三兩兩早起的旅人,按著手上的、三角架上的照相機。

我們的領隊在昨晚打電話時不慎扭傷了腳,我們只能留下他,向座落在山頂的必由坑進發,那時還不到8:00。有兩條路可以到必由坑,一條是公路,步行至少要4個小時,另一條是山路,旅店老板說,山路比較近,大概1個多小時就能到了。我們問他山上會不會有泥石流,既然5月1日、3日都下了大雨,他說,哪有泥石流,石頭是不會掉下來的,只有你們腳滑才會掉下來。聽他這麼一說,我們都決定走山路,領隊還和我們約定,1點在林坑會合。

剛開始的那段山路很好走,只是多了些牛糞。山路兩旁都是民居,散養的家禽雞、狗、豬悠閑地晨練著,倒是村民忙著打水、洗衣、洗菜,濃濃的生活氣息讓我們陶醉了。再上幾步,村落在我們背後了,一個身背畫夾的年輕人從山上向我們迎面走來,身後跟了一條土狗,他告訴我們再向上走有一戶農舍,我們可以向農舍裡的老人問路。在他給我們指路時,那只土狗停了下來,他一邁步,那只土狗也跟著躍下,十足是個小跟班,但那人明顯是城裡來的游客,怎麼這土狗。。。。。。

帶著疑惑我們繼續往上走,腳步開始沉重,我們歇下來往回看,半山腰有一片平地,被溝渠劃分為幾塊農田,其中一塊農田上一個村民踏在木犁上趕牛耕地,那架勢就像跟在游艇後滑水一樣,真沒想到犁地也那麼酷!正看著腳下村人犁地,一回頭,路邊田中一頭小黃牛探出腦袋來,我們中間最有愛心的小郭便折了顆野草上前喂它,還不斷跟它說話,那小牛一直很溫順地看著我們,雖然並不吃小郭手裡的野草;等我們再往前走時,它竟然跟了過來,還伸舌舔小郭的褲子,小郭便停下來再折草喂它,又不知跟它說了些什麼,然後我們繼續往上走。再回頭時,那小牛依然站在那裡,眼神溫柔地望著我們,依依惜別的樣子,我們不禁猜想,剛才的旅人與那只土狗也是那樣認識而後同行的嗎?

腳步越來越沉,四周靜寂中,咚咚的心跳聲異常響亮,只覺得就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小郭教我三步呼吸法,我在心中數著一、二、三,反復練習呼吸抬步,心跳才平緩一些,可還是挺不住了,停下來休息時,小劉發現了路邊野樹上的野果,小張和她費力采下一些紅色的野果,一嘗果然很甜,精神也恢復了一些,便又上山了。再往上走了一刻鐘左右,眼前出現了一條岔道,盡頭隱隱有水泥石牆,我們滿心歡喜以為山上的民居到了,哪知原來不過是個豪華的墳頭,我們只能返回原道繼續上山。也不知又向上走了多久,終於看到了茅草木棚搭就的山上小屋,小屋裡有兩個老人,熱情地請我們上去喝茶。老人的年紀大得連性別都不易分辨了,一開始我們以為他們是老姐倆,後來才發現原來是夫妻,丈夫88歲了,妻子也有81歲了。還好我們跟他們語言不通,老伯也沒聽懂我們叫他“老婆婆”,避免了一番尷尬。老人的屋子很破舊,屋內暗暗的,院子裡曬了一些干草,卻並不見雞鴨,也沒豬欄,日子應該過得很貧苦。老伯的肩受了傷,老婆婆連說帶比劃地告訴我們,是從山上摔下來受的傷,一邊還用木片從一個竹罐中刮出黑乎乎的草藥給老伯敷上,在老伯坐的躺椅上方懸掛著一個用了一半的點滴瓶,山上治病十分不便,也不知老伯怎樣看的病。坐不多久,老人的兒子回來了,40出頭的年紀,精瘦的樣子,卷著褲腿,拿著我不認識的農具,回來拿了什麼東西就又走去田裡了。

在小屋休息時,遇上了來自杭州的2個旅友,都是女孩子,背著大包,他們也是去必由坑的,還打算在那裡住宿,於是,我們就一起結伴向必由坑繼續前進,臨走時買了老人拿出賣的野山茶,30元一斤。

在茅屋休息之後,腿腳輕便了不少,一鼓作氣爬上了山頭,往下一看,山頭小屋原來只是在半山腰,而林坑的層層民居已遠遠望不見了,四周的山都是青青翠翠的,滿覆植被。雖在山頭,卻也只有微風,太陽灼灼地放著熱量,更襯得天藍雲淡了,眺望遠處的山頭,峭壁凸起兩塊黑黑的山石,像被燒焦了一樣,黑亮亮的,壘在一起,上面那塊山石圓圓的,頂上有一叢低低的雜草,小郭說很像ET,我們聽了都大笑不止。

