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鳳凰

作者: 騎枕飛翔

導讀八月下旬,總算逮到機會休年假了,五天的時間正合適去一趟鳳凰,沒想什麼就起程了,隨身帶的是沈從文的《湘行散記》。 綠皮火車 因為出行匆忙,幾經周折直到上車前的三個小時才好不容易買到臥鋪票。一上車,傻眼了,從深圳西開放懷化的N702次列車竟是六、七十年代的那種綠皮火車,除了軟臥車廂其他一律沒有空調。當天廣州氣溫最高38度,在火辣辣的太陽底下曬了� ...

八月下旬,總算逮到機會休年假了,五天的時間正合適去一趟鳳凰,沒想什麼就起程了,隨身帶的是沈從文的《湘行散記》。

綠皮火車

因為出行匆忙,幾經周折直到上車前的三個小時才好不容易買到臥鋪票。一上車,傻眼了,從深圳西開放懷化的N702次列車竟是六、七十年代的那種綠皮火車,除了軟臥車廂其他一律沒有空調。當天廣州氣溫最高38度,在火辣辣的太陽底下曬了半天的車廂簡直就是蒸籠一般。火車快開,車廂裡的旅客一起發出牙疼似的聲音。

好不容易,火車開動了,熱浪從大開的車窗灌了進來。根本就無心欣賞窗外的掠過的景物,我緊閉雙眼靠在窗前,風很猛,夾雜著窗外的塵土迎面而來。過隧道時,車廂裡會立即充滿了潮濕、晦爛的氣味。車行18個小時,我終於到了吉首。

鳳凰

在汽車上遠遠望見鳳凰古城,那是第二天早上九點鐘。在橋頭下了車,便沿著江岸尋客棧。經過“來吧”要了碗牛肉粉,店家的老媽媽在窗前納鞋底,很友善地跟我聊天。

鳳凰真的很小,分新城和舊城兩個部分。古城就是沿著沱江邊一溜的吊腳樓,房子都有些年月了,不過最近政府又出資全面整修了一下江邊木樓,內部用鋼筋水泥加固,外部還是保留著吊腳樓的原貌,既滿足了游客,又保證了居民的生活,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古城不大,沿著江邊呈長條形分布,北門和南門那頭全是商鋪,那幾天我在街上逛了好幾回,本想為朋友帶點什麼,但是仔細尋找了,發現好的太貴,便宜的又太普通。熊承早的蠟染的確漂亮,可惜每一幅都價值不蜚,還有一家做湘繡的鋪子,一幅秀竹索價400,仔細看繡功,並不出色,記得在佛山民間藝術社這樣的湘繡還不用這個價錢,更是讓人覺得掃興。

老屋飯店

老屋飯店就在沈從文舊居附近,四張半桌子,已經把店面撐得滿滿的了。第一天,我在火車上餓了一天,滿大街地找飯館,沱江邊的那些因為在網上聽聞都會宰客,而且看上去也不怎麼衛生,於是就沿著長街一直走。經過老屋飯店的時候,老板吆喝了一聲——“吃飯了”,我實在是餓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進門坐下吃了再說。結果發現老板的手藝還真不錯,一個酸菜豆腐魚,還有我愛吃的小竹筍炒肉絲,再來一杯自釀的糯米甜酒,結帳才30多,酸菜魚還剩一大盆。老屋飯店的老板說,你這樣太浪費了,下次你來,我幫你找個伙伴,搭伙吃飯就不會這麼浪費了。苗家人果然樸實厚道。

沱江河和帥小伙

第一天過得很悠閑,午覺一直睡到五點多,然後起床梳洗出門解決晚餐。酒足飯飽後我就沿著沱江走,在江邊看女人們洗衣服,小孩子在江裡玩耍。白天的沱江河被一家叫黃龍洞的旅游公司包了下來,從上游到下游,一段一千米左右的水道,30元/人,乘船游覽一圈,旅游公司在江面上安排了兩個敲鼓處,還有幾位盛裝打扮的苗女帶頭唱歌。總覺得白天的沱江河屬於旅行團,他們蜂湧而來,遠遠地往了鳳凰一眼,又呼嘯而去。於是,白天我不去看沱江。

入夜了,旅游公司的人下班後,當地的居民就會撐著自家的小船在沱江上攬客。10元/人,比白天便宜好多。我就在江邊坐著,遠遠的一個小伙子喊過來——“要坐船嗎?”因為是淡季,他的小船上還沒有攬到客人。我正想游江,於是招他過來談價錢。