山路終於開始盤旋往下,水聲卻忽響忽滅,我想,快了快了,就快找到你的源頭了。走啊走,前面忽然開朗起來,這次是大片大片的草地,往前是一個個高高低低的形似月牙的水塘,其實是稻田,小張還在那裡抓了個小螃蟹,稻田裡果然養著金色的塘魚,個頭都不小了。塘邊盛開著叢叢白花,花開得很大,襯著青山綠水因而白得異常艷麗。漸漸聽到了雞叫聲,此起彼伏,像是軍訓時的練歌比賽。我們到了一個小村莊了,這個村莊有五六戶人家,我們在離山路最近的那家歇了歇腳,當然也是應熱情的女主人的邀請。這家農宅比山頭小屋寬大了好多,大概有20米多寬吧,門前幾畝田養著魚,種著莊稼,庭院裡曬著毛筍干,一只公雞帶著一群母雞自在漫步,每個雞都有三斤多,有只母雞胖得把腳都壓彎了,肚子都快貼地了。庭院左前方是豬圈,右邊是牛棚,牛棚邊頂天立地地生長著一顆大樹,枝繁葉茂,不斷有黑色小鳥在大樹與農宅堂屋間飛來飛去,他們說那小鳥是燕子。我們跑去堂屋一看,梁上好多燕子窩,一個窩裡一只小燕子探出頭後馬上又縮了回去,我們剛一走開,老燕子就飛了回來,嘴裡銜著條蟲子,可惜燕子很機警,我們沒能把那一幕拍下來。“燕子只在好人家築窩”,所以,我們就決定在好人家吃午飯後再上山。我們要主人炒了10個土雞蛋,本想再要個土雞,可是主人家的雞太肥,煮雞又太費時,最終就沒要。在等吃飯時,主人家的一個母雞叫了起來,杭州旅友尋聲找去,果然在窩裡找到一個熱乎乎的蛋,在征得主人同意後,她把熱烘烘的蛋生吃了下去,吃完後的評價是“好腥”。三十分鐘後,主人把午飯做好了,二盤烘毛筍干,一盤炒青菜,一盤黃燦燦的炒土雞蛋,可惜主人油放太少鹽放太多,不過我們還是把十個土雞蛋吃光了。在我們吃飯的時候,鄰居家的土狗來串門,這可把主人家兩個才會走路的小孩樂壞了,一個揪狗耳朵,一個拉狗尾巴,那條可憐的大土狗只張嘴做了個樣子,隨後無奈地撐著身子,這一幕把我們都逗壞了。

繼續上路,走出稻田,又遇到岔路,這時一個村人衝我們喊“沿著電線杆往前走”,看我們不理解就伸手指著方向。我們趕緊掉頭向她指的方向走去,又是向上的石路。

本以為吃完飯後體力佳,上山輕松,哪知道那段山路十分難走,處處是泥石流的痕跡,幾處石基被衝毀,石路上滿是泥沙,一路上大家不斷互相提醒,“小心,這兒泥沙多”,“小心,這塊石頭松動了”,“小心,拉著我的手,踩這邊”,路的難走已經讓我們完全忘了太陽的酷熱,就這樣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終於我們聽到了嘩嘩的水聲,一條山澗出現在眼前,我們雀躍著跑上前,喝水,洗臉,脫了鞋襪,踩到清澈見底的澗水中,澗水涼的徹骨,我的腳趾被凍得根根紅通通的,腳背卻白白的,像鎮江肴肉一樣,曬了十分鐘後還是那樣。

在山澗邊玩了半小時後,我們繼續上路,依然難走,那時我就想決不原路返回下山了,怎麼也要找平坦的路走。又走了二十多分鐘,水聲卻離我們越來越遠了,我們都懷疑是不是走錯了,這時卻見到了一個村莊,這個村莊比我們之前吃飯的那個又大了很多,這就是必由坑了,就在這個必由坑邊有一道200多米的瀑布,我們翻山來看的就是它了。村人很熱心,主動為我們帶路,出村莊穿過一片毛竹林後上山坡,瀑布就在眼前了。在山林綠樹掩映間,一道瀑布從對面的山崖上奔騰而下,依山勢彎曲成三段,瀑布底下有一段公路蜿蜒向遠方。村人說有路可下山到瀑布腳下,然後可經公路回林坑,她還說她的侄子有車,可送我們去林坑。我們立刻就要她侄子的電話號碼,她說這山頭信號不好,一試果然打不通。忽然從對面山頭走來一撥人,其中就有她的侄子,他們便隔山對話起來,竟然對答如流,在這樣的環境裡,現代的通訊方式還要讓位給傳統的了。

村人口中那條還好走,十幾分鐘就到的下山路可是非常的不好走。原有的石路70%都被衝毀,幾個村民正在那裡修路,我們只能在泥沙與石子中找尋下山的路。小劉看出了我的害怕,拉著我的手說“側身走,背靠山崖,前腳踩穩,後腳跟上”。我一絲不苟地遵循她的指導,握緊她的手,一步一步往下走。當她去後面幫小郭小張下山時,我一個人下山,總覺得腳下深淺不測,踉踉蹌蹌走地奇慢無比,而當她回來,握著她的手時,我心中踏實腳也穩當,回頭看我們的同伴,他們也是倆倆結伴,小心翼翼,幾乎是四肢著地往下爬。二十分鐘後,終於到了瀑布底下,回望山路,幾乎是90度的,都由泥沙堆成,看得我們不禁為自己的勇敢驕傲起來。這一段山路雖然險,但我並不害怕,因為始終有一個堅定溫暖的手領著我,這險路,有人與我同走。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山裡人再窮也要娶媳婦生孩子,在與大自然的抗爭中,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所以必須繁衍成團體,以團體以不斷延長的生命與大自然抗爭;在城裡,沒有這大自然的挑戰,團體成了羈絆,個體被無限放大。

瀑布底下很涼,我們也累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拍了些照片就往林坑趕了。公路橋被泥石流砸斷了,我們只能從瀑布中露出的大石頭上跨過去,到了公路了,在走了7個小時的山路後,我們終於踏上了平坦的公路,沒走多久,村人侄子的車就開來了,我們迅速地上了車,才松了口氣,就不得不又下車了,索道也被泥石流砸垮,我們只得從索道的廢地基上翻過去,步行回林坑,天吶!

原打算5小時完成的必有坑旅游竟然花了8小時,又一個意外。

到林坑已四點半了,才到就被我同事抓上了車,我們與兩位來自天津/北京的旅友同包車回岩頭。那輛昌河車才六個位子,所以,我和小郭一起擠在副駕駛座那小小的位子上。爬了一天的山,我累得止不住瞌睡,每次都撞在司機的肩膀上才維持短暫時間內的清醒。正瞌睡著,忽然車停了下來,我一下子清醒過來,原來是我同事看到了夕陽下的美麗景色,要司機停車拍照的。清清的楠溪江在山腳下打了道彎,在夕陽的映照下,水波粼粼,層次分明,小郭說這下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古人要把江水比喻作玉帶了。再上車時,車卻發動不了了,一檢查,發現原來電瓶線松脫了,好一會才修好,沒開幾步又停了,原來是山路顛簸,線又松脫了,於是便捐出了打算治我同事腳傷的傷筋藥膏,卻仍是不管用,後來也不知司機變了什麼戲法,車終於又能開了,但卻不能開車頭燈。我們一輛沒有車頭燈的電瓶線時好時壞的車就這樣在一會成“之”字形,一會成“N”字形的山路上全速前進,期望能在天色暗下來前盡快走過這顛簸的山路。

天暗了下來,還好我們總算走上了較平整的路,開了雙閃,亮度依然不夠,只能照見車左右1米的地方,幸好我們帶了手電,於是,小郭就舉起手電充當車頭燈,車後的天津旅友不斷地指揮著小郭,一會照迎面開來的車,一會照馬路沿的行人、自行車,並戲稱小手電為“我們的大燈”。每次有車從後面開過,我們都會雀躍,後面車頭燈為我們照亮了前路,“快!開快點,壓著它,別讓它超過我們!”可是,每次它都從我們身後一躥而過,哪怕有時它只是一輛摩托車。

快八點我們終於到了岩頭鎮,天津旅友臨走給了這次小車歷險一個總結“以後開車別忘帶手電!”當夜我們在岩頭鎮迎客樓賓館住宿,100元二間房,有淋浴有電視。

第三天一早我們找到了昨晚好心的水果攤主兒子指點的進麗水街的小路,免了1人10元的門票。麗水街其實是個大村落,有著西塘般的廊橋,更為齊全的村落建設,戲台、宗祠、學堂、道觀。楠溪江人重視教育,每個村落都有一個學堂,哪怕那些村落僅僅相隔2、3裡。麗水街的學堂規模宏大,進門一個大照壁,照壁前是池塘,正中的堂屋裡懸著“理學宗正”的匾額,讓人肅然起敬。最可貴的是人們依然在麗水街生活著,而不是像西塘或周莊那些人,只是經營旅游生意。稍逛了一下,我們就背上包坐班車去大箬岩了。

大箬岩的景點比較分散,我們只來得及去了九溪十八澗和崖下庫。九溪十八澗像是開發後的必由坑,瀑布很美,水量更大,共有大小九個瀑布,風景比五泄好多了,但少了攀登歷險的樂趣,與必有坑相比相形見絀了。崖下庫的山石很漂亮,直直地插入雲霄;崖下庫也有瀑布叫含羞瀑,它隱藏在一座山峰中,那山峰仿佛被人用劍劈開了一個天井,細細長長的瀑布就直直地掛在一面山壁上。