“10元,包船轉一圈行不?”我提出了一個讓自己都覺得有點心虛的價格。沒想到他們竟接受了。船工把船駛到岸邊來,帥哥導游接我上船。竹篙子一點,船就飄到江上。

導游姓滕,叫阿斌,那天虹橋上剛巧亮了燈,他說我運氣好,平時虹橋是不經常亮燈的,果然,第二天晚上我在江邊的酒吧閑坐時,就發現虹橋一直沉寂在夜裡,江面也是黑乎乎的。

燈光中的虹橋美不可言,映在江水裡,燈暈晃啊晃啊,折射出夢幻般的彩色。我腳上就夾著一雙拖鞋,這時干脆脫了鞋將兩個腳丫泡在沱江水裡,冰涼冰涼的。轉了一圈,我不想上岸,於是跟阿斌說好加10元,我要到沈從文的墓地看看。

阿斌陪我去看沈先生的墓地,夜色已經很濃了,上山的時候幾乎看不見路,他亮著火機為我帶路,於是,我在一個暮色重重的夜晚,來到了沈從文墓前。

回去了,我們從下游往上走,經過兩個灘,阿斌下水在前面拉船,船工大哥在船尾撐船,我在船上東張西望,為他們拍照。船又回到了虹橋附近的回龍潭,那時候才七點多。沱江沒有了白天的喧囂,顯得特別的秀美。我們溜到白天人家敲鼓的水上漁台上,阿斌上岸去買檳榔去了,回來的時候給我和船工大哥帶了雪糕,又扔給我一顆檳榔,說是提神的,不過我第一次吃,就只能吃半顆,免得醉在這裡。我們就在漁台上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起來了。

阿斌有個親戚就在廣州,每年冬天都會把家裡的老人送到廣州避寒。所以他對廣州還有一點熟悉。他花過60塊在珠江上坐游船看過珠江的夜景,於是他問我“你說是珠江漂亮還是沱江河漂亮?”

苗寨、小導游和七十二歲的老頭兒

第二天,我在古城裡亂逛,一個小姑娘過來問:“姐姐,你要去苗寨嗎?”本來沒有這個打算的,看小姑娘長得水靈靈的,很是招人喜愛。於是就跟她走了。到汽車站坐阿拉的班車,在岩板堰苗寨門口下車,我幫小導游付了5元車費。

岩板堰苗寨實在沒什麼看頭,倒是情人橋十分有意思,橋洞連著橋洞,從這頭望過去那頭,有點魔幻的色彩。小導游帶我到一個苗家四合院裡看表演,剛好上一批游客剛走,苗家人們都在院子裡休息,我也樂得清靜,在院子裡乘涼。

下一站,黃絲橋古城,據說有多少年歷史,我記不住,反正游人不多,我就在城牆上走了一圈,俯視著古城裡的人家,夏日慵懶的氣氛彌漫在古城裡。

在網上看攻略的時候,有個網友介紹了一個叫書家塘的地方,說是舊宅子保存著相當完好。我一時好奇,在黃絲橋古城門口跟小導游告別後,就包了個三輪摩托車直奔書家塘。

一路顛簸終於在正午時分來到書家塘。窮鄉僻壤的一個小村落,不過據說村裡人都是楊六郎的後代,姑妄信之。村寨的入口設了票亭,記者證不管用了,我花30元買了一張他們自己印刷的小紙片,由一個七十二歲的老頭帶著走進了村子。

這位導游先生估計是村裡的得高望重者,用土話跟村裡人說:這人是記者,我要講得認真一點。正午的太陽很毒,在村子裡走著,我都有點受不了了,老先生卻真的很敬業地把導游詞一字不漏地給我背了一遍,那些明、清兩朝大官人住過的舊宅子,楊家的這位那位的傳奇故事,說得天花亂墜,但是他一口土話,卻讓我聽得雲裡霧裡的,只能一個勁地點頭點頭。

色驢們的鳳凰

第三天一大早,我退了房間打包行李還到沱江邊上閑坐。早上六點多,沱江上有霧,跳岩那邊已經擺滿了三角架,想起02年在麗江的時候,早上五點鐘聽到隔壁房間的廣東男人在討論光線問題,事實證明,色驢們永遠是起得最早的人。

早上有點涼意,我把這次唯一的收獲——那件披肩拿出來把自己裹起來,隔著沱江遠遠地看他們折騰。江邊陸續有些老人出來晨運了,三三兩兩,做廣播體操的,提著鳥籠去喝茶的,最多的還是在橋墩和岸邊洗衣服的。

最後一天呆在鳳凰了,我想我需要花一天時間跟這裡的一切告別,假期真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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