九溪十八澗和崖下庫的景點都是由那兩個村莊的村民集資修建的,景點的收入也由村民支配。給我們開車的景點司機說,他們九溪十八澗的村莊年收入有一百多萬,此外每個村民都能分到一片山地,他和他弟弟分到了一座山,上面種了四十多棵楊梅樹,還有香柚樹,今年他在鷗北買了每坪米3000多的商品房,留給兒子作婚房,說笑中他甚至邀請小郭留下做兒媳。

在從九溪十八澗去崖下庫的景點車上我們認識了兩個上海旅友,出景區的車上又認識了兩個蘇州旅友,當晚我們九人便在芙蓉村悅來客棧大大地腐敗了一把,我同事說那是在溫州的最後一頓晚餐,當時我還不信,因為我們是晚上19:05的火車,沒想到後來發生的事證明他是對的。

我們在芙蓉村的悅來客棧度過了楠溪江的最後一晚。芙蓉村與之前去的麗水街、之後去的蒼坡村一樣,都是規劃整齊、設施完善、風水應用絕佳的故村落,一早醒來後我們在芙蓉村內轉了轉就向村後的芙蓉山進發。穿過一片又一片的農田,步行40多分鐘後,我們終於來到了芙蓉山腳下。芙蓉山是芙蓉村的像征,它為芙蓉村帶來肥腴的土壤,豐厚的收成,遠遠望去,形似烏紗帽,而芙蓉村民英勇抗元的故事也為芙蓉山、芙蓉村帶來神聖莊嚴的光采。陳虞之的墓就在山腳下,很不起眼的一個小墳,墓碑銘刻著陳虞之的生平:鹹淳元年進士,曾任國史院校勘,遭排擠回歸故裡,在文天祥的號召下,陳虞之募兵七百,號曰陳家軍,據守芙蓉山,與文天祥相呼應,前後兩載,後因糧道被斷,又聽聞當朝宰相抱小皇帝投江自盡,他感到宋祚已亡,身著朝服與夫人騎馬跳崖,追隨他的還有芙蓉村的七百壯士。蒙古兵為報復芙蓉村的抵抗,一把火燒毀了芙蓉村,在整個元朝統治時期,芙蓉村都不得重建,現在的這個芙蓉村是清初時重建的,清統治者的用意應該是嘉獎忠臣,籠絡人心吧。

回到芙蓉村已早上10點半了,那天上午恰巧有永嘉昆曲學習班的學生來村裡的戲台演出,我看到的是驚夢,學習班的孩子眉清目秀,一身戲裝更顯風流,身段表演柔媚動人,只是唱詞聲弱聽不明白,不過也不算什麼了。

11點離開了芙蓉村,我們五人包了二輛黃包車前往另一個古村落-蒼坡村。在導游的講解下,我們很快熟悉了村內的主要景點,除了那段最著名的宋代石圍牆,我是在當地熱心村民的指引下,才在村落盡頭找到它。蒼坡村內陳列宋代以來永嘉縣內各名人才子的生平介紹,永嘉縣真是人才輩出,有進士、太師、武狀元、理學家、詩人、畫家、戲曲創作家等等。永嘉有個古訓“讀書可以容身,耕務才是根本”,永嘉鄉民遵循著它直到今天,並另外開辟了經商的新容身途徑。

在黃包車夫的大力推薦下我們去了丁步,其實是個不知名的溪灘,那小溪清澈見底,倒映兩岸成三角夾角的青山綠水,頗似明信片上的九寨風光。

楠溪江之行的最後時光我們用在漂流上,從二橋頭到獅子岩,總共漂流了四十五分鐘,因為是長假最後一天了,楠溪江上竹筏很少,仿佛整條楠溪江都屬於我們一船人了,我們坐著竹筏,大吃楠溪江水灌熟的枇杷,小張同志還好好地在楠溪江裡暢游了一回,雖然溪水只沒過他的腰。

五點我們上了班車去鷗北趕輪渡,但一時性急,在清水埠碼頭錯下了車(清水埠碼頭最後一班渡輪16:30出發),後來看到一輛開往火車站的車就跳了上去,哪知那車開到火車站至少要1個小時,而那時已經6點了,只能再換車,因為這兩次換車的耽擱,我們趕到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7點了,還好我們跑得不慢,終於趕在車開前2分鐘趕上了火車,時間緊連晚餐都沒吃,悅來客棧的腐敗果然成了我們最後一頓晚餐。

八日早五點回到了上海,結束了充滿意外的楠溪江之行。


精選遊記: 楠溪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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